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中Case058_燦爛的集束煙火
譁然聲響從主舞台的觀眾席傳開，Final Stage開賽不到兩分鐘，管精儀與白鎮宏就
展開激烈的戰爭。然而從上帝視角卻沒有辦法瞭解管精儀當下的心境變化，他雖然在接觸
到白鎮宏的『低喃氣息』範圍，在短短1.5秒內就發動精神力載子應戰，但是實際上已經
經過體感時間近乎超過一年的思考長度。
雖然違背常識，
雖然有欠深思熟慮，
但他只能心繫零意識的載彈可以穿破白鎮宏的氣息。
然而那破風的載彈，
近乎光速的傳遞，
即使足以毀滅肉體，
但在氣息被惡意包覆的管精儀就感受到史無前例的害怕。
變態！
或許是眼界太過於狹隘，
他發現自己極度地低估眼前的男子。
他眼睜睜看見載彈在他眼前穿梭，
而白鎮宏只是不吭一聲地，
接住它。
雖然透過中遠紅外光視譜能力的背景，
難以確認眼前的情形是否正確，
但白鎮宏的確硬是將這光速載彈給攔截住了。
那近乎是幾乎不科學的場景，
知識派的管精儀腦中已經浮現了衝量的總值，
依據剛剛載彈的速度至少是以光速的方式前進，
雖然載彈實際等效質量不大，
但那可觀的速度已經為它帶來極大的衝量，
能將這樣巨大的衝量瞬間禁止下來，
那瞬間所需的精神力載子密度可能超乎他知識的想像。
而當管精儀腦中的數字不斷飛越的當下，
他忽略了眼前更為直覺的事實。
『氣息』。
眼前這強烈的氣息，就是巨大的載子引力場，
當載彈瞬間進入引力場的時候，
白鎮宏僅僅只是改變整體氣息的載子場方向，
就像是加速電荷進入反方向的電場時被快速減速直到停止。
雖然這樣的想像已經拉近了真實與幻想之間的距離，
但仍然有一個答案在後頭，
那就是眼前這男子對於渾然天成的氣息控制，
猶如呼吸那樣輕鬆。
而白鎮宏在粉碎載彈過後，
只是露出淺淺一笑。
「狙擊手，原來如此。」當他說完時，管精儀已經感受自己的全身被箝制住，幾乎動彈不
得，那是孤注一擲的代價。
「進入氣息後擅自使用精神力載子，就會受到一種精神力控制的反作用，我們稱為『
Frozen Delay time』。」管精儀想起課堂中孫神所提到的：「這種短暫被控制情形是來
自於大腦神經系統的保護機制，因為我們發動精神力載子的瞬間，對方強烈場干擾會從你
發動的精神力載子神經路徑反饋回去。」
「孫Sir，這樣最後對決都是在場的外圍對決，這樣不是很奇怪。」一名學生舉手發問。
「當然，對於低階的應用者來說，或許一輩子都無法練就『氣息』出來。你說的狀況大概
會發生在中階應用者互相對決的情形。基本上這種事情在高階狀況就不會發生了。」
「怎麼說？」
「高手對決中，彼此的氣息場雖會互相干擾，但實際上只會在氣息場的邊界產生類似半導
體PN接面裡頭產生的『空乏層』（depletion region）。」孫神的描述十分傳神。實際頂
尖高手的對決中，在交手的那一剎那，就會互相控制雙方氣息場，不然氣息場壓倒自己，
一旦全身周圍的空間氣息被對方牽制住之後，剩下就會發生所謂的Frozen delay time。
沒錯，只要產生了Frozen delay情形。
那幾乎就是宣告死亡了，
就猶如全身赤裸地站在冰凍荒原一樣，
等待自己的生命終結。
