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個開門見山的標題大家是否精神都來了呢XD
注意:這篇跟前幾篇的風格很不一樣,有板友覺得看完會破壞前幾篇的氣氛
請先做好心理準備,或是把這篇當衍生創作看就好~
或是跳過本文直接看我寫在最後的說明也可以XD
這篇文章沒標明原始投稿日期與平台,
菇狗了一下看了幾個有轉貼這篇文章的blog,
轉貼時間大約都在2012~2013年。
原文網址:
http://horror.3.tool.ms/260/
未料會在此處看到Hisayuki這個名字,實在甚感驚愕。
要講述有關她的真相,對我來說雖然很難過,
但如果就這樣放任各位繼續探討這一串事件,反而會讓她更痛苦也說不定。
於是我決定在這裡把真相說出來,
但在那之前,希望各位答應我一件事。
那就是,看完後請忘掉有關她的一切。
這不但是為了她,也是為了您自己。
那麼,讓我開始說吧。
時間回到昭和十九年。
我想這個留言板的主要使用者應該都是年輕人,寫昭和年號恐怕令各位感覺陌生。
那麼,就說西元年號吧。
是的,那是1944年,日本戰敗前一年。
當時戰火日漸激烈,
我就讀的帝國大學研究所,不只文科學生,
連理科學生都開始難逃學生出征(*註1)的命運。
這就是在那樣的時代發生的故事。
當時我在學校專攻民俗學,研究主題是「鬼」。
以有名的民間故事「桃太郎」為代表,各種有關鬼的傳說故事可說是不勝枚舉。
當時似乎普遍認為鬼的原型是來自渡海來到日本的俄國人。
這說法也有道理,俄國人偏紅的膚色跟巨大的身軀,正符合傳說中的鬼的形象呢。
但當時我的研究內容是,比較日本的鬼與中國的鬼間的異同。
或許有些讀者也知道,中國的所說鬼其實比較類似於日本的幽靈。
也就是說,日本的鬼具有實體,而中國的鬼比較像是某種類似靈氣的存在。
於是我認為當初鬼從中國傳入日本時,應該發生了某種變化導致幽靈實體化成了鬼。
(*註1:二戰後期日本為補足不足兵力,開始徵派高等教育學程中滿20歲的學生上戰場。
由文科學生開始派出,後來農、理學系的學生也開始被送往戰場。)
接下來,該是讓她登場的時候了。
如同我開頭所說,
請讀者務必忘記有關她的一切,因此在此請容我不寫出她的名字。
她的父親是相當有名的生物學者,說他的地位能代表日本生物學術研究界也不為過。
(我想各位也都曾在課本中讀過他的名字。)
身為知名學者獨生女的她本身也在帝國大學研究所攻讀生物學,
她的研究主題為「身體改造」。
當時為戰爭後期,物資跟兵源都匱乏,為了扳回局勢,
她得到軍方支援,進行著如何改造士兵身體的研究。
聽說她迎接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而我就是在那時與她相遇的。
她對於我對「鬼」的解釋抱持著高度興趣,我們曾多次針對這個研究主題交換意見。
討論過程中,我們不知不覺被對方吸引,進一步變成會書信來往與私下約會的關係。
這時,我卻聽到了一些她的負面謠言。
聽說在背後支持她的研究的,其實不是軍方,而是某種「組織」。
至於是何種「組織」我就不清楚了。
根據謠言,那組織是由軍方、財閥、皇族、神道關係者、帝國大學的學者們所組成。
若說天皇是僅有表面權力的傀儡,那在背後掌握實權的就是「組織」。
這謠言看似胡謅不可信,但聽說松代大本營(*註2)的建造也是由他們一手促成。
我曾經半開玩笑的向她確認謠言的真實性。
當時她沒有肯定也不否定,只是一味的微笑。
但,在那隔天,有人造訪了我的研究室。
那是一名身穿軍服,自稱冷泉中尉的軍官。
他對我說,
現在正以身為優秀生物學者的她為中心,籌備著新的研究計畫。
計畫的研究內容相當特殊,甚至可以左右國家存亡,
因此為防資料被竊取,研究所被建造在遠離人煙的地方。
而冷泉中尉此行是來邀請跟她兩情相悅的我一同進入那個研究所從事研究工作的。
(*註2:松代大本營:
太平洋戰爭末期,因首都東京位處的關東平原不利防禦,
