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獸醫Monctor》10
Case 5 奪命召喚(上)
晚上的道路上，公車在站牌前停靠，王依霓快步地下車，手機還拿在耳邊。
「我已經快到了……我怎麼知道學生會的會議會開那麼久，已經快七點了，
我肚子好餓啊！」王依霓抱怨著。
「食物都買好了嗎？這樣太好了，我下公車了，再五分鐘就到妳家，
妳和翎翎先吃沒關係。待會見，掰！」
掛了電話後，王依霓加快腳步往簡海韻家走了過去。
雖然是走過很多次的街道，不過第一次在夜晚獨自一人走著，
附近也不見其他人，她覺得心裡忽然有點不安。
「嘿……」
「咦？」正走到十字路口時，王依霓隱約聽見有人呼喚的聲音。
雖然微弱，但是她確定自己有聽到，並非錯覺。
「小霓……」
「咦，誰？」聽到熟悉的聲音叫喚自己，王依霓左右張望，但是沒看見半個人。
「搞什麼？」
「小霓……這裡……」
「到底是……」她發覺聲音來自右邊的小巷，
於是她邁開步伐走進了燈火難及的暗巷。
「小霓……快過來這裡……」
「啊，媽媽？怎麼可能？」王依霓認出了是母親的聲音，
那如此熟悉而溫暖的呼喚，讓她儘管覺得難以置信，
還是忍不住加快腳步朝向聲音前進。
「對，這裡……快過來！來我這……」
「媽……」熟悉又讓王依霓如此思念的聲音催促下，
她理性逐漸被心中見到親人的渴望取代，走進了巷子深處。
「小霓……快來我身邊……」
巷子的另一頭隱約有著一個人影，在對王依霓招手。
「媽？真的是妳？」她眼眶泛淚，朝著母親張開雙手的身影小跑步，
眼看就可以投入母親懷中。
「小霓……嘿嘿……」
忽然那模糊的母親身影變得像是一團充滿泡沫的黑色軟黏物質構成的人型，
並且不斷蠕動變形。
「啊！」王依霓嚇得停下腳步，腦袋也忽然清醒，
發覺自己身處狹小防火巷的盡頭，距離眼前詭異變化的物質只有一步的距離。
「小霓，抱歉了，我不是妳母親。」
一對發亮的雙眼在那團黏液上睜開，形狀已經變成了一條比她還高的巨狼，
緩緩打開了生滿參差利牙的巨口。
「不要啊！」王依霓雙腿發軟，看著巨獸撲向自己卻無法逃，只能害怕地閉上雙眼。
※
「喵，最近那獵人還有什麼行動嗎？」
稍早的下午，雪糕在Monctor動物醫院的二樓，趴在迷你豬夢夢的籠子上。
「沒什麼消息，之前聽說她協助警察查獲一個偷渡走私珍貴寶物與動物的犯罪集團，
恐怕那些動物中也有獵人的獵物吧！還有沒有查殺人案就不得而知了。」
孟醫師一面餵著夢夢，一面回答。「現在也無法再從王警官那裡得知案情近況。」
「噗嚕嚕……即使是奴家這種毫無威脅性的妖怪，也會是獵人的目標嗎？」
夢夢問著。
「獵人眼中只有妖怪與非妖怪。」孟醫師搖搖頭，「所以大家都得注意。」
「喵？不知道獵人何時會獵殺我們，又不能先對她下手。
這樣提心吊膽地過日子還不知到要多久。」
「那也沒辦法啊，話說後來你也沒有再看到過那個妖氣了吧？」
「沒有。」雪糕搖搖頭。
「我一直在想野狗子所說，那個妖怪殺人前會叫喚那個人的名字。
昨晚查了一些資料，非洲和印度都有類似的傳說，
有種叫做『Crocotta』像是鬣狗和狼的生物會在夜裡呼喚人的名字，
把人引誘出門或是讓他在山裡迷失，然後把再人吃掉。」孟醫師陷入沉思，
「有人說牠勇猛如獅、速度像馬、壯得跟牛一樣，而且可以看穿人心，
最麻煩的是一般武器無法傷害牠。也許那個妖怪的真實面貌就是那種東西。」
「果然是國外的妖怪嗎？喵，難怪我從來沒看過這種妖氣。
怎麼會在這裡出沒？真的那麼難纏？」
「誰知道，畢竟我也沒見過。但獵人應該還是有辦法，
他們總是有對妖怪殺傷力十足的武器。」
