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榆一路也沒碰上什麼關卡,他的問題來自他的搭檔,是一年級交往過
的前女友小咪。雖然叫「小咪」,其實她有著傲人的咪咪,上官榆喜歡上身豐
滿的女子,天意弄人,亦心偏偏平胸。
小咪嘟著脣說:「雖然我們分手了,我還是好喜歡你。」
上官榆以前只要女生漂亮,來者不拒,最喜歡看她們驚嘆他非比尋常的身
家。小咪大概也看到今天他開來的新車,就算被他慘烈劈腿,還是願意放下舊
恨,投懷送抱。
「讓我想想。」上官榆不願意把關係弄僵,和氣推托著。
過去他年輕不懂事,以為玩玩開心就好,殊不知感情債用錢還不清,亦心
常被他那些前女友找碴,為此他沒被喪門少罵過、屢受林然然嘲諷,連陸祈安
都插了句「你這樣不行」。
他這個情場老手被寢室三個原封處男當作小笨蛋,雖然很悶,但他也必須
承認,因逃避現實而放縱私欲,是他錯了。
小咪哭了起來,要人安慰,但他只是向她道歉。他根本不在乎她的感情,
只掛念著亦心,她的搭檔看起一臉猥褻。
刀光一閃,小咪從包中掏出蝴蝶刀。
上官榆經歷社團種種見鬼的試驗,好歹鍛鍊出一些危機反應能力,隨即跳
開兩大步。
「妳幹嘛?」
「我要你付出代價!」
小咪往他下身瞪去,一副就是要剁他雞雞的狠樣,上官榆拔腿就跑。
荒郊野外,救援點太遠了,上官榆掏出平安符,不知道大師加持適不適用
瘋女人身上?
「祈安弟弟,救人啦──!」
符文爆出一陣煙花,沒想到召喚而來的不是陸大師,前方石塊走出白衣美
少年,大眼睛鄙視著他。
「叫叫叫,你還是不是男人啊?」
「然然!」上官榆喜極而泣,急中生智向小咪喊道:「妳看,他就是我新
交的女朋友!」
小咪殺紅了眼,林然然外形又符合亦心嬌小可愛的特徵,蝴蝶刀真的轉向
而去。
林然然在修道的水平上慘不忍睹,但如果僅僅對付一般人,他這點小道術
還算綽綽有餘。
他筆頭往小咪一點,又飛快在隨身筆記寫下一個「跌」字,這個在山路穿
涼鞋的小美女立刻摔個狗吃屎。
上官榆躲到小室友身後,看小咪灰頭土臉爬起,拿刀往他們扔來,又被林
然然的字符擋下。
小咪淒厲指控:「他欺騙了我的感情,我不甘心!」
林然然沒有半分憐惜,轉頭詢問上官榆:「你送她多少禮物?」
「不記得了,我們交往兩個月,七、八萬吧?」
林然然回頭對上哭花臉的小咪:「賤人,把錢吐出來再說!」
上官榆以為林然然成天對他酸言酸語已經很過分了,說話從不留情,結果
對外更加狠毒。
「自居弱者謀取利益,機關算盡,放大自己受到的損害,得到的好處全然
不提,妳這種庸脂俗粉,我兩眼就能看透。收起妳廉價的眼淚,省得我看得想
吐!」
小咪凶狠瞪向林然然,起身撲向比她矮小的他,林然然一拳揍向她肚子,
讓她跪倒在地。小咪看來沒昏,但這一下之後,只是伏在地上,不敢再有動作
。
上官榆看得目瞪口呆,林然然拿手帕擦了擦手,覺得這脂粉弄髒了他。
「上官,你知道宮鬥、宅鬥為什麼主母不去追究罪魁禍首,而是把妾室往
死裡整嗎?」
「呃,我不知道你在講什麼。」
「因為女人就是這種欺弱怕強又要裝可憐,男人財富都要抓在手上的卑鄙
生物。」
「也不能這麼說……」上官榆家中的母姊從來不裝可憐,非常強悍。
工作人員趕來,小咪趕著向人哭訴她遇到的暴行,而林然然只是睜著怯生
生的大眼,明白告訴對方小咪有持刀傷人的意圖,他全錄影下來了。
「我們怎麼會隨意傷害女性?這是畜生才會做的事,請還我們清白。」林
然然臉不紅氣不喘地說,上官榆以為他室友才是真正的反派。
小咪又被林然然激得抓狂,十根長指甲去畫他的瓜子小臉,最後以現行犯
的身分被主辦單位帶走;上官榆獲准單人回到賽程。
他和林然然不急著趕到終點,有志一同回頭走。
「然然,你不是嫌這活動愚蠢,抵死不走山路?」
林然然低頭不語,只是拎起他帶來的白燈籠,往妖氣最盛的暗處走去。
「感覺好可怕喔!」上官榆雖然不是那類人,但還是有所感應。
「有危險,你滾遠點。」
「沒辦法,我女人在那裡。」
「廢話,我也是。」
另一方面,陸祈安兩指截去流丹手中的火光,直接用火光在黑夜中畫出咒
文。他將掌面平覆在咒文上,兩掌前後相擊,原本只勉強能照明的小火頓時竄
成半山高,把三人所在的溪谷照得大亮。
「好厲害……」亦心的眼映著紅亮的火焰,對陸祈安無比崇拜。
黑影妖物受到火光影響,逐漸壓縮變小,最後剩下小孩大的形體,渾體通
黑,只有頭部裂了個縫,像人咧開的嘴。
「亦心妹妹,妳護著流丹姑娘,別讓妳們離開我身後。」陸祈安交代完,
從腰間拔出青紫長劍,壓低上身和黑影小人對峙。
亦心慎重接下陸祈安的囑咐,只是被他直喚姓名,讓她一顆心忍不住怦然
跳動。
「這男人實在太囂張了。」流丹試著挪動傷腿。
「但很帥不是嗎?」亦心捂著嘴說,盡量不要表現得太三八。
流丹扭著小學妹的頭,希望她能認清現實。
陸祈安在前方朗聲笑道,想必偷聽到女孩子的話語。
