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阿馮, 在台中住了許多年.
但其實這並非我的出生地.
很久以前我住在台東鄉間的某個山區
那裡有潺潺流水,
但我們不是原住民
至於為何我住那裡, 因為爺爺在那邊當公務員.
那時除了我, 還有兩個玩伴,
一個男的, 阿山
一個女的, 小惠
那時常聽說台北有多好玩, 有百貨公司
讓我們大家好嚮往
也會聚集在鄰居家一起看禮拜三下午五點的卡通
不過我比他們幸運
不久後我爸爸考到台中的公務員
於是我們離開了台東
離別的時候
浩浩蕩蕩
一堆左鄰右舍來送我們
我跟小惠抱著痛哭
而阿山前一天送了一個無敵鐵金剛給我
然後詛咒我在台中過的不好
說我不夠朋友
然後看到他流下男兒淚的跑走了
當天則是沒看到他的人影
我則是跟小惠保證
我一定會回來看他們, 並帶他們一起去我們所嚮往的都市生活
台中的生活實在美好
除了我的智商實在不怎高之外
轉眼間我連碩士都拿到了
這十多年來我不曾回去那裡
你問我想那裡的人嗎
想, 他們是我很重要的回憶
但我這輩子還會見到他們嗎
或許沒機會了吧
偶然某天, 我剛好辭了工作
無意間發現了原來那邊還有一棟我們的房子
想說閒著也是閒著
於是我就撘了火車, 再搭了公車, 在轉搭另一個公車
最後我直接租了機車看著導航循著路走
抵達了
我看到了熟悉的柑仔店
於是我走了進去
買了點飲料
並順便跟他說我是誰誰誰
很顯然的, 沒人認識我
但地址一看就知道我家在哪裡
但是最先做的, 我去了小小小小小間的台電跟自來水
申請復電
喝...看來村莊也沒那麼小啦
給了他身分證資料
他看了看, 抬頭看了我
跟我說,
"我是阿山, 你還記得我嗎?"
我看了看, 興奮的大叫
阿山跟我其實外表都變了很多
小時後他瘦瘦的, 現在魁梧
而我小時後標準身材, 現在有點胖了~
晚上我們找了一間熱炒店喝酒
一堆懷念的野菜, 實在是好幸福
阿山到現在還是跟以前一樣
一直說忌妒我可以到大都市生活
我問起了小惠
阿山愣了一下
原來...小惠自殺了
那時小惠媽媽長期賭博欠債
有一戶山下的人家偶爾會借他媽錢
最後對方孩子看上了小惠
希望小惠能娶回來
聽說聘金不少
他媽媽當然立刻爽快答應
小惠當然不答應阿
爭執後
還是得嫁
阿山說
前兩三晚
小惠找到去喝酒
然後看在肩膀上哭泣
並偷偷的親吻了他
嫁進去的前一天
就自殺了
上吊自殺
這時我突然有點想哭
我的一個玩伴
開朗的玩伴就這樣消失了
而且人生不能自己決定真的太慘了
"耶 好啦好啦 快回去睡覺吧, 你知道的~" 阿山說
"什麼? 這麼早把我趕回去喔? 我知道什麼?" 我開玩笑的說
阿山愣住了, 然後欲言又止
總之, 他說村莊還保留宵禁的風俗
九點以後門窗都關閉, 要鎖緊
有人敲門都不能回應, 算是對靈體的尊敬
"蛤? 靈體?"
阿山說以後再跟我說, 但時間不早了
況且熱炒店也在收了, 我就摸摸鼻子回家了
打開諾大的房子
木造的
空蕩蕩的
其實怪恐怖的
對這個房子還真沒什麼好感
我滿腦子都是小惠的事情
有點混亂
沒想到聽到這樣的壞消息
失眠了
但是不單是小惠
因為我畢竟還沒整理家裡
裡面太多灰塵
我一直打噴嚏
好不舒服
這時突然有廣播很大聲的出現
我笑了一下
這裡還停留在巷子口會有擴聲器廣播
然後全村都聽的到
但是是11點的時間耶?
'不要出門, 拉上窗簾, 關緊窗戶,' 一直重複講, 約五分鐘左右
停了之後就陷入一陣寧靜
然後窗外開始出現一堆鈴聲
三八又好奇的我怎可能不看呢
我立刻打開窗簾偷瞄
一群應該是村民的人
穿著有點像雨衣的服裝
但是綠色的
然後最前面的那個人
拿著火把
左跨前一步, 右腳再踏前跟左腳一起, 左腳再跨前下一步
嘴上念念有詞聽不懂
約莫10個人左右吧
就這樣慢慢的從右邊往左邊走
然後消失在我視線
正當我還在愣住那到底是什麼儀式的時候
激烈的吹狗螺倒是嚇死我了
狂叫, 狂吠
那種歇斯底里傳遍整個山頭的吠聲
令人毛骨悚然
重點是我發現
這些叫聲中
參雜著許多人的尖叫掙扎聲
然後聽到跑步聲
從左邊跑回來的聲音
但我嚇到了
我立刻拉上窗簾
躲在棉被裡面
那是一種被追趕還有求饒的聲音
雖然只有一下下
我當下心想
早上我要去問阿山怎麼回事
然後立刻騎車下山, 離開這愚蠢的地方
可惜他似乎不讓我明天走
我的窗戶被用力的撞擊
砰!