「不過那東西不現身的話，就算是獵人也拿那妖怪沒辦法吧！」
「就像是野狗子一個月一定要吃三顆腦袋一樣，
大多妖怪有一定需要進食的頻率，這樣算起來那傢伙應該也餓了，
很可能最近就會有所行動了。」
「喵，所以？」雪糕歪著頭困惑地問：
「假設那黑黏黏妖氣的怪物和獵人尬上了，我們該是要幫獵人抓住那傢伙，
還是要幫妖怪擺平獵人？」
「這個……」孟醫師聳聳肩，「我也不知道。也許少管閒事比較好吧！」
「喵，還是要祈禱雙方兩敗俱傷，這樣好像最好？」雪糕伸了一個懶腰。
「想那麼多，先想想你主人幾點到家吧！都已經那麼晚了。」
「喵，是該回去了。」雪糕隨即跳出窗戶。
雪糕本來期待回家又會被王依霓罵，但是到了以後發現她還沒回家。
牠在家裡閒晃著，等了一個多小時，卻仍不見主人的蹤影。
「喵，奇怪了。怎麼那麼晚還沒回家？
就算要去同學家一般也會先回來一趟吧！」
雪糕不由得擔心了起來。
牠一下看著時鐘，已經六點半了，接著又看向窗外……
「咦？」雪糕連忙跳到窗前，盯著遠方隱約浮動的霧氣。
「這個妖氣……是那個傢伙。牠終於出現了？」
雪糕本來想通知孟醫師，但隨即又想到他建議不要管閒事。
「好吧，就不管牠了……喵……」雪糕轉過身，但是心裡又覺得不安。
「可是這樣真的好嗎？喵，雖然人類怎麼樣與我們無關，但假設要是……
我主人也還在外面一直沒消息，要是……不，沒有那麼巧的事。」
雪糕轉頭看著自己的小窩，玩具、罐頭、逗貓棒，
還有那時王依霓印出來的窗外街景圖。
「不行，第一次遇到那麼好的主人，喵，
要是主人發生什麼事情，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雪糕下定決心，推開窗戶一躍而出。
雪白的身影在黑暗中快速地穿梭，鑽過一條條街道，
跳上圍牆與屋簷，不斷注意著黑色妖氣的去向。
「喵，那個方向是……那賤狗的家？」雪糕感覺更加不妙，
因為王依霓很可能就在這條路上。「得趕快……啊！」
「咻！」雪糕警覺地趴下，但還是被飛箭劃破了背部。
「喵，可惡，是獵人！」雪糕睜大金銀雙眼，
看著路燈下拿著十字弓對準自己的荊霰。「真有夠不巧。」
「貓又，我們又見面了。我說過我會把你們一一清理掉的。」
荊霰又射出一箭，雪糕連忙翻下屋簷落地閃過。
「喵，妳不也同意要優先幹掉那殺人怪物嗎？
牠現在已經出現了，要也是先射牠吧！」雪糕抗議。
「什麼？那妖怪現身了？不會只是想要脫身才騙我吧！」
「原來妳還沒查覺啊！喵，也不怪妳啦，妳沒我的陰陽眼。」雪糕露出驕傲的神情。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又如何？清理掉你以後再去找那個妖怪也不遲。」
荊霰十字弓再次瞄準雪糕。
「等等！」雪糕緊張地制止她，
「妳真的有信心可以找到那殺人怪獸？
喵，如果真的有這一套的話現在應該已經在追牠了吧！
是妳說同意優先順序的，如果聰明一點應該我們先合作……」
「合作？」荊霰蹙眉，十字弓依舊對著雪糕。
「是的。喵，我可以帶妳去找到牠，我們可以合力把牠幹掉。」
「喔？」荊霰終於緩緩放下十字弓，「但是憑什麼要我相信你這妖怪？」
「因為我怕牠找上我主人，所以需要妳的協助，
反正等妳解決掉那個殺人怪物，我們的帳還可以再慢慢算。」
「真有趣，只是為了保護主人？我才不相信一個妖怪會這樣做，
你只是想拖延時間找機會脫身吧？」荊霰冷冷地笑著。
「隨妳怎麼說，但是妳到底想不想我幫妳找到那大傢伙，
我可是能清楚看見牠的妖氣。」
※
「啊！」
隱密的陰暗防火巷裡，黑色巨狼的雙眼發出黃綠色的光芒，
