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獸醫Monctor》12
Case 5 奪命召喚(下)
「就在那邊！」一路追到了天靈宮的紅磚圍牆前，
Hena看見了黑色黏液就在牆角，但是已經快到了排水孔。「糟了，太遲了。」
黑色黏液在排水孔上聚集，但是下一秒鐘，
卻整團黏液被網子包住，吊掛在路燈底下。
「既然知道了逃逸的方式，沒有理由不設陷阱，
所以我才說只要知道是克羅塔，就能夠逮到。」荊霰笑著說。
「網子浸過龍血，你是無法穿過孔細的。」
「嗚吼！」網子裡的克羅塔變回巨狼的樣貌，開始掙扎。
「別太高興啊，看起來網子很快就會被弄破了。」
Hena看著一條條線已經被克羅塔的爪子劃斷。
「所以得快！」荊霰從Hena背上跳下同時拔出刀，不顧受傷而快步衝向克羅塔。
「喵！」一聲貓叫來自荊霰旁邊的牆頭，她一開始還不以為意，
但是下一秒一隻貓跳落在她手上，把刀子打落在地。
「怎麼會？」荊霰轉過頭，又有三五隻貓撲到她身上，抓傷她的臉和脖子。
「這……不是妖怪，只是動物啊！」她連忙把貓甩落在地，又踢走了兩隻。
「嗚吼！」這一拖延，網子破裂更多，克羅塔已經快要掙脫出來了。
「啊，是那傢伙！」Hena 轉過頭，一個路燈上一隻大鳥的身影飛上夜空離去。
「這些貓到底是麼了？」因為不願亂殺動物，荊霰意外地被這些貓搞得難以前進。
「這些笨貓，看這裡！」Hena跳到荊霰旁邊，雙眼瞳孔冒出紫色的光采在旋轉，
貓群全都看向牠得雙眼。「停下來，不要攻擊人類，不要聽剛剛那妖怪的話……
乖，停下來、走開……」
貓終於安靜了下來一一離去，荊霰蹲下身撿起刀。
「啪！」網子已經完全破裂，克羅塔衝向Hena！「嗚吼，你們真的惹火我了！」
顧著催眠的Hena來不及反應，被克羅塔狠狠一爪劃破身體，又被重重撞到了牆上。
「啊！」鮮血濺上磚牆。
「住手！」荊霰持刀刺向克羅塔的背後，但是卻被揮舞的尾巴打飛。
「嗚啊！」她狼狽地倒在地上，一時站不起身。
「我這就吃了妳！」克羅塔張大充滿利牙的巨口。
「喂！」一聲呼喊來自天上，克羅塔和荊霰都困惑地看著天空，
一隻聲著雙翼，像狗、像獅又像龍，頭上生著一對角的四足巨獸正俯衝下來。
「那個是……『貔貅』？」荊霰認出了這隻飛天的妖怪，
「傳說中專吃妖邪之氣的祥瑞之獸，第一次親眼見過呢！」
從天而降的貔貅落在克羅塔身上，把牠壓倒在地，短但尖銳的牙齒咬在克羅塔腰背。
「嗚吼，可惡的東西！」克羅塔轉過頭要反咬貔貅，
但是從貔貅背後跳下一個人影一手壓住了牠的頭。
「金、木、水、火、土，五行環封印！」
孟醫師醫師袍在晚風中飛舞，五指尖個冒出一個發光的文字，
分別是「金、木、水、火、土」的古文字，
接著從光線中生出了一圈又一圈不同顏色的環緊緊圈住了克羅塔的的口吻。
孟醫師露出微笑說：「防止寵物咬人最好的辦法。」
「是他？駕馭貔貅的妖醫？我今天真是大開眼界啊！」荊霰露出笑容。
「嗚！」克羅塔還想變成黏液掙脫，卻發現在這封印下無法變形。
牠憤怒地扭動，把孟醫師甩落在地，爪子揮向他。
「唉呀！」孟醫師連忙閃躲，醫師袍被劃破。
他同時右手從白袍的內裡掏出一把手術刀，食指同時浮現發光的「切」古字，
隨即光芒從指尖蔓延至手術刀，讓整個刀刃都被鍍上了金黃色的光亮。
「嗚吼！」克羅塔再次揮出爪子，孟醫師閃躲的同時揮出手術刀，
金光在空中劃出一道光弧。
「喀啦！」克羅塔的堅硬爪子斷裂！
「竟然被個發光的手術刀給劃斷？妖醫比我想像的有能力啊！」荊霰讚嘆。
「喵，他常常都是用那種東西幫我們動手術的，恐怖得很。」
雪糕不知何時已經追上，站在圍牆旁邊的樹上。
克羅塔知道情勢已經完全失利，後腳用力把貔貅踹開，隨即轉身拔腿想逃。
「嗚……」克羅塔發現自己竟然沒什麼力氣，連跑都跑不快了。
