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浮出水面身體仍受蝕人的毒素折磨,幸虧在侵入內臟前靠大量海水稀釋,恢復速度緩慢,
但確實有好轉現象。
風強浪大,我在海面上載浮載沉中,力不從心地,遙望強與香堤雅、桑波兩人之間的爭鬥
。
強應該是在蕾妮身邊守望,目擊受到綁架蕾妮,一路尋找而來。
還未開打,身上已經傷痕累累,想必中途吃了不少苦頭,他那無法見容於人類的面貌,無
法搭乘交通工具,靠自己游過這段海峽,拼死地來解救蕾妮。
吃過一次虧,強不和桑波正面交鋒,猛力搥擊地面,利用爆開的岩石逼開桑波,搬動大塊
石頭當作盾牌接近,在毒液滲透前,從側邊給了桑波一拳,卻因此被從後面偷襲的香堤雅
爪子,刮出五道深長口子。
驚人自癒能力作用下,強傷口迅速地癒合,速度之快,遠非一般血屬能及。
強轉身一個頭擊,撞進一團虛無縹緲的雲霧中,香堤雅隨風遠去,在半空聚集成形,雪白
的臉無比猙獰,先前的華美蕩然無存。
桑波自殘加強能力,雙手凝血像是熱溶膠,甩動潑出,當作散彈使用,血珠波及之處一片
瘡痍,強忍住痛,衝上前去擒抱桑波,遭到看穿。
桑波閃身躲過,同時後援趕到,強雙臂在胸前交錯,拱起帶角的背脊,順勢往後一倒,白
霧分成兩邊繞過,在強正上方化成人形,眼見香堤雅手就要穿入強頸中,猶如狂風的拳頭
不間斷揮動,把霧氣敲得坑坑洞洞,跟著強又翻身離地,雙腳剛站立,桑波合併雙手成一
把血錐直挺挺刺來,差不到一公釐的距離,被強攔下。
強捉到桑波手腕轉圈,像是鍊球般地將他扔到五十公尺遠的地方,接連應付兩個棘手的敵
人,強汗流浹背,一再大喘氣,體力加速流失中,桑波和香堤雅半點未傷在前後虎視眈眈
。
再這樣下去,等體力消磨殆盡,強仍難逃一死,我也無從倖免。
在他們打得不可開交時,我游回船上,拎著備用汽油,打火機,蹲在暗處伺機預備偷襲,
等霧氣從緊貼著地面飄向強時,將汽油倒滿嘴,不留力往前奔,點上火,壓榨出最大肺活
量,噴發出熊熊火焰,高熱蒸發霧氣,逼得香堤雅現出真身。
「趁現在。」
我提醒強,把握住能對香堤雅製造出傷害的時機。
強也被火焰餘威烤傷,但這點傷對他不過是皮毛,雙手用來驅趕桑波,以左腳由軸心轉九
十度,右腳重重朝香堤雅的面門踩下,美麗的臉龐被採得稀巴爛,無法重生。
「這裡交給我,你去救蕾妮,快去,再晚就來不及了。」
在我們打鬥時,堡區不斷傳來狼嚎及大大小小的撞擊聲,西蒙與麥克不是老者敵手,多半
採取打帶跑的戰術,載著蕾妮滿城堡逃命,實力相差懸殊被擒獲只是早晚的事,強的介入
或許能帶來一點勝算。
我瞬間加速擋在桑波面前,為強製造突破的空隙。
「我一根手指頭就能捏死你。」
桑波不把我放在眼裡,沒料到我會冒著中毒風險,伸手扳住那根餵有毒血的中指,當場指
骨折斷,痛得他狂叫不止。
強這時從我們身邊閃過,臨走向我點了頭,第一次蕾妮以外的人展現善意。
我沒辦法回應,因為腹腔遭到桑波血手貫穿,凶悍如強,臟器被感染也落得性命垂危,我
應該在劫難逃,用力繃緊肌肉,雙手像是鍊銬似地,抓住他的手腕,將這隻要人命的右手
牢牢鉗在身體裡,一路往海邊拖。
為了擺脫我,桑波左手不斷往我身上招呼,沒一會兒我便渾身是傷。
和死相比這些皆無妨,不要命了受傷又如何。
「下來吧!」
奮力拉著桑波跳下海,意外地發現,他不會游泳,在水裡痛苦驚慌,越往深處沉,意識越
稀薄,當我以為他昏去時,突然他睜開眼,張嘴咬向我脖子,觸發我原始獸性,我反咬回
去,兩人貪婪地像是狠不得吸乾對方的血液,進行同類相殘。
桑波比我先咬,卻比我更快蒼白枯乾,化為塵埃隨海流沖刷溶化,我持續淌著血沉到海底
礁石上。
不知過了多久,朦朧中,我看見強身影垂直降下,他用壯碩的臂膀攬住我發黑的身體,拼
了命向上游,我被帶到快艇甲板。
「怎麼辦,叔叔會不會死?」
蕾妮披頭散髮,狼狽慌張俯在我胸前,她平安歸來,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趕快開船,我們去找密特朗醫生,他一定會有辦法。」
蕾妮急切催促麥克。
「太遠了,恐怕趕不到巴黎。」
毒素侵蝕速度超過自癒,我只能等死。
「我不要叔叔死。」
蕾妮大使孩子性子,吵鬧哭泣不休。
強用如鋼鑄的手臂,橫在蕾妮與我之間,溫柔地推開她,割破自己手腕,朝我嘴裡灌血。
「試試看。」
強也不敢確定他的血對我是否有助益,但血屬以血滋養,值得嘗試。
我只覺得像是被施打一針強效興奮劑,身體開始劇烈晃動,接著便是形同無止盡的痛苦,
強和西蒙、麥克聯手制住我那快要裂解的四肢。
蕾妮眼淚像是雨滴滑落我臉上。
「有效了,顏色開始變淡。」
她開心地呼喊。
我的痙攣卻在此時達到最高峰。
「不要讓他亂動。」
西蒙發號施令,三人一起加重手的力道。
恍惚中,意識回到記憶深處,我看見一個男人影子,像是蕾妮為我哀痛哭泣中。
他自稱是我的哥哥,為自己無力救助我而悔恨不已。
忽然時空跳躍,下一幕我從一處墓塚裡,脫困逃出。
我咬死了搬開棺蓋的壯漢,在皎潔月光下,影子紅豔發光,腦袋一片渾沌,想要找人詢問
,周圍全是血液被吸乾的盜墓者。
「哥哥?」
那是我死而復生說的第一句話,但為什麼之後我再也想不起,更沒提過?
「我們回巴黎找密特朗醫生。」
回想到一半,意識被蕾妮聲音召回。
眼睛睜不開,耳朵聽見快艇轟隆隆遞引擎聲,頭枕在柔軟結實物體上,鼻子飄入少女胴體
茉莉清香,以及鹹鹹海風味。
蕾妮讓我枕在她的大腿上,八成是這樣。
在三個愛她又好妒的男人面前?
我不自覺起了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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