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探查地窖情況的探員上來回報，發現一具被燒的全身焦黑面目全非的屍體。胖
利看著牆上的醫師證書與職業登記證說道：「這間診所登記的醫生是雷曼斯．馮．
曼施坦因。檢察官你看，這個人就是亞當照片裡的男人！」胖利指著雷曼斯的照片
說道：「樓下那具焦屍會不會就是雷曼斯？鑑識人員呢？」
「不必了！」克里奇拒絕道：「不需要鑑識人員。今晚的行動就按照我們原定計劃
進行，當初設計白德脫逃，就是為了製造機會伺機行動。如今多一具焦屍反而更好
，連弄髒我們的手都省了。」
「只是不知道白德為什麼會查到這條線索，逃亡中還追查到雷曼斯的診所，難道他
查出雷曼斯跟亞當案有什麼關聯？」
「胖利，這時候你還認為白德是無罪的嗎？如果錄影畫面和指紋鑑識，還不構成犯
罪證據，那光憑從他家搜出命案被害者的血衣這項鐵證，就足以送他上電椅了。若
不是顧及警署形象和輿論壓力，我會非常樂意這麼做！」
「檢察官，不是我不相信他是兇手，只是不相信共事那麼久了，他是 gay我竟然沒
發現，而且這 gay還吸了那該死娘砲的血！」胖利嘟噥了幾句褻瀆上帝的髒話。
克里奇看著白德的屍體說道：「管他是吸血鬼還是 gay，現在他只是團不成人樣的
肉泥，想不到 Devil Night命案成為白德生前唯一未破的懸案，因為兇手就是他自
己！還有一件事是我可以確認的，以後這世上將不會再有以吸血鬼之名的殺人手法
了。」
此時現場散發著濃濃的血腥味，像是走進屠宰場，克里奇看看時間指揮道：「把白
德裝進屍袋抬走，另外去找些易燃物，讓樓下的火繼續向上延燒吧！現在是時候可
以通知媒體記者了。」
在白德屍體裝進屍袋送上車後，克里奇特意獨自上了車，他戴上手套拉開屍袋拉鏈
，看著支離破碎的面貌，然後掰開白德的上下顎，仔細檢查是否有異常之處….
等到全國媒體風聞趕到時，只見烈焰沖天，整棟診所在夜雨中被大火吞噬，消防人
員持水柱滅火，醫護與火場鑑識人員一旁待命，克里奇檢察官則站在第一線指揮全
局。
記者早已聽說 Devil Night命案有重大進展，一到現場卻不見早上受訪負責偵辦此
案的白德，各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此時克里奇站在由麥克風與攝影機所圍繞的人
牆中，神情肅穆地說道：「各位，我要報告一個令人悲痛萬分的消息，我們的白德
警官在這次的行動中，不幸殉職了！」
聽到這消息，現場記者一片譁然，相機閃光燈驚爆連連，麥克風擁擠前推，記者紛
紛連珠砲似地提問，欲探尋事發經過。
克里奇兩手一張，做了一個要大家安靜的手勢，然後嘆了一口氣說道：「哎！各位
也都聽說過白德警官辦案向來是獨斷獨行，這次應該是在查案過程中，發現了兇手
的真實身份，卻未先知會警署便私自行動，導致錯失警隊支援。」
「請問白德警官是怎麼死的？現在遺體在哪裡？你們又是如何知道白德在這？」現
場記者提問道。
「警署也是接獲附近居民報案，說這間診所半夜傳來陣陣槍響，當我們循線趕到時
，只見路口停了白德警官的座車。在警力衝進診所後，發現白德警官全身多處槍傷
，倒臥在血泊中，手中還握著警槍。雖然我們立刻進行搶救，但由於大量失血，研
判已錯失黃金時期。目前已將遺體先送往醫院的路上。」
「請問開槍的是 Devil Night命案的兇手嗎？兇手與這間診所有何關聯？兇手就是
診所醫生嗎？」
「關於這一點我們還要再釐清，」此時克里奇檢察官拿出原本掛在牆上的醫師證書
，現場眼尖的媒體立刻發現：「這是命案死者亞當身上照片中的那個男人？難道他
就是兇手？」
「基於偵查不公開，這件事我不方便透露。」克里奇三緘其口，卻又意有所指地談
到：「我想白德警官會這麼急著來查案，應該是有重大發現。」
「請問案發現場的大火又是怎麼一回事？」
「當我們警力衝進診所時，發現下面的地窖傳來陣陣濃煙，有可能是兇手試圖湮滅
證據，或畏罪自殺。目前火勢已在控制之中。」
「你是說兇手還在裡面？」現場媒體記者又是一聲驚呼。
「就如我剛剛所說的，我們進到診所時，一樓只發現已沒有生命跡象的白德，至於
地窖由於濃煙和高溫，再加上擔心閃燃情況發生，我們還未仔細查看。兇手是否還
在現場，恐怕要等到清理火場之後才能知道了。」
