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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恍神與錯亂
1.
＿＿時間正好是接近中午的時刻，換算成二十四小時制則是早上十一點二十分。這段時間
學生們大部分都外出校園，不是到附近的餐館用餐，則是到學校的食堂買單點餐。
＿＿至於小寅人呢？他在聽完前一刻的校園演講時，從教育大廳到宿舍過程當中，正巧碰
到剛替小寅辦完就學手續的爸爸，而爸爸則是從行政大樓走出來時，也剛好看見從教育大
廳走出來的小寅，因此他呼叫小寅過來後，兩人並行走在一塊，往學校宿舍前進當中。
＿＿而在前往宿舍的路途上，父親跟小寅敘述著屏東教育大學的學費繳納過程有多麼繁雜
，害他還從東校區走路二十分鐘，前往西校區的辦公大樓繳費蓋章，然後又花二十分鐘從
西校區走到東校區的行政大樓把蓋好章的註冊單交給行政人員。
＿＿而這些繁雜的手續過程就讓父親花費兩個多小時的時間才辦好；接著他又說如果知道
這些過程這麼棘手，早就不想讓小寅讀這間學校。
＿＿儘管父親嘮叨地說著這塊學校不好的缺點，但他還是跟小寅說著這塊學校有很好的教
學設備，而且環境這麼優美，比他當年讀私立大學時的悽慘景象，不知好到幾倍；然而小
寅只是應付爸爸的說辭，心裡則是想著在校園演講時所夢到的夢境，因此他有點心不在焉
地聽著爸爸的話語。
＿＿而就在兩人用不一樣的心態，從行政大樓附近的走廊，一直走至宿舍大樓的側門。
＿＿而他們打開小寅的寢室─D棟102室的時候，房間傳出媽媽的聲音，對他們兩人說：「
你們回來啊！這間寢室我終於打掃好了。老頭你知道我掃得有多辛苦嗎？這間房子到處都
是灰塵和垃圾，我不但用掃把和畚鬥把房間徹底打掃，還用拖把從頭到尾拖一遍，然後垃
圾我向學校的人員借垃圾袋後，全部倒在垃圾袋裡……」
＿＿媽媽把她全心全力為小寅打掃房間的經過，講得非常巨細靡遺，好像她就是為小寅所
看顧得女傭人，而小寅的爸爸則聽完媽媽的話，也把他幫小寅辦理的過程也講訴一遍，而
且還提起這間學校的繳費過程如何如何，最後他講完後，脫口說出一句話：「老媽，妳對
小寅照顧太好了，以致於他什麼事都不會辦。」
＿＿這句話可惹到媽媽的神經，導致於她怒了起來，對爸爸開罵：「你幫他辦點事會死喔
！」
＿＿「他現在又不是小孩子，長這麼大了，應該要學會自己處理自己的事情。你知道我剛
辦完手續，看到他從教育大廳回來時，眼神都一付呆滯的樣子，好像什麼事都不關他的事
情……」
＿＿爸爸因為看不貫媽媽老式寵愛小寅，把他當成寶貝在極度保護著，才會不忍心看到這
個長不大的孩子永遠要在媽媽的身邊；但對媽媽來說，小寅的一切就和她有極大的相關，
更何況媽媽照顧孩子就是天經地義，以致於她忘了小寅已經不是小學生，而是大學生了…
…
＿＿就在兩人為了小寅的事情差點大吵特吵時，小寅實在受不了這樣的場面，偏偏就在這
時他腦海當中浮現一個畫面─一棟長滿許多灰色壁癌，牆壁嚴重剝落的灰白色房子，其屋
子外面好像有一個看不清楚的女子，對著他招手……
＿＿當小寅沒把父母的爭吵擺在耳裡，只顧著把腦海當中的影像試著把它弄清楚，而這時
他的腦子裡不但能看到影像，好像還能聽到聲音─是那位在夢境當中女生的聲音，跟他說
：「快來吧！小寅！我在等你……」
＿＿小寅望神著兩眼看著斑駁的宿舍的牆壁，實則是看著腦海的影像和聲音，而這時爸爸
發現小寅異樣的狀況，趕緊和媽媽說：「妳看看這『寶貝兒子』，我們正為他的事擔心，
他卻恍神恍神的……」
＿＿媽媽聽了爸爸的警告，才轉頭觀看正在恍神的小寅，急忙用焦慮的眼神對小寅說：「
小寅，你沒事吧！我看你發呆樣子，是不是身體有病呢？」
＿＿「我沒事……媽媽……」
＿＿「可是看你樣子，明明是生病了。乖！孩子，能否跟媽媽講你哪裡有病？」媽媽看著
小寅心裡煩躁的現象，非常關心地問這寶貝兒子的狀況，只是現在的小寅沒有感受爸爸和
媽媽對他的感受，他現在只想出去好好尋找那棟奇怪的白色房子，因此他只跟父母大聲說
：「我現在想要走一走，你們別管我，好不好！」
＿＿小寅這一呻吟，讓當下的父母親瞬間極度錯愕，然後他們正要進一步詢問他的狀況時
，便眼睜睜看著小寅用快跑的速度，急速跑出宿舍大樓外面，然後留下滿臉疑惑的雙親。
＿＿「小寅啊！你要去哪裡？」媽媽焦急地對著跑出外面的小寅，在宿舍大樓喊著，引起
其他屏東教育大學的學生注意。
＿＿而站在一旁的爸爸，則是略帶諷刺地說：「妳看看，老媽……這就是妳扶養出來的孩
子……」
2.
