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轉錄自 story 看板 #1GdCTXSL ]
作者: XIMIX (天不從人願) 看板: story
標題: [長篇] 末日行者 十一
時間: Fri Nov 9 17:05:33 2012
假日不發文喔 今天也是分量增加
==============================第二十一章 窮途貘路=============================
長生悄悄出城，獵了一頭奇形怪狀的生物偷偷帶回城中，
告訴大家這就是貘的真面目，然後宣佈危機已經解除。
在滿城居民熱烈讚嘆擁戴的歡呼聲中接過謝禮，三人一起擠上鐵牛車洋長而去，
之所以不等到天亮再走，是因為克制貘的藥粉效力時限即將來到。
找了個比較安全的隱蔽處升起營火，三人圍著火光席地而坐，由強森主講長生補充，
一五一十的把事實真相告知傑森。
聽完故事的傑森先是靜默不語，隨即突然衝上前去，對準強森的臉重重揮出一拳。
「對不起。」摀著臉頰，強森翻倒在地，口齒不清含糊道歉，唇邊還滲出點點鮮血。
「知道我為什麼揍你嗎？」傑森坐回原處，虎目含淚：
「你出事了為什麼不跟我說？為什麼不早點讓我知道你還活著？我們是兄弟啊！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管出了什麼事情，我們向來都是一起扛的啊！只要一句話，
我一定挺你到底，為什麼要把我矇在鼓裡？」
「真的……對不起。」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的強森只能再次道歉。
「算了，都過去了。」傑森皺眉嘆氣：「重點是該怎麼讓你脫離險境。」
「算你運氣好，雖然沒辦法把貘從你體內驅趕出來，但我剛好備有毒殺貘的專用藥劑。
除非牠主動和你徹底斬斷所有連結，否則只要你一服藥，三十秒內貘就會中毒死亡，
保證藥到命除，趁現在貘還虛弱到不敢脫離你的身體，趕快把藥給吃下去一了百了。」
長生掏出一包藥粉遞給強森。
「等等！一了百了是什麼意思？」聽出端倪的傑森感覺事有蹊蹺。
「啊！沒什麼啦！是我太誇大了。」長生的臉上一派輕鬆：
「這個藥雖然能百分之百毒殺貘，但因為強森也已經開始異變，
而且又多多少少有和貘混雜同化，所以還是有一定風險會同時至他於死地。
我問過強森了，接受這個方法也是強森的意思，
就當做賭看看上天願不願意讓他活著贖罪。」
「太荒謬了！」傑森強烈反對。
「兄……傑森，沒關係，這是我自己的決定。
如果能夠活下來，我會當成已經死過一次，好好做人。」
「我知道了。不管怎樣，我都挺你到底。兄弟！」傑森沉重的閉上眼睛。
「謝謝。能和你當兄弟，是我這輩子最驕傲的事情。」強森打開包裝，將藥粉一口服盡。
沒有幾秒，強森立即痛苦的抱著肚子冷汗直流，痛苦呻吟滿地打滾，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圓滾滾的黑影陡然竄出強森身子，風馳電掣一晃而過，
只在沙地上留下一行落荒而逃的淺淺足跡。
「吃下去！」
長生見狀連忙向前一撲，跳壓上強森的身子掐開嘴巴，丟入一顆東西到強森口中。
吞下異物，強森感到原本的腹痛如絞迅速緩解。
「成功了！我終於扳回一城，反過來耍到這頭奸詐的貘！」長生得意洋洋的雙手一拍。
「搞什麼鬼？」
明白到自己又被蒙在鼓裡的傑森正想發怒，卻看見強森的表情也是一頭霧水，
立即明白這次全都是長生一個人搞的詭計。
「第一次的藥粉，其實是消除貘身上既有禁制的解藥，
不然我不確定牠到底有沒有辦法離開強森。
我只是為求效果逼真，所以在解藥中加了一點點會腹痛的成分。
抱歉啦！因為你知道的訊息同時也會分享給貘，所以這部分我只好先瞞著你。
我提出的賭命建議，其實只要為了要讓你們用最自然的演技配合劇本，
演出一場足以欺騙貘放開強森的精彩好戲。
至於第二次的藥丸，就是可以永久防止貘回到強森身上的特效藥，
