[創作] 《異界》6

作者: uxoriousness (bookstore)   2012-07-03 09:59:05
『這一次……我一定要阻止你……不計任何代價……』
眼睛再度睜開時,出現在面前的是與剛才截然不同的景象。
我捏了捏手臂,想確定自己是不是仍然處於夢境當中。然而,手上傳
來的疼痛相當真實。一陣陣吹拂臉上的熱風以及遠方傳來生物的叫聲,讓
我更加確定自己正在一片森林裡。
明明前一刻還在夢境裡,轉眼居然被傳送至森林深處,這一切對我來
說實在是無法理解。
陽光從林葉間灑落,在落葉堆上映照出斑駁的影子。
我漫無目的地走在森林裡,前所未見的生物接連出現──有大的跟哈
士奇一樣的毛蟲、有圓的跟籃球一樣的兔子、有在空中飛翔的白馬……
一切的一切,都再再顯示我已經來到了一個不同於之前所處的世界。
慌張與焦慮的情緒油然而生。
我的步伐愈走愈快,盼求著能夠盡早踏出這一片森林。
然而,眼角緊接著出現齜牙裂嘴的怪物,一看見我便像是看見獵物般
朝我窮追不捨。在逃跑的過程中,我不幸被樹木的果實絆倒幾回,好幾次
都差點被怪物追上,險象環生。
在一陣慌亂當中,我好不容易逃離怪物的追捕。
就在我得以靜下來慢慢行走時,這時我才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森林裡
一處不甚茂密的空地。
炙熱的陽光曬得我頭昏眼花,皮膚彷彿被烈焰燒灼般疼痛,加上沒有
適時補充水分,我感覺到身體狀況愈來愈糟。
──不好……再這樣下去的話……
就在我感覺到自己生還機會愈來愈渺茫時,在我面前不遠處的樹木上
方冒出陣陣煙霧。
我用盡最後的力氣,朝煙霧的方向加速前進。
終於,我穿出了樹林,來到煙霧的來源附近。
眼前是一片寬廣的林間空地,空地中央座落著一幢和式木屋,木屋被
青翠的綠地環繞著。綠地上零星散布著大樹的殘株,殘株後方是一片菜園,
遠處還可以看見有幾頭牛悠閒地在草地上吃草。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走近木屋。
從木屋走廊上敞開的和式拉門可以看見裡頭的長形木桌,木桌上擺放
著幾道菜餚以及兩人份的餐具。
一名女性跪坐在木桌前,上身挺的筆直,貌似正在等人。
抵達走廊前方的同時,我耗盡所有的力氣。
闔上眼瞼前的最後一幕,我隱約看見女子站起身朝我走來。
──這裡是……
空氣中飄來淡淡的香氣,某種輕柔的東西正在撩動著我的耳朵。
我睜開眼睛,一張清秀的臉孔映入眼簾。
眼前的女子雙眼微閉,手指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頰。
從指間傳來女子的細膩與溫柔。
然而眼前的畫面卻全都以上下顛倒的方式呈現。
我察覺到頭部兩側被柔軟的物體貼附著。
──該不會是……?
我將視線投向一旁,女子細白如雪的雙腿近在咫尺。
我趕緊坐起身來。
「抱、抱歉……」
這種時候道歉似乎有點奇怪,但我想不出其他更適合現在場面的話語。
女子緩緩睜開眼睛,臉上不帶任何表情。
「妳好,我叫做夜神隼人,請問妳是……?」
女子搖了搖頭。
「……請問這裡是?」
女子再度搖頭。
咕──
正當我想著接下來該問些什麼時,肚子先發出了聲音。
「啊、抱歉……」
就在我摸著頭露出尷尬的表情時,女子將桌上盛好的飯遞到我眼前。
我朝周圍一看,這時才注意到自己正處在一間和式飯廳。
原木餐桌上擺放著五顏六色的菜餚,盡是些我愛吃的東西。
儘管在第一次來到的陌生人家裡吃飯顯得有些彆扭,但經歷了一個上
午的折騰,此刻我也顧不了這麼多。一句「開動了」便將食物用力往嘴裡
塞,彷彿要把早上在森林裡被怪物追趕時所流失的體力一次補充回來。
一段時間過後,餐桌上的菜餚已經被清掉一半,這時我才注意到女子
只是坐在一旁直盯著盤子,連筷子都還沒動過。
「妳……不吃嗎?」
聽見我的問話,女子彷彿這時才回過神來。
緊接著,女子拿起桌上另一份餐具開始夾起食物。
我低頭扒了一口飯。
當我再度抬起頭來時,桌上一道菜餚已經消失。
「?」
正當我懷疑是不是眼睛看錯時,只見女子以肉眼難以看清的速度夾菜
送往櫻桃小嘴。流暢的動作就像電影快轉一樣,一眨眼,桌上另一道菜餚
隨即消失在我面前。看見這驚人的一幕,我不自覺嘴巴張大,雙手擱在桌
上久久無法提起。
用餐完畢後,女子起身穿過拉門朝走廊外頭走去。
當她再度進房時,手上端著兩大杯牛奶。
「啊……謝謝。」
從女子手中接過牛奶時,手上傳來冰涼的感覺。
──這裡有冷藏室?
