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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第二次琴藝對決
1.
＿＿晚間九點五分，小誠按照幻音的指示，攜帶蕭邦練習曲而依約前往琴房大樓，會見行
蹤一直成謎的女人—李香華。
＿＿這天下午因為有下了一場大雨，導致天空到處填滿了烏黑濃密的雲朵，連帶地讓一向
喜歡展示自身美貌的月亮，不能施展今天的盛裝，害的她躲在烏雲背後哭泣上帝的不公，
結果雲朵下方的場次又因她而下了一次少許的毛毛雨。
＿＿但是小誠不把天氣的變化看在眼裡，他只專心一意地踏入琴房大樓的三樓。
＿＿這時他兩眼所看到的，皆是人潮人往，佔據著琴室做些練琴或談天的學生，卻唯獨第
308號的琴室空在那兒，好像沒有人有看見它的存在，彷彿冥冥之中這間就是為小誠而開
設的。
＿＿小誠站在這座琴房的房門面前，想起第一次踏進來練大提琴時，意外偷聽到隔壁兩個
同學所交談的鬼話傳聞，也記起當初就是在這裡認識小如，同時在作夢時也於這裡遇見李
香華……等，一時之間他回憶許多以前在這裡曾發生過的怪事，過了良久才打開琴門而入
。
＿＿只見小誠一進入琴房後，先是把房門鎖起，防止不相關的人進來干涉，接著他又調整
琴椅的位置，讓身子能安然坐定於椅子上過後，才緩緩打開鋼琴蓋，右手輕輕地彈起一個
A音，隔著空氣說道：「李學姊，我依照約定來會見妳了。」
＿＿小誠依然使用「學姊」來稱呼李香華，這是因為他認為就算對方是不存於現實的靈魂
，還是要用尊敬的心來稱呼會比較恰當。
＿＿然而小誠呼喊第一次，卻沒有收到對方的回音，因此他又叫了第二次、第三次，對方
照樣還是沒有回應給他，這讓他忍不住心中的怒氣，在琴房內破口大罵地說：「李香華，
妳再不出來的話，休怪我無禮喔！」
＿＿儘管小誠喊話喊到喉嚨有點啞了，但是整個房間依舊沒有新的動靜。
＿＿而更糟糕的是當小誠破口罵人時，前後兩旁的牆壁均發出極大的敲擊聲，顯示位在左
右兩扇琴房的人因受不了小誠那種瘋狂的怒罵，紛紛用敲牆壁的方式來警告他不要再製造
噪音，所以小誠不得不停止心中的不滿，改以彈琴的方式來叫喚那位元不肯露面的女子。
2.
＿＿當小誠把兩手就定於鋼琴的琴鍵時，正巧前方隔壁的琴室也傳來一首冬風的開頭：「
Mi……Mi……Fa……Mi……Do……Mi……」
＿＿小誠不曉得彈這首曲子的人，是別系的學生還是那位李香華，於是他為了要展現自己
高人一等的琴藝，也在琴鍵上頭奏出開頭片段過後，就開始彈起快而猛的半音音階。
＿＿「Fa……Do……Mi……La……升Re……Do……」將近一百多個半音在小誠右手快而猛
的彈擊下，霹靂啪啦地傳遍整間琴室；而巧的是隔壁的琴房也於小誠彈出這樣的音階之後
，也依樣畫葫蘆的方式，於小誠的耳中彈出漂亮的音色。
＿＿小誠訝於對方能表演出這麼精彩絕倫的音樂，也不甘示弱地加強左手的力量，讓原是
旋律的左手部分能更加鮮明，更加活了起來。
＿＿「低八度Mi……Si……Si……Si……高八度的Do……Si……So……Si……」這片強而
有力的左手旋律，在小誠重重的揮擊下，展示出它傲人的氣魄。
＿＿然而這時對方的左手也在同樣的片段，特意強化左手彈擊的音量，以震撼人心的魄力
從隔壁琴室傳至房內，打壞了小誠的耐心。
＿＿小誠眼見自己的功力已經明顯輸對方一大截，所以他把自己積藏已久的鬱悶和怒火，
一瞬間傾巢而出，使得他用出吃奶的力氣，在琴鍵上敲擊出憤怒的琴聲，以便趁勢壓倒對
方的氣焰。
＿＿當兩方為了比出誰是最優秀的鋼琴演奏家，均付出最大的勞力來詮釋這首曲子。這時
冬風旋律由左手轉變到右手部分，使得兩人均加強右手的力道在鋼琴演奏上，如同左邊的
手鎗沒有子彈了，便改由右邊裝填好子彈的手鎗繼續射擊。
＿＿「So……So……So……So……La……So……Mi……So……降Si……降Si……降Si……
降Si……高八度Do……降Si……So……降Si」
＿＿兩名彈擊手以迅雷不及的速度，用盡右手的力道來擊出最強的旋律，就好像兩位鎗手
拼盡自己的性命，朝對方猛開右方的手鎗，一彈接著一彈地發射出去。
＿＿可是兩人使盡了最強的力量，卻無法分辨出勝利的象徵；緊接著冬風的旋律又從右手
切換到左手，迫使兩人改變兩手的強弱大小，彷彿兩方人馬丟棄右手邊的手鎗，改以火力
強大狙擊鎗來比輸贏。
＿＿「低十六度La……高八度Mi……高八度Mi……高八度Mi……高八度Fa……高八度Mi…
…高八度Do……高八度Mi……」
＿＿樂曲進入到最後的階段，兩位演技高深的演奏家均耍出最強的招式，向對方展現高超
的彈琴技術，不過因為兩人的表現實在太歎為觀止，以致於他們比了將近兩分鐘的彈奏，
卻不能在短時間內分出高下。
＿＿最後兩方人馬進入最後的A小調旋律音階的上行時，兩人的左右兩手均從最低的La，
一直往上彈擊而出，就好像兩人拿出致命的機關槍，份不顧身地朝著對方的身軀猛開下來
，霹靂霹靂地響著不停，直至彈到最高音的La時，兩名演奏家才正式結束這次的比賽，等
待對方的反應。
3.
＿＿當小誠終於一口氣彈完這首高難度的曲子時，原本想要休息的他這時聽到來自天花板
，一股讓他想忘卻不想忘記的人聲：「看你拚命的樣子，我真的好心疼喔！嘻嘻！」
＿＿小誠聽得出這個說話的聲音，正是李香華本人，於是他擡起頭對著天花板，大喊：「
李香華，你到底在哪裡？你給我滾出來，聽見了沒有？」
＿＿小誠隔著天花板喊了許久，天花板才又現出李香華的聲音，說道：「既然你那麼想見
我的話，我就帶你到我的世界。嘻嘻！」
＿＿小誠不懂這句話所代表的含意是什麼，忽然有一道刺眼亮麗的白光，從天花板上緩緩
降下到小誠的位置。小誠沈受不起這道耀眼的光芒，不知不覺地把兩眼輕輕閉上之，然而
他這一閉，卻把自己陷入深沈而看不見的黑暗地帶，久久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