還有舒緩腹痛的解藥囉。」
長生對著強森挑眉咧嘴：
「強怕狠，狠怕沒天良，貘是強，你是狠，我就是那個沒天良的囉。
我沒辦法用強硬手段把貘驅逐出去，只好誘騙牠自行乖乖合作。
貘的生性膽小多疑，我看準了牠一定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就算只是半信半疑，
也一定會拋棄憑依的肉體先跑再說，就算被騙，大不了之後再找到你附身回來就好。」
「原來……是這樣啊？」強森愣愣眨眼，對於急轉直下的變化還有些恍神。
「所以就是沒事囉？」傑森高興的站了起來。
「不！真正的問題，現在才要開始解決。」
斂起笑容，長生的臉色重重一沉，在忽明忽滅的火光後閃爍不定：
「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是。」強森點頭：「我現在等於是顆未爆彈。」
「而且還是威力難以估計的特製未爆彈。」長生繼續陳述：
「老實講，我從沒見過你這種狀況。某些類人獸魔原本就有附身能力，但貘不是，
這種創舉能夠成功，我想主要就是因為你的體質已經有所改變，
正處於一種極不穩定的活化狀態，才可以接受外來的獸魔硬性寄居入侵。
除非突變完成，否則沒有人能預測出你會變成什麼，至於貘的附身，
會不會讓你成為前所未見的難纏新怪物，這點也很難說。
基於預防勝於治療的觀點，我應該現在就幹掉你。」
「沒錯，我完全同意。已經有太多人因為我的懦弱而死，
如果必須以怪物的姿態丟人現眼為禍世間，
我寧願像個男人痛快一點，至少在最後找回一點尊嚴。」
強森表情堅定，視死如歸，末日倖存者的勇敢悍猛表露無遺，
只是這次強森必須捨身對抗的怪物正是自己。
傑森不發一語，只是默默看著一切，他知道長生必定另有安排。
如果長生真的想要殺死強森，也不用大費周章連番演戲，
不但花心思呼嚨市民又欺瞞過貘，還大方出手耗費藥品。
「但是……」長生微笑，望向強森的眼神並無敵意，更無殺氣：
「好死不如賴活著囉！在末世生存，本來就不能便宜行事只選輕鬆的路走，
無論如何，都沒有比掙扎活下去更重要的事。
雖然辛苦一點，成功機率也很渺茫，我倒是知道可能有對象能幫助你，
而且我也很想去找他們，只是未必真能找到。
如果你願意一試的話，我倒是可以大發慈悲順便帶上你，而且我還能向你保證，
如果你沒能熬過這關，在你變成行屍走肉失去自我的怪物之前，
我絕對會負起責任解決你，要是你半途而廢想逃跑或放棄，我一樣會幹掉你。
若是選擇與我同行，你唯一的路，就是咬緊牙關堅持到最後一刻。」
「謝謝！」
強森感激點頭，情緒激動，把心中難以言喻的千言萬語，全都濃縮成最誠摯的簡單詞彙。
「呼！」聽到這裡，傑森才終於能鬆了一口氣，心裡吊著的一顆大石陡然落地。
「知道我為什麼願意幫你嗎？」長生突然一問，強森則是愣愣搖頭。
「因為你並不邪惡。」
透過火光，凝視黑暗，長生遙望遠方，眼中的焦點，
彷彿鎖定在某個別人都看不見的地方：
「在末世中為了求生，自私自利是必須的基本常識，或許，這世界上已經沒有好人，
但至少你還不算是壞人。要不是你還懂得慚愧懊悔做賊心虛，我也套不出你的話來，
只有還擁有良心的人才會良心不安。
如果在暗巷中那個時候，你的表現是厚顏無恥大言不慚，我就會打定主意痛下殺手，
不管有沒有具體證據，都直接把你連人帶貘一次解決。
是你的誠實和悔悟打動了我，讓我這個應該冷血無情的獸魔獵人，
決定狠下心當一次多管閒事的爛好人。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不！你絕對不會失望，我保證！」強森咧嘴大笑，露出一口又黑又黃的牙齒。
「不過我有一點不懂。貘藏在你身體裡面，以偽裝來說應該已經是萬無一失，
就算你直接現身也不會被發現有鬼。不！正是因為你沒有直接現身，
才反而引起市民和我的猜疑，我想你鐵定也知道怎樣才是最有利的做法，
為什麼你一開始還要欲蓋彌彰躲在倉庫？」
