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代價】
張學友,四大天王之一,以歌神之姿聞名於歌壇,
唱紅了許多膾炙人口的經典情歌,唱進了很多人內心深處,
更唱出了很多人的辛酸眼淚。
眾多歌曲之中,有首【秋意濃】更是唱出了淒涼與悲哀,
你有聽過這首歌嗎?你是否也跟我一樣因為張學友滄桑淒涼的詮釋,而感到無限悲戚呢?
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鬼嗎?
凌晨三點的男宿舍裡,寂靜的空間裡,似乎連呼吸聲都能聽的到,
阿豪一個人躺在上鋪,輾轉反側無法成眠,不是因為隔天的期中考,
而是因為初戀女友怡芳兩天前主動提出分手而說的那句話:
「你以為我真的喜歡你啊?我只是同情你!」
阿豪怎麼也想不透,兩年的感情,全心全意地付出,竟然換來怡芳的一句絕情話...
「如果她是想要我徹底死心,那句話也太有效了!」
阿豪跟怡芳是一次聯誼認識的,外表高胖的阿豪,原本就對自己沒有自信心,
加上屢屢跟女生告白都被拒絕,更加深了自己沒人要的信念。
怡芳雖不是那次聯誼聚會中最亮眼的女孩,
卻是唯一一個主動打破沉默願意跟阿豪交談的女孩。
「你長得好像放大版的小叮噹喔,好可愛~」
怡芳的開場白,雖然帶著開玩笑的口吻,
卻讓阿豪感到無限溫暖,阿豪怎麼也沒想到,
會有女生主動跟自己講話,那個女孩笑起來真的很燦爛,
就像是他生命中的天使一般美麗。
那次聯誼之後,阿豪鼓起勇氣對怡芳展開了熱烈的追求,
怡芳也出乎阿豪意料之外的沒有拒絕他,兩個人更是越走越近。
圖書館、公園裡、教室旁的走廊、校外的泡沫紅茶店、KTV,
都充滿了兩個人的足跡與歡笑。
阿豪非常喜歡聽怡芳唱歌,尤其喜歡怡芳唱張學友的【秋意濃】,
他覺得怡芳唱起這首歌的樣子很美,好像再透過歌詞對自己述說自己有多麼寂寞。
每次兩人去到KTV,秋意濃就成了兩人必點的歌曲,
而阿豪也總在怡芳唱完之後,獻上深情的一吻跟緊緊的擁抱,
想透過這個舉動告訴怡芳:「別難過,我在這裡,我會在這裡愛著你,直到永遠!」
阿豪知道,他終於找到自己今生的女神,而怡芳也任性的享受阿豪對自己的好。
「我想要那個包包」
怡芳指著專櫃櫥窗裡的那個LV名牌包,嘟著嘴對阿豪撒嬌說
「喔,可是那個很貴吧?」
阿豪看了看包包,又看了看眼前這個跟自己撒嬌的女孩,
他想滿足這個女孩,但是現實根本不允許。
阿豪來自一個漁村,全家都倚靠父親出海捕魚養活,
母親則將父親出海的漁獲帶到市場上販賣,
一家人雖生活過得去,但始終是吃不飽也餓不死的狀態。
「我不管嘛,你不買給我就是不愛我了!」
怡芳踱了跺腳,又把臉上的嘴唇嘟的更高了。
「好好好,我買,我買,我很愛妳啊,
而且不僅這輩子,下輩子我也會這樣愛妳啊!」
拗不過怡芳的任性要求,阿豪從皮包中拿出兩張信用卡,
硬著頭皮拿了包到櫃檯結了帳。
「哇~老公果然最疼我了,我愛你~」
怡芳接過昂貴的包包後,露出小孩子拿到心愛玩具般的表情,抱著阿豪又親又叫。
其實阿豪根本負擔不起這樣昂貴的信用卡費,
他雖然有教家教,但每月微薄的5000元收入,
除了要搞定自己的生活之外,現在還要負擔貴得嚇死人的信用卡費。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兩人交往後的第一個情人節,
阿豪就因為怡芳的強烈要求下,送了她一條蒂芬妮項鍊,
這個禮物讓阿豪無法負擔,強大的經濟壓力下,
讓阿豪做了一次鋌而走險的事情...