「你以為阿飛一直咬在你背後只是咬好玩的嗎？貔貅的能力就是可以吸食妖氣。
你現在已經和沒有任何法力，只是隻渾身是傷又不能咬人的巨大鬣狗。」
孟醫師整理著醫師袍，手術刀的光線漸漸褪去。
克羅塔知道連逃都逃不了，慌張地左右張望，看見了站在巷口愣住的王依霓，
牠想最後的機會就是用人類的性命威脅，於是撲向她。
「啊！」王依霓驚恐地喊著。
「糟糕！」孟醫師和荊霰都衝向前，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喵！」雪糕從樹上跳到了克羅塔臉上，爪子直接刺向牠的右眼，
把僅存最後一顆眼睛也劃瞎了。「喵，這是你欠我的！」
克羅塔哀鳴，失去視力而撲空撞在牆上，磚牆佈滿裂痕。
「咻！」一根飛箭貫穿了克羅塔的喉嚨，牠終於失去力氣癱倒在地。
「咦？獵人？」孟醫師回頭看向荊霰，但是十字弓並不在她手上。
「啊，哈哈，是我。」簡海韻抓著頭傻笑，手上拿著她撿來的十字弓。
「別這樣看我嘛！我好歹也是第一人稱射擊遊戲愛好者。」
「唰！」荊霰以鑿齒之刀刺入克羅塔的腦門，讓牠確實死去。
她接著走向簡海韻，伸出手。「十字弓還我。」
「喔，抱歉，我不知道是妳的。」簡海韻傻笑著把十字弓還給她。
「不要還她！」孟醫師的制止晚了一步，荊霰隨即把十字弓對著雪糕。
「喵，別這樣，我們都幫妳那麼多了！」雪糕哀怨地說。
「拜託妳，不要！」王依霓再次哀求。
「我可沒求你們幫我。」荊霰緩緩放下十字弓，「不過或許你是對的，孟醫師。」
「什麼？」孟醫師不解。
「也許還是有些妖怪是可以信任的，至少值得嘗試信任看看。
就我看到的，你的客戶們現在都可以為了保護人類而奮不顧身，
我想這樣的妖怪不急著殺。」
「荊小姐……」孟醫師聽了覺得很感動，也鬆了一口氣。「謝謝！」
「不過我不知道牠們是否能一直維持這樣，牠們依舊是我的獵物……
至少是候補名單。但是世界上還有很多像是這隻克羅塔一樣殘酷殺人的怪物，
我想我還是會先把首要目標放在牠們身上。」
荊霰看著身軀漸漸縮小，變成了一隻不起眼的鬣狗屍體的克羅塔，
接著又把銳利的眼神投向孟醫師。
「但是我隨時還是有可能回來，假設你的客戶中有作亂殺人，
我將不再信任你，也不會再留情，會確實地清理掉牠們。」
「我知道。」孟醫師點點頭。
「那麼我在這裡的任務就結束了，就此拜別。」
荊霰收起武器，「我賭我們很快還會再見的。」
她拖著受傷的身軀，一步步踏入黑暗的街道中消失。
「喵，真是鬆了一口氣。」雪糕趴在地上。
「獵者亦為人，人性本善也！」貔貅阿飛點頭微笑。
「這次多虧你了。」孟醫師把項圈給阿飛戴上，讓牠變回阿富汗獵犬的模樣。
「喂，Monctor別顧著在那看戲，快來治治我的傷啊！」
Hena哀怨地看著自己身體側面不斷冒血的深深爪痕。
「談個條件：我幫妳治好傷，那三條尾巴要先還給我。」
「好吧！唉，好不容易弄回來的。」Hena變回柯基犬的模樣，
孟醫師蹲在牠身邊，發光的指尖先是把尾巴摘下三條放上醫師袍，
接著從口袋中拿出針線開始縫合傷口。
「為何隨便從口袋拿出來？感覺好像沒有消毒？」Hena有氣無力地質疑。
「Hena……果然是妳，妳竟然也是妖怪！」簡海韻難以致信。
「啊，話說妳們三個一直在那裡啊？」
Hena看著站在街口的三位女學生。「這樣這一切都被妳們看光光了。」
臉上還充滿訝異的喬詩翎點點頭。
「沒錯，阿飛以及兩位的寵物都是妖怪……還有夢夢。」孟醫師微笑著說。
「夢夢？」王依霓感覺到腳旁邊有東西，低頭一看是她曾見過的迷你豬。「是牠？」
「妳們好，奴家有一事相求，請妳們蹲下。」夢夢開口說著。
「會講話的貓、狗，現在又來一頭豬了？」
王依霓、簡海韻和喬詩翎還是乖乖蹲下，夢夢依序用鼻子輕碰了三人。
「怎麼……忽然好想……睡……」她們忍不住睡意癱倒在地呼呼大睡。
