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嘶......。」
過度萌發的智齒咬破頰肉，
嘴裡一股難聞的血腥，
睡不著了，
今天放學後必須去看牙醫。
「欸！你有看昨天的新聞嗎？」
「有啊！超恐怖的！」
「你們在聊昨天爆頭案嗎？」
「對啊！」
昨天的新聞是這樣的：
「插播最新訊息，今天下午在臺北車站捷運站八號出口外人行道有一名行人，頭顱憑空消失後濺出大量鮮血，緊急送往台大醫院急救，宣告不治。」
「據目擊者表示，整件事發生的很快，只聽被害者的慘叫，「啊！！！好痛！不要啊！」，接著頭就像是被什麼給用力拔起，整個過程非常殘忍，但完全沒看到是誰幹的。」
「警方于案發現場圍起封鎖線，始終查無頭顱下落。」
「轉載自知名BBS論壇影片，http://ppt.cc/*****。事發當時全部過程。」
死的那個人是我國小同學，
就我所認識的他總是很孤僻，
六年級的時候被隔壁班的一個惡霸給欺負，
因為那是放學後的事，
對方家族黑道勢力背景逼得他的父母只能私下和解，
聽說他被打得很慘，幾乎接近植物人的狀態，
寒假過後卻奇蹟似的醒來。
只是他似乎變了一個人，
變得非常開朗，
很受女生歡迎，
不但有出席畢業典禮，
還在每個人的畢業紀念冊上留下祝福的話，
隔壁班打他的那個傢伙，也厚顏無恥的要他寫些祝福的話在他自己的畢冊，
「欸。幫我寫些祝福的話吧。你應該不會記仇記到現在吧。」
他只是淺淺地笑著。很快寫了些字。
「你很喜歡住醫院嘛！」那惡霸接過畢冊看了以後，拎起他的領子惡狠狠地說。
「訓導主任來了！」一個同學喊著。
一旁起鬨的人群這才一轟而散。只剩他自己一人低著頭站在原地。
那是我看過最可怕的笑容。
低著頭的他所露出的笑容。
匯聚令人不悅地黑色怨氣。
他到底寫了什麼...聽說是，
「我現在就想殺了你，但得慢慢來，可別在我折磨你時輕易的死了，知道嗎？」
這是我畢業後第一次看到他，也是最後一次。
中午的時候，我躲在學校圖書館吹冷氣，
拿了今天的早報當作掩護，因為在圖書館倒頭就睡感覺很沒禮貌。
在我打算趴著假裝是看報紙看到睡著時，
有篇躲在社會版小角落的醫療疏失新聞，打消了我的睡意，
「拔牙遇死劫！牙醫師稱：看到頭顱。」
醫師聲稱他看見頭顱，當時嚇得不敢拔，是多名護士一再確認那只是一般的智齒，他才續行拔牙手術。
拔除同時，在場多名護士及醫生皆聽見慘叫，接著病患就不斷出血，送醫後因大量出血仍不治身亡。
因拔牙而死的那位男性，正是當年那個可惡的惡霸，時間跟爆頭案發生時間完全吻合，只是離奇爆頭案已經佔滿整個頭版，讓這篇報導毫無置喙餘地。
放學後我搭著644路公車到牙醫街，一年一次的洗牙都是來這間診所，給廖醫師診療的，
這次也不例外。
「唧！！！唧！！！」鑽牙的電動工具發出令人膽戰心驚的聲響。
「陳正威先生，麻煩這裡請。」
我躺在診療椅上。
「這次是要拔除左上方後面的智齒，對吧？」廖醫師說。
「對啊，智齒咬到頰肉很痛，有時候晚上因為側睡突然咬到而驚醒。」我說。
「對了，那顆新的牙套還習慣嗎？」廖醫師接著問。
「嗯...。」
因為那顆新牙套，我曾經跟廖醫師狠狠吵了一架，
原本的牙套裝上沒多久，就因為吃麥當勞薯條碎了一大角，
事後被爸媽逼著去診所跟廖醫師理論一番，
雙方各執一詞，鬧得很不愉快，
廖醫師不認為牙套有所謂使用保固期，
但很明顯是因為齒模形狀受力角度製成問題造成的物之瑕疵擔保責任問題，
最後廖醫師承諾自掏腰包再做一顆新牙套，整件事才落幕。
「那麼...我們進行手術前要先簽一份同意書。」
「麻醉可能會有點不舒服，請忍耐一下。」
當廖醫師用口腔鏡再次檢查智齒位置時，
「的確...頰肉有些潰瘍。」
說完這句話他突然嚇得從椅子跌坐在地上，一臉驚恐。
「那是什麼...？」他驚恐地瞪著我問。
護士拿著口腔鏡巡視了一次，
「廖醫師，請問有什麼問題嗎？」護士問。
「沒事...應該只是我看錯了。」
「醫師，那手術要繼續嗎？」護士又問。
「是的。」
我看得出廖醫師眼神仍帶著恐懼，他一定是看見了什麼，眼神似乎訴說著：「這只是幻覺而已，一下就結束了。」
當他用力夾起我的智齒，突然一陣慘叫，「嗚啊！！！！！」
廖醫師的頭顱在我眼前被整個夾碎，迸濺出紅色鮮血染著瓷白色腦漿...
我似乎看見一顆跟牙齒大小相仿的頭顱落在我胸口衣服上，帶著廖醫師恐怖的惡笑...
後來我就因為不斷失血而陷入昏迷。
———
這篇是我搭公車時突如其來的靈感，
回家便把它寫下，
第一次嘗試寫作，
請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