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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fsu (水精靈) 看板: TigerBlue
標題: [創作]『厄夜鬼衣』：第四章，青衣戀（十一）
時間: Sun May 3 02:06:33 2015
為了破解地圖上的記號，他不眠不休地研究了一整晚。
好在這位官老爺用的字謎不難，加上他憑藉著過去盜墓的經驗，終於看出個端倪。
原來，在地圖上標示三處繪有怪異符號的地方，極有可能就是藏寶之所。
隔天一早，他按耐不住興奮的情緒，起身尋找地圖上第一處標示數個圓圈交會、像是
梅花形圖樣的地方。
為了避人耳目，他還特意打扮成迷路的旅人，大剌剌地將地圖拿在手上
按圖索驥的結果，果然讓他在一處乾涸的河川地找到了與地圖上相對應的地點。
他左瞧右瞧，待四下無人之際，連忙搬來一些石頭圍成一個小圓，作成記號，決定
晚上再過來開挖。
是夜，他帶著挖墳的工具與一個麻布袋過來白天標記的地點。
趁著些微的月光，他拿起鏟子，使勁地往地面挖去。
「咦，這是什麼？」
下鏟沒多久，就敲到一個堅硬的東西，發出一道悶響。
他放下鏟子，徒手撥掉上層的泥土，感覺起來似乎是個木製品。
這下子他可樂了，開心的他繼續沿著箱子四周摸去，這一估量，十之八九就是藏寶箱
準沒錯！
「嘿嘿～」
掩不住興奮的心情，他一邊哼著歌一邊將箱子四周的泥土給清了乾淨。
他小心翼翼地檢查箱蓋的地方，確認只是用卡榫固定，並沒有其他暗鎖。
接著他拿出工具，對準一處較脆弱的地方用力一壓，喀地一聲，便弄斷了卡榫。
他依樣畫葫蘆，沒幾下功夫就破壞了箱子的四個角落，撬開了箱蓋。
「這下子可真的發財了！」
他深吸一口氣，高舉燈，往裡頭一看，原以為是閃著光輝的金銀珠寶，或是價值不斐的
文物古董，但眼前所見之物，不禁讓他呆愣了半晌。
空蕩的箱子內只擺了一塊長、寬、高約莫半個手臂的長方形石柱，四周則是散佈著
一堆七零八落、不知道是什麼生物的骨骸。
他失望地嘆了口氣，伸手探進箱內拿起石柱看了一眼後，就將石柱扔到一旁。
「唉...怎麼會這樣呢？」沮喪地的他坐在地上，看著不遠處那塊石柱直嘆氣。
過了一會兒，他站了起身，不死心地往箱子內重新檢查了一遍。
最後，他搖搖頭，作出放棄的宣言。
回到家裡，他再次打開地圖，心中不免困惑起來。
他想了想，或許這是用來掩人耳目的手法，所謂「狡兔有三窟」，真正的藏寶地位在
其他地方。
他打算再試試運氣，決定明天就直接去剩下的兩個地點。
說也奇怪，他連續挖開了這兩處地方後，發現裡頭的東西幾乎都一模一樣：一塊石柱
與動物的骨骸。
唯一的收穫就是他認得其中一具骨骸竟然是一只空的龜殼。
雙手空空的他坐在桌前陷入沉思：既然把地圖放在瓶內再吞下肚，就表示這一定是個
很重要的東西，不可能什麼都沒有。
不死心的他再次「拜訪」了官老爺的墳，將棺木四周、內外徹底底搜了一遍，連屍身
本身也不例外。
不過，最終也未能找到任何蛛絲馬跡；他只能看著手上的地圖，興嘆不已。
回到家後，不抱任何希望的他將地圖放在一本書頁中，闔上後放入書櫃，之後就再也
沒打開過那本書。
幾十年後，一對夫妻來到這座官老爺的墓前上香。
他們是他的後代，因經商成功而有了點積蓄，在母親的要求下，決定將先人的骨骸遷出
重新予以厚葬。
「徐道長，一切就麻煩你了。」說話的是一位身材微胖、年紀約莫四十左右、穿著得體
的男子。
在他身邊跟著一位梳著包頭、年齡相彷的婦女，想必就是他的妻子。
另一位身穿黃色道士袍、戴著一頂黑色八卦帽的男子正專心地看著羅盤，對於這位
男子說的話只是點點頭虛應一下。
他是這對夫妻從鎮上找來的徐道長，附近這一帶就屬他最有名氣。
「時辰也差不多了，我們這就開挖吧。」徐道長將羅盤收了起來，伸手指揮道，「從
這裡下鏟，由於是口薄棺，力道請注意一點。」
三名挖掘的工人應諾後，便開始往下挖掘。
「趙老闆，這裡就一座孤墳，當初是怎麼葬在這裡的？」
「這個...我不是很清楚，母親也沒提過。」
「這樣啊...。」徐道長皺著眉頭說：「唉，遷葬的事早該要做了。」
看見徐道長的表情，趙老闆緊張地問：「道長的意思是...」
「自古以來，人們就重視自己死後的安葬之所，不管是帝王將相，還是普通百姓人家，
都希望找到一處風水寶地來安葬。按照古人的說法，將祖先安葬在絕佳的福地，必能
