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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XIMIX (天不從人願) 看板: story
標題: [短篇] 鰭翼 四 (完)
時間: Fri Dec 21 17:21:13 2012
接下來又得停寫一陣子了 請各位享用完結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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藩王離去，翼人轉身。
因為他已經做出選擇。
在藩王最後大意背對他的時候，其實他是有足夠力氣衝上前去的。
他可以燃燒最後的生命揮動翅羽，將毫無防備的藩王乾淨俐落攔腰斬斷，
然後在敵人的血泊中倒地斷氣。
但是他沒有。
因為他決定將最後的時間，用在比復仇更有意義的事情上面。
在毀滅仇敵與拯救恩人之間，重情重義的他還是決定選擇了後者。
特別是聽到了藩王變態殘忍的凌虐計劃之後。
他可以死，甚至被活活做成屈辱的標本也無所謂，因為他早就拋棄了尊嚴與驕傲。
但是她一定要走，即使不能把象徵戰翼族王室的黃金綴飾一起帶走。
他並沒有忘記人魚救他一命的恩情，也沒有忘記當初把綴飾託付給人魚的心情，
但是現在最重要的只有人魚，綴飾不過是戰翼族與藩王間的私仇恩怨。
只要她能得救，就算將生命和綴飾一起輸給藩王又如何。
掏出最後一瓶藥劑打開瓶塞，他托起人魚鬆軟無力的下顎灌入藥水。
陷入彌留的人魚只是皺著眉頭，任憑擺佈，讓氣味詭異的不明液體滑過咽喉。
「成為人類……妳就……可以呼吸。」
藥劑發揮作用，命懸一線的窒息人魚深深呼吸，猛然驚醒，
發現失去浮力的沉重魚尾已成雙腿。
翼人解開牢牢束縛人魚雙腕的緊繃皮帶，人魚撲通一聲跌趴落下，側倒在地，
發軟又陌生的雙腿還沒有辦法支撐自己。
「聽……聽我說。」翼人跪下，臉色發青，解下殘破的連帽披風罩在人魚赤裸的身上。
「站起來，跑！快跑！不然……就躲。不要……被抓到。這個……會被認出來，丟掉。」
翼人摸向人魚頸間的黃金綴飾，想要幫她拿掉會帶來危險的多餘累贅，
手掌卻在半途就脫力下墜，連同主人一起失去意識，邁入死亡。
人魚坐起，傻楞楞的握著翼人冰冷的手，然後脫下了頸間的綴飾幫翼人戴上。
她知道翼人最後想要拿取這個綴飾，卻不知道就算掛上綴飾翼人也不會醒來。
她悲傷啜泣，撫摸著翼人的臉，淚水在魔女藥劑的作用下沒有變成珍珠。
「翼人為什麼不醒過來呢？」
對於死亡，人魚還是懵懵懂懂。
她知道被吃掉的魚類會死，也知道如果受傷很重會死，
卻怎樣也無法把死亡和翼人連貫起來。
但她知道，現在的翼人並不是在睡覺。
「怎麼辦？該怎麼辦？翼人的身體越來越冰，臉色越來越白，
這樣下去怎麼醒得過來？怎麼飛得起來呢？」
「翼！」她張口呼喚，帶著期盼歪著腦袋，可是翼卻不理不睬。
「飛起來！一定要讓他醒過來，然後飛起來！」
她看見了翼人胸前的傷口，隨即明白到問題所在。
翼人的心臟壞掉了，如果換一個就會好。
對！把自己的心臟換給翼人，然後翼人就會醒來。
她用力以雙手掏挖自己胸口，人類柔嫩的十指卻怎麼樣也無法撕開皮肉，
只能留下一道道灼熱的交錯紅痕。
她需要自己的爪子，卻怎麼樣也無法如願。
她的尾巴，她的尖牙，她的魚鰭和蹼爪全都不見了。
「回來！快回來！」
她苦苦呼喚著最熟悉的天賦，體內卻有某種力量在壓抑她的本性，
不准鬿族的真身樣貌現出原形。
「拜託！回來！我需要爪子，需要幫翼換心。拜託回來！」
人魚苦苦哀求，但魔女的藥劑卻毫不妥協，依然盡忠職守發揮效用。
人魚慌張的尋覓四周，如獲至寶般撿起了一片碎玻璃。
參差不齊的銳利邊緣輕易割開了人魚的掌心。
「這樣很好。」人魚微笑。「這樣就可以割開胸口了。」
換上新裝，意氣風發，興致勃勃的推開門板。
大踏步邁入蒐藏室的藩王先是一愣，隨即爆怒呼喝，叫喚守衛入室戒備。
