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https://goo.gl/Ks1l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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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笨,笨死了!
我是在說我自己。
今天下午,我在扮演「好媽媽」角色的時候,並不覺得自己很蠢。
秋高氣爽,樹葉染上了繽紛的顏色,所以我帶女兒出去散了散步。
我們邊在屋後的小徑上漫步,她邊對週遭事物來個「十萬個為什麼」,
我則聽她吱吱喳喳地數算著森林讓她想起的每個童話故事。
事實上,這些童話都是我講給她聽的啦;她沒放在心上,我也不介意。
不,這些事都不笨,
但走近那座塌得差不多的老許願井,確實十分愚蠢。
女兒簡直對它深深著迷。
「媽咪,妳試過嗎?在這裡許過願嗎?」
「我許過兩次願。」我說。
「第一次,我許願要有妳,然後妳就出生了。我只投了一分錢進去耶。」
她咯咯笑了,問我第二次許了什麼願。
「那是我這輩子最真心的願望,因為那也和妳有關。」
「但妳已經有我了耶!」
我微笑。
「對,但我不希望失去妳。在妳還是個小寶寶的時候,我許了第二個願望。
那時候妳病得很重,醫生們都說沒有希望了。
我非常非常傷心,就投了另一個一分錢硬幣進去。
這個願望也成真了,妳的病好了。有沒有覺得幸好媽媽許了這個願啊?」
「有啊!」
我也很慶幸。
而且,我說的是實話,我確實許了第二個願。但我沒有把全部的事實告訴她。
我沒有告訴她,
在我第二次把硬幣丟進井裡之後,它反彈了出來,就落在我腳尖前的地上。
我沒有告訴她,當我再次摸到那枚硬幣,我馬上明白
下面的某種東西─或者根本就是那口井本身─反過來,對我提出了一個願望。
它要的不只是一分錢。
「爹地也在這裡許過願嗎?」她問我。
她當然會問這個問題。
雖然她從沒見過爸爸,卻想像了爸爸的整個世界。
我對所有人的說詞都是丈夫不告而別,
卻只跟女兒說,在他失蹤之前,他是一個多麼滿溢父愛的爸爸。
在她的想像世界裡,他是一個久無音訊的國王,她則是他的小公主。
「沒有耶,」我說。「我從來沒有拉爹地來過這裡。」
但其實我有。一次。
因為某些願望,需要付出更高的代價。
而現在,今晚,某種東西正在敲著我家前門。
某種受盡折磨的呻吟,彷彿含糊地叫著我的名字,聞起來非常恐怖。
那是一股黴爛的臭味,就像潮溼的地窖或洞穴裡那種味道。
突然,一切安靜了下來。突然匡啷一聲,窗戶被一隻握拳的白骨手砸破!
腐肉的臭味頓時蓋過了霉味。
笨,笨,笨死了!
我到底在想什麼?
一個深深孺慕著失蹤父親的小女孩,還能許什麼願望呢?
我為什麼要給她一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