帶給子孫後代吉祥如意；反之，如果風水不好，後人輕則諸事不順，重則厄運不絕、
家道中落。」徐道長繞著墳地走了幾步，「陰宅風水有十不：『十山不葬、十處不放、
十類不向、十穴不強。』這個墓地犯了其中某個的禁忌。」
一聽到徐道長的解釋，夫妻兩人愁眉不展。
「別擔心，這影響倒是還好，否則，趙老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事業有成。我想說的是，
先人的這塊墳地並沒有勘驗風水，而是為了某個目的而葬於此。」
「某個...目的？」
「防盜。」徐道長意有所指的說，「只是...。」
話還未說完，便傳來工人的喊聲：「挖到了！」
「別用鏟子，徒手清理，別傷到棺材。」徐道長回頭再次交代道。
不久，工人便逐漸清出了輪廓，一位負責開棺的工人拿出工具逐一拔出棺釘，其他工人
則是準備抬起棺蓋。
「道長，這口棺木...」工人歪著頭、有點不解說，「棺釘的數目對不上，有幾處
都不見了。」
一聽到這，徐道長馬上過去察看。
「會不會是被...」工人壓低聲音對著徐道長說。
「你們之前曾有親戚來這裡祭拜過嗎？」徐道長轉身向趙老闆問道。
「沒有。聽我母親說過，由於先人是受刑而死，唯恐招禍，除了子女外，當時沒有親朋
好友前來送葬。所以知道這座墳的地點一直只有我這直系血親而已。」
「嗯...那我就直說了。這棺木可能被人動過手腳...。」徐道長嚴肅地說。
「可是...誰會這樣做呢？」夫妻對看一眼說：「沒有道理啊...。」
「應該是盜墓賊。」
聽到徐道長這樣一說，夫妻兩人先是一愣，接著雙腳一跪，哭喊道：「子孫不孝，
子孫不孝...。」
「先人下葬時，有貴重的陪葬品嗎？」
「沒...沒有。」趙老闆含著淚說：「因為所有的家產已經充公，別說是陪葬品，連
殯葬的費用都是東湊西借來的，最後勉強用一口薄棺下葬。這是要偷什麼呢？」
「...嗯...」徐道長想了想說：「先開棺吧。」
兩名工人一前一後扶住棺蓋，同時使力後，便將它移開。
棺蓋一移開，徐道長探頭一瞧，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老闆，你看這裡！」
工人一手指著棺材內，一處有蠟淚堆積的地方。
夫妻兩人抱在一起，眼淚又掉了出來：「果然被...」
「道長，這屍體不對勁啊！」一名工人突然喊道。
聽工人這樣一說，夫妻倆趕緊探頭往棺木看去。
原以為經過十多年的歲月，屍體應該化成一堆白骨，但如今在他門眼前，樣貌卻是
徐徐如生，猶如生前剛下葬的模樣。
「怎麼會這樣呢？」趙老闆滿臉疑惑的說。
「就我們多年的經驗來看...」另一名工人正打算附和說著，卻被徐道長伸手阻止。
「要不...我們先蓋上棺蓋好了。」
「先別蓋，讓它多曬點太陽，好除去屍氣。」接著他轉身對夫妻說：「趙老闆，我想跟你
們商量一點事，借一步說話。」
「好...。」
待一起走到一旁後，徐道長才緩緩地說：「方才你們也看到了，屍體久葬不腐，這對
後代子孫不好，我建議就地火化。」
「不行！這事絕對不行！我的母親有交代，只能土葬，不能火葬！」
「可是...」
「抱歉，就這一點我們非常堅持。」
「好吧，我想邊把屍體連同棺木先移回義莊，之後，再擇日安葬。」
「好，那一切就有勞徐道長了。」
徐道長回到棺木旁，在屍身上貼了些黃符，並在棺蓋上正對額頭處，釘上一面八卦鏡。
「把棺木抬上板車，先運回去再說。」徐道長命令道。
其餘工人見狀紛紛上前幫忙，眾人一手八腳，好不容易才把棺上弄妥。
在重新將土回填時，徐道長再次檢查墓地四周。
他嘆了口氣說，「唉...恐有災禍降臨了。」
回去之後，徐道長左思右想，總覺得心裡不安。
唯恐屍體發生異變，他好說歹說，終於在取得趙老闆諒解後，決定將它安葬在一處
特殊的地方。
那地方位在呂雲鎮的中心，一座修建中的觀音廟。
徐道長推算過，四方的地氣可以有效地抑制屍變的發生。
為避免引人耳目，他連夜將棺木運了過去，趁著四下無人之際將它埋入。
不過，說也奇怪，趙老闆只在下葬之後的當天前來祭拜，之後就沒再來過觀音廟。
原本徐道長擔心的事似乎也沒發生，日子一久，也就被淡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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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一段落後，王小二喝了口水潤了潤喉。