「因為我沒臉出來。」強森望向傑森：
「我沒臉見我的兄弟，特別是在我沒能阻止貘對他下手之後。」
「一輩子的兄弟，說這個幹嘛！」傑森不計前嫌大手一揮，打斷了強森的肉麻懺悔。
「看來我沒看錯，至少你對傑森的友情是貨真價實。
因為你的破綻在遇見傑森後就層出不窮，就算表面上隱藏得很好不慌不亂，
內疚和慚愧依然讓你的話語露出馬腳。」長生扭扭脖子，瞇眼回憶：
「面對群情激憤的強烈質疑，你的表現太過冷靜，雖然對你認識不深，
但我不覺得你是個能如此鎮定面對誤解的人。
沒有對市民反唇相譏破口大罵，就是我對你的第一個懷疑，雖然沒有實質證據，
但我已經肯定你有秘密。
另外，你話中太過強調自己是人類，無意中洩漏出你對自己身分曝光的擔憂，
這點就給了我懷疑的方向。
還有，你和大部分居民一樣，身上都沒有計時工具。剛從夢中清醒過來的人，
一定腦袋迷糊渾噩，對鎖碎細節都不會特別注意，時間這點當然也不例外。
再加上大家急著找貘，根本不會刻意去算自己清醒多久，
你卻能清楚說出自己清醒還不到一小時，就代表你的狀況異於常人。
不過，讓我確定你有問題的關鍵點，還是在於『你的出現』這件事本身。
這區域城與城的距離並不算近，傑森都要靠交通工具和大量補給才能到這，
你卻一個人在輕裝上陣的步行狀態下安全到達，而且速度竟然還比傑森更快，
實在太不可思議。
要先一步到達這個城市，你就一定得領先傑森經過前面兩座城市，因為理論上，
正常的旅行者沒辦法一開始就預知滅城捨近求遠，
更不可能是靠兩條腿後來居上越過我們，否則我和傑森一定會發現你的行蹤。
但沿途的城市又都已經滅亡，不可能提供你一臂之力，
在理應不知道傑森就在你後面的狀況下，你卻沒有拿走任何物資，
甚至還留下這台鐵牛車給傑森，或許你是一番好意想照顧兄弟，
但如果沒有其他外力在援助你，那也實在說不過去。
貘雖然奸詐狡猾，但還是不夠聰明，沒有幫你把所有的矛盾點設想周到。」
「有必要搞這麼複雜嗎？聽得我頭都痛了！反正最後沒事就好啊！」
傑森仰頭望天，發現天色已經轉為黑藍，估計再三個小時不到就要天亮。
折騰了一夜沒有闔眼，傑森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但歷經末世千錘百鍊的強壯身體卻不太疲倦。
真正在消耗傑森心神的，恐怕還是對兄弟前途的擔憂吧。
「那麼，繼續上路吧！司機大哥。」
長生起身，拍了拍傑森的肩膀，並且示意強森熄滅營火。
「什麼？」傑森愣愣的一臉呆滯。
「忘記我們的委託合約了嗎？你送我到任何想去的地方，我負責保護你的安全。
現在多個人擠擠一起上路，沒問題吧？」
「自己兄弟，有什麼問題！我們同穿一條褲子長大的，
同擠一台沒門的破車算得了什麼？自己小心點別摔下去就行了！」
傑森攀上駕駛座，準備發動引擎。
「那我還是坐中間好了，這樣睡覺比較安全一點。」
長生也跟著俐落一躍跳上座位，打算來個先搶先贏。
急急忙忙灑上厚沙撲滅火頭，強森也湊熱鬧似的硬擠上車。
兩個魁梧的壯漢一左一右，努力收起肩膀縮小身子，
中間還緊緊貼夾著個矮上一截的小伙子，把原本就不寬敞的車室整個塞滿，
形成一幅說不出的滑稽畫面。
面帶微笑，閉目養神，雖然座位不太舒服，但長生的心裡卻很是輕鬆。
習慣獨來獨往的長生，之所以會願意和傑森結伴旅行，就是看中了傑森大而化之，
一笑泯恩仇的瀟灑個性。
這種人直來直往，豁達磊落，不耍心機，沒有城府，相處起來不用處處提心吊膽，
不必刻意討好對方，也不會無意中得罪對方。
就連這次雞婆一回自找麻煩幫助強森，長生都是看在傑森的面子上才肯出手。
或許還有因為在強森身上，看見了自己以前痛不欲生的影子。
================================第二十二章 神跡==============================
因為有長生同行，夜間行進不再是危險重重的致命禁忌，
又可以不用受到高溫日曬揮汗如雨，三人日夜兼程趕路，
折回傑森發現長生的原處，只用了不到兩天時光。
