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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fsu (水精靈) 看板: TigerBlue
標題: [創作]『厄夜鬼衣』：第三章，黑衣怨（十五）
時間: Fri Aug 29 19:08:02 2014
遠方的樹林間，樹葉沙沙作響，在月光的照射下，可以看見有兩道黑色人影正朝
他們急奔來。
眼見對方來勢洶洶，阿信趕緊拉著胖子一起蹲下身子。
「這下子死定了！死定了！」胖子哭喊道，「根本來不及寫遺書！」
「阿任不是說過，只要別離開車子就沒事嗎？」
「那是他在安慰我們的話啦...」胖子揮揮手、語帶不屑地說。
同時間，他揀起掉在地上的零食拼命地往嘴裡塞，「好得也要吃飽才上路！」
沒多久，他們聽到腳步聲逼近，直到距離車子沒幾步，聲音嘎然而止。
「噓！別吃東西！」
四周寂靜無聲，可以聽得出它們正繞著車子四周走，看樣子，是在找尋可以進到車內
的地方。
「你看吧！就說阿任騙我們！對方都直接進到車子附近了！」胖子小聲地抱怨道。
「怎麼會這樣...」
突然間，車門發出巨大的拍打聲。
車內的同學全都驚醒，有的發出尖叫，有的嚇得將衣服包住頭，摀住耳朵。
「我是黃大哥和林桑！你們別怕！」
「黃大哥和林桑？」
阿信一聽，立刻站了起來，向窗外看去。
「是他們沒錯！」
看到車子外面站得兩人確實是黃大哥和林桑後，阿信趕緊按下車門按紐。
「你們沒事吧？怎麼去那麼久？」
眼見是司機回來了，車上的同學全都鬆了一口氣。
另一部車上的同學則是下了車，一群人圍著他們，像是看到救星一樣。
黃大哥和林桑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也將小張與阿任困在遠方某處地點
告訴大家。
大家聽到後，倍覺不可思議。
「有誰的手機可以幫忙打一下電話報警嗎？我跟林桑的沒電了。」
為了在森林裡照明行路，他們幾乎耗光了手機電池的電力。
「大家的手機都沒辦法使用，連撥打緊急電話都不行...。」阿信才拿起手機解釋，
卻發現螢幕上頭竟然出現滿滿的訊號格。
「大家快看看自己的手機！」
其他人一聽，半信半疑地拿起手機檢查。
「有訊號耶！」
「對耶！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都沒問題了。」
只是當大家試著撥打電話或發送訊息，卻出現通訊失敗的畫面。
「奇怪了...」
轉瞬間，自人群發出的嘆氣聲此起彼落。
「不然先載大家下山，等聯絡警察後，請他們協尋阿任與小張。」
一聽到下山，大家原本掛在臉上的笑容又收了起來。
「我們前天試著循原路走，但找不到路，走了一段時間又回到這裡...。」
廖大說完，四周變得更為安靜。
「該不會是...受到霧氣的影響？」插話的是『老Ｋ』，「我們上山的時候碰到霧氣，
車子因此迷路，手機也不通；兩位司機大哥與小張前去找路也是遇到霧；廖大他們
更不用說，困在霧中的結果就是回到原出發點...。」
『老Ｋ』停頓一下，接著說：「『鬼打牆』大家應該有聽過吧，搞不好真讓我們碰上。
還記得阿任不要我們碰路邊的旗子嗎？或許跟這個有關。而且他不是還說過『外頭
完全沒有任何的生人氣，沒有任何活蹦亂跳的生物，我們現在可是徘徊在死人與
活人的交界處！』」
