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的選民
二部
十一
《追查線》
雷電交加，暴雨狂風。
紐約的現況真是糟透了，市長坐在辦公室裡，看著落地窗外的狂雨，低頭嘆氣，連日來的媒體追逐與政敵環伺，已經讓市長的精神壓力瀕臨臨界點，才短短不到一個星期，就已經讓他看起來蒼老了好幾十歲。
他離開辦公桌，坐到長型沙發上，將肥胖的自己深深埋進沙發躺椅裡，躺下來的那一刻，市長忍不住發出了長長的嘆息，實在是好久沒有放鬆自己的身體了，藉著這樣舒發式的長嘆，沉重的身體出現了各種痠痛的反應。
「我實在是需要好好放一個長假啊……」市長實在很感嘆。
先是因為三百萬搶案纏身，每天都被這個議題追著跑，各種民調都顯示市長對目前紐約市的治安根本就無計可施，充滿了不信任感，後來玫瑰的介入更是讓民眾覺得市長真是無能到了極點。
紐約市的治安竟然需要靠一個來歷不明的傢伙來守護？
到底紐約市市長還能腐敗無能到什麼地步？
「在這樣下去，我的連任之路恐怕是重重難關啊……」市長想起這幾天為了玫瑰塗鴉的事，還答應了喬治世家，將警力投注到追補玫瑰上，蠟燭兩頭燒：「究竟我是幫哪一邊做事啊……我都快搞糊塗了。」
外頭的閃電落下，整間辦公室瞬間死白一片。
忽然，市長的眼角在死白的畫面中，看見了兩道不尋常的黑影，雷聲轟隆爆響，整間辦公室為之一震，市長整個人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往方才黑影出現的地方看去，卻一個人都沒有。
「剛……剛剛那是……誰？」市長警戒著，這房間內還有別人。
這不是錯覺，他很明顯看到這辦公室還有其他人存在。
「是誰？」市長的聲音在發抖，他走到辦公桌旁，輕輕拿起電話，按下快撥鍵打給外頭的秘書，但電話卻怎麼也撥不出去：「怎……怎麼回事？」
就在市長想要走出辦公室外怒罵秘書時，一隻手壓住了市長的肩膀。
「身體都僵硬得石塊一樣了，還想要去哪裡？」
市長的背後傳來了一個非常有磁性，聽起來很舒服的聲音，這個聲音就像是山谷裡的迴音一樣，不斷在市長的腦海裡迴蕩，一遍又一遍，深深烙印在市長的腦子裡，根深蒂固。
不知為什麼，市長的身體就真的像是石化了一般，完全無法動彈，全身上下就連手指頭都動不了，難道是被注射了什麼僵硬劑或什麼藥物嗎？
「你不用擔心，我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那個聲音很年輕。
「你……你們？」市長果然沒有看錯，剛剛那兩道黑影果然是真實存在的：「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我們不想怎麼樣，我們只想要改變現在的紐約市。」一道閃電再落，一個白色修長的優雅之影便出現在市長面前。
市長心頭一凜，前一秒鐘那裡明明沒有人的，這兩個人莫非是鬼怪嗎？
「湯瑪士，紐約市市長，年輕時靠著廣大堅強的人脈與政治基礎，站上高位，前年競選市長，以超高民調與票數當選紐約市市長，在市民心中，是政治界的白紙與不沾鍋，沒有醜聞，沒有重大缺失，清廉積極就是你的政治招牌。」那個白色幽影在漆暗的辦公室移動，腳步如鬼魅般，沒有半點聲音。
市長靜靜聽著，內心卻嚇得半死，冷汗涔涔。
「但我們都知道，這些全是假象。」白色幽影微笑，走到百葉窗旁，拿起百葉窗的旋轉把：「我可是知道的喔，你能在政治之途上這麼順利的原因，因為你有著很堅強的朋友。」
「哼……哼哼，我都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市長鼻孔噴氣，不以為然。