當時欲將日本政府、天皇轉移至較安全的陣地,
而於長野市長野縣山中(象山、舞鶴山、皆神山三座)建造的地下坑道。
其中象山地下壕跡有開放參觀。
資料翻譯自Wiki百科,此條目竟然沒有中文的 我哭哭。)
聽了他的提議,再想起昨日與她的問答,
令我十分懷疑冷泉中尉此話真偽。
冷泉這個名字太像假名,
而且他似乎特別想取信於我,讓我相信他真的是軍方的人。
於是我回答「我需要時間考慮」,那天就先請他離去。
當天晚上,我跟她提起這件事。
她聽完,神色似乎有點猶豫,但還是開口告訴我以下這些事。
她說,她對鬼的解釋與我的看法完全不一樣。
我以民俗學的觀點主張,鬼是由某種類似靈的存在,實體化成物質存在而產生的。
而她則是從生物學觀點出發,簡單的說,
她認為鬼是因某種類似靈的存在寄宿於實體生物,
造成後者產生生物學上的變化的結果。
具體來說,若人類被幽靈附身的話,那人就會變化成鬼。
而大日本帝國軍正是想利用這些人類化成的鬼組織軍隊。
她又繼續說下去。
她透過與我的辯論,漸漸將「生物學上的變化」這個想法理論化。
而現在籌備中的新研究計畫,正是要研究驗證這個理論。
我應當立即阻止她的,但現在說什麼都是覆水難收了。
老實說,我當時的確是抱有
「加入有軍隊背景的研究計畫的話,就能免於學生出征的命運了。」
這種想從戰爭中保身的想法。
但請容我辯解,除了保身,還有更多的成份是身為一個研究人員的求知慾,
我想親眼確認她那令人難以相信的理論是否能夠成真。
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就這樣離開自己戀慕的女孩。
不管理由為合,總之我是答應了與她一同前去,
結果導致「Hisayuki」的誕生。
那間研究所真如冷泉中尉所說,位於深山中。
但整個車程我都被身材健壯的軍官們左右包夾,因此不能確定前往那研究所的路途。
抵達目的地後,我終於從擁擠的車內解脫,一行人在研究所前下車。
看著研究所,我感到些許不對勁。
做為一棟新建設施,那建築物狀態似乎也太老舊了些。
看得出原本應該是刷成白色的外牆,現在已蒙上一層黑色髒汙,油漆也處處脫落。
總之從那天起,我與她便開始在那研究所裡工作。
說是工作,其實也只是我繼續我的民俗學研究,她繼續她的生物學研究,
就跟我們還在帝國大學研究所時沒兩樣。
但,有件事情讓我有點在意。
當時她每天都會固定消失一段時間。
我問遍了研究所職員,那段時間她到底在哪裡,但從沒有人給過我明確答案。
直接問她本人也只是被敷衍過去。
而她每天失去行蹤的時間卻越來越長。
就在我開始認真的奇怪起來時,有一天,
我看到她從我的研究室窗外經過。
看來似乎是要離開研究所前往某處。
但就如同前面所述,此研究所位於深山,
即使是最近的村莊,步行也需要半天以上才能到達。
為了解開心中的疑問,我決定跟蹤她。
結果,她開始走向山的更深處。
那時是正中午,我走得滿身是汗,但總算勉強可以跟上。
走了一陣子,視野突然開闊了起來。
森林中突然出現一塊空地,像是特地建造的出來一樣,
空地上原本該叢生的樹木被砍斷堆在一旁。
空地中央有一間小小的破舊神社。
正當我訝異為何會把神社蓋在這種地方時,她頭也不回的走進神社。
我在外頭等待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我還記得那時蟬鳴十分擾人,時期應該正當炎夏。
--突然,入口出現人影。
從神社裡走出幾位神官,一律身穿白色羽織與袴。
他們在入口前排成一列,彷彿正要迎接貴賓一般。
接下來,出現的不是別人,正是她。
她看起來有些奇怪。
我凝神細看後,忍不住小小的驚呼。
因為當時她口中流出鮮血,雙手及衣服上還沾黏著紅黑色的不明液體。
她像是在喃喃自語,嘴唇不斷動著,但眼神卻毫無對焦。
我緊盯著眼前的光景,而那些神官們沉默不語,開始帶著她走下山,
彷彿事前已有演練一般。
我只能看著,什麼都做不到。
只有蟬鳴仍然擾人。