「炮哥,我想賺錢...」
炮哥是漁村中的角頭,年紀輕輕卻以擁名車住豪宅,
平時無所事事,看起來似乎完全沒有收入來源,
但出入名車代步的他,住在靠海的一棟別墅中,
夜夜笙歌,看上去像是有花不完的鈔票般。
阿豪國中時因為父親欠高利貸,討債的人上門來要錢,
為了保護家人,不得不與從小一起長大的炮哥求援,
炮哥也展現了強大的勢力,輕鬆地幫阿豪的父親處理掉麻煩,
但之後有幾個月,阿豪的爸爸像人間蒸發般,從村裡消失了,
村裡的人議論紛紛,卻也都不敢聲張跟報警。
阿豪只知道有天夜裡爸爸回來了,但是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而且肚子上還多了一道傷疤。
阿豪不敢多問,但阿豪知道,爸爸應該是去幫炮哥辦事了。
「哈,是豪哥啊,好久不見啦!」
坐在大紅色沙發中的炮哥,嘴裡叼著菸嚼著檳榔看上去相當開心
「嗯,炮哥,我...我想賺錢...」
阿豪其實不太願意跟炮哥開口,但是面對信用卡的催繳,他不得不開這個口
「哈哈,好啊,好兄弟想賺錢,當然好啊!」
炮哥吐了一口檳榔汁,吸了一大口菸,笑著對阿豪說
「我很急,可以盡快安排我上工嗎?」
「哈哈哈哈,好好好,沒問題,我打個電話處理一下!」
只見炮哥撥通了電話,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說:
「找到送貨的了,今晚安排老張來一下」
「休息一下,晚上再處理,吃了嗎?我們來去吃海鮮!」
炮哥看起來相當開心,跟阿豪臉上濃得化不開的憂愁,形成強烈的對比。
當晚,老張果然依約前來,阿豪被安排到一個房間裡待著。
房間裡除了一張床之外,沒有多餘的擺設,
阿豪其實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工作內容是什麼,
只知道一定不是什麼好事,早已做好心理建設的他,
坐在床上兩眼無神,腦袋中只想著要快點籌到錢,
因為銀行已經說要打電話給家裡人了,
絕對不可以讓爸媽知道,不能讓爸媽擔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老張帶著口罩,拎著一個包包推門進了房間,
跟老張一起進來的,還有兩個相當壯碩的男子,跟一個一樣戴著口罩的女人。
「來,躺下」
老張對著坐在床上的阿豪說
阿豪此時腦袋一片空白,乖乖地躺在硬梆梆的床上,
他緊張到可以很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碰碰!碰碰!
「來,幫他麻醉!」
老張對著一旁的女子說
只見女子很熟練地從包包拿出針筒與麻醉藥,很迅速地做好了準備,
然後朝著躺在床上的阿豪走去。
碰碰!碰碰!碰碰!
「去按住他!」
老張轉頭像兩個壯漢說
壯漢應聲往前,一左一右抓住了阿豪的手,用力地將阿豪按壓在床上。
碰碰!碰碰!碰碰!碰碰!
阿豪聞到一股很清淡的香水味,感覺到手上的皮膚被尖銳的針頭刺入,
不知所措地他死命地閉著眼睛,他想盡快結束這一切。
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
「上船吧!」
不知道何時,阿豪已經跟炮哥站在岸邊,停靠在岸邊的是一艘漁船,
阿豪根本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切發生得好快,很像做夢一樣,
只有肚子上劇烈的疼痛感提醒自己還活著。
「我的肚子怎麼有傷口?」
阿豪問站在身旁的炮哥
「哦,那個啊,一定會有的啊,不然東西怎麼放進去?