「把你們的主人送回家吧！另外一位就麻煩你了，阿飛。」孟醫師正好完成手術。
「悉聽尊命。」阿飛點點頭。
三人三妖都離去以後，孟醫師依然站在街道上。
他走到路燈旁，蹲下撿拾著一個小碎片。
「果然！」孟醫師咬牙，眉頭輕蹙。
※
隔天身穿大衣的孟醫師獨自來到了「翠羽鳥園」，
走進大門後就不停下腳步地一直走到最裡面的鳥籠，標示牌上寫著「青鸞」。
「好久不見了，」孟醫師左右張望確定沒人在附近後放心地繼續說：「九鳳。」
「啊，是孟醫師啊！」青鸞走了過來，
「什麼風把你吹來的啊？這五年來都沒來看看老客戶。」
「九鳳，我就單刀直入地問了：讓野狗吃人、鳥群啄死和尚，
還以昨晚讓貓干擾獵人的是妳對吧？除了九尾以外就只剩下妳有這樣的能力了。」
「如果你都知道了又何必多此一問呢？」九鳳嬌嗲地笑著。
「為什麼？」
「因為難得來了一個冒失的外來種亂殺人，可以做為完美的掩護！
我們不敢殺人就是怕引來獵人，但是既然獵人勢必會來，
而且又已經有明確的目標，這不就是殺人大好時機嗎？」
「我是問妳為什麼非殺人不可？」孟醫師不悅地拉高聲音。
「一個是為了商業利益虐狗之人、一個是胡亂放生妖怪釀災之人，
殺這種人有何不好嗎？至於獵人更不用說了，當然是替我們同類著想，
不過知道你們全站在她那邊時我就覺得不必再插手了。」
「就只是這樣？」
「不能只是因為看不慣那些人嗎？」
「無論那些人怎麼不對，也不能殺人，這妳應該很清楚啊！」
「那又怎樣？你要告發我？要獵人回來殺我？」九鳳搖搖頭，
「這樣是在自己拿石頭砸腳，獵人要是知道連你的客戶都會殺人，
也就失去對你的信任，所有我們這些妖怪都會遭殃。」
「妳這傢伙，我就是信任你們才會讓你們成為動物，但是我看錯妳了，
妳害我也跟著失信了。」孟醫師難過地搖搖頭。
「而且妳究竟是怎麼做到的？我不是完全封印妳的力量了嗎？」
「這是秘密！呵呵……如果你封印能力也不能信賴的話，
獵人更有理由殺光你的客戶了。還好我不會是第一個，
有那些寵物會先擋在前面。」九鳳轉過身，走回籠子的最裡面。
「不過現在你也別擔心，獵人已經離開了。
而且克羅塔也死了，沒有掩護下我是不會貿然殺人的。」
「妳最好不要再作亂、再殺任何人，否則我是不會放過妳。」
孟醫師瞪著九鳳，但是她走到飼料盒前啄食穀類，完全不理會他。
孟醫師轉身離開鳥園，路上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這下可麻煩了，如果我的封印會被破，難保不會有下一個。」
回到動物醫院以後，他發現裡面站著一位熟悉的身影，正在和謝懷慈聊天。
「王警官？」
「啊，孟醫師，你回來啦！」王哲騅與他握手。
「又來我們醫院不會被那個探員罵嗎？」孟醫師微笑著問。
「不必擔心，剛剛國安局的荊探員已經離開城市了，
我們算鬆了一口氣，不過她也幫了我們很多。
今天凌晨的時候，有民眾在巷子裡發現一匹狼的屍體，
經調查證實是那個從國外偷渡動物的集團走失的，
荊探員幫助我們驗證了之前的死者都是被這兇狼給咬死的，
所以案子終於可以結案了。」王哲騅笑著說：
「雖然還是有些疑點，比如走失這陣子為何都沒人發現狼的蹤跡，
而牠又是怎麼被殺死的。不過無論如何，案子是順利了結，民眾也不必恐慌了。」
「那太好了。不過來找我是為了……」
「只是麻煩協助鑑定這匹狼的種類，應該不會太麻煩你。」
王哲騅拿出了幾張照片給孟醫師看。
「其實嚴格說，這不是狼，而是斑鬣狗，非洲常見的頂級掠食者。
把這種動物帶到國內對我們的生態是很大的威脅。」
「連人都吃了，何止破壞生態啊！」王哲騅覺得孟醫師著眼的點很莫名其妙。
「王警官，你會想養寵物嗎？」孟醫師忽然迸出了這個疑問，同時把照片還給他。
「咦？雖然自己住有時有點冷清，但是實在沒那空間和時間養動物。」
