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題外話:
1.因為今天要去蚵仔寮小搖滾,所以蒼蒼跟少少都會停po一~兩天噢
(版眾:妳誰阿...妳要停po是妳家的事...)
2.如果有也要去小搖滾的板友,真的不小心遇到愛少少,歡迎巴我頭,我會請你喝飲料
(版眾:誰認的出妳阿...)
3.謝謝一些板友的信,我真的很感動,真的真的,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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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相處了兩個月,心不在焉的樣子很快被伯甫注意,就連謝仁也關心起我
是否哪裡不舒服。
「蒼蒼姑娘,是否因旅途太過勞累?妳的氣色相當不好,臉都白了,要不要
嚷我請個大夫過來看看?」謝仁說:「這城雖然現在苦些,不過有幾個大夫
的醫術都還算高明的,加上我定期在週邊採集草藥,若有需要藥材絕對不缺
。」
我抿著唇,搖起頭來,目光卻遲遲無法從屏風上移開。
「這…這屏風有什麼來歷嗎?」我顫聲問著。
謝仁回道:「這是祖父那代傳下來的,是原本這家客棧老闆的寶貝,我祖父
本來是這家客棧的小二,後來店主人帶著妻子雲遊四海後,便交給了我祖父
打理,所以…若妳對這屏風好奇,我真是幫不上忙,太久遠了,來歷並不太
清楚。」
「原來如此。」我捧起倒在面前的茶水,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畢竟謝仁跟
伯甫不同,只是個普通人,若告訴他這屏風真正吸引我的地方,怕是要嚇壞
他了,況且我也不能隨意的暴露身分,青石婆婆交代的話猶在耳邊,到了塵
世,最好就一切按照平凡人的生活去過,千萬不可張揚。
「不過想必你們應該真的是累了,剛才又受到驚嚇,不如我先帶二位到樓上
客房休息吧。」謝仁沒追問,他起身引路,「那…忘了問,二位是需要兩間
房還是一間就足夠?」
「兩間。」伯甫毫不遲疑的回答。「她是我的遠方親戚,並不是那樣…那樣
的關係。」
我也跟著點頭。
謝仁表示剛好客棧生意清淡,空的房間不少,這並不成問題,於是領著我們
就往二樓走去。雖然這間客棧確實舊了些,不過如同謝仁所說,維護的相當
好,陳年的木頭完全沒有腐氣,角落稍許斑駁中所透出的木紋的反而多了種
經歷過了年代的美感。
他推開了一間客房的大門,裡頭陳設簡單,但有一桌小巧的梳妝台,伯甫看
了看,覺得挺合適我的,便要我進去先把行李放下,他自己跟謝仁過去另一
個房間就好了。
而在我要跨過房門門檻的瞬間,一直在樓下櫃檯窩著的黑貓突然衝上來,跳
到我面前,兩隻眼睛露著不滿之意,略帶兇狠的盯著我,開始不停的喵喵喊
著,像是不准我到這裡一般。
「柏翰,你鬧哪樣呢?蒼蒼姑娘是我們的客人。」謝仁有些抱歉,他趕緊抱
起黑貓,對我不住的賠罪,然而黑貓在他懷中不斷的掙扎,叫聲越發尖銳,
似乎並不歡迎。
「真是對不起,他平常很少這樣的…」謝仁話還沒說完,忽然間黑貓已經跳
出了他的懷裡,很快的往三樓的方向衝去,他停在連接二樓與三樓間的轉角
,叫聲從尖銳變為溫和,晃動著尾巴,眼睛直向三樓瞄。
「似乎柏翰是不滿意我替妳選的房間阿。」謝仁笑道,他又說:「不過這也
奇了,三樓幾乎是不開放給一般客人的,只有我自己跟柏翰占了兩間房,印
象中自從他到這兒來,還不曾讓除了我以外的人踏上三樓,看來在他眼中,
蒼蒼姑娘不是一般人的身分阿。」
這句話說的無意,我卻像被戳中了秘密般,唇齒間乾澀的難受,而一旁的伯
甫也覺得不對勁,但謝仁看上去並不像是會在我們身上貪圖什麼,並且也不
太可能知道我的身分,所以他向我使了使眼色,我便沒有多擔憂,跟著黑貓
的步子開始往樓上走。
伯甫對黑貓的舉動十分有興趣,他問謝仁這麼有靈性的貓是從哪找到的,他
告訴伯甫,柏翰原本是城裡一名老翁所飼養的,有一日老翁出城辦事,年紀
的關係,忽然就倒在了離城外不遠的小徑間,大概就是今日我們遇襲的位子
,待城裡人發現時,已經往生了。
而謝仁當時聽到消息,他本就知道老翁家境貧寒,膝下也無子女供養,恐怕
沒法子好好安葬,於是便跟著城裡人一同前去,打算替老翁處理後事,而他
也就是在那時決定要把柏翰帶回客棧照顧。據他說法,當他趕到現場時,柏
翰孤貓一隻,屍體因陽光曝曬,很快就發出氣味,引起了不少附近餓的慌的
野狗,他硬是守著老翁的屍體,對那些虎視眈眈的野狗抗衡,身上有幾個被
狗咬傷的口子流著鮮血,皮毛也被撕下了大塊,但仍不顯任何畏懼,一心只
想保主人全屍完整。