其間三人輪流駕駛有說有笑，一路上擁擠歸擁擠，倒也不覺得悶到難以難受。
到達定點，三人下車的第一件事，就是活動手腳鬆開筋骨。
「就是這附近了。」傑森擺身扭腰，脊椎爆出逼逼波波的聲音。
「這裡不是荒野嗎？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強森滿臉疑惑的轉動頸脖，揮轉臂膀。
「在真正變成怪物之前，突變都還有轉圜的可能性。
有幾個人，可能會知道讓你不要變成怪物的方法，我應該是在這附近和他們分手，
也只好從這附近開始尋找他們的下落，只是希望不大就是了。」
放眼晃去，一片荒涼，除了長生不懼陽光衣著簡便，
披蓋長大衣遮陽的另外兩人都已經揮汗如雨。
所幸鐵牛車上物資充裕，就算多一個人分享飲用水也沒有大礙，
短時間內燃油飲食都不虞匱乏。
「要找什麼？」充滿幹勁的傑森雙手一拍，只等長生下達指示就準備開工。
明白兄弟的躍躍欲試都是為了自己，強森也打起精神緊握雙拳。
「我也不知道。」長生兩手一攤，傑森和強森頓時無言。
「嘿！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好嗎？我也很無奈啊！
都過去好幾天了，野地上的線索風吹日曬早就消失無蹤，只好動動腦筋再碰碰運氣囉！」
長生伸出手指向上一指：
「如果沒意外的話，我們要找的人應該是發生意外，才會意外讓我掉到地上。」
「那到底是有沒有意外啊？」
皺起眉頭，傑森有些混淆，似乎不太能理解長生獨到的幽默感。
「你是說……你從天上掉下來，然後才被傑森發現？」
看著空曠的大地，強森有些不可置信：「你會飛嗎？還是找到飛行工具？」
「差不多是後者啦。」長生雙脣一抿，陷入思考：
「基於我沒有摔到粉身碎骨，甚至連一點外傷都沒有這點來看，
我掉下來的高度應該不高。更可能的情況是，對方顧慮到我的安危，
特地降低高度把我放下，以免意外波及到我，畢竟那時候我處於昏迷狀態，
不但幫不上忙又無力自保。
考慮到當時情況應該滿危急的，對方不太可能有空閒時間降落又重新起飛，
所以大概是急速俯衝，等靠近地面時再把我拋出。我在想，如果對方已經分身乏術，
無法再保護乘客，那麼與我同行的另外兩個乘客又在哪裡？」
爬上鐵牛車頂，長生挑望四周。
「我們到底在找誰啊？」傑森無聊的踢開一塊小石頭。
「找神囉！我打算帶你們去拜神問神兼求神，所以到時候千萬不要失神恍神或分神，
只是想要見到神，就得先找到神跡，也就是神留下來的蹤跡。」
長生的語氣聽來心情不錯。
「什麼跟什麼啊！」
傑森喃喃抱怨，看來真的不太習慣長生突然發作的冷式幽默，
強森則是拍了拍夥伴的肩頭，示意傑森保持耐心。
「雖然聽起來很扯，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但你們最好還是先有心理準備。」
或許是光靠目力裸視還嫌不夠，長生掏出了隨身望遠鏡湊到眼前：
「末世後，除了產生類人獸魔這些怪物以外，
還出現了在食物鏈中比類人獸魔更高層的物種。
這些以類人獸魔為食的強大物種，不只是擁有智慧和意識的新人類，
同時也是末世裡神一般的存在。他們叫作末日行者，擁有怪物的力量和人類的心思。」
「真的假的？別唬我啊！」傑森半信半疑。
「有發現嗎？」強森沒有質疑，只是協助長生翻下車頂。
「沒有，什麼發現都沒有。只是我合理推測，另外兩個乘客，應該也是在這附近被拋下。
一次就能做完的事，沒必要分成三次增加風險。
他們雖然還是孩子，但也具有末日行者的身分，所以必須狩獵類人獸魔為生，
而且肚子還不能餓太久，只是可能為求安全躲了起來，沒有必要就不現身。」
「所以……你打算？」看著長生的眼睛，強森知道獸魔獵人已經有了計策。
這種高深莫測的危險眼神，強生不久前才在某條暗巷中，親身體驗過它的威力。
「以餌誘餌囉！」長生咧嘴一笑：
「我沒辦法直接誘出末日行者，但是可以誘出自以為聰明的類人獸魔，
讓飢腸轆轆的孩子們自動現身。」
