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夢走到燈先生旁邊，雙手捧住燈罩，一團夢境般的螢火包圍住燈
先生，燈罩裡的火苗慢慢穩定下來。
「阿德哥哥決定好了嗎？」惡夢來聽取店員在夢中會議的回答。
「太快了！我才剛醒！」但也的確沒時間了，不管怎麼樣，聽聞天
使和飛天麵條大神雙雙承認審判日，逃過一劫的詩人也不能就這樣
將他丟在店裡，其他朋友或認識的地球客人更可能遭到幻影旅團毒
手──他必須馬上回到地球！
問題是，回到地球以後下一步的行動。
「我不是警告過你不要隨便把自已的東西給出去，如果非要發表意
見不可，一定要用反問的方式說出口嗎？」惡夢提起三年前面試當
天他刻意給阿德的忠告。
「我沒那個腦細胞每次都跟哥布林玩文字遊戲啊！」有時候不小心
嗆聲就被抓到小辮子扣錢阿德也很痛苦！
「阿德哥哥最後還是沒做到，應該說一開始就沒防備呢！不過這就
是你的特色啦！你把心給了店長，他可是會不客氣拿走哦！阿德哥
哥只是來打工，要是這間店經營不下去，走人就好啦！就不會像現
在這樣進退兩難了。」惡夢聳聳肩說。
「什麼把心給了哥布林！那種噁爛的事情我才沒做！」店員抓狂。
「給了哦！也給了燈先生、藍先生、無先生還有我們，可是阿德給
我的那塊比較小，惡夢我沒面子啊！」惡夢從口袋掏出一團小小的
光芒說。
「所以這就是我現在過來的原因，人家要急起直追啦！店長已經做
出他的決定，他必須要負擔這個後果，哪怕未來會讓人悲傷，他會
從所有國度世界中消失也一樣。阿德哥哥，輪到你了。」
「是要回歸現實，遵從一開始的夢想過平凡安順的人生，還是去找
回店長？這都看你自己現在的願望，你的選擇我都能幫忙。」
「靠！我要看那隻肥蜥蜴被哥布林慘電啦！不管怎樣他還欠我薪水
！我要去找他！」答案脫口而出，周遭悄然無聲。
阿德握著右拳喘氣。只要找到店長並把他帶回來修正有問題的交易
，一切災難都會停止，事情不是很明顯嗎？雖然這個決定擺明跟自
殺沒兩樣，反正都已經審判日了！
「阿德哥哥，這是店長的物品。」不知從哪冒出的太陽抱著一個大
紙箱，彎腰放在店員面前。
阿德打開紙箱，發現幻想商人平常穿戴的衣物鞋帽都在裡面，哥布
林把一切識別身分的服飾都留下來了，店員拿起骨董懷錶。
「事不宜遲，在我回地球之前先來對時！惡夢，到底這間店還剩多
少時間？夢裡說七天，但你剛剛又說不到一天？」害阿德無所適從
。
「這要看燈先生的狀況，因為這間店靠燈先生的力量才能保持存在
。」
是說，在交易所裡住了將近三年還是狀況外的店員立場……「不對
呀！夢裡太陽殿下說是靠店長的力量維持！」
「技術上的說法是店長給燈先生力量，所以實際是燈先生在維護地
球分店，不然店長封印自己的時候交易所不就直接毀了？」
惡夢一副這是基本常識的口吻，阿德不敢說他太怕死從來沒問，就
這樣稀里糊塗地混過去了。
「因為蜥蜴惡意拖欠薪資，不，應該說他陰謀擴大條件解釋使交易
無法結束，不是只有阿德哥哥領不到錢，燈先生也無法拿到幻想商
人給它的薪資──就是燃料啦！一旦燈先生完全熄滅，這間交易所
就會消失了。」
「可是店裡放假時燈先生有時候就會熄燈！」阿德連忙更仔細觀察
