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之後,因為火災而整個夷為平地的「東嶽殿」,由於地方感念「東嶽大帝」
護佑鄉里的恩德,在一班新任主委與廟眾仕紳的奔走集資下又重建。在台灣,要籌
措資金蓋廟已不是新聞;至於那些蓋到一半蓋不起來的廟,就更不是新聞了………
阿弦也是在無意間得知「東嶽殿」重新蓋好的消息。自從那天和阿娟一起逃離火場
,除了之後幾次被警方傳喚偵訊外,關於那間「東嶽殿」所發生過的事,就已離他
越來越遠………
事實上,阿弦對那裡的記憶,除了最早和阿土伯的深夜窺探;還有在那裡遇到廖慶
;最後和松哥一起去「東嶽殿」找阿娟,最後被人用球棒打昏,再醒來時發現失火
與救阿娟之外,他就完全不記得還有發生過什麼事了………
畢竟,在那之後日子還是要繼續過下去,尤其是在「長生禮儀社」,每天都有人死
,送往迎來日復一日。只有一件事,他感覺到明顯的不一樣了………
大概是自從「東嶽殿」回來之後,阿弦就覺得松哥對自己不太一樣,吃飯讓他坐主
桌,也不用再做打飯收拾善後的工作;接體這種事也要他交給下面的去做;他只需
要在會場上彈彈電子琴就好,一如當初他來應徵的工作。而且松哥以前不喜歡阿娟
跟他走太近,現在卻是阿娟要去什麼陌生的地方,就讓阿弦陪著去。這般把他當做
自己人看待,真讓阿弦有些受寵若驚!
後來有一次,他和幾個同行閒聊,有人說到台中有間「東嶽殿」,雖然是火災後重
建,但靈驗的不得了,香火很旺盛。他一聽,腦海中立刻浮現關於這「東嶽殿」的
種種回憶,隨即打算去一趟看看………
當阿娟知道阿弦要去時,當然也是直說要跟著去。阿弦問道:「妳還敢去喔?」阿
娟去過「東嶽殿」兩次,一次中邪;一次失火,但這些都阻擋不了她再一探究竟的
探險興致。
「阿弦你可別忘了!我去哪裡,老爸都叫你陪我去;那你去哪裡,我當然也要跟囉
!」」阿娟一臉古靈精怪說道。
「那就走啊,就怕妳不敢而已!」於是他們便坐高鐵出發了。
到了廟口,遠遠就看到「東嶽殿」三個大字高懸廟簷,此時陽光穿透白雲,滿天金
光灑在青龍彩鳳天兵天將的飛簷上,頓時那些剪黏神獸交趾尪仔也栩栩如生,彷彿
在出簷上飛舞盤旋。這座光復初期蓋的三川門,所幸在那次大火中未受波汲,除了
兩扇大門因頑強抵抗而被鋸斷門閂之外,一切完好如初,因此更增神異。
阿弦看著這廟門,心中有股說不出的熟悉感,回憶也隨著眼前景物的疊合,像是慢
慢聚焦的鏡頭,越來越清晰………
那時,在大火之後,因為他們這票都是有案底的更生人,警方一查嚇得出動了警用
巴士,把他們所有人抓去局裡做調查,然後消防隊、鑑識科、火調科全都出動,就
怕真是黑幫在廟裡火拼,或是裡面還有人未救出來。
然後清理火場時不但找到幾把已燒成廢鐵的黑槍,貓大那些見不得光的秘密也全都
攤在陽光下了。搶獨家的記者隨即SNG車連線報導:「台中市警方今日破獲歷年來最
大宗成品與半成品的毒品加工廠,而且就在廟裡面,簡直就是在太歲頭上動土!」
並採訪幾名圍觀鄉親,有個阿嬤繪聲繪影說這間廟晚上會有怪聲,聽說是陰差在辦
案。記者隨即說道:「嘸啦!他們是在做毒品啦!」阿嬤氣的破口大罵:「夭壽喔
,這就是報應啦!這火一定是神明放的,連大帝攏看袂落去!」一時鄉親個個七嘴
八舌議論紛紛………
警察局這廂也吵得不可開交,貓大指控槍是松哥這夥人開的,他們才是受害人,被
狹持在廟裡面,而且松哥還想縱火燒死他。松哥見到阿娟平安無事,心情舒爽,也
回復到以前做老大的氣定神閒,老神在在說這跟他沒關係,他本來在泡茶,結果對
方一言不合,就朝他們開槍,火也不是他放的,不要牽拖到他們身上來!
