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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XIMIX (天不從人願) 看板: story
標題: [長篇] 公爵 十六
時間: Thu Sep 6 17:21:08 2012
因為本週六日不發文 所以今明兩天份量加倍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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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角色設定。」屠不歡看了公爵一眼:
「對血族來說,強哥是熟面孔了,大家都知道他是公會的人,所以強哥就演自己,
只要記得按照劇情走就沒問題。比較麻煩的是你!」
「怎麼說?」公爵用心聽著。
「第一,你一到台灣就殺了三個人,這件事多多少少已經傳開,
大家都知道我們把你帶走,難免引起注意。其次,你是日行者,
缺乏躲避陽光的經驗和習慣,很容易露出馬腳。
第三,你的外表太年輕。一般來說,血族若想增加同伴,
大多會選擇思想和軀體都已經穩定的成年人,不會找還在發育期的青少年。
最後,你的外貌一看就知道是屬於外國人,而且還明顯有歐美那邊的血統,
但你不可能立即熟悉任何一個國家的風俗民情,
我們也不可能抓一個老外來讓你吸乾奪取記憶。
根據以上四點,我得替你量身打造一個合乎邏輯的角色。」
「願聞其詳。」
公爵現在才知道,原來滲透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光是自身角色的背景塑造,就是一番不小的工程。
「聽好了,接下來就是你的身分重點。你不是血族,而是血僕,
也就是未被吸血就被直接注血的人類,簡稱半吸血鬼。特色就是對主人忠心不二,
但若沒有持續接受注血就會迅速衰弱,直到死亡。」
「我知道。」
公爵點頭,表示明白血僕是什麼意思,但屠不歡依然自顧自的說明細節,
就怕有什麼地方漏講忘記提醒。
「血僕本來就還算是半個人類,所以不怕陽光,但相對來說力量也不會增加太多,
了不起就是一般血族的二分之一左右罷了,所以在這點上你要特別注意,
千萬別太招搖了。」
「我懂。」公爵笑笑,低調本來就是他的強項,想要在目光淺薄的後代面前隱藏實力,
不過是輕而易舉。
「我不清楚你那邊是怎樣,不過在我們這邊,血僕是已經落伍的存在,
幾乎已經沒有血族會製造血僕,除非是逼不得已得馬上找到可信任的幫手,
例如遭受到追殺或通緝。因為血僕必須一直消耗主人的血液才能生存。
雖然能力低下又麻煩累贅,但至少血僕絕對不會背叛。想當然,在這麼緊迫的狀況下,
挑選對象也不會多麼仔細,所以,你是個失去主人的血僕!」
屠不歡提出了極為大膽的角色設定,看似誇張如戲天馬行空,但又能自圓其說合情合理。
「你那個不存在的主人,是個被外地獸魔獵人通緝的血族,
至於被通緝的原因或是主人的真名,你就來個一問三不知,
血族本來就當血僕是短期的免洗奴隸,很多事情不告訴血僕是很正常的。
你走投無路的主人告訴你,要到台灣尋找朋友庇護,當然,朋友是誰你也不知道。
你只知道,自己是混血兒,從小受東方教育,被主人莫名其妙弄成血僕帶到台灣後,
就被丟到山上。你一時衝動再加上又不懂規矩,就把遇到的三個人拿來打了牙祭,