是啊，原來如此，
管精儀剎那之間只是在思考自己的生命如何延續，
因此對於眼前看似被延長的時間不做任何推測，
或許是人生所謂的跑馬燈效應吧？
但下一秒，
震耳欲聾的聲響劃過耳邊，
管精儀感受包覆在自己身上的氣息瞬間被抽離。
零意識並非是好心之人，只是站在狙擊者的角度來說，他只能透過載彈被完全抵銷掉
來確定眼前的情勢。他回憶過去狙擊的歷史當中，能夠瞬間用能力抵銷掉載彈的人選不多
，因為僅僅只是靠人體的神經反應速度，是無法有效制止載彈穿透自己的身體器官，這是
載彈比起一般狙擊槍更為有效及廣泛使用的原因。
身經百戰的他瞭解眼前的局勢比想像更為棘手，唯一能夠對載彈有反應的東西屬於被
動性的防禦技術，零意識的猜測即為『氣息』，只有氣息這樣的能力能夠在防守者無意識
的情況下抵禦超光速載彈的偷襲。但能完全讓載彈瞬間毀滅的人更是屈指可數。
因為這連『彈道分析』都無法使用。
這是載彈狙擊界的基本分析手法，擁有超光速載彈的人可以透過載彈消失、折射、衰
減、彈跳的情形來進行『補彈』動作。這與一般狙擊手最大的差別在於狙擊手只能透過長
時間對狙擊訓練的敏銳度去判斷自己失誤的可能性，包括風向、角度、下墜角度、反作用
是否完全抵銷來去判斷這顆子彈為何失誤。當然這些失誤並非擁有客觀的判斷儀器能夠做
檢測，因此古典的狙擊手是天生的藝術家，就如同在畫布上作畫一樣，天份好的狙擊手才
能為此不斷補強自己的技術，讓自己近乎彈無虛發的領域。
然而，近代的技術，載彈技術並非如此。由於本身發出的子彈就是由精神力載子構成
的，因此裡頭也攜帶著『三維資訊』。所謂三維資訊是一種較為嚴謹的說法，為人中裡頭
的行話，三維指的並非空間維度，而是『情緒指數、想像力指數、控制指數』。在精神力
載子的應用裡頭，情緒與想像力為兩把利刃控制著載子們的物理行為，控制指數則為兩者
平衡的參考數據。意思就是即使有滿腹委屈的情緒來啟動精神力載子，但若是沒有足夠的
想像能力，則無法將這悲鳴的力量轉為實際的破壞力。
意思代表，若想打出毀天滅地的一拳正拳，除了要有足夠的情緒以外，還需要意象完
整的想像力。如果你能將爆炸範圍、力道、濺射能力能夠在腦內自動勾勒出場景，才能將
這一拳發揮到極致。然而這關乎到知識的完整性，因此在人中界也把大多人分類成知識派
與野獸派。知識派的人由於熟稔科學知識，因此可以把載子技術發揮得淋漓盡致。而野獸
派由於知識的薄弱，只能透過體術的精進來彌補知識的不足。
最終，讓精神力載子能在真實世界現身的能力，想像與現實的差距，就是控制指數。
這關乎到在夢境世界的訓練，如何讓夢境因子的折扣降到最低，就是控制指數的高低。
因此想要作到完美的精神力載子技術，必須三者兼具，除了感情豐沛、包羅萬千的知
識、具有一定神經質的控制技術。
讓零意識毫不猶豫地使出自己載彈的一切，就是眼前這奇異的情形。
無法分析三維資訊。
因為載彈完全無預警的消失。
這只能確定一件事情，
眼前的怪物超越自己的想像。
根據管精儀給自己的數據，
他認為要是無法在這個距離解決掉這個強敵，
那就是將自己帶往地獄。
發動吧，殘存在體內還能活動的精神力。
『集束載彈』
那是一種長型載彈，通常兩到三天之內，只能發射一次。長型的載彈內含了七萬顆小
