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
「……一大早的是誰?」我賴在被子裡不想起來,但是電鈴卻響個不停。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是誰?」我放棄抵抗,去接了門邊的對講機。
「快遞!」對方如此答著。
於是我睡眼惺忪的前去應門,快遞先生笑吟吟的把手上的箱子交給我。
「請簽收。」快遞先生指了指箱子上記件單的收件欄說。
我從快遞先生手上接過原子筆,潦草的在上面簽了名字,快遞先生從寄件單抽走收執聯,
微笑的和我說了聲「再見」。
還有「拆信愉快」之類的話。
當下不覺得有什麼,直到我拆開了包裹。
包裹裡面,是懷生的手指。
※
懷生是我的國小同學、國中、高中同學,姓張。聽說他媽媽給他起這個名字是因為還想再
生個女兒,可惜後來還是只有他一個兒子。但懷生並沒有那些獨生子女的壞毛病,相反地
,他很體貼、樂於分享,也很擅長聆聽,他好到你甚至會懷疑,他根本是家裡有一打弟妹
的大哥哥,總之,是個很好的人。
我們一起度過十二年的同學時光,到了讀大學才分開,上了大學因為在不同地區,功課、
社團又很忙,所以就很少聯絡了,甚至幾乎沒有聯絡,我上次見到懷生是什麼時候,是高
中同學聚餐嗎?還是國小同學會?我不記得了。
所以我不懂為什麼我會收到他的手指。
嗯,正確來說,其實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懷生的手指,只是盒子裡面有一隻沾了血污的斷指
,還有懷生的照片。
我翻箱倒櫃的找到上次吃手扒雞剩下的塑膠手套,套好之後把箱子裡的斷指拿出來仔細的
觀看,那似乎是食指的樣子,切口的邊緣已經發黑,不過指頭並沒有散出腐敗的味道,反
而有一種奇異的藥草香。
在把斷指轉了幾圈後,我把它放回去箱子裡,畢竟我不是什麼專業的醫療人員,看了半天
也看不出什麼結果,於是我發揮我的職業精神,決定從其他地方尋找蛛絲馬跡。
別誤會,我不是偵探,只是一名小記者而已。
喔,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夏語焉,就是「語焉不詳」的語焉。至於為什麼會取這麼奇怪的
名字,這就要問我爺爺了,只是他老人在我有記憶前就已經不知所蹤,所以這個謎只能永
遠放在心裡。
還有,我是個男的,呃,離題了,現在讓我們把焦點放回張懷生的斷指上。
我小心的取下箱子上的寄件單,地址來自屏東,但並不是懷生的老家,那是一個我沒看過
的地址。
呃,也許很久以前有經過,只是我忘了。
不過,到底是誰寄斷指給我的?我想我應該回屏東看看。
我向雜誌社額外請了兩天假,連同自己的本休一共三天,然後搭客運回屏東去。經過幾個
小時的顛簸,再加上步行跟租車,我來到那個寄件的住址。屏東是個好地方,天氣四季如
夏,走在路上永遠都能揮汗如雨,然後妹仔很多,尤其是墾丁,到了夏天更是熱褲盡出,
到處都是亮晃晃的腿、景色如畫。抱歉又離題了……這個地方距離懷生的老家不過兩條街
,房子外觀雖然陳舊,但我完全沒印象,可能是我離開家鄉太久太遠,所以記憶不復存在
。
我瞥了門邊的信箱一眼,信箱看起來是空的,應該有人常住。
「叮鈴鈴──」
我伸手按了電鈴,然後等待屋內有人能來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