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梁寬的擔心是對的,黃郁佑與邱啟民這對菜逼巴學長學弟檔,本身身上都有著難以理解
的問題纏身。但是現在似乎所有人都被營長的舉動;馬修先生的機器所吸引。對於青土山
營區突然出現那樣大的機器,都不免餘光會瞄上一眼。當然大夥看也只是看,沒有人會想
要扯上甚麼瓜葛。雖然大家都很喜歡看戲,但是又實際演出不免都面有菜色。「超自然電
子異象儀」除了可以偵測該區域粒子的變化區分不同等級顏色的危險性,也會在拍攝錄影
時顯示出夜視的溫度變化。可說是五臟六腑都齊全的偵測配備。
為了決定機器靈不靈驗,營長決定實際測試一次,而測試的對象是……
「黃郁佑,小黑到底他媽的哪時候會出來?」躲在角落的營長小聲的說。
「營長,地基主不喜歡你叫它小黑。要有點耐心,今天都準備它上次要求的牛排了。聞到
香味它一定會出來。」黃郁佑也小聲的跟營長咬耳朵。
「這是一個觀察靈體活動的方法,我很感興趣靈體怎麼進食?」躲在另一邊牆角的馬修先
生興致勃勃的發表意見,被同一個牆角的苗筱珺白眼。苗筱珺不悅的小聲罵說:「請不要
把地基主當成動物星球頻道。」
「所以柯輔導,你覺得祖靈們也會吃飯嗎?」在後頭的一點牆邊,臥倒的邱啟民沒大腦的
問著旁邊的柯輔導。柯輔導聽了笑笑的想了一下,然後說:「不僅會吃飯,應該也會喝飲
料、聊八卦、揪四、五位好姊妹逛街吧。」
「原來如此。」
剛嚼完舌根,兩人都被苗筱珺用手在頭上打腫一個包。
「你不應該拿別人的信仰當玩笑。」離邱啟民不遠的張梁寬說。
「又我了!明明就柯輔導說的。」邱啟民不悅的回話給身後的張梁寬。
「噓,別吵,好似有反應了。」柯輔導說,讓被打斷對話的邱啟民有口難言。
今天特定請伙房裡有廚師經驗的弟兄煎了片牛排,肥滋滋的牛排肉和香味四異的牛排香,
讓每個人聞到都流口水。黃郁佑盯著鐵盤上頭的牛排看,在老軍官手槍事件,營長鑽進自
己身體將他的魂魄歸位過後,地基主才固定有便當吃,當然這個工作就是黃郁佑的事情,
所以地基主也開始跟黃郁佑開了一些菜單。
但是這地基主像是非常調皮,像是在黃郁佑的手臂上用麥克筆畫想吃的食物,又或是直接
把飲料店跟冰店的傳單塞在黃郁佑的床鋪。有幾次還害黃郁佑內務不整被記點,讓黃郁佑
很無奈。難怪地基主跟鬼學長那麼合拍,黃郁佑看見各種搗蛋的行進,不免想起過去地基
主跟鬼學長兩人鬥嘴的畫面。
突然,桌上裝著牛排的鐵盤有了點反應。黃郁佑盯著鐵盤看,果然小不隆冬的地基主出現
。雖然固定找時間拜了地基主,但黃郁佑覺得奇怪為什麼地基主一直沒有變大。有一次他
問地基主,為什麼拜了那麼多次他還是一樣小,結果就被生氣的地基主踢了一腳,那一腳
踹到了黃郁佑的命根子,整個人下體又燙又疼,痛到跪下來,之後黃郁佑就不在問這件事
。
「喔,小黑出現了!」孫營長很感興趣的盯著桌子上正在打量牛排的地基主。
「孫營長,不是說不要叫小黑嘛,地基主會生氣。」黃郁佑說。
「什麼什麼?我什麼東西都沒有看到啊?」邱啟民說,仰著頭看著桌子上,但什麼狀況都
沒有,還是那塊在鐵餐盤上的牛排。很著急的一直移動,怕自己漏看了什麼。最後柯輔導
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說:「死心吧,看不到的人就是看不到。」
聽了話,邱啟民洩氣的心情,全寫在臉上。
「有狀況。」馬修先生看著自己手上那台小機器。
超自然電子異象儀,雖然影像中因為畫面太小不清晰無法確認是否有東西的存在,但是可
以看到在牛肉排周遭的溫度很奇怪的從原本的紅橘色的暖色調,變成了藍、青色。並且粒
子的指針也在藍、綠色之間遊走,看的出來該區域的粒子開始有了不一樣的活動反應。
「沒想到這台機器竟然真的起作用。」苗筱珺看了也嘖嘖稱奇。
「的確,我看了那麼多號稱可以偵測靈體的機器,結果基本都是ㄧ些騙人的玩意兒,沒想
到這東西真的對地基主產生反應。」
「也就是說營長,馬修先生的機器確定是可以…營長?營長?欸欸欸欸!營長你在幹嘛!