燈先生的光輝。
「只是阿德哥哥看不見而已，因為切換成『理性』的光。」惡夢說
。
「回到本來的話題，那個燃料不能從倉庫先拿來擋一下嗎？」阿德
問燈先生。
「倉庫裡沒有我的燃料，只有幻想商人能支付我需要的代價。」燈
先生回答。
「那是什麼燃料？」阿德不肯放棄。
燈先生的火苗又開始搖晃了。
「我們都在變革，燈先生。」太陽說。
過了半晌，燈先生才說出答案，它不希望被阿德知道自己的薪資內
容。
「我的薪資是店長的靈魂碎片，只有他的靈魂能夠讓我支持足夠的
燃燒時間，我也一樣靠靈魂碎片維生。」
阿德眨著眼睛，思考片刻。
「那就沒辦法了，但到底是七天還是一天？」阿德想知道實際重點
。
「阿德，你不害怕？我跟蜥蜴還有幻影旅團一樣，都得靠別人的靈
魂來維持存在。」燈先生遲疑地問。
「可是燈先生又不會硬搶或騙別人的靈魂碎片來吃對吧？燈先生和
店長的交易是你情我願，你有幫他工作。」阿德認為這沒什麼大不
了，反正哥布林少了幾塊靈魂碎片也看不出哪裡有差。
「原來報酬是靈魂碎片，商品裡也有靈魂碎片，緊急拿來給燈先生
使用總比讓交易所整間毀滅要划算，否則倉庫剩下的商品不就完了
？」阿德很自然這麼營算。
「我不能竊取店長的擁有物，而且，倉庫裡已經沒有靈魂碎片，全
被蜥蜴拿走了。」
燈先生言下之意，它只能靠幻想商人上次給的靈魂碎片殘餘來倒數
計時。
「該死！」阿德忍不住咒了一聲。
「只要燈先生的心保持安定，店長的靈魂碎片極限可以維持七天，
不過照明效果上可能要退讓些，也就是『理性』模式，萬一心不安
定，剩餘時間就會縮短。」惡夢說。
「燈先生不能一直保持理性嗎？」
「以前可以，但是認識阿德哥哥以後，對阿德哥哥跟人類都產生了
感情，前面也說過，因為阿德哥哥把自己的心也給了燈先生，對它
來說形成某種影響，那就是人類的心呀！」燈先生不說話，惡夢儼
然代他發聲。
「人類的心又怎麼了？」
「會害怕自己不堪的祕密被發現，因此無法維持理性，自身也變得
脆弱，有店長在的時候，燈先生的安全感十分充分，當然不會有問
題，但是現在我們都得倚靠它了，店長的命運與燈先生的剩餘時間
息息相關。」
「我不想知道會讓前輩為難的私人祕密！」阿德喊道。「那我的靈
魂碎片呢？我有多的可以分給燈先生嗎？」
從惡夢和太陽的老師林競藍的情況看來，人類的靈魂碎片可以不止
一片，甚至能像寶石一樣閃閃發光，可惜阿德不清楚自己的靈魂碎
片總共有幾片。
「阿德哥哥還記得真愛殿下第一次來訪的事嗎？我說過人類或妖怪
至少都有一片基本款靈魂碎片，就是『意識』，再多就要靠自己凝
聚了。」惡夢扠腰露出「真是講不聽」的無奈表情。
才剛剛警告過不要亂承諾，馬上就忘記了。
「我們就拿普通的人類靈魂碎片來比喻好了，也是現在幻影旅團在
地球上最可能蒐集到的碎片種類，一片『意識』的人類靈魂碎片可
以讓燈先生撐多久呢？」惡夢斜睨著人類店員要他猜。
根據阿德對惡夢的認識，他還是不要猜得太樂觀。
「半天？」
「噗噗，錯了，五秒鐘。」
「靠！」這什麼絕望的數字！
「而且就算某個人擁有不只一塊靈魂碎片，但是喪失『意識』這一
塊碎片也會變成植物人或嚴重精神病患。順帶一提，這位天使所擁
有的『信仰』可以撐半小時，也是真愛結晶。」
