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小莉多希望一切都是她的一場噩夢......
和丈夫結婚六年了,小莉始終沒有如願懷上孩子,丈夫從原本說不急,要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到現在只要在路上看到有人牽著孩子,就會用羨慕的眼神一直看,直到孩子與父母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
公婆開始有意無意介紹,哪邊有不錯的醫生。
身邊同齡的好友,話題從流行時尚變成了滿口娃娃經,小莉有時想湊熱鬧,但朋友們總尷尬地迴避。
有的人怕踩到小莉痛處,只好笑笑地帶過話題,有些較不客氣的人,就直接給了小莉白眼,彷彿是在說:妳又沒孩子,裝甚麼熟?!
沒有孩子的女人彷彿帶了原罪.
無奈下,小莉不敢再出門,然而獨自一人在家時,小莉卻更加體認到,她就是個沒有孩子的孤單女人!
小莉曾經和丈夫一同做了檢查,自己和丈夫生理都沒有問題,醫生只能勸他們壓力不要太大,順其自然就好。
壓力如果可以自己控制,就不叫壓力了......
在小莉35歲生日那一天,她下定決心,她一定要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即使沒有血緣關係。
她和丈夫商量,很意外地,丈夫乾脆同意了,小莉知道,丈夫嘴上不說,但心裡一定也十分渴望孩子。
但他們不想領養,他們不希望孩子的親生父母出現攪局。
他們決心買一個孩子......
人口買賣,違法,但從不曾斷絕,只要你有管道和錢,買個孩子並不困難。
但想買到一個合意的孩子還是很難的......
在他們下定決心後,小莉就對外宣稱懷孕在家休養,實際上卻偷偷和丈夫外出,專往偏僻的農村跑,只為尋覓是否有中意的孩子。
在人口未普遍登記的農村,窮怕了的父母一聽到他們的來意,都趕忙抱出自己出生不久的孩子獻寶,只希望賣個好價錢改善家裡生活。
有些父母每年都不停地生,也不報戶口,能賣個幾個錢當然好,賣不出去,照顧不來死掉了,就草草埋了,省了麻煩。
縱然賣的是自己的親骨肉,他們可一點愧疚也無,孩子本該孝順父母,賣孩子的錢能讓父母過更好的生活有何不對?
況且孩子跟了有錢的父母,也總比跟他們在農村里捱苦日子強多了。
一村又一村,小莉就這樣和丈夫找了無數的孩子,卻始終沒有遇到合意的。
農村中出生的孩子大多黝黑粗壯,不似城裡的孩子纖細嬌貴,一看就知,定不是小莉夫妻生的。
也有些看來不懷好意的人,抱著不知是打哪來的孩子兜售,他們怕事後惹麻煩,也不清楚孩子的底細,一律拒絕。
他們只好越找越遠,越找越偏僻......
那一天,小莉和丈夫在某個叫不出名字的小村落歇腳時,小莉想到已出來大半年,如果再不找到適合的孩子,懷孕的謊言遲早被拆穿,只能與丈夫無言相對。
但小莉夫婦仍不想妥協,隨便買個孩子,他們是都市人,孩子要報戶口,如果孩子不合意可不能隨意丟棄,既然要養別人的孩子,就一定要找個順眼的養才行。
突然,眼前出現一位美麗的女子,皮膚白皙,身材纖弱,手腳修長,完全不像做粗活的農家女子。
小莉趕忙衝上前找那女子攀談。
小莉想知道,這美麗的女子是否有孩子,是否願意賣給自己?
那女子愣了一下,隨即笑一笑,說她沒有孩子,但她可以介紹村裡的女人給小莉認識。
小莉搖搖頭,這村的女人也大多粗壯,她不覺得那些女人的孩子會合她意。
小莉問,女子來自哪邊?娘家親戚的女性使否有甫出生的孩子?
美麗女子輕柔地笑了,那笑容真的很美,彷彿甜美的桃花,連身為女子的小莉也看呆了。
小莉想,如果自己有如此美麗的女兒,一定非常驕傲,每天都將她打扮地美美的。
說不定美麗的女兒還能嫁入豪門,讓小莉和丈夫過更好的日子!