緩緩張開了巨口，參差利牙上掛著黏稠唾液，緩緩逼近王依霓。
「不要啊！」王依霓腿軟跌坐在地，只能眼睜睜看著怪物接近。
「啪！」忽然一個白色的身影從天而降，重重打在巨狼怪物的頭上，
並且劃出了三道傷痕。
「嗚吼！」怪物用力一甩，雪糕勉強地平衡落在地面。
「喵，我們又見面了。」雪糕看著眼前的怪物，比牠大好幾倍，強烈的妖氣逼人。
剛剛抓的那一下看起來也只傷到皮肉。「果然是不好對付的東西。」
「啊，雪糕？」王依霓驚訝看著眼前的畫面，
與怪物對峙的雪糕渾身發出藍色的光芒，尾巴從中間分岔成兩條。
「就和那時的夢一樣……雪糕你……」
「主人，別愣在那邊，快逃！」雪糕高聲喊著。
「啊，雪糕你會說話？你真的是妖怪？」王依霓驚訝不已。
「嗚吼！」巨狼怪物撲向雪糕，雪糕跳躍閃開，卻被一爪擊中，狠狠打落在地。
「不，雪糕！」
「喵，別小看貓又！」雪糕嘶牙吼著，
四周忽然憑空漸漸浮現了三個冒著青藍光氣的人影，
全都是蒼白詭異甚至面目全非的鬼魂。
「我的天啊……」王依霓驚恐畢爬起身。
「喵，可惡，力量不夠啊！」雪糕看著自己的尾巴，
想著只要再多一些力量就可以操控鬼魂攻擊敵人了。
「主人，快走！去動物醫院！」
「可是……」
「快！」
「嗯。」王依霓連忙跑出巷口離開。
「吼！白費力氣啊，小東西！」巨狼一爪就把三個鬼魂全打散，接著撲向雪糕。
「幸好我只需要拖延你而已。」雪糕露出笑容。
「什麼？」
「咻！」一根飛箭穿過夜空飛向巨狼怪物。
「嗚吼！」怪物警覺地往後縮閃過，箭插入了地面。
「貓又，你跑得太快了，要是我跟丟的話你可就完了。」
提著十字弓的荊霰在巷口現身。
「原來你就是殺人的兇手，真是令人意外，
我可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種妖怪呢！
恭喜你可以成為我獵殺名單裡第一隻『克羅塔(Crocotta)』。」
「克羅塔？果然是孟醫師猜的那種妖怪嗎？」
「在衣索比亞與印度惡名昭彰的殺人怪物，
藉由改變外型與模仿人的聲音誘騙人類上鉤。
前幾天我在查動物走私集團，他們說有隻狼逃出了，我想就是你吧！」
「人類……嗚吼！就憑妳一個人類也想與我作對？」克羅塔緩緩走向荊霰。
「試試就知道了。」荊霰隨即又連發十字弓。
克羅塔揮舞強壯的前爪一揮打落一箭，卻發覺後面還緊隨一箭。
來不及閃躲，飛箭刺中了牠左眼。
「嗚吼！」克羅塔哀嚎一聲。
「我的十字弓可以三連發，而箭頭都刻著符咒，
並且浸泡過龍血，即使強大的妖物也能射傷。」
「喵，難怪傷口痛得要命！」雪糕看著自己背後的擦傷。
「妳這人類……別太得意，我們很快會再見，到時候再讓妳後悔莫及。」
克羅塔身體忽然像是溶解一般癱軟，
化為了一灘黑色的黏液，刺在左眼的箭也掉落在地。
「想逃？」荊霰追了過去，但是那黑色的黏液很快地流入從地面的排水口。
她趴在排水口前往裡面看，已經不見蹤影了。
「慢了一步……原來是用這種方式神出鬼沒的移動啊。」
雪糕一面看著荊霰，一面悄悄地往巷口移動，想趁她發現以前趕快離開。
「站住！」荊霰站了起來，緩緩轉過身。「我可沒說你可以走。」
「喵，我們還沒抓住那什麼克羅塔的殺人怪物，妳還需要我幫忙再次找出牠的。」
雪糕緊張地，腳步依然緩緩地往後退，距離巷口已經很近了。
「不，已經不需要了。知道是克羅塔，我就有辦法逮到牠。」
荊霰舉十字弓對著雪糕。「你可說過保護主人以後，我們可以繼續算帳的。」
「喵，快閃啊！」雪糕身體一彈，
蹬著牆壁讓自己快速地躍出巷口，同時閃過了飛箭。
雪糕離開巷子以後立刻拔腿狂奔，
「喵，幸好依照剛才的狀況，她跟不上我的速……啊！」
