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每天寫日記的習慣,
早期的時候是寫在無名小站上面,看的人不多,
那時比較多人是看我寫解牌的經驗,
但其實也不是很多人看。
再來,這些解牌的經驗其實不太能做為參考,
至於為什麼?
我想您看完整個經歷後,
就會有所瞭解了。
我的整個經歷開始邁向尾聲,
結尾估計拉到三個月前發生的事。
所有的經歷都是我親身體驗的,
由於我只是個平凡人,結局的話,
並無什麼大起大落,平凡人嘛,
也很難有不平凡的結局。不是嗎?
但是無論如何,很謝謝大家看我的文章,
不是因為這些經歷多精彩,而是能帶給大家些什麼,
那就夠了。
倒是我裡面提到的信仰和人物,
我都不會明說哪個信仰或那一國的人,
因為台灣太小,三組關鍵字就可以鎖定一個人,
也請大家尊重所有信仰,
我們有不信的權力,但也有尊重的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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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2008年,我受傷後的那段時光,
那時其實是2008年的年底,很冷,
然後全身很痛。
當一個人發生事情的時候,
通常先怪別人,再怪自己,
尤其當那個人真的害到到你的時候,
你真的會恨他。
「媽的,都是阿勝害的,要不是他,我不會被這樣害,
我的生活都因為他毀了,他怎麼不去死。」
我常常心裡這樣嘀咕。
但不對,這樣不對阿,我心裡始終有個聲音,
說我不該怨他,我也答應他爸了,要當他一輩子的朋友,
要幫他。
可是那時候我驕傲,因為驕傲,我變得貪心,
我要得更多,一點不如意,我就不滿、怪罪和怨恨,
縱使我知道那是錯的,但我繼續沈淪。
要不是阿勝,我不會半夜發寒。
要不是阿勝,我不會無故受傷。
要不是阿勝,我不會時常惡夢。
要不是阿勝,我不會如此怨恨。
所以阿勝該死。
仔細想想,2008年裡,我幾乎算了一整年的牌,
和阿勝完全沒有聯絡,就連胖呆跟我聊起阿勝開始降乩,
我也是一臉厭惡。
「神棍!別提起那個骯髒的神棍。」我說完後,
胖呆目瞪口呆,後來連胖呆我也很少見面。
你知道我為什麼驕傲嗎?
當一個人說你不行的時候,你可能覺得還好,
但是當兩個人說你不行後,你就覺得我是不是該做得更好,
但是當三個人四個人,甚至是十個人二十個人呢?
你會不會萬念俱灰,百無聊賴。
反之亦然,當一個人說你牌算得好,算得準的時候呢?
當二三十個人這樣說呢?當一百多個人這樣說呢?
於是我私底下開班授課,全島跑透透,
雖然常常在一些咖啡店或餐飲店幫人算,
但真正收費高的都是私人派對跟一些私人到府服務。
我受到越多稱讚,我就越驕傲,
我越驕傲,我就越討厭阿勝,
越討厭那些民俗傳統信仰,
因為我只要稍不如意,生活上稍微不舒適,
就一股腦的怪罪他。
就連家裡慈眉善目的觀音畫像,我也沒給他好臉色,
但我媽媽常說:「觀音都知道,祂不會怪你的。」
我也是後來才瞭解為什麼。我媽媽是個虔誠的觀音信徒,
她和祂在我的小時候,一起扶持我長大。
這會在後來詳述,不過那是小時候的事,
會再開一篇詳述。
我開始寫文章,寫在我的無名上,
開始長篇大論的罵乩童,罵降乩的行為,
罵傳統宮廟,罵台灣的傳統信仰妖言惑眾,勸大家敬而遠之。
但好在那時沒有很多人看,不然其實蠻糟糕的。
因為這樣,我認識了一個王小姐。
她跟我的意見相同,對於傳統信仰也是十分譴責,
甚至更甚於我。我只是斥責妖言惑眾,都是人為操控,
而她,認為那是極端的妖魔鬼怪及異端邪說。
然而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他邀請我去她們的家庭聚會。
我並不反對,如果能有更多的高階人士,
可以變成我的客戶,不是更好嗎?