去到那邊還要再打開拿出來哦,記住,動作不要太大,
破掉的話你會死翹翹哦,哈哈哈哈」
炮哥似乎對即將發生的這一切一點也不陌生,
他很清楚老張把一公斤的海洛因磚放到了阿豪的身體裡,
他也很清楚這東西的毒性,如果包裹的塑膠套真的破了,阿豪真的會死透。
阿豪驚訝的看著炮哥,想說些什麼,
但想到這一切都是自己的決定,硬是把話又從嘴邊吞了回去。
很順利的,阿豪把一公斤的海洛因帶進了香港,
東西也很順利的被取出來,他也很順利的回到了台灣,
順利的拿到報酬十萬元,但他很清楚這一次的順利只是僥倖,
如果運送中途發生任何事情,自己絕對無法活著回來。
「絕對不能有下次!」
阿豪很用力地對自己說
「老公~你在想別的女人喔?」
怡芳打斷了阿豪的思緒
「喔,沒有啊,我在想等等要吃什麼」
阿豪完全沒有把過去的這段經歷告訴怡芳,他擔心怡芳知道了會離開自己
「老公那麼乖,等等吃我好了,哈~」
怡芳又嘟起嘴撒嬌的看著阿豪
很快的,阿豪收到了信用卡帳單,雖然他付錢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包包的價格,
但現在拿到帳單的他,卻再一次被帳單上的總金額與最低應繳金額嚇到,
他根本沒有那麼多錢!
翻來覆去了一夜,阿豪苦思解決之道,
但眼前沒有其他辦法,只有炮哥那裡可以弄到那麼多錢了!
於是,當初的決心不再找炮哥的誓言被拋在九霄雲外,
現實所逼,阿豪還是找了炮哥,只是這一次因為需求的金額是兩倍,
被放到肚子裡的貨重量也乘以了兩倍。
再一次,阿豪僥倖的順利將東西帶到了香港,順利的回到了台灣,
拿到了20萬,一口氣將所有卡債都清償了。
而不知情的怡芳,始終沒有顧慮到阿豪是否能夠負擔,
仍然自顧自地在網路上尋找下一個想要的奢侈品...
阿豪想到自己為了怡芳做出了這樣犧牲的事情,卻換來怡芳的
「你以為我真的喜歡你啊?我只是同情你!」
越想越氣的他,不甘心就這樣被怡芳利用,決定要找怡芳說清楚!
期中考結束,阿豪立刻騎上機車,一路狂飆來到怡芳的租屋處下,
按了電鈴,怡芳並不在家,於是阿豪坐在車上靜靜地思考等等要怎麼挽回。
「就算是同情也沒有關係,我已經不能沒有妳了,
請妳回到我身邊來,只要在妳身邊,叫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阿豪打算把最赤裸的一面呈現在怡芳面前,阿豪對怡芳的用情太深,早已經無法自拔...
不知道過了多久,怡芳家樓下出現了一台白色的寶馬,
駕駛座的窗戶並沒有關上,從外面就可以看到上面坐著一個中年男子,
而副駕駛座則坐了一個女孩,那張臉龐是阿豪再也熟悉不過的,是怡芳。
阿豪在機車上靜靜的看著眼前的這台寶馬,
在這個位置,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寶馬車內的一舉一動...
突然,副駕駛座的女孩轉頭給了中年男子一個擁抱,
然後非常主動的將嘴督了上去,給了中年男子一吻,
這一吻,吻碎了阿豪的心。
阿豪看著自己最愛的女人主動親吻別的男人,忌妒之火早已將自己的理智燒盡,
腦中完全空白的ㄚ豪,清楚的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碰碰!碰碰!