小人往前跳了一步,陸祈安按劍不動,小黑人再試探性挪動腳步,道士也
只是平靜盯著它。
「我只是想找你們玩。」小人的話亦心也聽得到,流丹皺了下眉。「不要
這樣,劍好可怕。」
陸祈安聞風不動,亦心隱約看到他的嘴角勾了下。
「這是天誅劍,只砍得了帶著罪孽的鬼神妖魔。」
小人停下腳步,漆黑的頭顱抬高,似乎想從陸祈安的笑臉看出什麼。
「山神衰弱很久了,祂一直等,好不容易等到人類放棄開採,要還祂面目
,而你們這些受祂庇護的妖物做了什麼?」
小人不再表現出柔弱無辜的樣子,那詭笑的中空嘴巴咧得更開。
黑影一閃,道士提劍而起,隱約聽見金屬和硬物相擊的聲響。亦心這才發
現陸祈安的交代有多難,她根本看不到學長在哪裡。
流丹咬破指頭,用血在她和亦心四周做了一個簡易的法陣,雖然不知道有
無用處,但她實在不太相信總是笑咪咪的副社長。
「來玩。」童音冷不防在亦心耳邊響起,亦心的心都提上喉頭。
「妖物,速速退下!」流丹喝道,抓不住小人的行蹤。
咧著嘴的黑臉猛然貼到兩人面前,亦心發出破碎的叫聲,試圖把受傷的學
姊擋在身後。
倏地,劍光閃逝而過,小人的頭瞬間被削成兩半,劍尖只差幾釐米就劃破
亦心瓷娃娃似的小臉。陸祈安再次舉劍,從頂頭貫穿小人身體,再賠給亦心一
個抱歉的微笑。
「小心點,臭道士!」流丹拍拍小學妹的胸膛,亦心眼神呆滯,還沒回過
神來,看來回去得收驚了。
小人像融化一般,從劍下消失,又從另一邊冒出頭。
它說:「你殺得了影子嗎?」
山風大起,吹得年輕道士的劉海絲絲飛揚,讓那張清秀文雅的臉清晰顯露
出來,他的眼角總是含著笑,讓人摸不清現下的情況是否危急。
「我知道三個方法。」陸祈安客氣回應小人的問題,「其一,毀了你的本
體,炸掉整座山。可是喪門會生氣,他一生氣就揍我,所以無法執行。」
「誰都會生氣好嗎!」流丹忍不住大吼。
「其二,把金烏叫來。不過那得上一趟崑崙,而且蓬萊會變成有兩個太陽
。」
「給我住手!想點有意義的方法!」
「流丹姑娘,我說笑的,妳別當真。」
陸祈安回頭抿嘴一笑,流丹回給他一支中指。
「其三,我剛才割了你一部分下來,灌進一些法力……瞧,就像你的雙生
子。」陸祈安從地表抓出另一個黑影小人,兩個小人只差在道士手中的小人嘴
角是下垂的,而且形體更為明顯。
對方抖了抖,往後倒退一步,等陸祈安放開手中的小人,小人便瞬間撲上
前去,兩個小人融為一體,在地上不停翻滾著。陸祈安好整以暇走上前去,劍
尖擱在小人胸口,所有黑色全都被長劍所吸收,什麼也沒留下來。
「贏了?」亦心怯怯地問。
「贏了,因為有妳為我打氣。」陸祈安收回劍,往回走向女孩子倆。
流丹看陸家道士停在她面前,臭臉問了聲:「幹嘛?」
「妳傷了腳,總不能讓小心姑娘揹妳走,不是麼?」
流丹抵死掙扎,不要,她寧願在這裡冷死也不要受他恩惠!
「學姊,我好冷。」亦心用小動物眼神向流丹哀求著。
「幹!」
三分鐘後,流丹眼神死去地掛在陸祈安背上,亦心開心地牽著學長的手,
三人一起開開心心邁向終點。
「祈安學長,你剛才是不是解決了一個很厲害的妖怪?」亦心仰頭問道。
陸祈安微笑:「沒什麼。」
「那個很衰,它很少見,這麼島上大概只有他知道怎麼對付。」流丹明白
事情才沒有副社長說得那麼輕鬆。妖物想拿下整座山林的治權,不知籌謀多久
,卻被他一劍破開。喪門說過現在的陸祈安已經不比從前,真難想像他全盛時
期強得多變態。
「學長,你真的好厲害喔!」亦心看著陸祈安的眼底都快能冒出星星。
陸祈安在兩個美女圍繞下,默默垂下眼,少了剛才斬妖除魔的氣勢。
「學長?」亦心跟著停下腳步。
流丹離他很近,所以看得到那雙眼一直眨,眨個不停,欲言又止。
「是不是要往北方走?」陸祈安謹慎地提出問題,當場兩名女性都明白他
迷路了。
「應該是東邊。」流丹地圖被隊友搶走了,只有個印象。
「對,東邊……」陸祈安張望四個方位,往回頭路走去。
「學長,那是我們來的地方。」亦心淡然面對四周的荒煙蔓草,「沒關係
,我不介意和學長死在一起。」
「可是我介意。」流丹忍不住揉著眉心,「你這個大路痴到底怎麼活到現
在?」
流丹這麼一提醒,陸祈安兩手一拍,啊哈,想起他從小到大的救命法子,
比衛星定位還要好用。
「喪門,我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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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路痴,都需要一個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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