」黃郁佑正想跟營長說起馬修先生機器的事情,轉頭卻找不到營長,納悶之時,突然就見
到,馬修先生的機器出現龐然大物的熱能反應,眾人抬頭一看,沒想到營長一把搶走,地
基主的牛排。
地基主生氣的對營長嘰咕嘰咕的抗議,兩手舉高的動作就像是要孫營長把要給它的牛排還
來。而孫營長只是笑笑的看著桌上的地基主,對地基主伸出手來,就說:「當時那件事情
我還沒好好的謝謝你,不然我真不知道怎麼從那裡頭脫困。」
「嗯?」黃育佑聽了,人愣了一下。
難不成孫營長要為之前自己在舊軍械室惹出來的事件跟地基主道歉?黃郁佑想。的確,那
次要不是地基主幫他跟孫營長做出強而有力的衝擊,自己跟營長的魂魄可能還困在自己的
身體裡頭。想想營長曾經在自己的身體裡,黃郁佑身子就一陣發寒,這種事情絕對不可以
出現第二次。
正當黃郁佑以為孫營長要釋出善意來道謝,下一秒他就聽見孫營長從口中說出宣告自己死
亡的禁語。
「小黑,謝謝你。」孫營長笑著對地基主說。說完只見地基主迅速的順著營長的手背爬上
手臂奔馳,奮力了給了營長額頭一個飛踢,但更意外的是,孫營長竟然頭就一晃,躲過了
。
「等下在給你吃牛排,不要這麼急。」以為地基主目的是牛排的孫營長說。但是地基主絲
毫不領情,只在原地發出嘰咕嘰咕的聲音跳腳。
「地基主,抱歉。營長他真的沒有惡意,真的。」黃郁佑看情況不對,趕緊出來打圓場,
地基主看見熟悉送飯員,黃郁佑的面孔,這才心情稍為平復下來。嘰咕嘰咕的對黃郁佑伸
出小小的黑手。
「他要幹嘛?」孫營長問。
「他要寫字給我們看,不能我們聽不懂地基主說的話。」黃郁佑從口袋掏出早就準備好的
紙筆,遞給地基主。地基主接過以後,立刻就寫了幾個大字,黃郁佑看地基主寫的:
都 出 來 吧 !
「呃,看來好像已經曝光了。大家。」黃郁佑轉頭對著還躲藏在不同牆邊的大夥說。只見
大家都走了出來,一出來馬修先生就看著黃郁佑說:「黃郁佑,可不可以幫我解釋一下,
剛剛你跟營長的行為?雖然感應器上有顯示,溫度上也有變化,但我還是不太離解你們剛
剛的行徑。」
「我也是,學長。」一旁的邱啟民也很困惑的表示。
黃郁佑抓抓頭,簡單的跟兩人解釋了一下地基主的狀況。馬修先生聽了黃郁佑的說法,看
著空無一物的桌子,將機器對準,的確是有顯示出反應。停了幾秒,馬修先生突然想到甚
麼就說:「我想測試一下,雖然我看不到你們口中那個基基主……」
「是地基主。」黃郁佑糾正。
「咳、抱歉,我看不見地基主,但是如果它可以使我機器有反應,也許可以做一些簡單的
交流。例如說:地基主你喜歡牛排嗎?是,請震動機器一次;不是,請讓機器震動兩次。
」
馬修先生說完,過不久真的機器就傳來了一陣震動的聲響。
「就像這樣子。可以與鬼魂或是未知的生物進行一些簡易的交流。並且在這營幕上頭的選
項功能裡,這邊會顯示出震動的次數,就可以當作紀錄依據,並且配合溫差和粒子數量與
磁場變化,得出這邊的確有部份人類用肉眼難以辨識的粒子變化存在,並已於透出善意,
與我們呼應。」
「所已你說那麼多廢話只是表示地基主喜歡吃牛排?」苗筱珺說。
「是的,科學儀器與青土山的鬼魂做了一次正面的交流。」
「馬修先生,地基主在抗議你對廢話太多了。」黃郁佑說拿了一張地基主寫的紙條,上面
寫了,叫那人給我閉嘴!