「如果是養老鼠的話呢？應該能好好照顧吧？」
孟醫師從懷中掏出了鐵鼠黑牙，對王哲騅露出了微笑。
※
「喵……」
「啊哈……」在貓叫聲下，王依霓裹著棉被在床上翻滾了一圈，
揉著惺忪的雙眼。「一早就亂叫，今天周末耶，不讓我睡晚一點。」
「喵……」
「我作了好奇怪的夢喔！」王依霓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看著坐在床上的雪糕。
「早安，雪糕……咦？」隨著意是越來越清醒，
她開始回想著那不知是夢境還是現實的記憶。「是夢嗎？」
「喵……」雪糕撒嬌著，示意王依霓是吃飯時間了。
「雪糕，你到底是不是妖怪啊？」她抓著貓臉一臉困惑地端詳。
「喵？」雪糕歪著頭。
王依霓伸手到床頭櫃，拿出一根新買的逗貓棒，開始在雪糕面前晃動。
「喵！」雪糕站起身，朝逗貓棒伸出前爪。
「哈哈……」王依霓開心逗著貓，雪糕也玩得很投入。
「怎麼看都是隻貓嘛，果然是夢啊！」她丟下逗貓棒，把雪糕抱了起來。
「等會就來幫你準備早餐……咦？」她摸到了雪糕的背後，有著一條結痂的傷痕。
「喵？」
「怎麼受傷了？啊……」她忽然想起了在如夢的記憶中，
雪糕的背好像被獵人的箭給弄傷。「難道是真的嗎？還是真的有那麼巧？」
「喵……」雪糕雙眼水汪汪，一副無辜的神情。
「鈴……」
「啊，電話。」王依霓把雪糕往床上一扔，接起了電話。「喂？」
「小霓，妳還在睡啊？太陽都曬屁股了！」
「啊，媽媽？」她感到十分訝異，
搬來C市以後家人都沒主動連繫過。「怎麼了嗎？」
「要怎麼了才能打給妳嗎？開學那麼久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回家，還要老媽打給妳。」
「啊，因為比較忙啦！反正我這都很好，沒什麼事。」
王依霓心裡感到很溫暖，嘴角也悄悄地上揚。
「我也聽阿騅說妳一切安好。學校和新家都還適應嗎？」
「嗯，很好。」王依霓聽到原來阿騅哥有跟自己媽媽連繫過，
也感到蠻窩心的，原來無論是堂哥還是母親其實都很關心自己。
她忽然想到了腦海中被克羅塔襲擊的畫面，也許就是心底很思念媽媽，
所以才會被克羅塔以媽媽的聲音迷惑。
「交了新朋友，也養了一隻貓。」
「阿騅有說妳養貓，自己都快養不活了還養寵物，
還要小心會不會弄壞家具或是咬人啊！」
「不會啦，雪糕很乖。而且都已經養了，也得負起責任照顧啊。」
「是啊，養女兒也一樣，無論長大變成什麼德性，
也還是得認命地照料關心啊！」電話另一頭傳來媽媽的大笑聲。
「喂，妳這是說我變什麼糟糕的樣子嗎？」王依霓抗議著，
隨即也大笑了起來，她視線瞥了在床上翻滾的雪糕一眼，
心中默默想著：就算你變成了妖怪我也得認命吧！
「喵！」雪糕一面咬著放在床上的逗貓棒，一面喵喵叫。
@獵人目標筆記：
妖怪種類 克羅塔(Crocotta)
文獻記載 克特西亞斯(Ctesias)《印度史》
特徵 巨大黑狼，身體壯碩，雙眼發光，牙多而尖銳，夜間或隱密處出沒
特殊能力 看透人類心裡，偽裝人聲；化為黏液態變形；一般武器攻擊無效
危害 誘人獵食
危險等級 高
@Monctor客戶檔案：
編號 001
妖怪種類 貔貅
名稱 阿飛
性別 公
外觀 似犬如獅有角，雙翼善飛
能力 飛天、吸食妖氣
手術紀錄 項圈封印
危險性 低
偽裝動物 阿富汗獵犬
主人 孟客特
(Case 5 完)
[本文為波西米鴨網路新稿 每週二、五連載
"不"同步連載於FB:https://www.facebook.com/bohemeduck/
痞客幫:http://sogfried.pixnet.net/blo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