白色幽影輕輕轉動著百葉窗的開關，百葉窗橫擺，讓人可以從市長辦公室看見外頭秘書室的情況，市長正想要大聲呼救時，卻看見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恐怖畫面！
秘書室一個人都沒有，但卻有一頭散發著紫色電氣光芒的雪豹臥伏在秘書室裡，牠深藍色的獸瞳瞪著市長，然後起身，來回在祕書室裡繞圈，每踏一步都能影響著秘書室的燈光與電器用品，閃閃爍爍，明明滅滅。
「那……那是什麼！」市長瞪大雙眼，秘書室裡竟然有雪豹！？
「我就把話說明了吧，你跟喬治世家合作多久了？」白色幽影打開了辦公室的門，然後走到市長面前，整理著自己的白色西裝。
市長支支吾吾，根本無法專心回答他的問題，他恐懼的看著秘書室裡的那頭雪豹，緩緩的走進辦公室裡，隨著牠走進來的那刻，秘書室瞬間失去電力，漆黑一片，而辦公室則是受到刺激一般，燈光明爍不絕。
雪豹惡狠很的瞪著市長，在牠有些半透明的身軀裡，紫色電氣蠢蠢欲動著……
「最近紐約市的警力增加了，應該全是針對我而來的吧？」白色幽影在明滅的燈光下，露出了自己的面貌。
是個金髮美男子，潔淨的臉龐與梳理得十分整齊的髮型，體格也很健壯，是那種一看就知道對方是成功人士的模樣，乾乾淨淨，一絲不茍，有著不容妥協的氣勢……這個人……為什麼看起來這麼面善？
「回答我，湯瑪士，外頭那些警力全是針對玫瑰而來的吧？」
「你就是玫瑰嗎？」市長還在努力回想眼前這個男人是曾在哪裡見過。
「同樣的問題，不要讓我問這麼多遍。」玫瑰轉身，雪豹便從他的身旁繞了過來，電氣奔騰，憤怒非常，好似隨時都會吃了市長一樣。
「對……對……那些警力全是針對玫瑰塗鴉事件而……而加派的……」市長嚇死了，為什麼這種悽息在高海拔山地的貓科猛獸會出現在紐約市長辦公室裡？
「理由呢？」男人冷冷道：「我要聽你說實話。」
「……….紐約市不容許有私刑者」
「實話！」
聽到男人怒喝，雪豹作勢要撲咬市長。
「是喬治世家的主意！他覺得你很礙事，處處逼殺他的家族生意，所以他希望聯合紐約警力的力量將你拿下……」市長屈服於恐懼之下，說出了實話：「這是實話，他還擬定了一個計劃，他放出誘餌，然後聯合警力支援……」
「計劃我就不用聽了，憑喬治世家這種貪婪的角色，是對付不了我的，倒是你……」
「請……請不要殺我……我我也是迫於無奈，所以……」市長全身顫抖，真心覺得自己死期將近，這就是身為中間人的悲哀，永遠沒有自己的立場，只能隨波逐流。
「我不會殺你，但我有筆交易想跟你談。」
玫瑰微笑，外頭的雷雨聲音越來越小了。
閃雷又現，市長震驚的臉則是一片死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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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加哥雷擊事件，雅德劫獄事件，底特律械鬥案，一直到現在紐約的三百萬搶案。
這幾個案件雖然性質都並不相同，但獵犬卻在這些案件都嗅到相同的氣味，其中都有許多在科學角度上無法解釋的現象，首先是這些案件的背後，都有強大的網路駭客背景支援。
可以在短時間，甚至是轉瞬之間改變號誌燈的能力，而且無法被反向追蹤，對方是團隊行動的組織，每個人都有專屬的分工細項，一環接著一環，才有辦法把警方耍得團團轉。