『老Ｋ』看了看大家，看來他們似乎都忘記了。
只是方才的話一說出，大家臉色沉得更深。
『老Ｋ』將滑下鼻樑上的眼鏡推了回去，但厚重的鏡片再次地將鏡框推回鼻頭，
「不過...剛才兩位司機大哥回到這裡的途中，並沒有遇到怪霧，現在我們身處的四周
除了一片黑以外，也沒有什麼異常；我們的手機也回復訊號，只差在無法撥出...。
這些結果在在說明了一件事...」
「喂！快點說，別打哈哈了。」廖大喊道。
「『老Ｋ』你的意思是說...或許怪霧已經消失了？」阿信答話道。
「有這個可能。我想，在這幾天應該發生了什麼事，使得怪霧不再出現...」
「既然如此，大家都上車，我跟林桑來試試！等天一亮，我們就下山！」
黃大哥提議道。
一聽到困住他們的怪霧不會再出來作亂，加上可以離開這裡，大家臉上露出許久
不見的笑容。
「離天亮還有段時間，請各位同學再等等。」黃大哥張開雙手安撫著大家激動的
情緒，「我跟林桑先去檢查車子，大家先回到車上坐好。」
「張同學，這裡先交給你們了。」林桑說。
「好！包在我身上。」小張拍了拍胸脯說。
「我要留下來。」阿信突然説道，「沒親眼見到他們平安，我不想離開這裡。
而且，要是我們一走，他們出來找不到人，那該怎麼辦？」
「你留在這裡，並不會幫得上忙。而且...可能還會有危險。」
「那我也留下來陪阿信。」說話的是『老Ｋ』，「不止阿任與小張，『戇人』、
『猛男』與『死宅宅』目前都下落不明，我不能丟下他們。」
「現在不是講義氣的時候！大家在這裡整整待了兩天，食物也快吃完了...。」
說話的是廖大，「要不趁這個機會下山，還要待到什麼時候？」
「對啊！對啊！」其他人一聽到阿信與廖大的爭論，也圍上前附和起來。
「難道他們不是你我的同學嗎？」阿信誠懇地說：「大家先前遇過一些事，不也是
阿任幫了我們？他面臨了危險，我們卻袖手旁觀，難不成，我們已經變成
陌生人嗎？」
阿信話一說完，現場又回復安靜。
「一直待在這裡也不是辦法，不然...聽聽黃大哥我的意見，可以嗎？」黃大哥停頓
一下之後，眼看沒人出聲反對，便繼續說道：「我們有兩部車，在顧及同學間的
情義與大家的安全...想要離開的人，就搭林桑的車下山；想要留下來的人，我會
陪著他們，直到這幾位同學都上了車，我才會發動車子。」
這樣一個算是折衷的辦法提出後，大家開始議論紛紛。
「黃大哥，你...」
「身為這次承接你們畢旅活動的司機，我有責任與義務確保乘客都能開開心心上車，
平平安安回家。」黃大哥笑著解釋道。
「其實，在回到這裡的路上，我們早就決定這樣做了。」林桑補充道，「我跟黃大哥
約好，我們一定會帶大家回去。」
「我沒意見...」廖大搖搖頭，攤開手道。
就這樣，在調查之後，約莫有三分之二的同學決定離開。
留下來的，差不多就是一開始原本就跟阿信在一起的人。
「我一下山就先到最近的警察局報案，地點我已經用導航記住了。」
「我們哪都不會去！一切就麻煩你了。」黃大哥拍了拍林桑的肩膀說。
時間是清晨五點，東邊露出了魚肚白，天漸漸亮了。
幾聲清脆的鳥叫聲，劃破了山區的寧靜。
隆隆的引擎聲響徹著，滿載學生的一輛遊覽車正準備駛離。
車內的人看起來非常疲憊，但神情卻相當輕鬆。
另有一輛遊覽車與幾位零星的學生卻仍在原處，他們揮著手，像是在歡送一樣。
突然間，行駛中的遊覽車停了下來，車門一開，一位肩上著大背包、肥胖的身軀
攙過車門，自車上跳了下來。
由於落地不是那裡完美，他硬是跌趴在地上。
