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Niwrad (面向左)
2015-06-17 04:03:57三
煎熬期間,報紙刊登女孩即將面臨第一次庭訊,劍人審判對外公開,當天旁聽席上坐滿記
者與民眾。
被害女童家屬坐在第一排,臉色凝重等著開庭。
因應劍人制度變革,法院增設特別旁聽席,歡迎劍人參與整個過程,以收警惕之效。
搜身,換完證,法警領著我到位於地下室,門口有持槍警衛看守的房間。
除了法官席改成一台大螢幕外,房內設置和正式法庭相同,避免刺激被害人及家屬,統一
在這裡收看實況轉播。
前來聽審的劍人並不多,目測約十三、四個人,豔麗女和長髮男也在。
「過來這邊坐。」
豔麗女親暱地向我招手。
「還記得我嗎?」
怕我忘記她。
不想引人注目,我點頭,快步走近坐下。
「上次走得太匆忙,沒來得及自我介紹,我叫蕭珊珊。」
蕭珊珊不改招搖態度,花蝴蝶般地展示著自己。
「喬佑祥。」
再見到她並不會給我開心的感覺,我扼要報出姓名,視線集中在長髮男身上。
「那天之後我們就在一起,他現在是我男朋友。」
蕭珊珊媚笑著,握住長髮男的手說。
「抱歉,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沒辦法介紹你們認識。」
她把交往當作兒戲。
「親愛的,跟人家打個招呼吧。」
甜甜地對長髮男說,印象中多話的男人,像是天生瘖啞,啊啊地叫個不停。
蕭珊珊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我忘了你沒有舌頭,不能說話。」
戲謔地拍了長髮男肩頭,長髮男頻頻發出悲鳴,用眼神向我求救。
「安靜,這裡視同法庭,不得喧嘩吵鬧。」
法警入內喝止。
「說了多少次,大吵大鬧很不禮貌。」
蕭珊珊從名牌包掏出口塞,制止男友製造噪音,長髮男手腳癱軟坐在輪椅上,只能任她予
取予求,貓狗不如的待遇,在場無人同情,依稀聽見竊笑聲,一眼望去,坐著的,清
一色是以別人苦難為樂的劍人。
「玩夠了,我就會殺掉他。」
只見過兩次面,蕭珊珊便看出我的個性,我反對凌虐玩弄。
「這種貨色給他吃點苦頭也不會有人心疼。」
要我別在意,她懂得分寸。
「開庭了。」
螢幕裡三名法官入座,宣讀完官樣文章,鏡頭轉到原告席,在檢察官起訴書裡,女孩終於
不是新聞所簡稱的洪姓劍人,全名洪貝娣,就讀歐洲學校初中部,檢方依法律具體求處死
刑。
貝娣坐在被告席,清秀端莊,對於檢察官要置她於死地無動於衷,平視著前方。
檢方結束陳詞,改由辯護人發言,委任律師蓄著鬍子,英挺迷人,不修邊幅的模樣增添魅
力。
曾存仁,這位公益律師是眾所皆知的名人,政論節目、脫口秀的常客,受到大眾喜愛推崇
,若不是法律明文規定劍人不得擔任、參選公職,他早已是位高權重的政治人物。
身為富商之子,為了卸除背上的十字架,他將繼承的遺產全數捐出,一無所有從醫學院畢
業,以榜首之姿考進法律研究所,通過律師特考,接受重重嚴格的心理檢測,取得九個國
家執業資格。
傳奇律師生涯中,最為人津津樂道,是在放榜之後,為了掃除眾人對他劍人身份的疑慮,
一踏出家門,便請監督官替他上銬,整天在受限制的狀態下吃飯、行走、經營事業、參加
節目,用自囚換得公眾信任。
他成功了,一個最高等級的劍人,融入社會,受到接納,是劍人能被教化,扭轉本性的活
範本。
媽用他出版的自傳激勵我,縱然藏在基因裡的惡魔百般誘惑,要以他為榜樣克服。
等級九堪稱魔劍級的人物能,沒有理由我不能。
手銬加身,曾存仁動作遲緩,手無法隨意伸展,他雙手交握,彷彿祈禱,對著審判長陳詞
,依照法理情順序,為被告爭取一絲生機。
劍人之間的糾紛,法官可依情節決定適不適用特別刑法。
「法律追尋的是正義,正義制裁的對象是不公義的暴力,洪同學是殺了人,但對方是喪心
病狂,人人得而誅之的變態,如果換做一般民眾,檢察官或許會以基於義憤,請求庭上減