十多名全副武裝的親衛軍衝入室內，紛紛拔劍。
「我的鬿呢？」藩王震怒發抖，鏗鏘質問。
抱著赤裸女體的半跪翼人悲憤不語，緩緩起身，
動作輕柔到似乎怕會驚醒懷中永眠的脆弱少女。
她始終沒有辦法恢復真身，也沒有成功如願挖出心臟，
只是讓原本就虛弱瀕死的身體又一次大量失血。
從她胸前凌亂傷口湧出的滾滾血液傾洩灑落，不停灌注到翼人胸膛的破洞裡面，
將碎裂破損的靜止心臟浸透其中，溫暖淹沒。
人魚之血迅速修補起缺損的心臟，翼人的胸口傳出跳動，
人魚卻趴倒在翼人的身體上面，就像是想把自己最後的體溫也一併傳給對方。
「我問你！鬿呢？」藩王拔劍，劍尖直指翼人。
「為什麼？」
翼人流淚，淚水變成青色的火焰滑過臉頰，象徵憤怒與悲傷的戰紋圖騰爬滿全身。
那是只有傳說中最驍勇善戰的戰翼族才能擁有的至高榮耀，
即使在歷代戰翼族間也是萬中無一的罕見奇蹟。
那是身為戰翼神的烙印與證明。
「喔！」賽斯藩王瞪大雙眼，眼中精光爆射。
「殺！」藩王下令，所有護衛一湧而上。
十多把長劍砍上翅膀，卻在接觸羽翼的一瞬間燃燒熔化，
成為滾燙沸騰的鐵水噴濺爆射，讓全部靠進翼人的錯愕護衛都滿地打滾，痛不欲生。
「妳很想飛看看吧？」
翼人輕輕抹去了她臉上的血跡，胸前的黃金綴飾散發出溫暖而柔和的燦爛光芒。
真正的勇氣並非源自傷害，而是保護，不論受關愛的對象知不知道。
他太晚才用切身之痛明白這點。
「父親，一直都是用這種心情在保護戰翼族吧？」
「別想跑！你是我的收藏！」
無視被灼熱鐵汁腐蝕銷熔的哀號部屬，藩王大跨步拔劍前行，
身上迅速佈滿密密麻麻的堅硬鱗片，隔著一層薄膜的眼球也無懼燦亮。
「等等，劍似乎對你無用。」
藩王棄劍在地，十指箕張成爪，指尖竄長出閃耀冷冽寒芒的如鋼利爪。
「我就來試試新的力量吧。只是看見我這樣的部屬都不能留了。」
「竊盜來的力量根本不值一提。
卑鄙齷齰的低劣仿冒品，不要玷汙如此聖潔的高貴形像。」
翼人翩然展翅，翅上光芒璀璨，燃燒起朵朵青色薔薇般的碧綠火焰，
在羽翼間如寶石散佈般鑲嵌其上。
翅羽拍振，半透明的薔薇花瓣片片飄散，覆蓋上少女純真無暇的淒美胴體，
燃燒掉遮掩原貌的人類皮相。
人魚絕美的容顏再次展現，優雅的魚尾靜靜垂落，依偎在翼人的強健臂膀，
即使離水，也不再掙扎，彷彿已經找到最安全的棲身之所得以永遠依靠，
從此無憂無慮，不驚不懼，再無痛苦或磨難需要承受煎熬。
一片火焰構成的薔薇花瓣特立獨行，緩緩飄向賽斯藩王鐵鱗如甲的猙獰面前。
藩王戲謔輕蔑的伸指彈開，卻在碰觸花瓣的同時全身著火，
因為自身的傲慢愚蠢瞬間化為灰燼。
藩王甚至連悲鳴都無法發出。
「不用怕。我會把妳抱好。」
翼人跳上窗台，橫亙面前的鐵柵欄熔化為汁，再也無法阻擋翼人回到天空。
火焰構成的嶄新風羽躍躍欲試，迫不及待要引領主人翱翔蒼茫。
翼人躍起振翅，拔衝雲霄，往有著一大片自由蔚藍的方向扶搖而上。
「我們，回去吧。」
失去了藥劑的麻醉與保護，半睡半醒間的恍惚人魚感到一陣暈眩，
呼吸困難的窒息感隨之而來，卻在下一瞬間墜入水中，
發現自己已經身處最熟悉的那片海洋。
睜開雙眼，隔著海水，仰起頭來，高空中依稀有道身影迅速遠去，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那好像是隻好大好大的鳥，有著一對好寬好寬的羽翼。
「會飛真好。飛行的感覺好刺激呢！風在耳邊呼呼的吹，底下的一切都好小好小。」
不可能，自己怎麼會知道飛行的感覺呢？人魚搖搖頭，覺得好像做了一個好久好久的夢。
夢中有喜悅，有悲傷，有溫暖，有害怕，有失落，有希望，有付出，也有得到。
但是一點也不寂寞。
無論如何，都該算是個好夢吧？
人魚眨眨眼，突然意識到原來自己是會做夢的。
為什麼以前都沒有發生過呢？夢到底是什麼？自己又為什麼會知道做夢這件事呢？
「算了，沒關係。不重要，愉快就好。」
人魚嬌艷微笑，扭動身軀，往壯麗豐饒的深海游去。
「太可惜了，你竟然捨得放棄戰翼神的力量交換重生，
那可是至高無上的純粹火焰啊！雖然我是小賺了一筆沒錯。」