「哈雷路亞！」天使高興的說。
「這下你們知道，不要拿地球國度的靈魂品質跟幻想商人相提並論
，他可是擁有建立新國度潛力的靈魂，只有店長才夠資格餵養燈先
生，因為燈先生也很特別啦！」惡夢手裡忽然閃現一本黑色精裝書
，但他緊緊把書揣在懷裡，微笑地望向燈先生。
「請把我的故事告訴大家，惡夢大人說得沒錯，當單純的事實變成
祕密，這道祕密產生的陰影便會讓我衰弱，我希望店長能回來，在
這之前我會盡力保存這間分店。」燈先生低頭彎了彎它的燈罩說。
阿德則為前輩話裡的勇氣動容，惡夢打開黑皮書，朗誦一個故事。
＊＊＊＊＊＊＊＊＊＊＊＊
在那個地方，只有一盞路燈，除了路燈附近有亮光，什麼也看不見
。
某一天，有個黑色怪物來到路燈下，對路燈說：「我找了好久，終
於找到你。」
路燈回答：「我不認識你。」
黑色怪物說：「是的，你不認識我，可是在黑暗的世界中，我唯一
見到的方向就是你的亮光，所以我才知道自己在哪裡，以及我要去
哪裡，來到了你這裡。」
路燈說：「那不是我的目的，我只是要照亮我自己。」
黑色怪物謙卑地走進路燈下的朦朧光暈中，即使如此，它看起來還
是黑色。
「可以拯救我嗎？可以告訴我這世界何時不再黑暗嗎？」
「我無法回答你的問題，基本上，我沒想過會看到你這種東西。」
路燈坦白地陳述著。
黑色怪物說：「那至少給我一點你的溫暖吧？」
路燈並未拒絕，畢竟它總是一直亮著，怪物就這樣靠著燈座。
時間不停流逝，習慣了朦朧光線的黑色怪物開始覺得周圍變得更寒
冷了，它又感到悲哀起來，於是問路燈新的問題。
「你的光芒雖然美麗，但為何不能變得更溫暖呢？我冷得受不了了
，不如告訴我往哪個方向有比你更溫暖的路燈吧？」
路燈回答說：「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我只知道有我這盞路燈。
」
怪物生氣了，它又痛苦又寒冷，路燈卻不斷說著相同的廢話，它真
是盞可惡的路燈！
「好吧！我要給你這傲慢的傢伙一點教訓！」
怪物用它所有的觸角纏住路燈，一口氣攀爬到路燈發出光亮的燈罩
上，撬開玻璃活門將所有燈油都吃光了。
燈蕊發出一聲歎息，伴隨著白煙熄滅了，世界從現在開始，真正陷
入純粹的黑暗。
黑色怪物失去它和黑暗的差別，它只好消失在黑暗中，偷偷地哭泣
著。
＊＊＊＊＊＊＊＊＊＊＊＊
惡夢朗誦完並闔上書本，空氣彷彿還跟著他的聲音微微顫動。
率先打破安靜的是人類店員。
「這是童話故事嗎？」那燈先生是那盞被毀滅的路燈還是毀滅路燈
的黑色怪物？
「是童話故事同時也是燈先生的夢，好不容易才入手的。」惡夢笑
道。
「在太陽國度剛建立的很久很久以前，曾經有個影子流落到一處無
人知曉的黑暗邊陲，那裡毫無一絲光明，充滿連影子也會痛苦的純
粹黑暗，使存在失去了意義。」太陽走上前說。
「那個影子為了排遣寂寞，在黑暗中摸索雕刻出動物、森林、海洋
、建築，於是黑暗中出現一個看不見的世界，影子則孤獨地住在那
個世界裡。」
「聽起來好像無物陛下，不過是相反版本。」遺棄之國的無物陛下
是會把被拋棄的存在吃掉。
「某個時期的我曾往那處邊陲射出一道光，起因可能是好奇吧！我
想知道黑暗的另一邊到底有什麼？」