但是不知道馬修先生是天生臉皮厚,還是根本不放在心上。卻要求說可否拍下地基主寫字
的樣子,做為記錄。只見一支浮空的鉛筆在紙上亂畫一個中指給馬修。然後馬修的機器隨
即震動兩次,看來地基主不願意配合。
「地基主,先別管那傢伙。你想吃牛排?好,這牛排我叫人弄的,給你吃可以,但我有個
條件。」
條件?不止地基主疑惑,在場包括黃郁佑都狐疑的看著孫營長。因為孫營長從來沒提到這
件事,黃郁佑還以為孫營長只是為了測試馬修先生的機器,才特地來找地基主看看機器是
否真能正常運作。結果突如其來就冒出跟地基主談條件的言論,讓眾人都無法跟上營長的
思維。
「跟我們連手讓這本《青土山鬼話》裡所有故事消失!在我當營長的這階段,你要吃什麼
都會滿足你,如何?牛排、炸雞排、薯條、星巴克咖啡。都行,隨你開。」
「等等!營長!」黃郁佑插話說:「這件事情我們怎麼都不知道。」
「當然不知道,因為我也是剛剛才想到。」孫營長說。
「鬼的事情只有鬼最清楚。既然小黑是這營區的地基主,那就有資格選擇要跟甚麼人在營
區當室友,沒錯吧?如果房客遵守規矩,願意談條件,就留下。惡房客,尤其是這種不能
跟人共處的惡房客,當然話都不用提,直接趕出營區!」
這樣不就走回頭路嗎?黃郁佑想起當時自己剛到營區,孫營長本來就想跟這邊的鬼王談判
,只是接二連三發生各種事情,加上營長無法看見鬼,所以才將事情擺在一邊。其中關於
第一次來到青土山營區,大寢室出現的女鬼、舊倉庫無頭西瓜傳聞的真假,還有軍械室中
老軍官那把遺失的手槍,跟三連神秘的地道。黃郁佑想起四哨的鬼學長,鬼學長趙勇斌他
寫上了《青土山鬼話》中老兵的故事,並且在註記上呼籲大夥寫下這本大兵日記的人不要
留上自己的名字、稱號、或一些蛛絲馬跡。就算要寫也得寫個假的稱謂。
然後在泯偉叔拿到《青土山鬼話》,抄寫裡頭鬼話打算找尋鬼學長死因的蛛絲馬跡,原以
為是政府所為,但事實卻是鬼學長在軍中被拋棄女屍的兇手殺害,而兇手竟與孫營長有關
係。而孫營長選中青土山營區做為營長,或是《青土山鬼話》的出現,轉手在柯輔導、小
珺班、張梁寬,甚至是陳凱耀學長,這些人面前就竟是巧合;還是事出有因?黃郁佑開始
懷疑《青土山鬼話》出現的本質是什麼,是想要抱怨軍中被鬼嚇?還是爛簽爛運氣抽到一
個荒郊野嶺。最奇怪的是……到底最開始的《青土山鬼話》……
黃郁佑盯著孫營長手上那本《青土山鬼話》,想著:到底是哪一個兵開始寫起這本《青土
山鬼話》的故事?
「嗯?」黃郁佑突然一陣暈。
幾秒鐘,就幾秒鐘突然一陣暈。那種感覺,黃郁佑這時摸摸自己的刺青手臂,睜大眼看見
了詭異的畫面。那個由媽祖娘娘繡上的刺青,其中一角竟跟當時在三連地道一樣微微的暈
開。心頭一震,黃郁佑私乎才又警覺現在麻煩的可不只有《青土山鬼話》,自己體內不知
名的「東西」也可能是麻煩的源頭。黃郁佑伸進口袋中拿起馬修先生的機器,跟剛剛邱啟
民學弟爆衝的指數不同,黃郁佑的機器測試的數據死氣沉沉,不管是磁場還是分子數量始
終掛零,這一點都不正常,因為地球本身就像是一塊大磁鐵,怎麼可能有一個完全無磁場
空間的地方存在,就算有,青土山這種詭譎的地方,必有許多不穩定的分子結構,但分子
數卻依舊在零,沒有改變,沒有動靜。
這時地基主突然動手寫了很多字,遞給了心不在焉的黃郁佑,黃郁佑回了神,趕緊把機器
藏回口袋中,看過地基主寫下的話。自己刺青的事情和機器出現的狀況,現階段先不要讓
任何人知道。
「呃…這個,我想地基主的意思是說,它沒這個意願也沒這個義務。它當時只是受到某人
之託,所以才…嗯?地基主這個人是……鬼…學長嘛?」黃郁佑唸到一半看著地基主問。
地基主只是望著黃郁佑,沒有表示,也沒有動筆解釋。轉身跟孫營長討那塊牛排,孫營長
把牛排舉的高,說:「沒有工作的人沒飯吃!」
嘰咕嘰咕嘰咕嘰咕!