「這故事...是聽誰說的？」胖子問。
「不是聽來的...」王小二神秘兮兮地拿出一本破舊的線裝書：「這上頭有寫。」
胖子一聽，趕緊伸手搶了過來，翻了翻書頁。
「很像是地方誌，卻又不像...。」
「我覺得是日記。」王三一說。
「哪來的？」
「不知道，一直放在我家。有一次，我從父親的書櫃中翻了出來，讀了幾次之後覺得
像小說般有趣，偶爾趁著父親不在時拿出來跟王三一一起看。」王小二頓了頓說，
「後來，他過世後，我也不碰這本書了...。」
「這本書借我回去。」胖子說。
「不行不行，我媽每天都會將書櫃清過一次，要是讓她知道書不見了，我會很慘的。」
「用其他書混著就好，大不了將書皮拆下...」
眼見胖子要動手撕書，王小二趕緊將它搶了過來。
「這書要是拆了，我可是真的死定了。」王小二看了天色說：「今天就先這樣，明天再
帶出來看。時間很晚了，我得先回家。」
「啐～」胖子不悅地嘖了聲。
見王小二離開後，王三一也打算離開。
「就這樣走了...」胖子語帶不滿地說。
「這也沒辦法的事，書是他的...。」
「你還記得多少？」
「嘛...都還有印象...。」
「快跟我說！」
「天黑了，這裡不方便講。來我家吧！我一個人住。」
「好！作朋友的就屬你最講義氣！」胖子拿出錢包，抽出幾張花花綠綠的鈔票：「就當
作今晚的飯錢！」
王三一見到這些錢眼睛都亮了，哼著歌準備帶著胖子回到他的住處。
就在胖子前腳才剛踏出時，瞥見地下竟然有張泛黃的紙。
他左看右看，連忙蹲下作勢綁鞋帶，趁機將紙撿了起來。
「快跟上啊～」王三一回頭喊道。
「鞋帶鬆了，鞋帶鬆了...。」胖子解釋道。
另一方面，程任與馮國輝各自揹著郭教授與阿公來到小雅休息的地方。
「喂～～」馮國輝揮手喊道。「我們回來啦！」
王村長聽到喊聲也舉起手臂回應著，「你們總算回來了...。」
小雅幫我將阿公扶到樹下休息後，擔心地問：「阿公與郭教授...」
我搖搖頭說，「狀況不太好，醫治他們的藥都放在村長家。」
「我這裡也只有準備一些應急的外傷藥...」小雅將醫藥包打開，「總之，我先去處理
一下他們的傷口，以免感染惡化...」
「小雅，這個...妳有辦法嗎？」我指著阿公的手臂說，「殭屍的屍毒...」
「我修煉的法術之一並沒有治癒屍毒的能力，要是玉兒在的話就簡單多了。」
「沒關係...我想，還是盡快趕路回去要緊。」
小雅不安地說：「天快黑了...即使現在趕路，我們還是有可能會被困在樹林裡。要是
誤入『懸頭竿子』的地方...」
「我也是擔心這點，不過...不趕路的話，他們可能撐不過去。」我轉頭接著問道：
「國輝，記號還看得清楚嗎？」
「應該...可以。但是得花點時間辨認...。」
「好，等包紮結束，我們就出發！」
不久，最後一絲陽光也被黑暗吞沒，我們打開手電筒，準備進入樹林。
出於蛇類的本能，小雅的夜視能力不是很好，我讓她幫馮國輝照路，好讓他專心找出樹上
的記號。
走在滿是落葉的地上，四周迴盪著只有我們沙沙的腳步聲，每一聲就像是勾魂奪魄的
鈴音般，催促著我們不斷地往前走，唯恐一停下腳步，雙腿就會不聽使喚，再也跨不
出前進的步伐。
「快到了，再走一小段路，前方就是樹林的出口。」額頭上滿是汗珠的馮國輝說道。
這也辛苦了他，不僅要帶路，還要揹著體重跟他差不多的郭教授。
當然啦，在我背上的阿公也不輕就是了。
在聽到快離開如迷宮般的樹林時，心中總算微微地鬆了一口氣。
或許體力也快到臨界，加上王村長的腳又開始痛了起來，我們不得不停下來休息。
「阿任，我發現到我的法力還沒完全恢復...」此時小雅走了過來，在我耳邊低語道。
「難不成附近還有影響妳法術的東西？」
「不是，原先我還是這麼認為，但...」小雅露出憂心忡忡的面容。
「這座森林跟那個呂雲鎮一樣怪里怪氣，離開之後或許就會改善了。」我安慰道。
「嗯...」
其實這句安慰的話也是在說給我自己心安，畢竟以前從未遇過這種情況。
失去法術的小雅跟一般的女孩子沒什麼兩樣，原先她跟我過來呂雲鎮的目的就是為了
幫忙，但現在的她自覺可能成為負擔，無法提供任何幫助，也難怪她會如此不安。
「抱歉...」
「別這麼說，妳願意過來我就很高興了。」我伸手摸了摸小雅的頭，「一切會沒事的。」
下回，
『厄夜鬼衣』：第四章，青衣戀（十二）
作者：一切會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