太陽的存在也跟其他國度王族不太一樣，阿德聽說太陽只有永恆的
一位，像鳳凰般不斷浴火重生，但每次新生後的太陽都會有一道自
我的影子來挑戰他，只有戰勝自己的陰影才能登基為王，而他沒有
例外一定會贏，這似乎是國度領導者的特性，但其他太陽國度的住
民卻可能被影子吞噬。
這一代的太陽一直沒跟本影開打，而且還處得不錯，他宿命的影子
也變成太陰國度女王。
這些國度歷史和地球如今的命運不是沒有關聯，幻影旅團就是害怕
跟太陽國度的人戰鬥逃跑才被放逐的影子，也因此失去靈魂，必須
靠靈魂碎片澆灌空虛飢渴。
「太陽殿下卻沒想到他一時興起的舉動卻改變了光之國的命運，因
為那道光越過所有在黑暗中被雕刻出的事物，製造出無數新的影子
，所以太陰之國就誕生了。」惡夢接著說。
「在那之前我們無從明白影子從哪裡誕生，只知道當注定的時刻到
來，會和黑暗的自我相遇，為了鞏固自己的本質而戰。」太陽攤開
手掌，一團璀璨光焰躍於其上，光焰飄向天使受傷的手，他驚訝地
挽起袖子，傷口消失了。
「因為太陽殿下的國度生存傳統非常嚴格，所以『光』的本質才會
那麼燦爛美麗又純淨。」惡夢趴在太陽肩膀上說。「而我們夢之國
因為很懶散所以都朦朦朧朧的，哈哈！」
「阿德哥哥要不要再猜看看，太陰之國真正最初的國王是誰？」
「該不會是燈先生……」阿德本來以為小海才是第一任女王，因為
那些大神以前這麼說。
「我不是國王。」燈先生斷然否認。
「可是他曾是創造國度的領導者這點屬於事實，太陰國度最早的國
民都是先有他雕刻的理型才能生出影子。」惡夢不肯讓燈先生蒙混
過去。
「那道光最後落到了一盞路燈上，成為太陰國度唯一的光亮，然後
因為某個原因熄滅了。之後因為太陰國度的影子也吃了不少太陽國
度的光，把那些溫暖記憶帶回家鄉，太陰國度看起來才沒那麼暗。
」
阿德聽得目瞪口呆。
「可是店長是在遺棄之國發現燈先生的。」
「因為太陰國度的第一個影子跟其他影子格格不入，他不是從光明
生出的陰影，而是從黑暗中誕生的，還把自己給拋棄了，很早就失
去統治者的太陰之國，幾乎沒有被王族治理的統一經驗，導致後來
國民性格都很偏激虛無。」惡夢一口喝完杯中紅茶。
「總之，阿德哥哥，你懂燈先生的胃口深度和店長的靈魂有多麼龐
大珍貴了嗎？」
惡夢只是要讓阿德對他想拯救或對抗的存在強弱有個認知。
阿德麻木的點頭。
原來職場上最誇張的不是老闆在店裡藏了一尊異世界的暗黑破壞神
，而是藏了兩尊啊！
「真正的燈先生不會發光，但因為它強烈想彌補吞噬朋友的過錯，
所以店長實現了燈先生希望可以藉由燃燒靈魂碎片發光的夢想，它
也可以涓滴不剩發揮出所有靈魂碎片的力量，不過激發完以後那塊
碎片就沒了。」
惡夢結束說明後，燈先生的火焰奇妙地變得穩定多了。
「為了延長時間，還是先切換為省電模式如何？」惡夢提議。
燈先生頷首，室內毫無預警轉為漆黑，太陽與惡夢立刻點起花苞燈
籠。
「真是不可思議，雖然我主是為了審判人類的命運，但好像我們都
一併接受審判了。」旁聽完故事的天使說。
「不要這麼憋屈呀！ㄍㄧㄣ太久會有內傷，有空放個假來我的神國
玩咩！」飛天麵條大神攬著燈先生的金屬架，哥倆好的表示。
「飛天麵條神大大我怕黑～」詩人流露明顯的狼子野心想摟上女海