其他在原地的同學一看，立刻一擁而上。
「胖子，你真的要留下來？」阿信狐疑的眼神直盯著胖子，「這不像是你的作風。」
「齁～你知道的...我拜把兼換帖的還在這裡，我怎麼可以丟下他一個人離開呢！」
雖然很想對著胖子比起大姆指，稱讚這傢伙肯為阿任這麼著想，但，阿信卻又覺得
怪怪的。
的確，在胖子心中，似乎另有所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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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穿好衣服，在玉兒的引領下(氣味搜尋)，在這個房間的某個櫃子內找到了
她們被脫下的衣物。
我暫時離開房間，好讓她們穿回衣物；之後，便與我坐在桌子旁。
接著我開始說明完小雅是如何被控制、我失去記憶與千尋受到重傷的事。
小雅一邊聽，一邊像是陷入沉思之中，眉頭深鎖。
「對了，『修真玉』好像不太妙，小雅，妳可以看一下嗎？」
「玉沒問題。」
「可是它上頭像是蒙上一層灰...」我提醒道。
「就說玉沒問題！別用這種小事煩我！」小雅的口氣之差，玉兒跟我都嚇了一跳。
與先前的她判若兩人，似乎與我們形同陌路。
「抱歉...我...現在心情有點混亂...。」小雅臉有歉色地說，「先讓我靜一靜...」
小雅說完，獨自走出密室，來到屋外。
其實，她失控的情緒，有一半來自於氣自己竟然那麼輕易地落入別人設下的陷阱、
遭到控制，不僅傷害了自己的夥伴，最後還是被阿任所救；另一半是責備自己太過於
大膽、且不受控制的行為。
仍是有著動物野性的她，或許就會因此失去理性一口就吞掉阿任。
雖然她已經能將這噬血的衝動壓抑住，但她卻無法克制自己另一種亦來自於
本能的慾望。
她搖搖頭苦笑著，或許就是因為迷戀上阿任的關係。
從那種單純地喜歡、光是想到對方就會因而快樂、悲傷，將對方當成一切的戀愛，
轉變為想要對方的心靈、身體的戀愛...。
這陣子之所以刻意避開與阿任的接觸，就是因為此。
該歸諸於動物的發情期...嗎？
唉～現在可好啦，該做的都做，不該做的也都做了...，阿任...他會怎麼看待
自己呢？或許會覺得她就像一隻發情的野獸，正尋求配偶。
小雅一邊想著，一邊深深地嘆了口氣。
另一方面，在地下密室內。
看著小雅離開的背影，不知為何，我的心中五味雜陳。
「程大哥，小雅姐姐不是在生你的氣...」
「我知道，她是在氣她自己。」我摸了摸玉兒的頭：「玉兒，可以麻煩妳留在
這裡陪著小雅，好嗎？我得先回去千尋的身邊，我實在不放心丟她一個人...」
「嗯！程大哥你快去！我沒問題的！」
「那...這枚『修真玉』就先交給妳保管，一定得轉交給小雅，她知道該怎麼做！」
說完，我將『修真玉』交給玉兒。
「好...。」
接著我湊到玉兒的眼前，輕輕地用鼻子與她的鼻子互觸。
「謝謝妳，一切就拜託妳了。」
玉兒紅著雙頰，尾巴左右搖來搖去。
「對了！妳跟小雅就先回到千尋的住處，我解決了乾屍之後就會跟妳們匯合。」
「程大哥...」玉兒欲言又止。
「嗯？」
「要注意安全喔～★」
「我會的。」
在離開這間屋子時，我發覺天已經亮了。
原以為小雅會在附近，我刻意繞了幾圈，但卻撲了個空。
沒辦法，只能暫時這樣了。
我循著原路，才走沒幾步，耳朵又傳來一陣拉扯。
