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被組長這樣一問,當場問的啞口無言。當初他也是受阿泰委託,來看看這房間
發生了什麼怪事,之後像是連鎖效應,引爆了後面一連串的靈異事件…….
但此刻他既無神通之術,對於偉哥之後發生的事,也還沒釐清這來龍去脈,而且他
不確定這兩位高階警官,到底有沒有把他說的話當一回事,因此只好兩手一攤說道
:「為什麼會這樣,我也不是很明白。當初要我來抓的鬼,看來現在也不在了,可
能已經跑了,我可以確定的是這裡沒有鬼……..」
組長一聽,只覺這愛裝神弄鬼的毒蟲像是在耍他一樣,難道他會看不出來這鬼已經
跑了嗎?正要破口大罵時,忽然一個年輕員警來報告,說有媒體到現場了,問能不
能上來拍幾張照片,並想了解這起槍擊案的案發經過。
現場指揮官一聽,頭痛的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現場什麼線索都沒有,又要如何向
社會大眾交代,而且現在最大問題是,阿健帶著一大包毒品還有槍械逃亡不知去向
,以他這樣亂開槍的瘋狂程度,難保不會有下一個無辜市民成為受害者,到時整起
事件像滾雪球越演越烈,只怕自己的官位都會不保………
而組長見這兩光捉鬼專家沒發揮什麼用處,便指示身旁看管的員警把他帶回局裡繼
續偵訊,這邊則交由剛剛那位資深刑警收拾善後,轉眼便和指揮官下樓去應付更難
纏的現場媒體。
隔天深夜,警方在查無阿弦具體犯罪事證,既無買賣毒品之實,也沒有殺人縱火的
嫌疑,再加上錄影監視畫面還了他清白,因此他雖然仍是整起事件的涉案關係人,
但最後他還是無罪開釋,在深夜凌晨步出警局之外………
在離開警局前,那個偵訊他的緝毒組組長對他說道:「尹振弦,你不要以為我會這
麼放過你!我們佈偉哥這條線已經佈了三四年,結果全被你搞砸了,現在又搞到這
樣滿城風雨,你還真是個帶衰的掃把星!我告訴你從現在起,你要小心了,我們會
隨時監視你,注意你的一舉一動,只要被我們抓到一點點不法證據,我一定會再送
你回牢裡!」
離開警局後,他來到了昨晚經歷槍擊事件的老舊公寓。自從發生了昨晚的事情後,
有些受到驚嚇的房客仍不敢回去住,像是阿本連夜回老家收驚拜拜;阿泰則繼續以
實驗室為家,之後租屋的事再做打算,所以整棟房子可以說是人去樓空,連門都沒
有關上……..
雖然是這樣,但阿弦仍覺得在黑暗之中,有無數雙監視的眼睛,正密切注意自己的
一舉一動。他來到了三樓,整個樓層一片漆黑,像廢墟一樣一盞燈也沒開,然後他
直接走進以前驢子的房間,打開了燈,只見神明燈還在、那尊似笑非笑的菩薩還在
,驢子以前的書桌電腦也都還在,但驢子卻不在了…….
他環視了空間一會兒,然後說道:「出來吧!小雨、大勇,是我阿弦,我有話想問
你們。」
過了一會兒,牆壁的右邊一個朦朧穿透的纖細人影,從牆壁中走了出來,是小雨;
然後牆壁的左邊也慢慢走出大勇的靈體,只是魂魄感覺很虛弱飄渺的樣子……
「大勇你怎麼了?」阿弦看到他們兩個出現,稍微鬆了一口氣,但卻始終看不到驢
子的靈體,不禁趕緊問道:「小雨,那天到底發生什麼事?驢子呢?為什麼那晚我
叫你們你們卻都不回應。」
「警察!那晚偉哥房間中有太多的警察,他們身上的警徽讓我們不敢靠近。」阿弦
聽小雨這樣一說,馬上想到人家說警徽與軍徽有避邪的作用,正直的警察身上甚至
有百鬼避忌的天罡正氣。
「那在我離開之後,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那警察會失控開槍,還有驢子呢?