警方當然不會採信這些老江湖的片面之詞,全部抓起來移送法辦!這時警方也接獲
火場查到毒品的消息,個個士氣大振。只有貓大一聽,想到下半生要在牢裡度過,
當場氣的發起飆來,隨即被員警制伏,外加妨礙公務一條。
後來消防隊也傳來回報,說清理火場後確定裡面沒半個人,這可說是不幸中的大幸
,未有人傷亡。
這話聽在組仔頭等人的耳裡,個個瞠目結舌,吃了好大一驚。其中阿狗與幾個同夥
竊竊私語道:「啊廖慶呢?不是在地下室,門還鎖著耶………」
「什麼?裡面還有人?」一個員警偷聽到了,趕快通知消防隊在地下室再找一遍,
結果還是傳來裡面沒有人,也沒看到屍體,以當時這樣的大火與濃煙,要想在地下
室密閉的環境中逃出來,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組仔頭等其他人也想道:「廖慶吸毒吸這麼兇,這幾天又跟廢人一樣,一直躺在床
上睡覺,怎麼可能還有體力逃出來?」
而松哥在聽到清理火場的回報後,也問了阿弦:「啊你在地下室咁有看到廖慶?」
「沒有啊!我當時不知道他在那………」
「這就奇怪啊!後門跟側門攏有警察顧條條,我擱一直在大門那,也沒看到這摳『
背骨仔』跑出來,咁是去被鬼抓去?」松哥這樣一說,頓時一陣陰風掃來,所有人
大熱天卻是背脊直冒冷汗………
就在這時,阿弦和阿娟已走進廟門,入眼是一棟典雅華麗的閩式廟宇建築,他們踏
進大殿抬頭一看,香煙裊裊的神龕上,恭奉了一尊新雕的「東嶽大帝」神像,只見
祂頭戴金冠,身披黃袍,頜下飄垂著二條長鬍鬚,手捧玉笏,足登雲頭鞋,正雙眼
炯炯有神地看著他們。
阿弦一看,那股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又油然而生。雖然這燒毀後重建的「東嶽殿」他
還是頭一回來,但他總覺得很多景物,好像曾經在哪裡見過………
出於好奇,他們又繞到後殿去看看。當時後殿在那場大火中整個坍毀,現在看到的
也是重建後的樣貌。走在阿弦身旁的阿娟, 已不記得那晚自己怎麼會來到這,雖然
她差點葬身在火海中,但此時她卻不覺得有什麼陰影或害怕,倒是記得後來被阿弦
抱著衝出火場,閉上眼的時候有一種很溫暖的安全感。
現在的後殿恭奉著「地藏王菩薩」,就見一手拿法杖,結跏趺坐的幽冥教主,正靜
閉著眼,猶如老僧入定,對人世間的興衰起落渾然無覺………
阿弦特別留意當初衝進火場時,那扇通往地下室的鐵門,沒想到竟然看不到了!新
建的後殿看來沒有通往地下室的入口。他覺得很奇怪,直覺聯想到當時在警局,聽
到清理火場卻找不到廖慶的事,難道地下室被封起來和這件事有關?