地基主聽了揮動雙手,樣子相當生氣。
這時黃郁佑腳一蹬,手一拿,拿走孫營長手上那有牛排的鐵餐盤,把餐盤交給地基主。地
基主一看到牛排嘰咕嘰咕高興的坐在鐵盤內,往嘴裡塞,黃郁佑看了微微的笑說:「雖然
不知道是不是鬼學長拖你照顧我,但是在這之後,我就很少有鬼騷擾。不管怎樣,反正這
牛排,營長本來就要給你的。別管營長臨時起意講的話。」
地基主啃下最後一口牛排,看著黃郁佑。突然蹦蹦跳跳的也拿起筆在紙上寫。
「黃郁佑,你他媽的大膽,把我跟小黑談判的籌碼搶走。」孫營長抱怨。
「不是營長說這牛排本來就要給地基主嗎?」黃郁佑回說。
「話說破就沒談判的空間。人就是得用點手段才能把想要的東西到手,黃郁佑。」
「營長,這句話一定是張翰祥學長教你的。」黃郁佑反駁。
「嗚……總而言之,老子需要小黑幫我鑑定這本青土山大兵!」
像是被自己的傳令看穿了什麼,孫營長趕緊將話題轉回《青土山鬼話》上頭。這時地基主
將寫好的紙條拿起來。除了看不見地基主的馬修和邱啟民兩人以外,黃郁佑和營長還有大
夥都圍過去看那紙條。沒想到那紙條上竟然寫下讓眾人相當驚愕的關鍵。
你 們 在 找 的 東 西 不 是 鬼
「不是鬼?」沒想到率先發出疑問的,竟然是一直笑臉常在的柯輔導。
柯輔導表情不像以前那樣嘻皮笑臉,有點吃驚。一旁的黃郁佑感覺難不成這跟柯輔導所想
到的不一樣。而不止柯輔導一個人有這樣的變化,張梁寬也很意外,對的地基主問:「難
道又是惡魔?」但是這問題地基主明確的搖搖頭。
詛咒、鬼、惡魔、怨靈,沒有一個讓地基主點頭。這時眾多宗教的神職人員突然一頭霧水
。這本《青土山鬼話》背後究竟是藏著什麼樣的東西?而這時孫營長將這本大兵丟在桌上
,講出了剛剛黃郁佑內心所想的疑問:「這本《青土山鬼話》到底是哪一個兵寫出來的東
西?」
「不是很多人一起寫嗎?」邱啟民問。
「反是總會有個起頭,就像聽到營安的哨聲,率先做第一個動作的兵,其他人看見就會有
樣學樣的做同樣的動作,而不管那動作是對還是錯。而這個人有意起了頭,就等與開起這
本《青土山鬼話》的開端。」柯輔導長說。
「我們當時在舊倉庫人頭西瓜只是一個以訛傳訛的軍中鬼話。真正吸引鬼魂的是有人刻意
引鬼的符咒。而謠言的力量是一個傳說的開始,也就是當開始有太多人信以為真,假的也
可能成為真的。」苗筱珺像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就說。
「而當那個謠言不假而是真的事情,寫下來並傳開,可就不像流言蜚語那麼簡單。被人記
得是鬼怪力量的源頭。就像是那軍官的那把槍抓交替一樣。」柯輔導長又說。
「但是,在傳言傳開,而那個東西並不是鬼魂,而是更強大的東西,例如像三連地下道中
的惡魔那般。那如果不想辦法瓦解《青土山鬼話》,那個東西就是會越來越強。」張梁寬
說。
「所所所以!等到那時候,事態就一發不可收拾。」邱啟民暴頭恐懼的說。
「以我們的能力,很難。」
「所以也許就如同孫營長所說的,把這本《青土山鬼話》的大兵中的鬼話全部處理掉,是
正確的也說不定。也許孫營長早就想到這點,才動手撕毀那些我們曾經見證過的《青土山