你的當務之急,是要找到拋棄你的主人,不然必死無疑。
若被問到太詳細的事情,你就自己靈光點想辦法含糊帶過,或是乾脆宣稱想不起來,
血僕如果缺乏主人的血液滋養,發生記憶紊亂也是常見的反應。
總而言之,只要以上的幾個重點,跟我放出去的假消息能兜得攏就好。」
「沒問題,我知道怎麼做,總之謹言慎行就是。」
「那好,再來就是劇情的部分。其實很簡單,公會逮捕並審問你後,認為你並不重要,
而且反正就算放著不管,你過陣子也會自己弱化死掉,
但是又不能放你這個前科犯到處亂殺人,所以下了驅逐出境的決定。
就在強哥押送你的時候,你因為不想被放逐等死,想要留在台灣尋找主人,
所以就找到機會趁隙反抗逃跑。」
「聽好了,這只是演戲,如果是真的押送,沒有非人可以從我的手中溜掉!」
石強粗啞著嗓子特別強調。
「我知道,強哥最可靠了。」
屠不歡對著公爵促狹的眨了眨眼,接著掏出了車鑰匙丟給石強:
「強哥,就用二十七號押送路徑吧,我會安排突發狀況讓一切合理,你要小心一點,
注意安全隨機應變。」
「知道了。」石強接過鑰匙。
「現在是凌晨兩點二十分,這個時候一般的血族都已經陸續準備歸巢,
有不少剛好會聚集在押送路徑附近,正適合我們的好戲上演爭取觀眾。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只要注意你自己的行為合理就夠了,不需要分神擔心強哥。」
屠不歡意有所指的暗示公爵。
「明白。」公爵深深吸進一口氣,跟隨石強步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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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族,正面臨著滅絕性的衰弱。」張義志一開始就切入主題:
「我們三個,只有勇哥是土生土長的台灣人,而且擔任族長的年資夠老,說話夠分量。
我和曉莉都是華僑,是在勇哥的扶持之下,特地為了台灣的狼族延續才回國接任族長。」
「哼!還不是上一任的族長不爭氣,要當漢奸,呸!」勇哥憤恨的把檳榔汁吐在地上。
「這段歷史,其實很不光彩。」張義志嘆了口氣:
「勇哥負責訓練狼族的孩子獨當一面,我和曉莉青少年的時候,都當過勇哥的學生,
那個時候,勇哥就已經是族長了。即使華僑身處海外,狼族的子民也絕不忘本,
一定會按照傳統,把發育期的孩子送回來接受訓練。
某天,我們接到勇哥的緊急連絡,因為當時的另外兩名族長想歸順日本。」
「日本?」萊肯對於這個名詞完全沒有概念。
「一個鄰近的國家,曾經統治過台灣。」張義志淡淡說道:
「政治,原本只是人類的事情,不論是誰掌權,都與我們完全無關,
台灣有太多人類無法踏足的高山密林,可供我族過上無憂無慮與世隔絕的太平生活。
但是另外兩個族長卻與日本人沆瀣一氣,表示願意帶著子民歸順,
只因為日本答應提供狼族統領台灣群山的特權。」
「這聽起來也沒什麼不好阿?」來肯納悶。
「沒錯,如果只是這樣的話……」趙曉莉輕輕嘆氣:
「日本還有一個附帶條件,就是要狼族協助日軍,攻打台灣的人類原住民。
因為當時有零星的原住民部落在反抗日本,還讓自視甚高的日本軍連連吃鱉,
而唯一比人類原著民更熟悉山林,更驍勇善戰的,就只有我們狼族了。」
「幹!拎北是對原住民沒有什麼好感啦,有時候在山上訓練因仔變身,
一不小心讓他們看到,弓箭就咻咻咻給它射過來了。可是人不親土親阿!