就在案情說明到一半時，診所火勢已完全撲滅，整棟建築被燒得殘破焦黑，消防人
員陸續進入清理火場，外面也圍起了黃色的封鎖線。封鎖線外的各家媒體開始做起
連線報導，整條街被SNG車擠的水泄不通。
由於受到克里奇檢察官談話的影響，所有媒體紛紛做出如下揣測與報導：這間診所
的醫生雷曼斯，似乎與死者亞當有不尋常的關係。而白德之所以大半夜單槍匹馬來
此查案，是因為查到雷曼斯於本案涉有重嫌，並有意進行拘捕。了解到東窗事發的
雷曼斯趁機開槍反擊，造成白德多處槍傷身亡。有可能在槍戰過程中，雷曼斯也身
受重傷，為了試圖湮滅證據或畏罪自殺，所以便放了一把火把整間診所給燒了。現
在就看清理火場時，能否發現更多有力證據或是雷曼斯的屍體……
就在這時，診所地窖驚傳發現一具燒的面目全非全身焦黑的屍體，記者紛紛拿起麥
克風問道：「克里奇檢察官，請問這具焦屍就是雷曼斯嗎？雷曼斯是否就是殺害亞
當與白德的兇手？如果是的話，這是否意味 Devil Night命案已宣告偵破？」
一連串的問題，克里奇檢察官選擇不正面回應，只推開人牆搖搖手說道：「無可奉
告，無可奉告。」並且快步坐上偵防車，離開第一線現場。
等到車子開出了街區，克里奇檢察官打了通電話給古德曼：「跟署長報告，一切都
處理好了，那些媒體就像狗一樣，你往哪裡丟飛盤，牠們就往哪裡去。明天的新聞
，不會再有白德，當然也不會再有吸血鬼了。」
最後，克里奇再打了通電話給雷頓爵士：「跟首席主教報告，一百多發子彈，全身
多處糜爛性槍傷，大量失血而死，就算是吸血鬼也無法復生。屍體看過了，上顎利
牙未有任何反應，不管白德是不是吸血鬼，他被滅絕了！」
此時，凌晨三點的雷頓莊園，書房的燈還亮著。看著即時新聞報導的雷頓爵士，一
邊抽著雪茄，一邊自言自語說道：「警政總局的聲譽，雷頓家族的名聲，白衣騎士
團的傳統，總算保住了。」然後心中盤算著，要何時告知克麗絲汀一個壞消息…..
第二章・永夜
幾天之後，在警署刻意的冷處理與淡化新聞下，媒體對本案的關注從頭版的鋪天蓋
地，到八卦小報的怪力亂神，再到幾則無關緊要的零星片語，最後只剩報紙內頁一
個小角落的方塊稿，上面寫道：「勇警長眠。白德警官將於明日某時安葬於警察公
墓…..」
出殯的那天，這城市的天空陰霾籠罩，街道上飄散著歐洲秋冬的蕭瑟氣息。一部殯
葬黑禮車，緩緩駛入了郊區，穿過一大片濃密樹林，慢慢來到警察公墓生鏽的鐵欄
杆前。此時車頭燈亮了，門緩緩開啟。這裡常年陰沈，濃厚的霧氣讓人分不清現在
是清晨還黃昏。
在一部墓園工務車的引導下，禮車穿越無數墓碑，最後停在一條冷僻的道路上。工
人下了車，打了個哆嗦冷的直發抖抱怨天氣。這時他們看見遠處有一個全身著黑斗
篷的男人，撐把黑傘站在墓碑旁。他們沒有多想，幾個人將棺木抬起，拖著沈重的
腳步來到已事先挖好的墓穴旁，也就是那男人所站的地方。他全身流露出一股陰冷
的氣息，披著死神的黑斗篷覆蓋住整張臉，拿傘的手更顯得白皙削瘦。
「你是神父嗎？」其中一個工人好奇問道。
「不，不是。我是醫生，是死者的一個朋友。」
工人沒再理他，只當他來弔念死者，一邊幹活嘴巴卻也沒閒著，竊竊私語說道：「
真是個怪人，沒下雨卻撐傘，不是神父卻穿了件黑斗蓬。」
才剛說完，忽然天空瞬間下起了大雨，把所有人都打濕了。這時天氣又濕又冷，工
人又沒穿雨衣，各個大呼小叫牢騷不斷。
「該死，這麼大的雨完全沒辦法工作！」
「都是你這張他媽的烏鴉嘴，馬上就下雨了！」
「我可不想得肺炎，我要先去車上躲雨了！」
「誰要在車上躲雨，先開回工務所，上次的牌局那筆賬我還沒跟你算！」
幾個工人狂奔上車後，開了車燈準備掉頭回去。只見車燈閃過墓園，那個男人還站
在墓碑旁，絲毫不為所動。
「怪人！就讓你淋雨淋個夠！」他們在車上咒罵道。
這時整座墓園只剩他一人，他走近一旁白德的棺木，單手掀開棺蓋，看著大雨滂沱
中，彷彿陷入深深沈睡的白德。他全身上下一點傷痕也沒有，英挺的臉上找不到一
顆彈孔，彷彿那晚槍戰他從沒經歷過，沒有受傷沒有流血更沒有死亡。
「果然！亞當的寶血讓你復生了。」
他抱起了白德，像是抱著沈睡中的孩子在肩上。然後闔上了棺木，撐著黑傘消失在
墓園的霧中…..
to be continued / 活死人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