＿＿中午十二點整，所有屏東教育大學的學生各自前往自己喜愛的餐廳，點選自己愛吃的
美食，而無論是學校食堂或是校外的攤販，都有好幾十個學生聚在一起，同時選出自己平
常愛吃的餐點來用餐。
＿＿然而只有一個學生例外，他不但沒有選擇自己喜歡的餐廳用餐，反而獨自一人在校園
走動，企圖想走出東校區的北部校門，想尋找他的目標。
＿＿而這位特立獨行的學生就是剛到學校報告的陳熙寅，在前不久他的父母於宿舍正為他
的事情而爭吵時，小寅則是因為腦海浮現出一棟破舊的白色房子，以及一位素昧平生的女
子，因此不顧父母當時的狀況，出乎他們意料而走出去。
＿＿只見這時小寅的母親在小寅用奔快的腳步走出宿舍，正要前往北部校門時，她急急忙
忙對著離她有二十公尺的小寅大喊：「小寅……你要去哪裡……現在我們要一起出去吃飯
……」
＿＿然而不管媽媽如何喊叫，小寅幾乎不為所動地繼續快走，這讓原本就有點肥胖的媽媽
已經走得喘不氣來，而這時原先待在小寅寢室的爸爸，因為看不慣家庭出現失和的現象，
也急忙用慢跑的姿態走出寢室大樓，一看到媽媽邊跑邊喊著比她快的小寅，也不顧其他學
生的眼光，急忙用快走來追小寅。
＿＿而因為父親身行比較瘦，所以走得比母親還要快，因此花不到一分鐘就追上小寅，然
後擋在他面前說：「小寅你要去哪？現在我要和你以及媽媽，正要一起到學校食堂用餐啊
！」
＿＿「你們不要管我，我要找一棟白色的房子！」小寅不管父親如何勸阻，堅持離開他的
視野，並用慢跑的方式來離開父母的視線。
＿＿父親見到小寅如此奇怪的行為，急忙用雙手拉住小寅的肩膀，然後邊拉邊叫後面的媽
媽大喊：「老伴，你趕快拉住小寅！他好像有點不對勁！」
＿＿這時原本落後父子倆一大截的媽媽，急忙跑到他們面前，也幫爸爸拉住小寅，用安慰
的話跟他說：「小寅你怎麼了？有什麼話可以先告訴媽媽？」
＿＿「我要找一棟白色的房子！我要找一棟白色的房子！」
＿＿父母看著自己的獨子喊出奇怪的語句，摸不著頭緒的把頭往四周觀看，然而找了半天
卻也沒找出白色的房屋，因此爸爸有點不耐地說：「小寅，這裡是校園，哪有白色的房子
啊？」
＿＿「我說有就有，你們別攔住我！」
＿＿「小寅，你冷靜點！乖喔！」一向對孩子非常柔順的媽媽，也不管其他學生是否有圍
觀，因此加強用溫柔的語氣來安慰小寅。
＿＿此時這一對由三人組成的家庭成員，因為站在離宿舍大樓外大約五十公尺距離，因此
早就吸引一些圍觀的學生，觀看這三人現在的狀況，而小寅依舊不顧父母的喊話與安慰，
照樣大喊著：「我就是要找白色的房子，你們別管我！走開！」
＿＿就在小寅這突如其來的喊叫時，小寅忽然有如被鬼附身，全身灌滿許多力氣，然後用
力的甩開雙親的雙手，以超乎常人的速度快速奔跑，不但逃離父母的視線，也快速跑到北
部校門口，以不到五分鐘的速度走出東校區校園。
＿＿這時原來可以綁住小寅行動的父母，先是看到小寅怪異的眼神，以及感覺到他那急速
增強的體力，在還沒感到異狀時就被小寅強行甩出他們的雙手，用他們無法跑出的急速衝
出校園外，而等到他們來不及反應時，便愣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怎麼辦？老頭！現在要如何處理？」
＿＿「還能怎麼辦呢？老伴，現在只能跟蹤小寅，看他要往哪裡去？而且他一直堅持要找
一棟白色的屋子，我們就邊找小寅，然後邊看附近有沒有白色的房子？」
＿＿媽媽聽了爸爸的語氣，只好無奈地說：「只好這樣了，老頭。誰叫他是我們倆所生的
寶貴兒子呢？」
＿＿當媽媽說出這句話時，爸爸只用右手推高他平常戴的眼鏡，輕蔑地說：「不然還能怎
樣？」
＿＿當兩位已經五十多歲的老人，用疲憊和無奈的神情追著已經發狂的年輕人，而一旁站
在圍觀的年輕學子，有的早已離開現場，有的則是用悲憫的眼神，看著這對可憐的夫妻，
並且暗中罵著那位對父母不孝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