他去哪了?」阿弦急切問道,他真的很想知道事情的經過,雖然那晚他已經聽了刑
警的說法,但他知道靈界的事情,唯有透過靈體所見,才能知道真相。
「那晚,在你被抓走之後。幾名留在現場的警察正在清查偉哥的東西,那個法師,」
「法師?」阿弦疑道。
「就是那個踢鎗給你,穿黑衣服的法師。他看偉哥被燒化了,小鬼也被砍頭了,而
你也被警察抓走了,這結果簡直是讓他喜出望外,高興的不得了,一直圍繞著那裝
有海洛因磚的包包打轉,想辦法要怎樣才能將毒品弄到手。
他看那個負責清查偉哥包包叫阿健的員警,剛好時運低人的氣場也不好,因此便把
腦筋動到他身上,不知是在對他念什麼咒語,下什麼法術,想附身在那員警身上,
然後偷偷把海洛因帶走。
驢子看了也不想多問,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是法師的對手,只要法師不再糾纏著他不
放,就算現在又打回原形,奪舍不成沒了肉身也無所謂。
但就在那員警打開包包,將內側口袋的拉鏈拉開時,忽然一支巨大的黑手伸了出來
,瞬間就把一旁的法師整個抓住,並且拉到口袋裡面去。
驢子看了,馬上了解發生什麼事了。他跟過法師一段時間,也間接聽說了一些法術
竅門,他說那個口袋裡面一定有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旦你拉開了拉鏈,就是跟它達
成某種協議。就像是當時奪舍一樣,牆上有一個洞,你自願要往裡面看,就會順勢
被裡面的道術所影響,被它所掌握。這口袋也一樣,你知道裡面有東西,還自願去
拉開,那就會順勢被裡面的東西所控制。
果不其然,那個員警從包包口袋中拿出一塊陰牌。驢子看了不禁大吃一驚,因為那
正是偉哥之前要他戴上的,而那裡面養了一個小鬼,以前也曾經是偉哥的「腳」,
後來被偉哥害死後,用他的屍體煉屍油,一方面餵養自己的古曼童;一方面這「腳」
也成了小鬼,用來監視和控制驢子。因為驢子死後有一條魂就在這小鬼手裡,所以
看到陰牌時,驢子嚇得趕緊消失了…….
只見那員警拿了陰牌在手中,忽然那陰牌變成一個人的臉,我一看竟然就是偉哥,
可是口裡卻念著跟剛剛法師一樣的咒語,然後就看到那員警像被施咒一般,呆住不
動。
過了不久,那叫阿健的員警就把陰牌戴在自己身上。這時我看到的是,那員警的頭
是偉哥的頭,身體卻是被砍頭的小鬼身體。其他警察只看到阿健在瞪著他們看,可
是我卻是看到偉哥的頭轉了一圈,不斷在找驢子,口中還念念有詞地說:「驢子,
你給我出來,敢報警弄我,我饒不了你!」
就在這時,那小鬼也拔出了員警的配鎗,當偉哥看向哪裡時,他就往那裡射,造成
房間內一片混亂。小雨這樣一說,阿弦便想到那刑警曾經說過:「阿健開槍時完全
沒在看,像是被人控制住,眼睛跟槍口完全不在一直線上。」
那小鬼也許是因為還不適應這身體,所以動作顯得很笨拙,可是偉哥也不想讓小鬼
脫身,放棄這附身的人,但他又很想到抓到驢子洩憤。就在這時,陰牌裡一個聲音
說道:「偉哥你別生氣,我去幫你抓那驢子過來,讓你痛快地折磨他。」說話的正
是黑衣人。
偉哥確實想抓驢子,但又怕這黑衣人也跟著跑掉,他本來就不相信任何人,於是便
看到他伸手,先一手抓住陰牌裡小鬼的腳,那小鬼又抓住黑衣人的腳,然後黑衣人
鑽入牆中,三個人一手抓一個,穿過牆抓了驢子回來。
驢子當然是死命地反抗,不想讓這些人給抓回去,他知道一抓回去就永無超生之日
,而且偉哥一定會對他日夜折磨凌遲,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因為我們也知道會這樣,所以見他被黑衣人抓住了,大勇和我趕緊過來合力抓住他
,深怕已經改過自新的驢子就這麼離開我們。但我們兩個人的力量哪敵的過法師和
那小鬼,眼看驢子就在混亂的槍林彈雨中,一步一步被拉向偉哥黑暗的深淵,我們
更是說什麼都不肯放手。
這時驢子大叫一聲,叫我們趕緊放手,因為就在偉哥上揚的嘴角中,他似乎預見了
這場景的似曾相識。他不想再讓他的沈淪如同黑洞引力,將我和大勇一同拉進黑暗
的深淵。
「小雨,大勇,你們快放手!你們是鬥不過他們的!快放手啊!」驢子急道。
「驢子………」我們同時大叫。
「你們聽我說,你們是還有機會的人,你們還有來生,一切都有機會重頭來過。所
以我不能再害你們了,你們快放手,我不想看到我的好朋友受到跟我一樣的折磨,
快放手啊!」
這時那小鬼已經被收回陰牌裡,而法師也一步一步被拉扯後退,他嘴角的邪笑為一
口氣拉了三個替死鬼而得意。突然樓下遠遠傳來了警笛聲,偉哥知道他的時間不多
了,更是用力將我們所有人拉向他陰牌中。
驢子眼見我們再不放手就要被拖進去,在最後一刻對我們說道:「小雨,大勇, 對
不起。這輩子遇到我,是我拖累你們。謝謝你們陪我度過人生追逐夢想的時刻,永
別了,我的好朋友!」說完,突然用力把我們推向牆邊,然後回身要去噬咬偉哥。
「想咬我?你別做夢了!」偉哥一手拽住驢子,轉眼就把他收入陰牌裡,然後看著
現場倉皇躲藏的眾人,隨即帶著裝有海洛因磚的包包走下樓去…………
「所以驢子他………….」聽完這個故事,阿弦驚道。
「他走了…….被偉哥帶走了……..」小雨落淚說道。就在這一刻,小雨的魂體似乎
更虛無更薄弱,像是一盞將熄的孤燈,被吹碎在無常的風中………
待續......../明日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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