鬼話》中的章節。」苗筱珺說。
眾人看孫營長,孫營長皺眉頭,看見大家凝重的臉,搔著臉,突如其來的呼出一口氣說:
「老實講……」
「他媽的我才沒想那麼多。」
「咦?」一些人發出疑問。只見孫營長面不改色的說:「我撕掉那兩頁只是純粹因為事件
解決,留著礙眼。既然一直以來沒人好好整頓這些事件,也不知道裡頭寫的真偽,由我去
見識是在適合不過。就算真有鬼,哪來那麼多鬼做亂。所以我倒是他娘的想知道第一個寫
出這的兵的造謠是誰!」
「孫營長很抱歉打斷你,不過我在這給你們大家一個想法。」馬修先生突然插話。
「就如你們所說的寫《青土山鬼話》的人,我們不知道是哪一位。但是你們真覺得會弄出
一本筆記,叫大家在上頭寫自己鬼故事的,真的是「人」嗎?」
「你是說《青土山鬼話》就像「青行燈」那樣!」苗筱珺突然驚覺到什麼。
勾引人們分享鬼故事,講完一百鬼話,青行燈就會開啟鬼門。
「也就是說這本《青土山鬼話》是……」
那「東西」,如同青行燈勾引別人說出鬼故事一般,一種引人上鉤,引發關鍵的道具而已
!眾人看向那本破舊的《青土山鬼話》大兵日記。老舊的封皮,發黃的紙張,不知道為什
麼現在放在桌上越看越發毛。在場的眾人都曾經看過也翻過的這本日記本,現在卻沒有人
想去碰它。
利用軍中兵士官對於軍事階級生活下的不滿,和許多無中生有或真實存在的故事渲染,吸
引他們看著別人的故事,而寫下另一篇鬼故事。在無形之中,這些寫下故事的人,都怪異
的不在這世上。那些拿到《青土山鬼話》的人,全部都有陰陽眼的資質。被這本書吸引著
,然後在寫下過後的某一年某一刻……
「死亡……」張梁寬說。
「關於死亡這點,我還是不認可。證據和樣本並沒有所謂的信度效度。無法…無法…無法
…這、這怎麼回事!」馬修先生看著自己手上那台超自然電子異象儀,指數突然快速的升
高,指標立刻指向最危險的黑色。一旁的邱啟民喊到:「數值不斷的提升!營幕顯示是從
、從、從桌上傳來的!」
嘰咕嘰咕!嘰咕嘰咕!
在桌上的地基主跳了起來,爬到黃郁佑身上,黃郁佑看見詭異的樣子,《青土山鬼話》正
冒出濃濃的黑煙,濃煙完全掩蓋整本書看不到書體。這時張梁寬,柯輔導等人,已經都操
出自己的傢伙,每個人額頭都直冒冷汗。就像是說中了一般,《青土山鬼話》不僅黑色的
濃煙,還發出像是翻頁書本但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像是女人的尖叫,又像是老男人的怒
喝,還有小孩的竊笑聲。全部混雜在一塊。誰也沒遇過這樣的狀況,沒想到這本《青土山
鬼話》竟然從一開始就是一個誘導大家,巧妙的工具。
「都讓開!」孫營長一把把黃郁佑推開桌邊,身子頂了過去。
「營長!」
被推到後頭的黃郁佑看孫營長手衝去抓住桌子,也想幫忙,但心頭又是一震!
又是怎個感覺!怎麼回事。
黃郁佑頭昏,趕緊又掀開自己袖子看右手臂,原本糊掉的一撇刺青竟然擴散到下半部的刺
青,整坨糊掉。只剩三分之二是完好的經文圖案。黃郁佑驚訝的看了手臂,又看了桌上的
《青土山鬼話》。
難不成自己身體裡的「東西」跟《青土山鬼話》有關?