岩窟中的魔女低聲呢喃，語調卻在千里之外的翼人耳畔清晰。
站立在高處的岩礁頂端，翼人目送她的身影漸漸沒入深藍。
終於，把海洋、自由還有無憂無慮都還給她了。
「如果沒有值得保護的對象，再強大的力量也沒有意義。她是我唯一能保護的美好。
失去風羽的我，可以帶著她再體驗一次乘風飛行的感受，已經是難能可貴的幸運和幸福，
我找不到無法滿足的理由。」翼人微笑，笑容中有著如釋重負的輕鬆。
「這樣好嗎？為她付出這麼多卻讓她忘記一切，也忘記你。
你不會寂寞，不會遺憾嗎？」魔女沙啞的嗓音不帶情緒，只是單純詢問。
「這樣對她最好。」翼人點頭，轉身走下礁岩：
「謝謝妳的慷慨通融，讓我可以親自送她最後一程。收去已經屬於妳的東西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魔女竊笑，翼人翅膀上由青色火焰構成的風羽應聲熄滅。
「其實，我早就把貸款和利息都算進去了。只要你能支付代價，
隨時歡迎你向我租借戰翼神的力量，不論是部分或全部，
雖然那曾經是你與生俱來的資產。接下來你要去哪裡？又想做些什麼呢？
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千萬不用客氣喔！我發現，你是個非常有增值潛力的投資標的，
你已經被我歸類在貴賓客戶名單上面，只要是生意上的事情都好商量。」
「謝謝，這份殊榮我會謹記在心。」翼人哭笑不得的輕皺眉頭：
「這是趟盲目的旅行，我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但天地之大，總會有我的容身之處。
或許，就從這瓶藥水開始吧？」
翼人拿出了魔女當成回饋贈品的化人藥水。
畢竟戰翼神的燎原怒火可是一大筆財富，
並不是一次圓滿成功的傑出返魂術就能完全抵銷，
即使介入生死的代價本身也是高昂無比。
「當你喝下藥水，我們的連結就會中斷，直到下一段緣分開始延續。」
雖然不著痕跡，但魔女的語調確實帶著祝福。
「那就……再見了。」翼人仰頭喝下藥水，魔女的聲線在耳際隨風而逝。
凝視著玻璃瓶中可遇不可求的熾亮青焰，
魔女小心翼翼把貴重的最新獲利放入密箱，妥善保管。
這可是上千年也難得一見的頂級夢幻逸品，就算光是用來擺著收藏增值也是潛力無限，
再加上戰翼族凋零殆盡，往後絕對只會越來越罕見稀有。
相較起來，原本價值連城的戰翼王金綴反而就遜色多了，
雖然聘僱魔女的耳語本來就所費不貲，清洗人魚的記憶也是一門昂貴的手藝，
但這樣輕鬆入手多少還是有點奇怪。
拿出一疊白紙，瞄了一眼隨意放在一旁的黯淡金綴，這次工作告一段落的魔女開始記帳。
她的帳本就是一篇又一篇的精彩故事，
一則則精彩到值得她介入其中的悲喜傳奇，一幕幕橫跨古往今來的扣人心弦。
「標題要叫什麼好呢？」
魔女輕咬筆桿，然後於紙張書寫上「鰭翼」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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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無意間聽到一首歌 這首歌的旋律一下子就打中了我
我靠著不斷重複的兩句歌詞 Will you fly me away 和 Scarlet love song 搜尋歌名
這才發現原來這首名為 Scarlet love song 的歌大有來頭 不但是X Japan的作品
還是手塚治虫作品改編而成的動畫 Buddha(首部曲)的主題曲
鰭翼這篇故事在我腦中已經存放很久 這次能夠具體成形
有很大一部分是受到了這首歌的催化 讓故事中的畫面在我眼前迅速清晰立體 色彩鮮明
和大家分享這首歌http://ppt.cc/~Oa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