我環顧四周不像是有電氣設施的陳設,在心裡默默納悶著。
「請問這附近有城鎮嗎?」
喝完飲料後,我向女子問路。
女子依舊以搖頭作為回應。
──也許是不喜歡說話吧……啊、該不會是……?
我想起穿出樹林抵達木屋時,昏倒前看見女子貌似正在等人的樣子。
──既然對方是在等人,那我還是盡快離開好了。
我在表達謝意過後很快告辭。
女子端坐在餐桌前靜靜目送著我離去。
才剛走入森林沒多久,我突然意識到自己身上空無一物,就連一件護
身的武器都沒有。與此同時,沿途遇到的怪物長相從我腦海裡浮現。
這樣真的有辦法抵達城鎮……?
更糟的是,若是一直到太陽下山前我都還沒找到下一個落腳處,這樣
不就要在山上過夜?在沒有任何裝備與糧食的情況下在山裡過夜,豈不就
跟遇難沒有兩樣?
想到這裡,我產生了返回木屋的念頭。
現在折返回去的話還來得及……
不過,才剛跟女子道別,現在又立即跑回去,自己看起來豈不是像個
笨蛋?
不、要是在這座不知名的山裡遇難,連自己死的地方是哪裡都不曉得,
那才真的是笨蛋。
「唉──」
一想到若是不回頭很可能會命喪於此,我低頭嘆了一口氣,接著循著
原路走回剛才的木屋。
「!」
才剛穿出森林再次來到木屋前,我看見女子手裡抱著棉被,雙眼閉著
俯臥在木造走廊上。
我焦急地奔跑上前扶起女子。
「怎麼了,妳沒事吧?」
女子雙眼微微睜開,看了我一眼後再度闔上。
──該不會是中暑……?
我將女子抱回房間,讓她平躺於室內陰涼的地方,找了顆枕頭墊在她
的頭部下方,並在腰部的地方蓋上毯子以免女子著涼。
我摸了摸女子的額頭,溫度還算正常。
下午的時間,我一面等待女子清醒,一面四處走動打量周圍的環境。
木屋是日式平房建築,占地約自己家大小的兩倍,大部分的房間都設
有多於一扇和式拉門,採光充足。
木屋後方不遠處、隔著幾棵樹的後方有一條小溪。溪水顏色透明,帶
著像是熱帶海洋淺灘上似藍似綠的海水顏色,水裡游著五彩繽紛的魚。
原本應該只有在靠近赤道的島嶼才看的見的景象居然出現在深山裡,
這對我而言實在超乎想像。
──這魚能吃嗎?
看著顏色鮮豔的魚兒們,我露出困惑的表情。
時間將近傍晚,樹影在草地上映出長長的細影,和煦的陽光從走廊穿
過和式拉門灑入房間。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躺在身旁的女子逐漸睜開眼睛,看見我的同時,
女子露出不解的神情。
我隨即說明來意,包含自己目前無家可歸的處境。
語畢,我將身體轉為跪坐的姿勢,頭部緊緊貼著地面。
「……抱歉、可否讓我在這裡住上一陣子?」
由於不確定得花多久的時間才能找到回到原來世界的方法,我一開口
就提出不合理的要求。
對於一個年紀與自己相仿、且第一次見面的女子提出共住的要求,這
實在是失禮至極。然而,在這麼一個陌生的地方,從山上放眼望去一間房
子也看不到,此時此刻,我除了硬著頭皮拜託以外,別無其他選擇。
女子起身走出房間。
我抱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在原地等候。
不過一會,女子雙手捧著棉被出現在拉門前。
這是……
我才正準備思考這個動作所隱含的意思,沒想到女子才剛踏進房門,
就像是被絆倒一樣,整個身體連著手裡的棉被向前撲倒在地。
我快速攀爬向前,牽起女子的手準備將她扶起。
此時,我的手上傳來阻礙的力道。
「?」
我朝女子臉上看去,女子就這樣抱著棉被在原地合上雙眼。
從她安詳的表情上看來,女子貌似進入熟睡的狀態。
──這……該不會是睡著了?