「小傢伙，你又出現啦？」我微微轉過頭說道，「謝謝你，幫我一個大忙。」
「阿任阿任，快跟我走。」
「什麼事那麼趕？我還得先回去...」
話還沒說完，小傢伙又指著另一個方向。
由於他幫過我很多次，加上他值得信賴，於是決定跟著他的指示走。
千尋的事...只好先等等。
我想，她應該沒事，不然小傢伙就不會要我先去他說的地方。
一路上，我不斷地撥開高到腰際、不知名的植物前進，就在穿過一片濃密的樹林
之後，前方出現了一條長長的通道，由石條鋪成，一直延伸到一處墓園。
走近一看，說是墓園，不如說是亂葬崗。
各色墓碑橫七豎八的立在地上，雜草跟樹木叢生，處處亂墳，棺木外露，地上散著
大小不一的骨骸。
「小傢伙，這裡到底有什麼？可別說是乾屍的老巢啊！我手邊連一件對付殭屍的
法器都沒有。」
「阿任阿任，快到前面的石碑。」
「石碑？」
奇怪，前面並沒有什麼石碑啊？
半信半疑的我走了幾步，腳底似乎踢到一個隆起的物體。
我撥開腳底的雜草，赫然發現這是一塊約八仙桌面的大小相仿、長方形的大石碑的
一角。
好奇的我圍著石碑轉了幾圈，在這處亂葬崗竟然有這個東西，倒蠻令人訝異的。
「小傢伙，你是說...這一塊嗎？」
小傢伙嘿呦一聲，從我的肩膀跳了下去，身手俐落地站在石碑上。
接著他走到一處位置，用手指著。
「要我看這個地方嗎？」
小傢伙並沒有回答我，只是一直指著。
我蹲下身體仔細一看，石碑表面佈滿一層綠茸茸的地衣苔蘚。
清晨的陽光從樹枝的縫隙間穿過，斑駁的日影照出石碑滿佈滄桑的痕跡，蒼涼悲悵。
可能因風剝雨蝕，幾處地方都已破損，遍佈裂缝和斷隙。
我猶豫了一下，接著伸手抹去上頭的塵土與植被。
「這是...。」
碑面上刻有碑文，是以楷體陰刻*，但是大部分文字已無法辨認。
*註：
陰刻爲凹形狀，多用於碑文；陽刻爲凸起形狀，多用於紋飾，是將筆畫顯示平面物體
之上的立體線條。
過去在工具不發達的年代，這得完全靠手工鐫刻，讓文字凹陷，稱為陰刻或平雕。
「小傢伙，為什麼你會知道這個地方？」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我開口問道。
正蹲在石碑上的小傢伙，對著我笑了笑，伸直手臂指著我長褲的口袋。
我低下頭，伸手一摸，原本放在口袋內的木製人偶竟然不見了。
接著我抬起頭，發覺小傢伙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卻是那個人偶。
人偶，鬼仙，樟柳神，煉魂之術，小孩，婦人...婦人...。
突然心中一震，想起了跟老婦人的對話。
原來如此...，看來這裡就是埋葬被老婦人殺害的村民的地方。
只是小傢伙帶我過來的目的是為了什麼呢？
我退後幾步，轉身環顧這塊沉寂的墓園。
每塊墓碑底下，都曾是一個熱乎乎的肉體，一條活生生的生命。
只是，慘遭凶厄的他們最後只留下了這麼一塊冰冷的石頭。
我再次蹲下，伸手觸摸這一塊石碑。
悠靜的空間，林木森森，樹間流轉過來的清涼的晨風，正撫慰著埋葬在底下的亡者。
「這塊慰靈碑是為祭奠死去的人而設立的碑，表示對死者的一種崇敬，對生靈的
一種關愛。」一道悅耳卻不失恭敬的女聲自背後傳來。
下回，
『厄夜鬼衣』：第三章，黑衣怨（十六）
胖子：作者的誠意就這樣？不夠，不夠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