「他是誰?!」
阿豪等寶馬駛離,一個箭步上前抓住正要開門的怡芳。
「你幹嘛?你怎麼會在這裡?」
怡芳似乎被阿豪突然的出現嚇到
「我問你那個男人是誰?為什麼妳要親他!」
阿豪發狂似的大吼著,這是第一次他那麼大聲對怡芳說話,
總是百依百順的阿豪,也曾被怡芳說過沒脾氣是個爛好人。
「幹嘛那麼兇!你幹嘛兇我!他是我男朋友,我為什麼不能親他?」
怡芳看著眼前的這個好脾氣的男人對自己大吼,也扯開了嗓門吼回去!
「才分手幾天,妳就有男朋友了?是不是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妳們就偷偷在一起了?
妳為什麼要騙我!!」
憤怒、忌妒,不管是哪一種情緒,現在充滿著阿豪的心中,
他很愛這個女孩,就是因為太愛了,更無法接受自己被這樣背叛!
「對,我們早就在一起了,誰要跟你這個窮酸鬼在一起,
你走開,我不要看到你,你滾!」
丟臉、害怕的心情轉化成憤怒,怡芳肆無忌憚地對著眼前這個失控的男人咆嘯著
碰碰!碰碰!碰碰!
阿豪跪坐在怡芳身邊,手上緊握著一把利刃,
而滿身是血的怡芳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地上,
阿豪看著怡芳,想到自己過去的付出,
竟然被這個賤女人當成垃圾一樣丟棄!
碰碰!碰碰!碰碰!碰碰!
怡芳的頭完全跟身體分開了,而阿豪的身上也因血水與汗水而早已溼透了,
手上的刀子因為劇烈的砍、刺而變形,但阿豪的手完全沒有停止動作,
他愛這個女人,他恨這個女人!
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
當阿豪恢復意識時,全身是血的他仍一臉茫然,他不太記得發生了什麼事情,
雙手被銬上手銬的他看著眼前的警官,根本說不出一句話。
很快的,這件轟動社會的殺人事件結案了,
阿豪因為殺人被判處無期徒刑,日前移送到監獄,他將在牢裡度過餘生...
其實阿豪本性並不壞,入獄之後的他信了基督教,
終日拿著一本聖經懺悔自己犯下的錯誤,因表現良好,在獄中也頗受照顧。
這晚阿豪如往常一樣躺在自己的床上,
冰冷的床鋪卻比不上自己的心冷,其實他常常夢到怡芳,
夢到兩人以往一起度過的歡樂時光,
但往往最後夢境都會變成一片紅色,怡芳倒臥在血泊中,
自己則是手持尖刃一下又一下的往怡芳身上刺下,
一下又一下,直到自己筋疲力盡倒下....
「秋意濃 離人心上秋意濃」
「一杯酒 情緒萬種」
突然,阿豪的耳邊響起了秋意濃的歌聲,
一個女孩的聲音哀戚的唱著,那歌聲穿越厚重的鐵幕,
紮紮實實的傳到了阿豪耳裡,一句一句,就像一把利刃般刺進阿豪的心裡。
「離別多 葉落的季節離別多」
「握住妳的手 放在心頭」
好哀傷的歌聲,這女孩的聲音雖沒有哭泣,
但卻透露著比哭泣更深沉的哀傷,
阿豪全身立刻布滿了雞皮疙瘩,
他起身站起,緊張的環顧四周,
但空蕩蕩的牢房中,除了自己跟睡死的獄友外,根本沒有其他人,
他將身體蜷曲成一起縮在角落,不由自己的發起抖來,
因為他認出這女孩的聲音,是怡芳!
「我要妳記得 無言的承諾」
「你不是說這輩子跟下輩子都要跟我在一起嗎?跟我走啊!」
碰碰!碰碰!碰碰!碰碰!...........
隔天獄警巡房時,被眼前的景象嚇得久久無法言語....
空蕩蕩的牢房中,阿豪全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身上的衣物被丟在一旁,身體充滿著數不清的大小洞,
看上去就像是被利刃一刀一刀刺過,阿豪的頭顱與身體分離,
雙眼瞪大嘴微開,像是受到了極大驚嚇一般,
死狀與怡芳一模一樣....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