輕其刑,因為洪同學是劍人,待遇便天差地遠。」
曾存仁試圖將貝娣行為正當化。
「劍人存著反社會的因子,危險、不可預測,不在聯合國人權公約保障行列裡,各國紛紛
制訂特別法,排除或限縮他們的基本人權,我國也不例外。天賦人權,沒有人權就不能稱
之為人,從這個定義來看,劍人不是人,兩個非人的東西互相廝殺,法律無須介入,更遑
論懲罰,社會資源不該浪費在兩隻狗的鬥爭中。」
赤裸裸地說出劍人低賤的地位。
跟著舉出國內外許多關於劍人紛爭,傷害,致對方於死,得到減刑、免除其刑的判決。
他請來被害女童的父母出庭,為貝娣求情。
細數割喉犯的罪行,毫無悔改之心,沾沾自喜的嘴臉,訴諸公眾力量,暗示貝娣是為民除
害,功可抵過。
檢察官無法苟同,詰問時,火力全開,針對貝娣凶性大做文章,根據是她在筆錄裡對罪行
的自白,現場員警的描述。
「為什麼殺他?不是告訴我是為了替小妹妹報仇?」
曾存仁不挑戰檢察官,訴諸於貝娣本身。
「他很討人厭,沒種找男生殺,專挑小女孩欺負。」
貝娣極端厭惡割喉犯。
「不喜歡的人,妳都要殺掉?」
誘導性的問題,不利於貝娣,曾存仁拿石頭砸自己的腳,檢察官不可思議地看著對手。
「當然。」
貝娣不疑有他,維持一貫的天真浪漫說。
「我給妳看幾個人,妳告訴大家,他們該不該死?」
曾存仁請助手推來一個字板,依序向貝娣和庭內媒體、民眾展示。
每一頁皆記載著,最近發生,已判決尚未執行,或是兇手仍逍遙法外的重大刑案。
前十個案例都是劍人犯下的案子,檢察官抗議曾存仁用偏頗,社會已有定見的例子,企圖
誤導法官,貝娣只殘殺罪大惡極的劍人。
審判長表示認同,要曾存仁別浪費口舌,這不足以影響法庭心證。
曾存仁不收手,笨拙緩慢地,親自掀開新圖表,第十一個人是為妻子投保了鉅額保險,再
設計謀害,獲取金錢的丈夫。
被警方識破逮捕,當時承審法官以他犯後態度良好,深有悔意,判處他十五年徒刑,將在
下個月假釋出獄。
劍人犯殺人罪,有無悔意,是否其情可憫,皆不在法官審酌範圍內。
這位丈夫並非劍人,而是等級三的盾人。
法律事先推定盾人稟性良善,一時衝動才會鑄下大錯,應該給予機會改過,所以盾人不會
受死刑宣告,無期徒刑是最重的懲罰。
「殺啊,非殺不可,這良心被狗啃,白長了老二的下三濫,我見一個殺一個。」
貝娣斬釘截鐵回答,熟知這個案子,不滿判決結果的民眾,尤其是女性,有志一同笑了出
來,用笑聲支持貝娣。
隔著螢幕,我也能感覺到貝娣純粹豪邁的殺意,意念強且堅決,不因為身在法庭,在主宰
她未來命運的法官面前,有所收斂修飾,勇敢具有個性的女人最是美麗,讓我怦然心動,
下體快速充血腫脹。
生理變化太大,蕭珊珊一眼便看穿了。
「愛上她了?你的競爭者很多,這裡有不少人是衝著她來的。」
蕭珊珊提醒我情敵就在四周。
「他們也配。」
眼中沒有他人時,我已走火入魔。
庭訊在貝娣的一番話後,起了變化,曾存仁後來舉的案例全是盾人。
涵蓋謀殺、傷害、毀損、詐欺、強盜、性侵害,貝娣只對手段凶殘,泯滅人性的犯人視為
必殺對象,其餘的一律無感。
「洪同學是劍人,這點無庸置疑,劍人首重他們的危害性,沒有好壞之分,拿我來說,要
不是藉著上銬,時時刻刻告誡自己別走上錯路,難保哪一天我會忍不住隨便找幾個人殺。
」
看過曾存仁自傳的人,對這段話並不陌生。
「今天洪同學殺的是劍人,而且是個殺他千次也不足惜的爛人,但或許哪一天,說不定等
那位謀害妻子的大丈夫一放出來,她又會像這次一樣,給他喉嚨一刀,沒辦法,她天生對
垃圾過敏,不殺個乾乾淨淨不舒坦,但她對一般循規蹈矩,偶爾犯犯小錯的民眾無害。如
果她不是劍人,我們會說她是嫉惡如仇的俠女,更不要說她只是個未成年的小女孩。」
曾存仁巧妙地替貝娣開出一條生路。
「不過誰叫她是生得一副壞心腸的劍人,盾人的話,我就不用浪費口水說那麼廢話,反正
人權兩公約已經在我國法制化,庭上不可能做出逾越法律的裁判,她愛殺什麼人,殺了多