女子說,她來自某個在山谷裡的村子,那村子自給自足,所以幾乎沒有外人知道村子的存在。
在她的家鄉,女人的地位很高,所以女人幾乎不做粗活,個個養得細皮嫩肉。
正如她,從小就愛吃蜂蜜,愛唱歌讀書,是嫁出村子後才開始做家事,但太重太辛勞的事依然由丈夫代勞。
女子笑說,小時在村子裡,她有時還會被笑醜陋,畢竟她的姊妹們,每個都比她美麗又溫柔多了。
小莉聽了,二話不說向要女子要村子的方向,她相信那村子裡,一定有她滿意的女娃。
女子說,她也正要出外搭車回娘家,不如小莉夫婦順道帶上她。
小莉和丈夫自然同意。
讓陌生人上車其實是一件很危險的事,雖然女子看來手無縛雞之力,但你根本不能肯定她是否有同夥,然而小莉夫妻被女子說的村子吸引住了,竟沒有調查女子的來歷,說的是否為真,就讓她上車了。
他們甚至沒有注意到,女子說要回娘家,為何沒有行李?
在女子的指引下,他們開了將近一天的路,到了某個山區。
女子說,之後的路無法開車,只能步行,於是他們只好安置好了車,隨女子的帶領,走入了山區。
一路上女子說了不少村子的事,她們村子的女孩都是集中在村長家的大房子撫養,因為那邊資源最多也最好,父母會住到村長家照顧自己的女兒,同時也幫忙照顧別人的女兒。
被精心照顧的女孩,外在與內在都非常美麗......
然而這幾年,村子的經濟大不如前,女孩太嬌貴,沒有生產力,村人也捨不得讓女孩做粗活,所以只要有經濟優渥又沒有孩子的父母出現,村人大多同意讓他們帶走女兒。
小莉和丈夫很興奮,她深信她一定會遇到命中注定的女孩,成為她的寶貝女兒。
他們走了半天的山路,終於看到了山谷中的村子,與世隔絕的村子沒有受到太多文明的汙染,建築似乎停留在上一世紀,空氣非常好,聞了就令人振奮。
小莉看到,同女子一般美麗的少婦,親切地跟女子打招呼。
少婦看到小莉夫婦,眼神有些驚訝,但很快又轉為了然又包含憂傷的眼神,對小莉禮貌地點頭。
少婦大概也明白,小莉夫婦是來帶走某人的女兒的......
女子帶著小莉夫婦到了村中最大最華麗的房子,想必就是她口中的村長家,小莉迫不急待地想上前敲門,卻被女子拉住了手。
女子告訴小莉,村中的規矩。
"只要孩子願意跟你們走,我們不收絲毫金錢,但如果孩子不肯,我們只能抱歉了。"
小莉點點頭,自然,她也不希望日後的女兒不親近自己。
得到小莉諒解,女子敲了敲豪宅的大門,很快地就得到了回應。
門被緩緩拉開,走出了一位年長老人,老人看到女子和小莉,並沒有太多訝異,或許小莉他們並不是第一位來此求女的父母。
老人說,只剩下才出生兩月多,就父母雙亡的小翠。
小莉不介意地點頭,沒有父母更好,等他們帶走孩子,就永不往來,互不相欠。
小莉和丈夫跟著老人走入屋子,那房子隨然古老,但依然氣派,可惜不知是否人口單薄,雖華麗卻死氣沉沉。
然後他們走到了一間看似嬰兒房的房間。
房間裡有四張小床,都鋪著純白細緻的棉布,還有小巧的枕頭,卻只有其中一床躺著個女嬰,女嬰正在睡覺。
小莉趕忙上前觀賞,如她期待,那是一個非常白皙精緻的女嬰,她敢肯定,這女嬰長大定絲毫不輸那位美麗女子。
她忍不住伸手觸摸女嬰的臉頰,觸感一如想像細嫩柔滑,令她愛不釋手。
突然,女嬰的眼皮顫了顫,接著,緩緩睜開了雙眼。
那眼睛如上等黑曜岩般,黑與亮毫無違和地融合交錯,看到了小莉,也不怕生,不似一般孩童一醒就哭鬧,反而衝著小莉甜甜一笑......
這一笑,把小莉的心融化了......
下一秒,女嬰伸手握住了小莉的手指,呀呀地對小莉喊著,小莉開心不已。
"妳願意叫我媽媽嗎?"
女嬰依舊笑著,她當然聽不懂小莉說甚麼,但小莉已經認定了這女嬰,將會是她的寶貝女兒。
身後的老人有些驚訝,畢竟小翠之前已經拒絕了許多次前來的父母,連他們都死心了,想著小翠大概是不會離開村子了。
沒想到,小翠居然會選擇了小莉......
老人和那女人相視而笑,也罷~!這對他們來說,也算好事一件~!
開心逗著小翠的小莉當然沒發現,老人和女子欣喜的笑容,她一心只沉浸在為人母的喜悅中,幻想著自己和孩子美好的未來。
小莉和丈夫不知道,這是他們惡夢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