盜席拉。
「呵呵呵，都三十幾歲的大男人了，要取暖就找天使吧！」飛天麵
條大神用食指點在詩人額頭上一推，詩人就掉進天使張開白翼的懷
抱裡，詩人掛在天使伸出的雙臂間遺憾地歎氣。
阿德站在這群人裡面實在很難有緊張感，明明地球上的靈魂都有危
險了。
「敵人是幻影旅團，可以輕易吞噬人類的靈魂，難怪吾主要快點透
過審判保護好靈魂離開地球。知道這些就足夠了，我會跟同伴討論
應對之策。」天使的立場永遠都很明確，有時候阿德也很羨慕這一
點。
「太陽和惡夢可以順便帶我們回地球嗎？我要快點警告朋友審判日
還有幻影旅團的威脅，然後是找到店長。」阿德搔搔臉頰不好意思
地請求。
「當然沒問題囉！」惡夢拍拍胸脯保證。
「太好了，詩人，我們一起回去。」阿德對詩人招手。
詩人靠著吧檯思考。
「我要留下來。」
「你秀逗喔！」阿德大叫。
「我們都走了豈不是只剩下這盞燈嗎？看起來怪可憐見。」詩人指
著燈先生。
「呃，請不用在意我的事……」燈先生說。
「如果我是那頭蜥蜴，搞不好我會趁大家在地球上奮鬥時偷偷繞回
來給燈先生致命一擊，Game Over。」詩人用手指抵住自己的太陽
穴比了個開槍的動作。
「但是你留下來能做什麼？」
「幫忙注意店裡的情況囉！萬一那頭竊取店長資格的蜥蜴真的折返
，我可以利用交易所規則扮演澳客纏住他，自稱店長時蜥蜴一定不
敢動我，因為我是『客人』。」詩人自信滿滿的說。
「夢想交易所的基本法則必須有效，蜥蜴跟我認識的店長之間的交
易才能成立。另外，就算情況真的不樂觀，我只要在這間店毀滅前
逃出來就好，這點拜託有空的神幫個忙。」
飛天麵條大神朝詩人點頭。「我勇敢的信徒啊！在為人類的命運奮
鬥之後，你有資格享受七十二個女僕和流奶與蜜的應許之地，時機
到來就鑽進吧檯下面，唱誦我的名，我會接你到神國，之後再送你
回地球。」
阿德聽完飛天麵條大神的允諾都不知該從哪裡吐槽了。
詩人朝阿德聳聳肩，表示撤退的問題解決。
「詩人……你不是很喜歡世界末日？這樣可以嗎？」待在交易所裡
面等於跟他的畢生夢想擦肩而過，阿德確信他一定能在末日天災中
如魚得水，就算死了也不會有遺憾，詩人就是這種歡樂的怪胎。
「大人總是這樣嘛，真的有機會玩耍時，有時候還是要先做正經的
事。」詩人丟來一串鑰匙，阿德本想帥氣地接住，結果還是讓鑰匙
掉到地上，只好很拙地蹲下去撿。
「幹嘛給我鑰匙？」阿德問。
「如果你經過高雄需要補給或掩蔽處，這是我的公寓和機車鑰匙，
不會騎車就找個朋友載你，OK啦！」詩人對阿德說。
「謝謝！」幹！這種男子漢互相託付的義氣要讓阿德哭了。
店員揉揉鼻子也從懷中拿出光輝回擲給詩人。
「借你的！一定要親手還我，誰叫你怕黑！」阿德拎起沉重的登山
背包，考慮片刻，只帶上體積最小的骨董懷錶當作說服幻想商人的
憑據。
詩人在光輝環繞中露出孩子氣的燦爛笑容。
「燈先生，拜託你盡量撐下去，詩人也是，苗頭不對就快點逃跑！
我一定會讓那頭死哥布林恢復記憶。」阿德篤定的說。
「帶我去找變成人類的哥布林老闆，竟敢曠職，我要踹醒他！」
人類店員殺氣騰騰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