再怎麼說,也不能聯合外國人欺負台灣人吧!不管地盤要怎麼爭要怎麼分,
那都是偶們自家人關起門來喬的事情,輪不到外國人指指點點。而且日本人很貪心,
想要把偶們山上的東西全都搬走,所以偶就跟他們翻臉啦!」
「然後,就是狼族一連串的內戰,這場戰爭,足足打了兩年才結束,
也一併打掉了狼族的根基和未來。」張義志的話語逐漸沉重:
「我和曉莉,分別帶了一批年輕狼族回台協助勇哥,和親日派的同族展開激烈的廝殺。
許多血統較純又較老的狼族戰士,都在殺紅了眼的內戰互鬥中喪失性命,
其中還包括了兩位想與日本聯手的族長。留下來的,都是一些血統稀薄的後生小輩,
我跟曉莉,已經算是血統較濃的最後一代了。」
「其實在開打之前,偶就知道,不管是哪一邊贏了,對狼族來說都是輸了。
很多時候回想起來,偶都覺得當初是中了日本人的奸計,被他們挑撥離間,
弄狗……不對,是弄狼相咬。可是這場仗又被逼得不能不打,偶們是狼,不是走狗,
偶們的榮耀和尊嚴不許外人侵犯,更不準自己人賤踏!有些值得不顧一切捍衛的東西,
比生命,比種族的延續更加重要!」
說著,說著,勇哥的拳頭不自覺握了起來。
「可是,手足相殘的我們,也付出了相對應的沉重代價。」
趙曉莉輕輕撥著長髮,澄澈的眼眸中盈滿了憂愁:
「狼族,已經找不到下一任族長了。我們正在沒落,卻只能束手無策坐以待斃,
就連想掙扎著盡力延後衰亡都辦不到。」
張義志拍了拍趙曉莉悲傷的肩頭,貼心的主動接過話題:
「只有血統夠純的狼族,戴上族長戒後才能任意變身,這也是狼戒傳承的資格之一,
用以辨識血統的純粹與否。問題是,現在除了我們三人之外,
已經找不到可以發揮狼戒效果的同族了。
狼族崇尚自由,本來就不禁止與人類通婚,因為我族的血脈非常強大,即使是混血兒,
也都能在青少年時期野性覺醒,進而找回自我回歸狼群,所以我們一直忽略了這個問題。
想不到,歷經數代的長久稀釋,已經讓狼族的血液稀薄到無法驅使狼戒,現在,
就算是由兩名狼族所產下的後代,也都無法符合繼承族長一職的資格,
而且體能也越來越弱。
我很擔心我們的後代,會不會有一天虛弱到連變身都沒有辦法,
然後就漸漸忘記了自己是誰。」
「沒有首領的狼群就不是狼群。以血緣的濃度來看,
我是有希望生下繼任族長的唯一女性,但或許是報應吧?
內戰時遺留的傷害,剝奪了我替狼族傳宗接代的資格。」
解開鈕扣,拉開襯衫,趙曉莉勻稱白細的腹部上,突兀蜿蜒著一條長長的疤。
「所以,我們才想把希望放在你身上,根據預言,萊肯神是我們的希望,
象徵了新的開始和契機,會帶領我們走向榮耀與繁榮。」
看著趙曉莉的疤,張義志的眼裡滿是內疚。
「所以,你一定要加油,把戒指從偶們的手上搶過去!」
勇哥舉起粗壯的臂膀,不重不輕的在萊肯厚實的胸膛上敲了一拳。
那一拳的力道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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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公爵奮力掙扎著,試圖從嚴重變形的破爛車殼中擠出身子,暈眩眩的腦子裡塞滿耳鳴,
還沒能從方才翻天覆地的轟隆翻滾裡立即平靜。
「這種鐵殼車,跟紙紮的一樣,一點……一點都不堅固嘛……」
趴在地上,連滾帶爬,公爵好不容易才狼狽離開翻覆的車體,灰頭土臉的轉過身去,
卻看到強哥血流滿面的卡在車裡。
猶豫了一下,腦中響起屠不歡的交代,公爵只好逼自己硬起心腸以任務為先,
像個終於逮到機會逃跑的犯人一般,頭也不回的掙扎離去。
公爵萬萬想不到,屠不歡所謂的「安排狀況」,
竟然是讓一台失控的大貨卡打橫半路殺出,
以恐怖的高速自駕駛側直接硬碰硬猛烈撞上,
把石強駕駛的小客車像玩具模型一樣整個撞飛擠爛,
只差沒像電影裡面一樣誇張到起火爆炸。
當然,這部大貨卡隨即肇事逃逸不知所蹤。
看著公爵歪歪倒倒的背影,動彈不得的石強嗆出一口血來,
以含糊不清的口吻做了回報:「狀況報告,發生車禍,犯人往西北方向逃逸。」
「辛苦了,我會接手處理。」屠不歡冷靜的聲音自石強的微型耳機中清晰傳來。
週遭好幾道目堵一切的黑影暗自竊笑,並且努力以超越人類數倍的靈敏耳力,
大致竊聽到了石強的異常狀況回報內容。
看見公會的走狗任務失敗淒慘吃鱉,可是最令某些非人愉快的八卦消息一之,
特別是這次萬眾矚目的主角,還是那個動不動就喜歡拳腳相向的暴力狂石強,
只可惜石強是出了名的命硬耐打,這種對一般人類來說必死無疑的嚴重車禍,
大概也沒辦法對石強造成多大的創傷吧?