雪糕忽然感覺腳下觸感有異，隨及身體被一張網子纏住。
「喵，難道是……陷阱？」
「我比較晚才到就是為了在巷口準備這個陷阱，
本來是要抓可能逃脫的克羅塔，沒想到讓牠閃過了，最後卻逮到了你。」
荊霰好整以暇地走巷口，看著被網子纏住倒吊在路燈下的雪糕。
「喵，卑鄙的傢伙！」
「獵人做陷阱不是很正常嗎？」荊霰放下了十字弓，
卻從靴子拔出了一把彎曲的匕首，走到了雪糕身邊。
「這是遠古妖怪『鑿齒』之牙做的刀，十分鋒利，我會一刀讓你斃命的！」
「等等，住手！」王依霓忽然衝了過來，
張開雙手擋在雪糕前面。「不要傷害牠！」
「主人？妳怎麼還在這？喵，我叫妳去動物醫院了。」
「女孩，我知道牠是妳的寵物，不過剛剛妳也知道了，
牠可不是一隻貓，而是個可以召喚鬼魂，極為危險的妖怪。」荊霰對王依霓說。
「不，雪糕才不危險。牠雖然是妖怪，但不會傷害我的，牠救過我好幾次。」
「不要那麼容易就相信妖怪，牠現在只是力量受限，
不趁現在除掉的話，未來等牠作亂就太遲了。」
荊霰手上依然把玩著刀，「女孩，面對妖怪妳是第一次吧？
我可是見過了無數妖怪，我很清楚牠們是什麼東西、會幹什麼事情。
所以請妳讓開，讓專業的人來處理吧！」
「才不要，無論如何不會讓妳傷害雪糕的，如果要砍就先砍我！」
王依霓激動地拉高聲音。
「妳知道妳在幹嘛嗎？」荊霰不悅地蹙眉，
「牠是個妖怪，對妳也只是個假冒的寵物，
有必要犯傻到這樣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嗎？」
「不，雪糕不只是個寵物，牠是我的家人！無論是妖怪還是貓都一樣。
牠保護我的時候也是不顧自己危險，這次換我保護牠也是理所當然！
妳懂嗎？我們是家人！就算是妖怪，一定也有好的妖怪、不該死的妖怪吧？」
「在我的世界裡沒有這種東西。」荊霰低下頭，冷冷地說。
「不，妳一定懂的！像是雪糕這樣的妖怪，牠幫助了我、沒有做壞事、
也和我們一樣有著情感，牠不應該被獵殺！
妳也是人，也有感情，也有良心，妳一定能夠了解的吧？」
王依霓淚涕俱下地求著荊霰，「拜託妳了，放過雪糕吧！」
「真是蠢蛋，妳說的我一點都不想了解。我的原則很簡單：怪物就該死！」
荊霰雖這樣說，卻收起了刀子。「只是這次算你運氣好，貓又。」
「妳願意放過牠了？謝謝！」王依霓淚流滿面，充滿感激地拉起了荊霰的手。
「別自以為是了，這只是暫時的。」荊霰甩掉了王依霓的手，
「畢竟我只能殺妖怪，不能殺人。
如果妳堅持以自己的性命保護貓又的話我也沒辦法下手，僅此而已。」
她轉身離去，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小妮子，原來妳在這裡啊！」
「咦？」王依霓轉過頭，喬詩翎從十字路口的另一條路走過來。「翎翎！」
「我和海韻一直在找你呢，說快到了卻半天不見蹤影，我們擔心得要命。」
喬詩翎看像路燈下倒掛著的雪糕。「這……是怎麼回事？」
「啊，說來話長……先幫牠解開吧！」王依霓趕緊把網子解開，「那海韻呢？」
「我們分頭找妳，所以她現在可能在另一個方向。
我打給她好了，待會直接到她家集合。」
喬詩翎撥著簡海韻的電話。「……怎麼一直不接？」
「咦，她很少漏接電話的。」忽然一個很壞的假設閃過王依霓腦海，
「啊，糟糕該不會……」
「喵！」鬆脫的雪糕像是附和她一樣地叫著。
「快，我們得去找她。」王依霓憂心地說。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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