那是在內湖的高級住宅區,我記得是在文德捷運站附近,
轉進有個湖的公園那邊附近。後來我經過那邊之時,
想到那天的事情,還是有點發寒。
那是個星期日上午,我和王小姐碰頭,
繞了一些路,經過了一些警衛門禁,到了她所說的私人會堂。
我進去時嚇了一跳,那是所謂的私人豪宅,
偌大的空間被打通,漆成白色,前面有個講台或者是祭壇,
我搞不清楚,但絕對不是一般常見的信仰。
主持這個聚會的人是一個亞洲人,不是台灣人,
但中文說得不錯,雖有一些口音,不仔細聽,
還真的不知道他不是台灣人。
他歡迎我,跟我握手。跟我說:
「謝謝你來為我們作見證,
那些不受歡迎的終將被我們燒盡。」
然後集合的時間到了,
一起唱歌,王小姐給了我一張紙,
說你不會唱就聽聽看。
我聽著聽著,忽然前面一個媽媽跪下了,
發出大聲的嚎哭,然後一個接著一個,
每個都發生大聲嚎哭。這時候我才發現,
那些人幾乎都是媽媽們。
事隔多年後,我仍然不禁猜想,那時的氣氛,
究竟真的是神靈的降臨,還是藉由這樣的方式,
讓你想起身為一個人的痛苦與壓力,直到你無法承受。
當下忽然哭成一片,我幾乎無法思考。
忽然,主持聚會的人下來了,一個一個按住他們頭,
大聲斥責,那樣斥責的聲音甚至蓋過了那些人的嚎哭。
那樣的嚎哭,並不像是嬰兒的初啼,
而是似乎在怨些什麼,恨些什麼。
我想起了阿勝,我心裡只想著一件事。
「我有那麼恨他嗎?如果有的話,
我怎麼哭喊不出來呢?」
整個儀式進行了快一個小時,被斥責後的人們,
紛紛露出不可置信的笑容,我開始覺得發毛。
「現在我們歡迎新來的朋友為我們分享。」
主持的那個人說。
「關於我對傳統信仰有這樣的看法。」我說。
我說了一些乩童的故事,他們怎麼傷害自己騙錢,
其實很多乩童都是假的。我邊說,下面的人邊講,
唸唸有詞的,有人閉眼,有人低頭,
說著我不清楚的話語,我甚至不能確定那是話語,
還是無意義的呢喃。
「所以這些都是妖魔鬼怪,骯髒污穢!」
主持人說。
不是的,我沒有這樣說,我只是說可能有假的乩童,
我真的沒有這樣說。那時我甚至開始懷疑,
我恨阿勝的道理在哪裡。
然後說完後大家一陣鼓掌,然後主持人講一些話後,
時間又快到中午,他們強烈要求我留下來午餐。
見到午餐的時候,我發現我留下來的是對的,
因為午餐有水煮的龍蝦及鮑魚,還有一大塊的牛排,
簡直是媲美五星級餐廳的Buffet。
貪吃如我,一定是夾得滿滿的,嘴裡面塞滿牛排龍蝦,
快樂的享受美味,什麼詭異阿,不舒服阿,
都拋在腦後。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聲叫醒了沈醉在美食裡的我,
接續而來是響亮的哭聲。
「媽媽!我吃不下啦,我不要吃啦。」
一個小男孩在兒童座椅上哭鬧,臉上似乎還有紅紅的掌印。
「來這裡還不吃,這麼好吃的東西你還不吃!」
「媽媽!我不想吃了啦!」
那個媽媽轉過來跟我們致歉,主持人就過去瞭解情況。
「他最近食慾都不好呢!不知道是怎麼了。」媽媽說。
「這很嚴重!我的感受很強烈,這裡有不受歡迎的邪靈。」
主持人說。
我嚇一跳,我以為是說我,我只是貪吃了點而已,
也不必這樣。如果算塔羅也是邪靈的話,那我就雙重邪靈了。
「來,我們來為他驅除,驅除那個不受歡迎的邪靈。」
主持人說完,大家紛紛站起來。
「這裡的男性朋友不多,可以請新來的朋友來幫忙嗎?」
「我可以嗎?」我問。
「可以的,我們上面的誰誰誰會保護你的。」主持人說。
不知道去哪裡拿了墊子,小朋友就躺在上面,
不知道是不是被打怕了,就乖乖的一動也不動。
於是我與其他三個男性的朋友摸著小朋友的肚子,
我的手在最下面。
「讓我們為他祈福。」主持人說。
有些人摸在小朋友的頭上,有些人搭在其他人的肩上,
有些人搭在我的肩上,大家都至少有最少的身體接觸。
所有人念念有詞,然後唸完後,
主持人突然用力往我及所有人的手按下去。
「不行,這樣小朋友會受傷!」我心想。
我用盡我全身的力氣放在手上,
讓小朋友的肚子受到最小的壓力,
然後小朋友臉色蒼白的站起來,吐了。
這不是廢話嗎?吃飽給人壓肚子,難道不會吐嗎?
小朋友一語不發,媽媽清理完那些吐出的穢物後,
跟小朋友又回到餐桌前繼續吃。
我活生生的經歷這樣的場景後,
我也吃不下了。把剩下的食物吃一吃後,
我就跟主持人說我要離開了。
「歡迎再來,感謝你跟我們一起驅除了不受歡迎的邪靈。」
主持人對我笑笑的,但我心裡就是不舒服。
後來那個主持人好像因為一些事被抓起來驅逐出境,
這個聚會好像也解散了,我後來每次經過那個地方,
就有點毛毛的,但我想不起是哪一棟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我跟一個白衣的女人,那個白衣的女人衣服髒髒的,
頭髮黃黃的,拿著一把半身高的鈍鐵鎚,
而我也有一把。
我們到了一間小小的平房前面,
兩個人用力的把門敲開,死命的敲,
好像把這個門當成一個人的頭在敲,
在敲的時候,我好像看見躺在床上的我,
而那鐵鎚就落在我頭上。
一下、兩下、三下越來越快,直到數不清。
然後門開了,有一個穿著官服的的人推開我們,
走了進去。
然而,那個白衣女子眼中全是怨恨看著那個人,
那個穿著官服的人轉過來露出很有邪氣的笑。
那種感覺就像是,我用了各種下流的手段,
然後終於當官了,轉過來對那些曾經得罪他的人,
那樣的獰笑。
然後我就醒了,全身大汗,我的頭不痛,
然後只是有點重,好像腦容量變多的感覺。
在那次驅魔事件發生後,我算牌如有神助,
不可一世,到達一個完全無法控制的境界,
我真的覺得自己像一隻猛虎,無往不利,
或許我是曾經是一隻老虎。
就這樣,一直到2010年的年底。
然而,我的十年大運快走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