最讓人難以理解的是，就是犯人擁有誇張的空間移動能力，這個事實當然是被警方給隱瞞下來了，如果這種離奇荒誕的事傳出去的話，那還真不知道媒體會傳成什麼模樣。
「第一個能力是可以自由控制網路資訊系統。」里蘭把重點標記在白板上。
「第二個能力是瞬間移動。」蓋瑞跟著寫上。
「三百萬搶案中，打手憑空消失，應該也是瞬間移動吧？」里蘭苦思：「可是又好像不太像，據目擊者說法，他們是化成煙霧散去的。」
「我也覺得不太一樣，估且當成另外一種能力好了，比如他們可以變化成煙霧，像日本忍者那樣，煙霧是障眼法，可能是另外找到方法躲起來或偽裝其他人逃走了。」蓋瑞這麼說，然後另外補上這點。
整個會議室裡，就只有里蘭跟蓋瑞兩個人在討論這些案件不可思議之處，花了許多功夫，透過關係去其它經手這些案件的相關人員，套出一點情報的彙整，雖然現在兩人做的事，已經完全違背了科學辦案，實事求是的精神，但是如果不趁早接受這個事實的話，永遠都陷在泥沼裡，無法突破。
所以蓋瑞與里蘭很快就以罪犯會使用超能力這個大前提來推測方向，盡可能收集罪犯會使用的能力，然後推測罪犯的下一步，收集大量的錄影畫面，來判斷犯人可以做到什麼程度。
其中最多參考資料的是底特律械鬥案，目擊者最多，當然資訊也相對混亂很多，但是這也是最能確定犯人的身份與會使用超能力事實的依據。
為了不錯失良機，蓋瑞已經向紐約市各警局發佈的一級通緝令，鎖定的對象自然就是安東尼與西蒙兩人，這些案件比對下來，蓋瑞與里蘭早已確認三百萬搶案的犯人中，肯定有安東尼與西蒙。
如果重疊前面的案件看來，安東尼應是在底特律與老虎幫械鬥中，團隊中有了受了傷，在無法到一般醫院尋求協助的情況下，所以到紐約黑市來找黑市醫生，為了支付龐大的醫療費用，動了搶銀行的念頭，故有了三百萬搶案的發生。
「這樣的因果關係看起來很合理。」蓋瑞脫掉大衣，捲起袖子，喝了口黑咖啡。
華盛頓的遊魂里蘭果然名不虛傳，辦案思維先進，邏輯能力好，對於神奇的三百萬搶案也很有自己的看法與見解，很快就在這麼困難的案子裡，找到立足點，真是不簡單。
「與其絞盡腦汁想做案手法，不如直接鎖定犯人，逮捕後訊問他比較快。」
里蘭說得到，做得到，加上獵犬先前就有在追安東尼的案線，所以事半功倍，很快便整理出整個案件的樣貌，雖然還有點模糊，但已經很足夠了。
而為了搶得先機，里蘭先封鎖所有紐約市的通口，也早讓人大規模清查紐約東區的所有旅店的投宿名單，看看有沒有人看過安東尼或西蒙，到處都看得見響著警鈴的紐約警車在紐約東區穿梭來穿梭去。
「這麼大規模找人，不會打草驚蛇嗎？」蓋瑞疑問。
「這是幌子，逼他們離開東區旅店的幌子。」里蘭板著蒼白的撲克臉，蜷窩在沙發上看著資料：「紐約東區一共有925間大大小小的旅店，是旅店最密集的區域，光是清查東區就會耗損我們大部份警方的人力，所以我要他們大動作的在東區做做樣子。」
「喔！我懂了，讓犯人提高危機意識，意識到東區已經不能在待下去了，所以必需要移動到其他的區域裡躲藏！」蓋瑞立即反應過來。
「沒有錯，其他區域的旅店大概都只有東區旅店的四分之一，數量少，而且大多都很便宜，不醒目，對於犯人來說，其實是比較理想的，我們先逼他們離開東區，然後再來推測他們會往哪個方向移動。」里蘭放下手邊的資料，開始在腦中運算著數據。
蓋瑞也開始查著其他區域的旅店數量與分佈，也跟著里蘭思考了起來……
總括起來，如果今天兩人是被通緝的罪犯的話，要躲避警方追緝，又能兼顧逃亡的生活需求，最理想的躲藏地點應該是……
「西區。」
獵犬與遊魂幾乎是同時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