少人不重要,最多就是判個無期徒刑。」
面對民眾、記者語帶諷刺地說。
最後卑微地懇請審判長給予貝娣一次機會,從三名法官的臉色判斷,曾存仁的策略奏效,
離席討論一個小時候,審判長當庭裁示貝娣案子採用劍人處置特別條例,定了下次開庭日
期,結束這次庭訊。
幾乎可以說是免於一死,貝娣的臉絲毫沒有如釋重負個感覺,平靜瑰美地,隨獄警走出法
庭,看得人都醉了。
我跟著離開,守在法院門口等待曾存仁。
他和助手一出現,我立刻上前阻擋。
「曾律師你好,我叫做喬佑祥,是經濟系大三的學生,可以讓我到你的事務所打工嗎?」
他是我接近貝娣的唯一管道。
「你先寄履歷來,等暑假有了空缺,我會請法務跟你聯絡。」
迂迴地拒絕我。
「我的功課很好,幾堂課沒上也沒差,讓我加入這個案子,讓我做什麼都行。」
我將腰對折,誠懇地請他成全。
「學生的本分是受完整學業和人格教育,不是書唸得好就行。」
曾存仁訓斥地說。
我抬起頭,握住他的手,再次請求。
力道太大,手銬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響。
「你弄痛曾律師了。」
助手出聲喝叱。
「我來處理,把車鑰匙給我,你先回事務所。」
曾存仁看了我的手一眼,態度有了軟化。
「他是劍人,你行動又不方便,萬一……」
助手發現我的刺青,為了曾存仁的安危說。
「看見了,小朋友而已,不會有事。」
他游刃有餘地說。
見助手仍然不肯走。
「這裡是法院,有那麼多監視器在,我要是出事,第一個就懷疑他,他沒那麼笨。」
說服了助手,接過鑰匙,要我陪他到停車場取車。
長期受拘束,曾存仁練就用彆屈姿勢做事的本領,模樣醜了點,開、上車不成問題。
在他首肯下,我坐在副駕駛座,得到十分鐘的時間,說明參與案子的理由。
媽要求我看完他的自傳,面對一個智商一百五十以上,輕而易舉橫跨醫學、法律兩個領域
的天才,說謊瞞騙,只會適得其反,白白被看笑話罷了。
我據實以告,傾訴對貝娣狂熱,至死方休的愛,盼望他能瞭解。
換做普通人一定無法理解,但他是劍人,等級九,凌厲到,連待在他身邊,都能感受到如
針刺般疼痛的劍魔,他絕對能懂這份不吐不快的情感。
「愛到想殺死她,讓她以最美的樣子永遠活在心中。」
他果然懂,準確說出我的想法。
「貝娣是我的當事人。」
曾存仁不願違反職業道德。
「跟她說一聲,她會同意。」
莫名自信,貝娣不會排斥我的愛。
「我也覺得她會說好,能用常理解釋就不會是劍人,我們腦袋老裝著一些稀奇古怪,匪夷
所思的念頭。」
他無奈地說。
「你答應了。」
我不敢相信事情會如此順利。
「有一個條件,我想看看你的決心。」
曾存仁設了限制,這是我預料中的事。
「下車到前面的路口等我,一看見我的車,立刻撲上來,如果你沒被撞死,我就替你傳話
。」
用我的命來測試。
我想也不想地打開車門。
「不考慮一下?」
在我走出前,他好心地問。
「想著活,怎麼能要別人的命。」
性命是何其寶貴沉重,貝娣更是美麗。我早有一命賠一命的打算。
「撞上你之前,我是不會踩煞車。」
警告我。
「我百分之百相信。」
沒開空調也能讓車子像是冷凍庫的人,不會溫柔待我。
「十五分鐘後見。」
他揮手向我道別,笑容比外頭陽光燦爛。
小跑步來到指定路口,度日如年的等著車子駛近。
車來了,奧迪車特有的標誌閃爍著光芒,我朝向光全力衝刺,射向愛情的箭猛烈撞上,衝
擊力之大,我整個人飛上半空,雙手護在頭後,保住要害,其他的部位聽天由命。
墜地滾了好幾圈,聽見骨頭斷裂聲,痛楚驚天動地貫穿身體,我放聲大叫。
「貝娣,我愛妳。」
不喊痛,而是叫著愛人的名字,單戀是世上最磨人的一件事,只要能結束它,一切代價都
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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