莫非下午也是這麼一回事?
我隨即聯想到折返回木屋時看見女子在走廊上俯臥的情景。
我將女子翻過身來,順手用棉被將她蓋好。
過沒多久,女子再次清醒,睜開眼睛以迷濛的雙眼望著我。
我再次雙手伏地請求留宿,而女子也再次起身準備離去。
「那個,如果是棉被的話,妳剛才已經拿來了……」
看見完全相同的畫面重播,我趕緊拉住女子的手阻止對方進一步行動,
並用手指指向地板上女子才剛拿來的棉被。
女子歪著頭露出狐疑的眼神,表情似乎訴說著不曉得棉被為何會在這裡。
「所以妳的意思是……我可以在這裡住下?」
女子點了點頭。
我心中一塊大石落下。
當晚,我與女子用過晚餐後,女子伸出小手拉住我衣服的一角。
──這……是要我跟過去的意思?
我揣測女子動作所隱含的含意,跟著她來到木屋外圍的走廊。
一路上,我們每前往一個地方,周圍的景色便跟著亮了起來。
仔細一看,走廊兩旁嵌著閃耀著光芒的水晶,將整條走道照得燈火通明。
我想起在妹妹房間門口撿到的石頭。
──該不會那顆石頭也是這個世界的產物?
前往目的地的途中,我們經過一間飄出冰冷霧氣的房間,接著來到一間
看似浴室的地方。
一打開拉門,遼闊的視野映入眼簾。
眼前的浴室與其說是浴室,不如說更像是溫泉或是澡堂。
浴室從入口處到盡頭少說也有一百步的距離。
浴室走道兩側設有三個池子,池子裡的熱水不斷湧出,上方則是煙霧瀰
漫。其中靠近入口處的池子最為適合人體溫度,再過去一個池子裡的水溫度
則是略高,最裡頭的池子則是燙到根本無法入浴。
浴室周圍環繞著低矮的木片,山景從內側向外看去一覽無遺。
在浴室繞過一圈後,女子繼續拉著我的衣角,將我帶往就寢的房間後緊
接著離去。
在和式房間休息一會過後,我將衣物帶往剛才的浴室。
清洗身體過後泡入池子的瞬間,我感覺彷彿一整天的疲勞溶入水裡,
隨著水氣蒸發消散於空中。
叩。
就在我雙腿伸直、兩手靠在池子的石壁上時,浴室門口傳來拉門合上
的聲音。
我轉過頭去,只見女子走進浴室,在入口處清洗過後裹著浴巾朝著我
所泡的浴池走來。
女子的腳步沒有在最接近我時停下,而是逐漸遠離。
沿著走道步行一段距離後,女子在最後方的浴池旁邊停下腳步,將浴
巾放在一旁後身體緩緩沒入水裡。
看見此景,我露出呆住的表情。
最後方的池子上方冒著像山一樣高的霧氣。
我想起當初為了試水溫,將指尖放入水裡立即縮回的反射動作。
對我而言,那水溫可是燙到連蛋都能煮熟。
由於太過訝異,我的目光不小心在女子身上停留太久。
女子抬起頭來與我四目相接。
我察覺到自己失禮的行為,趕緊將頭撇向一旁。
睡前經過一處房間時,我瞥見女子雙手在棉被上來回按壓。
──怎麼好像在哪看過這個動作……
我回想起曾經在電視上聽人介紹過,說貓咪會對其主人或其他貓咪做
出類似按摩的動作。據說該動作是貓咪在幼年時期按壓母貓腹部取得母奶
所延續下來的行為。
──這傢伙該不會上輩子是一隻貓?
奇怪的念頭一閃即逝,我隨即走回自己的房間。
筆者的自言自語:
1. 如果像臉書一樣,我一定要在每天生產一篇的作者前面按著讚。
2. 版上危機四伏,一不小心看到不該看的東西,晚上就別想睡了。
作者: dasangna (無根草)   2012-07-03 10:19:00
作者: HIHINO (Ricky)   2012-07-03 23:40:00
推一個
作者: chy0111 (Jessica)   2012-07-04 17:12:00
推!到另外一個世界了!?
作者: uxoriousness (bookstore)   2012-07-04 19:55:00
沒錯沒錯^^ 感恩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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