砰!
砰!
而且我發現不止一個
我整個房子的窗戶都在拍打的聲音
砰!
砰!
砰!
我狂躲在棉被裡面裝做不知道
但是真的好大聲
如果他打破近來怎麼辦
我必須要自保!
我抬頭看了一下
!
窗簾早就被打開了
窗簾被打開了!!!!!!
但窗戶還是緊的?!
還是持續拍打窗戶!!!
窗戶有手印!!!!
窗戶外沒有人!!!
但還是有拍打聲!!!!
我立刻打開了燈
一打開之後
聲音消失了
我喘著氣
慢慢的接近窗戶
看著窗戶
我發現
手印不是從外面近來的
而是從裡面往外面敲打的!!!!!
也就是說他是在我家對著外面敲
也就是說有東西在我旁邊?!
我嚇的拿了鑰匙往外衝
發動機車直接騎走
我看到前面停著一些人
就是剛剛那群穿綠色衣服村民
他們瞪大眼睛看著我
而且就剛好停在阿山家前面不遠處
我就想起阿山說他也想離開這村莊
確實這實在太荒唐了 這不應該是人住的地方
我大喊
"阿山 是我~我要下山了, 你要不要一起下去!!!!快!!!"
喊了幾聲
我隱隱約約有看到阿山房間外有他的身影, 但沒回應我
此時我轉頭看
那些人依然瞪大大的看著我
而且朝我走過來
我覺得對我不友善
我騎車直接撞過去
他們嚇的移開
我順利往下山的路騎
我快速的往前騎
快到隧道了
隧道過了一點點就離開這下山了
離開這愚蠢的鬼地方了
忽然我感受到有人抱著我
抱著我
抱著我
我低頭看
果然有一雙慘白的手從後面環抱著我
我嚇了一大跳, 轉頭看一下
不看還好
一個女人穿著白衣背對著我坐在我的機車上
他看著後面
而手則是往後抱著我
我嚇到了
轉頭一看
一排穿著死人服的人盯著我看
我緊急煞車, 與車摔倒在地上
這些人圍在我身邊
沒有靠近我
但是在我身邊一直繞圈圈
念念有詞像再念經
我慢慢抬頭看了他們
覺得有點暈
他們就是死人臉
好蒼白
好瘦
念經從面無表情變的慢慢的微笑到慢慢的變成尖笑
然後圓圈越來越小, 開始靠近我了
忽然
一個女子跪在我旁邊
我一看, 不是小惠嗎?
'小惠...是我...記得我嗎?' 我這樣對他說
他冷漠蒼白的看著我
然後一樣的開始尖笑
一直笑一直笑
小惠的嘴巴開使沁著血
滴在我身上
然後慢慢的血盆大口, 一直大笑
"小惠, 不行!" 一個男的突然這樣開口
一轉頭
所有穿著死人衣服的人轉頭
說不行的正是阿山
阿山旁邊就是那群穿綠色衣服的村民
村民拿著火把
村民眼睛大大的看著這邊
每靠近一步 每唸一句
那些穿死人服的人就後退, 離我遠去, 並傳出一種鬼哭神嚎的聲音
阿山走過來幫我牽好機車
"你走吧...這裡不適合你..." 阿山說
"恩...那你..." 我回問
阿山突然大聲的兇我
"我叫你離開這裡還不快給我滾!!!!!
當初是你自己要離開的, 你現在憑什麼干擾我們的生活
你這個自私的人!!!!我們其實從以前就很討厭你了, 你不知道嗎!!!!
你這個外人不要再過來了, 快給我滾!!!!!!!!幹!!!!!!"
阿山這樣吼著我
我傻眼的跨坐在機車上迅速的往隧道飛奔
隧道很黑, 但過了隧道, 就下山了, 應該也不會再有危險了吧
我看著後照鏡看到那群白衣人還是往我這邊走過來
但是村民並沒有要繼續保護我的意思
或許村民想回頭保護應該保護的人吧
我越騎越快
但我能感受到他們越來越接近
突然我覺得我胸口熱熱的
我一抓
是一個平安符
他在發熱
我突然下了一個動作
我立刻煞車拔掉平安符
往後面一丟
那些穿死人裝的白衣人大聲尖叫
彷彿很痛苦般
我再飆車衝出隧道
我看到有一道光
感覺天要亮了?!
快要衝到門口得時候
我發現小惠站在隧道口
但是躲在隧道裡面
遠遠的就看他在那邊
他的臉不似之前恐怖
我不知道?什麼
機車就停在隧道口
與小惠面對面
他看著我 我看著他
他微笑著
然後眼淚慢慢的流了出來
"?什麼只有你能過你要的生活..."
小君的眼淚還是不停的流下來
然後往我身後走去
消失在隧道裡
出了隧道
天已經濛濛亮
對我來說度秒如年
但我還真不知道就這樣要天亮了
風景優美
樹片片掉落
有些許的枯萎
不知道為何
我眼淚也不斷的流了下來
我停在路邊不停的哭泣
我往隧道看去
那是我不敢再進去的地方
這些年來我從來不知道他們過的如何
也不曾過問過
也不知道阿山他說從以前就討厭我
是?了保護我讓我快點走
還是由衷的這樣認為
我哭著去還車
哭著搭火車
就這樣往都市的方向前進
然後那些回憶加上這次遇到的事情
想到就只會戰慄跟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