黃郁佑無法理解,但是也沒有其它可以解釋自己手臂刺青糊掉的原因。
孫營長抬起整個餐桌,一個使勁往遠連同桌上的鐵餐盤和《青土山鬼話》一起往前扔。桌
子、餐盤、《青土山鬼話》三樣東西同時飛出去,鐵餐盤撞擊到牆所發出的刺耳聲音迴盪
在整間房間,而桌子則也因為撞擊的力道知大而斷了一腳。只有甩出去的《青土山鬼話》
那本大兵日記,就像是有生命一般,漂浮在半空中。慢慢的好像,自己有生命一樣緩慢的
停留在斷腳的桌子和鐵餐排的上頭。
嘻嘻!
離《青土山鬼話》不遠的黃郁佑還有孫營長同時聽見一個女孩的笑聲。兩人互看對方。他
們都聽見,那是一個有如孩童嬉鬧,小女孩的笑聲,這時兩人不約而同的在心中都想到一
個事情。
紅衣小女孩?
黃郁佑朝懸在半空的《青土山鬼話》看,在烏煙瘴氣的大兵日記背後隱約有一個模糊的身
影。不是很清晰但看得出來一抹紅。這讓黃郁佑吞了口水,轉頭問營長:「營長,你有看
到嗎?」
「看到什麼?黃郁佑?」孫營長問。
「紅色…我也不確定……那是…什…麼……」
黃郁佑看見眼前的影像,話越說越慢。一抹紅的像是裙子的裙擺,眼前出現的影像似一位
女性的穿著。是紅衣小女孩?還是《青土山鬼話》中那篇消失篇幅中的「紅衣女」。黃郁
佑難以肯定這兩者哪一個是正確?或是都不正確。只見那若有似無的身影,漸漸跟黑色的
煙霧融合一體,透出一張人臉。
這張人臉很清晰,所有人都看見,包括完全看不到鬼怪的馬修先生和邱啟民都可以很清晰
的看到這面孔。每個人都很緊張,黃郁佑也是。唯獨最前頭的孫營長,人異常的冷靜。黃
郁佑轉頭看向孫營長,沒想到眼前的孫營長卻出現疊影,又來!黃郁佑看去,那疊影不像
是自己眼花,倒像是什麼東西在孫營長身體的外頭,但當孫營長動了一下,瞬間一切又回
到原樣。
難道這東西跟營長突然就看得到鬼有關係?黃郁佑正在想時,孫營長人以經走到前頭跟那
黑煙的人臉只有只呎距離,抬起頭一臉老大不爽瞪著那人臉,完全跟其他人緊張的模樣成
反比。
「你是誰?」孫營長對的黑煙霧的臉孔問。
「這本《青土山鬼話》到底是怎麼回事?」孫營長又問。
人臉沒有反應,只是緩慢靠近孫營長。在快貼近孫營長鼻樑的那瞬間,突然張大口,像是
要打孫營長給吞進煙霧。黃郁佑就要脫口而出要營長快點逃,但隨即那血盆大口的臉卻停
了下來。一陣白煙,裊裊的升起纏繞住它。
這白煙?黃郁佑回頭一看,果然是小珺班。苗筱珺掏出了一個像是煙斗的東西,將不同的
粉末倒進裡頭,點火升煙吸取,最後呼出陣陣白煙纏落於四周,與黑煙同時溢滿整間房。
最後頭的張梁寬左右手分別拉住馬修先生和邱啟民,拉出房間外頭。嘴裡念念有詞的念了
經文,用手指抹了聖水,在兩人的額頭劃上十字,突然間邱啟民和馬修先生感覺身體熱了
起來,像是有股暖流竄進他們的體內。
「地基主,不好意思拜託你了。」
張梁寬對著從每個人肩膀來回跳動的地基主說,只聽到地基主發出嘰咕聲,兩腳一踢,邱
啟民和馬修先生整個人直接往後飛了好幾呎。動作之快,只能聽到邱啟民學弟驚嚇叫聲的
回音。《青土山鬼話》中串出的黑煙似乎想要順著門口竄出,但沒想到眼前卻出現幾張透
明的女人臉,那群人臉朝著黑色的煙霧一吹,把它吹散開來。
「很可惜,雖然我很喜歡跟鬼打交道。但既然你不是鬼,也就與我無干。」柯輔導說,大
手一揮,將那些出現的人臉全喚了回來。
離人臉只有一丁點距離,孫營長的不管黑煙人臉的威嚇,擺出攻擊的姿勢。手臂一擺,大
