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點年紀的員林人來貢獻幾個,不過都沒有很恐怖。文長慎入。
1. 舊員林國小。
舊員林國小也就是現在的員林國宅。當年是把舊員林國小拆除了,才騰出地來興建國宅。
舊員林國小是典型的日式校舍,大都是平房,結構是木廊柱、黑瓦和磚牆,
校園裡林木扶疏,回想起來,那可是很有味道的老建築,但那時的人古蹟保存觀念很差,
所以統統拆得一件不剩。差不多同時拆毀的另有武德殿,
也就是現在鎮公所後方的大樓,現在應該附屬於圖書館吧。
同樣是漂亮、又有歷史意義的建築,如今都沒了,實在可惜。
啊,離題了,現在要說的是鬼故事嘛。話說,當年在拆舊員林國小時,小學生們傳言,
工人從廁所底下挖出了孩童屍體,一男一女,身著舊式學生制服,並排躺著還手牽手,
據說,這是古早時代某樁綁票案的受害人。歹徒將小孩撕票後合併掩埋,這是很合理的,
但為什麼這對孩童會手牽手呢?傳言兩人死後怨氣難消,決心一起報仇,於是牽住手,
以免在陰間失散了。那廁所位於學校大門附近,因此有一陣子,
聽過這故事的孩子們都互相告誡不要靠近大門那裡。小時候的我曾被這故事嚇得半死,
現在想想,覺得不合理的地方實在太多,極可能是好事之徒杜撰。
不過因為印象很深,還是特別記下。
另外一提,舊員林國小拆除後、國宅起建前,那一大塊空地上作了一場規模好大的醮。
而近來新建的外環道在開通前,也同樣利用大片空出的重劃地進行一次大規模醮事。
鎮上每遇重大工程,都恰有作醮相應,多少有土地淨化、祈福的正面意義吧。
2. 華城市場。
這故事我是小時候聽大人提起的,只有個模糊的印象。
員林鎮原本只有第一市場,後來人口增加,市區擴大,因此又有華成市場的出現。
據說,有個肉販,搬到華成市場不久,肉販習慣早起,天還未亮就先開攤備料,
當時的華成由於是新市場,攤位還不多,人氣也不旺,這家肉攤左右無人,
天未亮時,整條街灰暗死寂,就肉販孤零零一人,就著一盞昏黃的燈泡,
在攤位檯子上專注地剖豬,剖著剖著,
突聽到一個平平板板的男人聲音問說︰「頭家,有豬心無?」
肉販嚇了一跳,心想客人來得未免太早,抬頭一看,只見攤前一個人,
一身全黑的古代袍服,身材異常高大,從攤位裡朝外看出去,竟看不見臉,
肩膀以上都被雨棚遮住,只能見到肩膀以下的軀幹,胸前還垂著一條長長的鮮紅舌頭。
肉販雖然是敢殺豬的人,膽子很大,卻也登時腿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直到肉販太太稍晚從家裡出來,才把不省人事的先生給叫醒。
街坊們後來在附近的百姓公廟合力拜了好豐盛一大桌,肉販也再不敢那麼早去開攤。
有人說那大概是黑無常吧?但是,堂堂一位黑無常,去問個小小肉販要豬心做什麼呢?