等著回到研究所的我的,是那位冷泉中尉。
他獨自站在研究所大門前。
我想當時我臉色一定十分蒼白。
我僅稍微對他行禮致意,就想越過他走進大門。
正當我們擦身而過時,他吐出這樣一句話。
「目前研究進度漸入佳境,希望你能暫時收斂見她的頻率。」
不管我意願如何,事實上我也只能答應他的要求。
因為在那之後,我被規定,若想離開研究室,必須先提出充分理由,
實質上陷入了被軟禁狀態。
但是,他們允許我一天跟她會面數十分鐘。
我一直無法提起勇氣開口問她那天在神社發生的事。
但有一天,傳來了一件讓我幾乎能夠忘記神社事件的消息。
她懷了我的孩子。
我們開心的好像自已也變成了小孩一樣。
我們一起決定了孩子的名字。
決定如果生了男孩的話,要從我們兩人的名字裡各取一字,
喚他做「久幸(*註3)」。
(*註3:久幸的日文念法:Hisayuki)
可以的話,我真不想繼續寫出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總結成一句話,我與她的人生崩壞了。
不,或許真正崩壞的是我跟她吧。
總之那天晚上,我被爭吵聲與哀號聲吵醒。
在一片黑暗中,我只能一動也不動。
研究所內充斥著東西被破壞的聲音。
聽起來高昂、低沉、鈍重、尖銳、乾燥、潮濕,你想像的到的各種破壞音。
不知過了多久,聲音嘎然停止。
我在油燈點上火,靠著燈光來到走廊。
幾位研究所職員倒在地上。
我急忙跑向他們身邊,卻發現他們身體都已殘缺。
或是手、或是腳,也有人失去了頭。
有人腹部被撕開,內臟散落一地,正在努力想把內臟塞回去。
我邊前進邊不住的嘔吐,好不容易到達研究所大門時,已經快把胃裡的東西吐光了。
我看到一道斷斷續續的血跡,從研究所門口一路往山的深處延伸。
老實說,我的記憶就只到這裡。
我想在那之後我應該是跟著血跡離開研究所,前往那間神社。
但我卻沒有那期間的記憶,接下來還記得的畫面片段,
已經是倒在神社地板上的冷泉中尉的屍體了。
我移開視線。
卻聽到咀嚼聲。
「久幸……久幸……」
她雙手抓著倒吊的嬰兒,貪婪著啃食著還冒著熱氣的內臟。
我無法動彈。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吞食掉嬰兒的身體。
接著她看向我。
接下來就輪到我了吧。
那時我覺得被她吃了也沒關係,或許是因為我內心的自責吧。但也或許不是。
「……………………」
我閉上了眼睛。
「……………………」
當我再睜開眼睛時,已不見她的蹤影。
只留下我在原地哭泣。
在那之後,我開始持續不斷的尋找她的蹤跡。
不論是戰爭結束,日本開始進入被稱為「神武景氣」的高度經濟成長期,
或是經濟已恢復到幾乎不像是戰後狀況的時代,
我都不斷的尋找著她。
追尋過程中,我找到幾個關於她的線索。
像是她被「組織」稱為「獻體丙」這件事。
或是她曾數次被目擊到正在啃食家畜屍體。
據目擊者說,她嘴裡喃喃自語著「久幸」這個名字,因此開始有人稱她為「Hisayuki」。
還有其他線索,我發現鬼在生物學上的變化是具可逆性的。
也就是說,已附身在實體上的鬼,能夠再度變回非實體的幽靈狀態。
並且,不論是實體化或是幽靈化,此兩種變化都需要人類感情去催化。
當然我還找到了,這些被投稿在網路留言板的Hisayuki/Hisaruki目擊情報。
我這老人的故事就只說到這。
接下來,希望各位能將這個故事從記憶中抹去。
因為,只要還有人記得她的存在,
她就無法從這個生物學的變化中解脫。
不僅如此,甚至可能會害您也變成鬼。
至於我自己呢,
我當然也會忘記她的一切,
是的,藉由被她吃掉來忘記這一切。
關於本文,若有難以閱讀之處請多加見諒。
戰爭後的生活艱難時期,我曾為了餬口寫下不少冒險小說風的文章,
或許本文有些段落讀起來很像創作小說,
但本人在此保證,這個有關「Hisayuki」的故事全屬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