拳一揮。將眼前不管黑色白色的煙霧全打散。黑臉在孫營長眼前消失不見。而這時黑煙散
去,黃郁佑這次再往上看,很明顯的看見那原本出現在黑煙上的臉孔和那一抹紅裙到底是
什麼。
紅衣小女孩、紅衣女。兩者都沒有錯。
因為那天穿著紅色衣服,襲擊營長室的長髮的女子。跟另外一個頭嬌小,也穿著一身紅的
宛然女孩一般的兩者。都出現在黃郁佑眼前。不是其中一方,而是兩者都是。孫營長也抬
頭,在場的各位都看著這兩個在《青土山鬼話》身後的紅衣女子。
紅衣的小女孩捧著《青土山鬼話》,《青土山鬼話》自己翻動。翻開被孫營長毀損的那一
頁。看了一旁紅衣女鬼,女鬼點了頭,一道怨恨的目光就射向孫營長。小女孩緩緩的翻著
《青土山鬼話》到最後一則,抬頭看著孫營長。
孫 震
女孩沒開口,但有一個聲音卻傳進黃郁佑耳朵裡。在場每個人好似也都聽到這聲音。但孫
營長沒有疑惑,正面的回應這個聲音,說:「就我,青土山營區營長,孫震。《青土山鬼
話》我撕的,我也想問問你們兩個,到底跟這本《青土山鬼話》有什關關連。」
孫營長一問,紅衣女跟紅衣小女孩都不吭聲。只是帶著怨恨的眼神緩緩消失。剩下那本《
青土山鬼話》還飄浮在空中。正當孫營長扳了房間旁其它張桌子,爬上去要把《青土山鬼
話》取下來時。黃郁佑突然喊到:「營長,等等!」
「嗯!」孫營長驚了一下。
沒想到自己伸手剛有碰到《青土山鬼話》這本大兵時。書中卻突然伸出一支蒼白的手,剛
剛的小女孩從書中竄出,佈滿血絲的大眼盯著要拿書的孫營長。孫營長感覺自己的手無法
動彈,甚至急速被壓迫,孫營長看著自己的手,露出痛苦的神情,這女孩的手力量怎麼那
麼大。
呵呵。
沒想到看到孫營長痛苦的表情,紅衣女孩卻笑了。那笑容讓人發寒,寒到骨子裡。
「營長!」黃郁佑腳一蹬,跳上桌子,想都沒想手就直接往紅衣女孩蒼白的手抓去,當碰
到的瞬間。黃郁佑又感覺到自己那股震透,而這時讓人驚訝的是,被黃郁佑碰到手的紅衣
女孩卻驚慌的收回手,轉頭換看向黃郁佑。
是你……
「嗯?」
黃郁佑聽見一個模糊的聲音,還在疑惑,那女孩突然消失。這時桌子的一腳卻無故突然斷
裂,孫營長和黃郁佑兩人馬上就摔了下來。黃郁佑摔的屁股發疼,孫營長則是摔在另一邊
。孫營長自己爬了起來,感覺手腕一股疼痛,一看剛剛那紅衣女孩握住的地方,一整塊環
狀黑色的瘀青。
「黃郁佑,有沒有事?」孫營長問。
「報告,沒事……」黃郁佑搖搖晃晃的爬起身,揉著差點摔爛的屁股。
結果這天女鬼沒有在出現,大夥全身而退。而地基主不知何時消失無蹤,黃郁佑不知道以
後拜地基主時,地基主是否還會想去那。而消失無蹤的不只地基主,那天黃郁佑和營長從
桌子上摔了下來。摔下來之後……那本《青土山鬼話》也就此消失。無論怎麼找都找不到
那麼寫著鬼故事的舊大兵日誌。而沒了《青土山鬼話》,孫營長整頓青土山營區的計畫也
得停擺。
「誰說停擺!」孫營長說。
「咦?」黃郁佑在營長室看著孫營長,一邊擦亮營長室的掛畫就說:「但是《青土山鬼話
》已經不見了。」
「誰說不見。」孫營長說,臉上帶著笑意。
「營長你不會是……」黃郁佑突然好像明白了什麼。
「沒有正本,但是副本可還是有。」孫營長拿起一疊印刷紙。
那疊正是泯偉叔從原本《青土山鬼話》中抄錄下來,被銷毀書籍的影印本。
看來孫營長不打算讓已經抓住點線索的《青土山鬼話》那麼輕易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