不過,至少在天空再次黑暗之前,可以保證石強這次押運人犯失敗的丟臉紀錄,
絕對絕對會在非人中廣泛流傳,肯定能讓愛面子的討厭鬼石強氣到半死。
強壓下想趁機衝上去落井下石打落水狗,好好給他補上個幾拳幾腳的衝動,
為了避免被惱羞成怒的石強抓來洩憤,
黑影們在石強以怪力由內而外破壞車體掙脫落地之前,
就已經無聲無息的各自解散。
僅有一道黑影例外。
黑影跟著公爵,公爵也知道黑影在跟,所以公爵只是默默走著,等著。
既然目的是要找出血族行動的原因,那麼公爵便不怕遭遇任何狀況,
只怕沒有機會接觸對方。
從感覺判斷,公爵非常確定,正在跟蹤自己的不速之客絕非人類。
刻意領著黑影走到了空蕩蕩的地下道裡,公爵轉過身去面對黑影,
看見了一名全身包裹在厚重衣物之中,從頭到腳密不透風的僵硬人形。
「公爵!」人形的胸前傳出了焦急慌張的男性聲音,並且還一語道破了公爵的身分。
「伊莎貝有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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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顧阿傑的勸阻,透過斷頭活屍身上的通聯器材,
伊莎貝向血族們問明了廢棄工廠的位置,
馬上就衝出下水道飛奔離去,留下錯愕懊悔的阿傑呆坐原地抱頭煩惱。
當機立斷,以安全第一為最高行為準則的阿傑,馬上痛定思痛決定放棄據點,
先移往備用的藏身處再做應變。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外出就不知不覺成了阿傑最大的難題。
稍微應付兩三個閒雜人等還沒什麼問題,但只要碰上喧囂吵雜的大量人群,
阿傑就會不由自主開始焦躁失措,煩悶不耐,智商卓越的腦子也會當機一般整個失效,
甚至是在壓力之下情緒崩潰大哭大鬧。
除非能夠確保避開人群,否則阿傑一定竭盡全力避免外出,
對於一個孤僻成性甚至成病的阿宅來說,在公眾前拋頭露面,
無異於比上刀山下油鍋還要難過痛苦。
好在,伊莎貝奪門而出的時候是在深夜,阿傑身處的下水道又四通八達,
而危機意識超重的阿傑,也早就做好了緊急遷移的事前準備,
按照自己編寫的標準作業程序,強壓下忐忑不安的震盪情緒。
雖然稱不上不慌不忙,但阿傑的據點轉換作業終究是按步就班,
順利的在一小時之內快速完成,其中還包括了所有重要軟體的備份及傳輸。
雖然不得不放棄絕大部分的笨重硬體,但基本上只要是主要或重要的常用設施,
阿傑在所有的備用據點裡都有採購一套。
最大的損失,就是阿傑好不容易蒐集到的活屍大軍。
懷抱著壯士斷腕的悲壯心情,阿傑啟動了自毀系統,
除了剩下五具精心打造的高級活屍之外,其他全部的雜魚活屍,
都會在三十秒之內引爆藏在頸椎處的超微型炸彈。
炸彈的威力很輕很輕,但已足夠把活屍的脖子炸成血肉模糊的腐臭煙火,
確保活屍在身首異處的效果之下,乖乖回歸為一般的普通屍體。
阿傑新的據點,是一座荒廢已久的地下停車場。
說是廢棄也不盡然,因為在這座停車場裡最底下的一整層空間,
