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ㄧ樣沒有飄,版主如果覺得不夠Marvel,請不吝刪文。
今天想談的這件案子,蘋果日報曾以小篇幅報導過
大家如果有興趣,可以試著找找看。
約莫幾個禮拜前的某個凌晨,天色未矇,我們好夢正酣
刺耳的火警警鈴卻在此時無情地響起,
任務派遣令顯示,這是一件火燒車的案件。
任務地點在一座車水馬龍的快速道路下方,還未抵達現場
遠遠地便看見一輛汽車被熊熊的烈焰吞噬,火光沖天。
下了車,旁邊的民眾告訴我們車裡有人。
我看著那團正瘋狂恣意燃燒的烈火,再看看身後的救護車
心裡想,如果車裡真的有人,恐怕也不需要這台救護車了。
學長們很快佈起水線,出水撲滅火勢
隨著火勢變小,我們逐漸看清整台車的樣貌
不僅如此,也清楚看見,一條人腿就掛在駕駛座的車門外。
等到火勢完全熄滅,學長叫我們紀錄現場
於是我拿著相機,仔仔細細地從各種角度拍了火場一遍
當然,也包括那條人腿的主人。
他仰躺在駕駛座與副座,頭仰望著天,眼睛鼻子嘴巴混在一塊
一隻腳掛在車外,另一隻則留在駕駛座下
手的話......我認不出來在哪,大概是跟身體燒黏在一起了吧。
由於火勢很快撲滅,因此他並沒有被燒的全身焦黑,猶如黑炭
而是焦中帶點肉色。但某些部位,如膝蓋、下巴、胸部則是被燒得
裸露出白森森的骨頭。
一旁的小隊長,熱心地要給我機會教育,拉著我說:
「來!哩跨,這細胃,嘿細肺,啊嘿長長粗粗欸細腸子...」
(來,你看,這是胃,那是肺,阿那個長長粗粗的是腸子...」)
順著小隊長的手看過去
只看到屍體軀幹被燒破了的大洞中,散落一塊塊略焦的肉塊
完全無法跟教科書上的器官圖樣兜在一起
不禁懷疑小隊長是不是在唬爛我。
拍照的過程,並沒有聞到前人朗朗上口的烤肉香味
只有燃燒橡膠與汽油特有的濃濃刺鼻味。
事後,聽民眾說,他們一發現火燒車,立刻急著想把人拖出來
但他只說了一句:「賣剎哇!」(不要理我)
就轉頭跳進已燃起大火的駕駛座。
凝視著他面目全非的軀體
我思索著,到底是多困難的現實課題,讓他寧願選擇烈焰焚身
也不願面對。
學長說,幹他們這行的,無論再如何驚悚的案件
隔天一定要忘的一乾二淨,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我牢記在心,隔天照常起床、刷牙、吃飯、打掃、值班
跟大家一起哼哼哈哈。
數日後,在某個宴客會場,一道常見的大氣烤肋排端上桌
一股莫名的噁心感突然湧上喉頭
他的骨頭燒穿軀體的畫面歷歷在目,劃過腦海。
於是你知道,再如何努力裝作不在意
你跑過的每個案件每個死難者,都已經默默潛藏在你心底角落
隨時等著提醒你,它們一直都在。
文末,再強調一次,原po只是小小替代役,真正的消防隊員,
絕對要辛苦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