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帝爺的女兒(十一):不能說的秘密

作者: jean4330 (珡榛)   2015-11-17 18:11:31
  我的偏頭痛一直都找不到原因,每每回到彰化基督教醫院複診,總是查無原因。
  後來轉看中醫,也依舊沒有起色。
  那頭痛痛起來真的是會要人命。
  只不過,即便如此,考試還是得考。
  我回來台灣時,是高二上學期,其實學測再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要考試了,所以,其實
我並沒有太多的時間準備。
  一名受了整整三年國外學制教育的學生,要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內補齊所有之前所沒學
過的東西,真的很拚。
  但我也不懂為什麼,也許天生考運就很好罷,每次準備不到多久時間的考試總是能夠
順利通過。
  那時,父母親不知道打哪兒聽來的消息,說南投縣魚池鄉有一間很靈驗的孔明廟,只
要有人要考試,無論是公職、國內外的學校,去祈求都很靈驗。
  而父母親的期待就好比自己努力以外也需要求神幫助,以利一切能夠順利達成——便
帶著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前往參拜。
  我非常喜歡那間廟,那兒很舒服,而且,神尊感覺起來很親切。
  要祈求護身符保佑的話,需要擲筊請主神諸葛孔明同意——想當然爾,祂是同意了。
  那年,我有幸在學測時,同時考上了中X大學與銘X大學的應用華語文學系。
  而考上大學後的生活,就是平日去上課外,不需要再加入指定科目考試的模擬考或是
補強課程的行列中。
  想當然爾,閒著沒事的我,便是跑去教官室幫忙。
  那時,學校有一位物理老師,長得挺好看的,他總愛在早上我待在教官室打電腦時,
悄悄地出現在我身後,笑著問我:「妳在幹嘛?等等來找老師。」
  我總是一愣一愣地,也沒搭話。
  主任教官只是回他:「蕓卿沒空,她得待我們這兒。」
  果斷地幫我拒絕了。
  那老師覺得自討沒趣,於是離開了。
  但每天早上,他總是又這樣出現在我身後,然後再次被主任教官給遏止住。
  最終,主任教官只是淡淡地告訴我:「蕓卿,妳千萬別去。那老師之前有著不太好的
風評,我不希望妳受到傷害。」
  於是,我始終與那位老師保持著距離。
  *  *  *
  我永遠記得那天早上,我依舊到教官室報到。
  教官說:「蕓卿,我有一份文章需要妳幫我將稿子打到電腦上,然後排版排好。格式
在這USB裡,妳照著打就好。」
  我二話不說,答應幫忙。
  當我拿到教官的文件與檔案時,赫然發現——那是校安通報的文件,是要上報到軍訓
處與教育局的。
  此時,教官看見我驚訝不已的表情,走過來對我說:「記住,這份文件,你不能跟任
何人透漏之中的內容。」
  我緩緩地點頭答應。
  真正讓我驚愕的,其實是那份報告的內容。
  我一邊騰著稿子,眼淚落了下來。
  那是有關於我們下一屆(當年高二與高一)的學弟妹,假日相約在王功沿岸戲水,最
終不慎溺斃的整個過程——詳細記載著時間、日期、認屍過程與通知家屬和辦理後事的每
個過程。
  我不禁悲從中來——祂們才幾歲?才小我個一、兩歲而已,就被浪花給捲了去,再也
回不來了。
  我望著那份報告書,我似乎看見了祂們過往的整個過程,身體感受到了祂們臨死前的
恐懼與悲痛。
  那種感受,沒體驗過的人不懂。
  心中盡是難過。
  而當時,那是個「無名小站」網誌還很風行的時候,我在當時的網誌上寫下了一篇文
章,叫做《不能說的秘密》,因為我實在不知道從何發洩這般情緒,因而寫在了網誌上。
  當時,除了在教官室做些雜務外,我也在籌畫著畢業典禮以及畢業紀念冊的相關事項
,因此,偶爾會回到教室裡。
  我也忘了是哪天了,只記得那是某個下午,我被綽號「索隆」的女生還有一名長得很
像《冰原歷險記》裡的喜得樹懶男生給叫住:「妳是什麼意思?」
  我一臉茫然:「你們在說什麼?」
  「妳寫網誌影射我們兩個人有著不可告人的關係,以為我們不知道嗎?」那女生說。
  全班氣氛一陣肅然,眾人指點著我。
  「什麼東西?」我不解。
  「那篇《不能說的秘密》講的就是我們,對不對!」她斯牙裂嘴地指著我的鼻子。
  我第一次覺得,平日還滿好看的她,原來是多麼醜陋。
  「妳少在那邊不要臉,從國外回來就了不起?考上大學就很屌?」男生在一旁幫腔。
  「我不是說你們!你們都誤會了!」我慌了,因為我不能說。
  「那妳說,妳講的是什麼?」他們越加大聲。
  「我不能說,我答應過教官不能說!」我的淚落了下來。
  眾人冷眼看著,指指點點著。
  那幾天,我的網誌一晚可以暴增到幾千個人次的點擊率,我嚇到了。
  他們圍著我,指點著。
  沒人願意跟我說話,每個人的表情都怪怪的。
  自以為跟我很好的女生,也是雙面人。
  班上同學們的網誌,圍剿聲四起——針對我的、批評我的、討厭我的言論通通都有。
  那陣子,我非常崩潰,無時無刻就是想要從三樓、四樓一了百了跳下去。
  但我總會見到一位很清秀的女子,在校園中走著,然後走過來安慰我:「別裡他們,
時間會讓一切過去的。現在說妳的那些人,他們未來成就不見得好。不用擔心那兩位過往
的學生,祂們到了該去的地方,會有更好的生活的。」
  我愣愣地望著她,總覺得她眼熟。
  過了好一陣子,我才認出那女子來——祂是為那所中學鞠躬盡瘁的女校長,祂的芳魂
一直在校內徘徊著、巡視著。
  *  *  *
  一直到畢業,我都沒有再回到那一班,也不想跟那些人有所接觸。
  我想,那些同學不知道他們所做的一切叫做「霸凌」;或也許,當時我真跳了下去,
他們就會學會什麼叫做「霸凌」、而自己就是「霸凌者」。
  上了大學後,聽聞父親說,那名教務主任當上了校長,之後因為賣地糾紛而被學校董
事會提告、也革了校長的職位。
  至於那位常常在我身後作弄我的男老師,在我大二時,被登上了社會新聞,斗大版面
標體寫著:「師生畸戀 女自殘 男求刑1年半」。
  時間的沙漏,並未因身旁所發生的一切而終止。
  滴答滴答地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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