型載彈，每個載彈都會引發粉碎性爆炸。這種載彈通常不僅僅只是用來狙擊，而是毀滅城
市。
過去零意識只有出過一次外國任務有使用過，那是因為邊境國使用了大量的非法藥物
進行臨床時間而引發類似『殭屍』的屍塊人形傳染病，由於傳染力強大，為了收拾殘局，
因此用大量石油利潤作為交易，指派人中前往收拾。當時人中派出公司內最為強大的狙擊
手部隊。狙擊手部隊必須毀滅近乎三座城市才可以。透過一般核彈與生化武器只會造成恐
慌與輿論影響。
因此才使用集束載彈。
因為一發集束載彈可以毀滅大約一座城市的活物。
殺傷力強大，而可以指定狙擊對象。
因此會引發集束載彈爆炸必須要指定對象，
當時零意識執行過程中就是指定病毒作為狙擊對象，
因此整個集束載彈在爆炸過程中會不斷選擇病毒作為目標。
這是新時代的智慧型兵器。
人類愛不釋手。
這次，零意識雖然感到技術有些生疏，
但當想像意念劃過腦袋時，那滾燙的手感逐漸恢復，
這一次，要比起過去更為強大，
因此他必須引發出內心極大的情緒渴求。
他開始回想起成為囚犯的過程中，
那生不如死的地獄，
那是他靈魂不願再重返的地方。
載彈發射，
目標是眼前這怪物的氣息場。
因此這爆炸有些美麗，
原因是因為集束載彈順著龐大的氣息場開始引爆，
當白鎮宏開始意會這光速載彈的目標並非自己時已經為時已晚。
零意識的判斷非常正確，
只因為氣息場能夠超越光速的自然抵禦，
因此當目標是氣息場的時候，被狙擊者根本無法有任何瞬間反應，
那爆炸就是瞬間炸在眼前的燦爛煙火，
覺得美麗的瞬間，已經感受到死亡的蔓延。
主舞台的譁然聲響並非由決鬥開始展開，
而是燦爛煙火。
而人中試驗委員會的工作人員也無法預測這股爆炸前所未見，
他們無法理解那些經過設計的消炸牆面如此脆弱，
爆炸火花四處竄起，形成類似玫瑰花的樣貌。
令零意識感到意外也害怕並非那隨著火光而奔襲而來的熱風，
而是這爆炸範圍超越想像。
半徑一千七百公尺。
零意識背脊發涼，
他的喉頭只剩疼痛，
熱風如此令人畏懼，
而令人感到心寒的是這怪物的氣息場，
竟然有近乎兩公里的勢力範圍。
如果他還活著的話？
如果他還活著的話。
一份汗滴從零意識臉龐滑過，
他無法想像。
同一時間，爆炸尚未波及的區域，
張君凱冷冷地站在潘見紅的眼前，
當那股爆炸引來的熱風朝著兩人吹來時，
潘見紅的腎上腺素激增，她知道那是危險的徵兆。
「妳知道嗎？我太小看妳了。」張君凱淡淡地說，天生利用磁力鐵粉原理描繪世界的他無
懼黑暗，他知道現在他有資格與潘見紅一戰。
「那是你的同伴嗎？」潘見紅雖不知這爆炸到底如何產生，但她的猜測應是載彈爆炸，因
為那連鎖效應的速度遠低於感應時間，所以絕對不是單純的精神力載子瞬間反應，她僅僅
只是用常識判斷，就瞭解應該是白鎮宏無誤。
「我們有個共識。」
「喔？」但她的口氣不可能會改變，那是她天生的霸氣。
「反正通關條件以外的事情都可以做吧？」
「當然。」以危險與嗜血為生的女子，當然知道張君凱在想什麼。
「妳也會這麼做？。」
「你說呢。」潘見紅即使處於下風仍毫不畏懼。
那速度快得嚇人，
他們雙方知道彼此都在隱藏力量。
當兩人四拳在空中飛舞時，
兩千一百公尺外，
怪物緩緩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