略施小計，長生再次請貘入甕，抓到了一路尾隨三人跟蹤而來的貘。
模樣無辜的貘渾身發抖，被五花大綁倒吊起來，吭也不敢多吭一聲，
高高架在營火上方割掌放血。
血液一滴滴的落入營火裡面，蒸散出吱吱作響的悲慘氣味。
「你早就知道牠會跟來了嗎？」
不喜歡虐待凌遲的傑森有些不忍，但為了兄弟，也只好勉為其難接受長生的殘忍手段。
傑森不是不恨貘，這頭怪東西害他的兄弟吃盡苦頭，就算被活活打死也是剛好而已，
即使要傑森親自動手也絕不手軟。
但傑森可以痛痛快快手刃仇敵，卻沒辦法婆婆媽媽折磨俘虜。
對傑森來說，使用暴力的最終目的，應該是替自己人提供保護和爭一口氣，
而不是讓敵人飽嚐痛苦或恐懼。
雖然這兩者間的界線向來曖昧不清。
「沒錯，不然我哪會這麼簡單放牠離開？牠又跑回那座城市怎麼辦？
不是砸了我獸魔獵人的金字招牌？
貘的特色除了謹慎膽小之外，還有死心眼和愛記仇這兩點。
為了伺機報仇，為了奪回強森，為了利用我們找到下一座不知提防的安全城市，
不管為了什麼我們能想到或想不到的目的都好，牠一定會一路乖乖亦步亦趨跟著我們，
問題只是要怎麼讓牠現身。
一成不變的招式對性好猜忌的貘可沒用處，好歹也得拿出誠意多加點調味料，
給牠來個噱頭十足的換湯不換藥。」
「所以你才要我們假裝吵架啊。」強森摸摸臉頰，傑森的拳頭還是一樣夠勁。
「明明就是打架好嗎？而且還不止一場。」傑森的嘴唇也帶著傷痕。
雖然兩人有盡量拿捏力道點到為止，但一招一式可都是末日求生演練出來的真功夫，
一切講求實用到位穩紮穩打，絕對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拳繡腿。
「沒辦法囉，只要我們三人聚在一起，貘就絕對不敢現身，除非鬧不和翻臉落單，
貘才可能會鼓起勇氣趁虛而入。牠也算是很有耐心了，觀察我們好幾天才中計落套，
這麼久都不能聊天解悶，我差點就想要放棄了呢。」
長生輕描淡寫撥弄營火，讓融入血味的煙霧飄散開去。
「我都當過一次餌害牠中招了，你怎麼知道牠還會選我？」
傑森瞥了一眼被白粉噴滿的駕駛座。
三人藉由爭執行進路線和方向，演出意見不合的決裂戲碼之後，
每晚都是各待一處分開睡眠。
長生先搶了最舒服的駕駛座，偷偷在駕駛座內裝上機關，然後傑森又抗議分配不公，
要用猜拳決定誰能先搶駕駛座。
長生和強森不但欣然同意，而且還故意輸給傑森，讓傑森每晚都待在駕駛座中，
等候貘這位貴賓的大駕光臨。
「很簡單，消去法囉！貘再聰明，始終也是類人獸魔，本能的影響力遠遠大過理智。
原本想要耐心跟著我們到下個城裡再大吃一頓，卻沒想到我們竟然鬧不和又裹足不前，
不知道得等到什麼時候才能繼續上路，肚子又實在餓到受不了了，
貘當然會冒險行動先找點食物墊墊肚子。
貘不可能盯上我，因為對牠來說我最危險，
強森又吃過能防止被類人獸魔附身的預防藥，當然就只剩下你能動手腳。
每個晚上都得聚精會神看著你呼呼大睡，當獸魔獵人還真是命苦喔！」
長生半開玩笑的揉肩抱怨。
「這樣真的有用嗎？我是說活活放血。殺了再放不行嗎？
不然割脖子放也好，至少讓牠快點死一死。」
看見貘驚懼痛苦的顫抖模樣，傑森對眼前的畫面終於忍耐不住。
「據我所知，末日行者比較愛吃活食，死了可就不新鮮了。血放慢一點，
保存期限就久一點，只要我們等的人一現身，這隻貘就可以進五臟廟功成身退。
加熱血味吸引對方快點聞香而來，已經是我對貘最大限度的仁慈。
別忘了，我是獸魔獵人，不要懷疑我的專業判斷。」
長生依然面帶笑意，只是不卑不亢的語氣略為認真。
「我知道了，對不起。」傑森點頭道歉。
「沒關係，我也是兵行險著，孤注一擲。只希望這辦法就算不能夠如願成功，
至少也不要造成反效果引來不速之客，雖然這種對末日行者而言塞牙縫都不夠的小獵物，
應該也只會被飢不擇食的小朋友看上。」
「你說誰飢不擇食啦！」
稚嫩的輕脆嗓音陡然響起，傑森和強森俱是一驚，長生的臉上卻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