都被改造成如同軍事碉堡一般的秘密基地。
基地的主人,當然就是阿傑,而停車場的所有權人,是一個根本並不存在,
由阿傑所創造出來喜愛雲遊四海的虛構人物。
這裡,便是鬼才阿傑所有備用據點裡面,被視為最後避難所的終極庇護,
也是安全性最高最嚴的一處設施。
因為從伊莎貝自緊急逃脫口衝出下水道的那一瞬間,阿傑就知道這下事情大條了。
這裡設計的理念是賴以為生的長期固守,而非狡兔三窟的臨時居所,
所以在設備和補給上,可說是無所不包應有盡有。
除了兩個只有阿傑才知道的緊急撤退通道外,
就只有一處安全措施嚴密複雜的大門可以通往外界,而現在,這個有如銅牆鐵壁一般,
固若金湯滴水不漏的絕對防禦系統裡面,又多了公爵這個陌生訪客。
在見到阿傑的面之前,公爵通過了好幾間莫名奇妙的古怪房間,
還被一堆奇奇怪怪的機器設備檢查折騰了老半天。
「終於找到你了!」阿傑如釋重負的喘了一口氣。
「剛剛,是你的聲音?」
早就認出了跟蹤人形只是沒有思想不會說話的活屍,公爵並不意外在活屍的後面,
其實還躲著一個隱藏角色指使行動。
「是。還好我運氣不錯先找到你,自從第一次情蒐失風被發現以後,
血族就開始注意我的活屍偵探,其他幾具也陸陸續續被揪出來遭到破壞,
這已經是最後一具了。」
「你知道我的身分?」
公爵大方承認了自己是誰,畢竟他受公會委託欺瞞的對象是血族,而不是人類。
「當然知道!我有來自黑森林的情資,你是公爵,是伊莎貝要找的人。
問題是伊莎貝失聯了。」
「怎麼回事?」公爵急著想釐清現況。
「伊莎貝為了快點找到你,而去投靠了心懷鬼胎的血族,
就像你傻傻答應跟居心不良的公會聯手一樣。」
「你怎麼知道?」公爵有點訝異。
「不瞞你說其實我超聰明,而且手上的情蒐系統可不只有活屍這一招,
再加上又有黑森林在我背後下指導棋,除非你不出現,不然只要你一公然現身,
我一定會很快知道訊息。能把你徹底藏起來讓我找不到的,除了血族就是公會,
既然血族還沒找到你,那絕對就是公會在從中作梗。」
「原來如此。」公爵恍然大悟。
「聽好了!這裡的事情我一定比你懂,所以你最好記清楚我接下來說的每一句話。
血族不是什麼好東西,公會也不值得你相信,這兩者半斤八兩,誰都好不到哪去。
他們八成是發揮三寸不爛之舌又騙又哄,說服你出面幫忙,暗中潛入血族蒐集情報吧?
凌晨那場驚心動魄的假車禍,也是故意安排,讓你順理成章自由行動的戲碼吧?
他們一定主動釋出善意跟你說想交朋友是吧?他們一定主動坦承之前騙過你,
藉以讓你對他們產生信賴感,並且還有種『他們應該不會再騙你』的錯覺是吧?」
「是。」
公爵乾脆點頭,明白眼前的人類不是可以呼嚨過去的對象,
畢竟說謊向來就不是公爵的強項。
「拜託,都說人老精鬼老靈,你好歹是個始祖,
怎麼連這種騙小孩的心理學小把戲都會中招?告訴你,別傻了!
公會說的話一句也不能信,千萬記得,公會就是騙子,騙子只會說謊,
如果有一天他們對你說了實話,那只是因為他們讓你誤以為那是實話。
這齣戲根本就是演給你看的!血族沒人性,公會也不遑多讓,
可以說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公會既然拘留過你,肯定已經弄清楚你是始祖了吧?