這樣的舉止立即感動了謝仁,許多人皆說貓是沒有感情的動物,但這隻黑貓
卻顛覆了這句話,他身上散發出的靈性跟道義,深深令他敬佩。於是在替老
翁收拾後事時,便先把柏翰接回客棧照料,還請了幾個對動物較有研究的大
夫將他身上的傷口清理敷藥,客棧的店小二還笑他心腸好過頭,對人也就罷
了,連對隻貓都如此費心。
但起初柏翰百般不願,在客棧中潑灑作亂,直到見到老翁入殮,順利入土後
,才開始一點一點跟謝仁熟稔起來。客棧小二們一開始都把他看做是隻普通
的貓,但某次客棧遭了盜賊,柏翰居然一貓獨敵三名拿著刀的魁武大漢,從
此另眼相看,把他當成了這座客棧最重要的一份子。
「這也是種緣份阿。」伯甫感嘆的說。
「我也如此覺得。」謝仁說:「他可厲害的呢,除了客棧,這城裡不知有多
少宵小都是他抓上的。」
「靠貓抓宵小?那官府做什麼用的?」伯甫問。
「這又是另一段故事…唉,你們外地人有所不知。」此時黑貓已經帶著我站
在一間緊閉著門的客房門口,謝仁停下腳步,卻沒有立即推開,他先看著黑
貓,黑貓真像通人性一樣,居然對他點頭,他才把手放到門上。推開前,他
還是有幾分疑慮,先繼續把沒說完的話說完:「我們官府的官老爺子自己家
中有些問題,很早就不管城裡之事了,他人是不壞,但心力全投注在家終身
患重病的獨女身上,女兒多大…七八歲左右吧,上頭無心,底下的官差自然
是沒有動力,不過畢竟事關家人,所以也不能完全怪他。」
「欸,那這隻貓還真是重要了。」伯甫向黑貓同是投注以敬佩的眼神。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帶妳到這間房…」謝仁終於推開門,他的動作很緩慢
,甚至是帶著了一絲絲害怕。「我父親說,自祖父那代起,這間房就從未被
打開過,甚至他自己都沒進過房裡,裡頭現在是什麼樣子,我也不清楚…」
然而,當房門一開,所有的人都楞住了,以謝仁的說法,這間房已經至少數
十年沒有被開啟過,但裡頭的家具跟地面,全都乾淨的找不出歲月的痕跡,
甚至空氣間還飄著一股幽香,我們小心翼翼的走進房間,居然是發現桌子地
面連抹灰都沒有。
「奇怪了…」謝仁自言自語的說。
我沒有留意他跟柏翰接下來又說了什麼,只是自顧自的往前走,好似冥冥之
中有什麼正在指使著我的動作,我先是到了床邊,輕撫著那還鬆軟著的被褥
,又一點一點的摸過所有的家具,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熟悉感撲天蓋地的往
我襲來,我的思緒一直是漂浮的,直到被手中的戒指發出的光芒刺痛了眼睛
,才猛然的回過神來。
好險這時謝仁已經下樓,沒有見到這妖異的瞬間,伯甫站在一旁,黑貓則跳
在房中的桌上望著我。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我不知道。」支支吾吾,我欲言又止,因為別說是他,我自己都不清
楚剛才那段時間中,恍惚的原因。「我只是…我只是覺得,這個地方好像很
熟悉,似乎曾經在哪裡見過,可是又想不起來。」
從小到大,我從未離開過長憶城半步,怎麼可能會對這間房間有如此強烈的
感覺呢?
伯甫看著我,他過來晃了晃我的肩膀,見我失神的過分,說道:「不如我們
先到樓下去吧,等會再進來,看看是不是還有一樣的狀況,或許剛才那只是
錯覺而已,先別想太多…妳這樣子我看著很擔心。」
「也好…」
跟著伯甫下樓,黑貓走在最前頭,到了大廳時,看到客棧裡來了一個衣裳全
是補丁的中年婦人,正以哀求的態度跟謝仁說著話。
「謝老闆,我知道這樣不對…你平日已經為了這個城發米發糧了,可是今日
是我孩子的生日,能不能…我這做親娘的什麼都給不了,能不能跟你多要一
小塊糖,讓我為孩子過著生日。」女人聲淚具下。「去年我答應過他,等今
年如果下雨有收成了,娘會做件新衣裳給他,可是偏偏今年又還是半滴雨都
沒下,我不想讓孩子失望阿…」
謝仁扶住女人,他轉頭對著店小二看去,又想了想,對女人說道:「我自己
還有多一些米跟糖,反正現在客棧也用不著太多,等會我做個簡單的糖米糰
子送過去,妳就別擔心了。」
「這…這實在太麻煩你了。」
「大家鄉里一場,以前也不是沒受過你家的照顧,別客氣。」
女人又是千謝萬謝了好一陣,謝仁將她送出門口,立即準備走進後面的廚房
,可能要打算做剛才答應了的白米糰子,他看到我們站在旁邊楞楞地,臉上
不捨之情還未淡去。
「天災人禍,苦的都是這些人民阿…」謝仁說。
「是阿。」我同意。
謝仁走進廚房裡開始忙活,我本要問伯甫適才在我恍神之中他還見到了些什
麼,卻在伯甫眼中看到了一泉溫熱的液體積在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