他們又繞出了後殿,阿弦想去看看當時他被K昏的倉庫,也就是那晚他見到阿土伯最
後一面的地方。沒想到原來的鐵皮倉庫不見了,現在則改建成通往地下室的電梯入
口…………
他對於才沒隔幾年,轉眼卻有這麼大的轉變感到詫異,就在這時,電梯叮咚一聲,
門開了,一個頭戴「東嶽殿」黃色帽子的阿伯走出來,好奇地打量眼前這對年輕男
女,阿弦也想知道這電梯是通往哪裡,於是問道:「阿伯,這樓腳層是哪裡?」
「你們是第一次來喔?」
被阿伯這樣一問,阿弦想到他跟這「東嶽殿」的糾葛,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樓腳層是社區的活動中心啦!裡面有給學生看冊的啦、還擱有走棋的啦,平常
時若有老人會的活動,還是請老師來演講上課,攏可以在這辦啦!」
「活動中心?」阿弦聽得嘖嘖稱奇,尤其是想到火災後,廟地下室被查獲到竟然是
毒品加工廠的新聞鬧很大,想不到幾年後,「東嶽殿」隨著重建煥然一新,連地下
室也跟著改邪歸正。
「啊!樓腳還擱有一間展覽館。」阿伯想到又補充說道。
「展覽館?」
「是啊!裡面有放以前神明出巡的神轎,還有幾尊神將跟三太子。卡早我們唔知這
是古董,攏放在倉庫無人管,現在才知道這是寶,所以起一間『展覽館』,給來進
香的人知道我們『東嶽殿』百多年的歷史………」
一提起「東嶽殿」的歷史,老人家的興致就來,開始從祖先跨過黑水溝講起,當時
這裡還只是幾間用木板搭的草棚子,裡面供奉了「開漳聖王」、「三山國王」與「
東嶽大帝」;後來講到日本人來了,因為市區改正,說要把廟改建為「武德殿」,
連神明都敢燒!一講到這,老人又氣憤難平;再來說到日本戰敗後,鄉親又把「東
嶽殿」蓋起來,那個時候這裡還曾經借給軍隊紮營;然後大概是二十多年前,有一
晚打大雷,把大殿都給打坍了,還壓壞了泥塑的「東嶽大帝」金身,好險之前有一
次颱風作大水,漂來一根大木頭,大家覺得這是天意,就用那根枯木重新雕了「東
嶽大帝」的新神像…………
阿伯滔滔不絕地說著這「東嶽殿」的過往,阿弦和阿娟兩人卻是聽得昏昏欲睡。就
在這時,忽然有人大手一拍,從他們身後壓住兩人肩膀,大叫一聲:「原來你們在
這!」嚇了他們好大一跳!
阿弦聽這聲音有些熟悉,趕緊回頭一看,只見是一個蓬頭垢面,嘴上鬍鬚雜亂,渾
身酸臭汗味,穿著幾天沒洗的運動服,打著赤腳,像街友一樣的男人。卻聽一旁阿
伯大聲呵斥道:「廖慶你是在衝啥?緊放開!不可以沒禮貌!」
「廖慶?」阿弦和阿娟兩人不約而同地大叫,看著眼前這個人。
那人被罵了以後,只一勁而地嘻皮笑臉,像是完全不當一回事,伸手就搶下阿伯的
帽子,把它戴在自己頭上,然後邊跳邊跑遠道:「我現在是廟公啊!你抓不到我,
你是大飯桶(笨蛋)!哈哈哈……」說時人影與笑聲就往大殿而去……
雖然阿弦很想衝上前去,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但他隨即想到,眼前這知道整個「
東嶽殿」歷史的廟公,應該也會知道關於廖慶曾發生過的事………
就聽阿伯嘆口氣說道:「唉!伊這摳頭殼啪袋啪袋,你們不要恰伊計較!」邊說邊
比比頭道。
「阿伯,你說伊叫廖慶,啊你咁知道伊是對叨位來咦?」
「嗯?少年仔,你恰伊是啥咪關係?為啥咪你袂知道伊的代誌?」這下換阿伯好奇
了。
「嘸啦!我看伊恰我一個朋友,生恰面熟面熟!」
老人一聽,知道有這層關係,也才願意多說,於是說道:「伊喔,講到這摳『肖仔
』也是可憐啦!你咁聽過幾年前這廟起火整間燒了了的新聞?」原來阿伯剛剛避而
不談「東嶽殿」火燒廟的事,畢竟這是一段不光彩的過去………
「這個少年仔不知是哪裡人,伊冬袸這廟內有幾個歹徒押著這摳『空仔』,在廟腳
的地下室作歹代誌,我們常常看伊一個人『無神無神』在廟裡繞來繞去,不知在衝
啥?人說『舉頭三尺有神明』,就是因為大帝有靈感,所以才來放一把火恰那些歹
代誌爆出來!齁,你唔知!當時那火起恰有夠熊,加在無人受傷,真正是神明有保
庇,後來那些歹徒給抓去關,這摳『肖仔』也嘸看到人,唔知走去哪!」
阿弦想到當時火災現場一團混亂,也沒人留意廖慶是否有逃出來,看來他應該是有
及時從火場逃出,只是不知道怎麼如今變成這副模樣?