拜託你動腦想想,他們怎麼可能讓一個始祖去當臥底?你以為臥底這麼簡單,
都不用經過訓練的嗎?百分之百會被拆穿的吧!公會早就大概知道血族在搞什麼鬼,
只是不清楚細節,之所以按兵不動假裝傻傻不懂,就是故意在等你現身,
因為你是讓一切預言動起來的關鍵存在。
他們之所以在凌晨放你出來,就是要讓血族辨識你,發現你,找到你之後有所行動,
才能摸清楚血族的底。要是血族知道有個外來同類大白天還能出去散步,
有可能會愚蠢到不把注意力集中到你身上嗎?」
「什麼意思?」公爵發現事情的複雜度遠遠超乎想像。
「黑森林!」阿傑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黑森林為了協助你們,特地在這邊找了連絡人助你們一臂之力,
但是黑森林只能和有生命的眾生通連思想,無法跟血族直接聯繫,
因為血族的生命形式橫跨於生死之間,大大不同於一般眾生。」
「嗯!」公爵點點頭表示理解。
「根據黑森林的訊息,跟隨你而來的部下有兩名,其中只有你和伊莎貝是血族,
另一個是狼族,但其他部分我就都不知道。我就是黑森林挑選出來,
協助你跟伊莎貝的連絡人。」
阿傑頓了頓,有些頭疼的掐著眉間:
「糟糕的是,黑森林長久以來,為了維繫這世界的平靜,
都在以預言者的身分介入血族與狼族的事務,因為血族和狼族向來互看不爽,
而且是非常非常不爽,差不多是宿敵死仇不共戴天那種感覺。
要不是顧忌到黑森林和公會,血族和狼族絕對早就殺出個你死我活。
所以血族一直以來也都有自己的連絡人!」
阿傑望著公爵的眼睛,瞳孔裡散發著人類特有的溫度,和情緒:
「很多事情,我是無師自通,但也有很多知識,是靠著別人教我。那個血族的連絡人,
就是我唯一的師傅,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只有她,是這世界上唯一懂我、鼓勵我、不會嘲笑我、不會看不起我的人。
前幾天,就是伊莎貝失聯那天,我才得知血族裡面有部分成員想殺她,
但是我沒有能力救她。」
「你的意思是……」
公爵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到自己不僅已無法置身事外,
而且還不由自主越陷越深變成主角。
「我希望你幫我救師傅!我能比血族先找到你,師傅也算是幫了不少忙。
師傅與黑森林溝通的本領在我之上,血族既然找不到你,就代表師傅有故意隱藏訊息,
沒有把關於你的特徵透露出來,不然只要告訴血族你是外國人,
這場尋人競賽我絕對沒辦法領先。
而擔任聯絡人的師傅,會不把黑森林的訊息完整傳達,
一定是因為師傅不同意目前血族的作法,不希望你被血族那邊找到。」
「說起來,我還欠了你師傅人情?」公爵皺眉一笑。
「廢話!我師傅是天底下最好最溫柔的人,她一直以擔任黑森林的連絡人為榮。
她會願意違反職責壓下訊息,一定是知道血族會對你不利,為了保護你才這樣做!」
「好,那你想要我怎麼幫你?」
「首先,我們必須達成共識。你只能信任我,再也不能聽信公會的鬼話,
也不要跟他們有任何聯繫。你知道在放你進來之前,
我從你身上弄掉了多少公會偷偷動的手腳嗎?光是追蹤儀器就有三副,
撇開科技裝置不說,另外亂七八糟的能量也一大堆,八成是術法或鬼靈之類的東西,
耗費我好大工夫才中和掉。
所以,如果沒有我罩你,你根本不可能好好行動。
接下來,我就是你唯一的伙伴,你必須給我百分之百的信任,可以嗎?」
「沒問題,你的眼睛告訴我你沒說謊。」
「雖然我們利害關係一至,都有人質在血族手上,但是伊莎貝是血族,我師傅是人類,
不用想也知道人類比較脆弱,所以我師傅現在比較危險。拯救行動以我師傅為第一目標,
要救伊莎貝得等我師傅安全以後再說。」
「這也沒問題。伊莎貝實力堅強,一定有辦法照顧自己,
雖然我急著和她會合,卻並不擔心她的安危。」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雖然我們是合作關係,簡單來說就是夥伴,
理論上應該是平等的,不過你一切行動都得聽我的。我是大腦,你當手腳,
千萬不能自作主張,因為我們沒有失敗的機會。有問題嗎?」
「完全沒有,我保證會盡力配合你的安排。」公爵笑笑,臉上又是一貫的好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