這點頗令人想不透。不過,這個故事也使我留意到一件有意思的事:
員林原本只是個小地方,市區就一丁點大,後來人多起來,才往外圍延伸發展。
從前人都用土葬,墳地就設在城郊,等市區擴大了,就必須將墳地再往外遷移,
舊的墳地則仔細整理乾淨,提供新成長的人口土地需求,
而無人出面收埋的骨骸就集中起來,統一立廟祭祀,這一方面是移民社會的人情味、
一方面也圖個地方平安。因此,鎮上各地的百姓公或萬應公廟,
多少反映出早期的先民聚落範圍。
3. 員林國中。
這故事是我聽某位師長說的,只是年代太久,已經記不清楚細節。
N十年前,員林國中有一棟自然科學實驗大樓(說是大樓,也不過三、四樓高吧),
那裡沒有班級,一樓是體育器材室、二樓以上則是實驗室,因此不是很熱鬧的地方,
但也沒有聽過什麼奇怪傳聞。在我們班級即將畢業前夕,師長說,既然要畢業了,
就告訴我們一個小故事無妨。該大樓在興建時,工人整地曾挖出骨骸
(至於是一具或多具,我已忘了),本來工程不順,但經過高人處理,將骨骸遷走,
也就順利完工。那位高人同時指示,對方要求在大樓落成後,必須設一小牌位供奉。
於是,就在該大樓的頂樓樓梯間旁,騰出一個小小的工具間設置牌位。
為了怕學生多事,那個工具間特別上鎖,只有少數知情的師長有鑰匙。
師長表示,起初只覺得這是一種有心理安慰作用的民俗,
後來發現這個牌位竟然妙用無窮。起因是有一次,校內屢次有人趁夜入侵,
破壞學校設備,害校方損失不輕。那時還不時興監視器,無論報警、派人巡守,
都沒有效果。學校有個主任靈機一動,準備了一些簡單的供品,餅乾飲料之類,
去對那牌位說:
「最近有人入侵破壞校園,都抓不到人,又防不勝防,很困擾。可否幫忙學校處理?」
拜完以後,校園入侵破壞事件就嘎然而止了。之後,又有一次類似的事件,
是一直有人偷溜進來,故意打破教室玻璃,同樣也抓不到人。基於前次經驗,
校方於是又去拜拜,果然順利解決。後來,每逢學校放長假,或有一些校園小事故,
校方就會去請託一番,結果也都令人滿意。我個人是真見過學校老師提著鮮花水果,
往那大樓的頂樓走去,所以,這個故事是有相當可信度的。但幾年前,我偶然回去學校,
發現那棟大樓似乎已拆除改建,那牌位的後續如何,也就不得而知了。
4. 某私宅兇案。
這與其說是鬼故事,不如說是社會奇譚。在我小時候,鎮上曾發生一樁兇案,
上了全國報紙的社會版。簡單說,有一富人,晚上獨自一人在住處二樓活動,
不幸遇到一歹徒手持大鐮刀,從二樓窗戶侵入,割斷了富人的脖子。
富人當時正專心練習槌球,被歹徒自背後偷襲,無力反抗,當場斃命。
傷口據說很深,因為歹徒的刀利、力氣大、下手又狠,
被害人的頭頸被割到只剩一段皮肉相連,場面想必很可怖。
第一個發現報警的,是被害人的媳婦,她說自己事發當時在一樓看電視,
沒能及時聽見樓上的打鬥聲。可是後來警方調查得知,原來是那媳婦主使兇手犯案的。
主謀聲稱,她是不堪被害人長期亂倫,才憤而僱兇殺人。
警方則查出,主謀和兇手是有私情的,認為這樁兇案有感情因素、也有謀財害命的動機。
由於被害人在鎮上頗有名望,這樁案子引發了不小的震撼。
當時年幼的我,還記得那幢房子,記得警方在房屋週邊拉起的封鎖線,
和大人們議論紛紛的訝異神情。那房子空下來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住,
後來才漸漸有商家出現承租營業,可是,當年總是維持不久,
常常一家做沒多久就又不做了,過了好一陣子才又換另一家接手。
當然,難免有聽過一些凶宅之類的耳語,但無憑無據的,這裡也就不多提。
現在那裡仍是有在營業的場所,外觀看起來也正常,持續營業也很久了,
我有時經過那裡,甚至不免自我懷疑︰或許是自己年紀太小記錯,
其實那房子從來沒有發生過那麼恐怖的事……吧?
(就先打到這裡,有想到什麼特別的再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