阿伯又繼續說道:「差不多是等到廟重建後,這摳『肖仔』唔知對叨擱『嗖返來』
,但是整個人變恰神經不正常,有人說伊是火燒時,一魂去被大火燒去,所以才變
恰按捏啪袋啪袋……本來我們也想袂恰伊送去病院,但是無幾天伊就擱跑返來,實
在是對伊就頭痛!後來是我有一暝夢見大帝對我吩咐,說這個少年人恰大帝有緣,
是伊帶入門耶!我們才讓這個『肖仔』住在廟裡。」
阿弦一聽,只覺得這話似有玄機又似曾相識,趕緊接著問道:「阿伯,你夢見的大
帝是啥咪模樣?」
「啥咪模樣喔?說也奇怪,要重刻大帝金身時,幾個主委和我攏有夢見大帝的形影
,我們就照那個模樣,請師傅雕刻現在拜的『東嶽大帝』金身。但是,等我夢到大
帝對我交代廖慶的代誌時,看到的是一個穿白衫跟黑短褲,胸前放一包菸,親像厝
邊頭尾的老灰呀同款的模樣,實在是真稀奇!」
此時忽然幾個香客來跟廟公打招呼,阿伯一看是熟人來進香,話也就此打住,讓阿
弦他們先到處在廟裡走走看看。
阿弦看了阿娟一眼,兩人都有默契地想去找廖慶,把事情弄個明白。但這廟雖說沒
多大,但前前後後卻都沒看到廖慶的影子,連下面的活動中心也沒有。在經過展覽
館時,阿弦看著那張修補後的神轎,與高大威武的出巡神將,過往祂們被堆積在倉
庫中一個陰暗角落,如今卻神彩奕奕,在香客的目光中述說「東嶽殿」的興衰更迭…
後來他們又回到大殿去,阿弦想到來這「東嶽殿」卻還沒有向主神上香,於是便恭
敬地在神龕前持香敬拜,而對於沒有宗教信仰的阿娟,也入境隨俗地拿香跟著拜,
並好奇地張大眼左看右瞧………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聲音,在他們身後說道:「我看得到他喔!」而且還夾雜著一
口很濃的黃長壽煙味,不用回頭,光聞到那撲鼻的汗臭味,就知道一定是廖慶。
廖慶在這「東嶽殿」簡直是神出鬼沒,也不知是從哪冒出頭來,就見他在阿娟身旁
,叼著煙一臉油膩膩地看著她笑。一旁的阿弦不顧正拜到一半,趕緊回頭問道:「
廖慶!你真的是廖慶?」
廖慶沒去搭理阿弦,只是一昧看著阿娟,笑嘻嘻說道:「呵呵呵,小姐妳好漂亮,
做我老婆好不好?」
兩人一聽,頓時有默契地翻了個大白眼,心想果然是廖慶沒有錯!尤其是阿娟聽這
到句渾身雞皮疙瘩掉滿地,立刻勾起當年中邪那晚的回憶,嚇得連忙閃身到阿弦後。
「廖慶,你剛剛說你看得到他,你是說誰?」阿弦再問道。
廖慶卻一副沒把阿弦放在眼底的模樣,哼了一聲,嘴巴應了幾句髒話,便撇過頭去
。看來就算是發了瘋的廖慶,對阿弦仍有著滿滿敵意。
阿弦沒辦法,只好轉頭求助阿娟,阿娟也想知道廖慶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於是像哄
小孩般說道:「廖……廖慶?你剛剛說什麼啊?可以再說一次嗎?」
廖慶一聽,才轉頭微笑應道:「好,我只跟妳說,妳不要跟別人說喔!」說完,斜
斜瞪了阿弦一眼,只這一眼,阿弦感到某種曾經歷過的殺氣,像是一把銳利的箭頭
,直射而來。趕忙假裝摀起耳朵說:「好,我不偷聽,你趕快說!」
「那我跟妳說喔………」廖慶挨近了阿娟身旁,阿娟忍著廖慶的臭汗與菸味,專注
地聽著…………
「這裡有鬼,很多鬼,而且……我看得到那些鬼!每到晚上,他們會被抓到這,然
後被上面那個人………」廖慶睜了大眼,做了一個拿刀砍頭的動作,阿弦和阿娟紛
紛轉頭看向神龕上的「東嶽大帝」金身。
「那個人是我師父啦!」廖慶突然又一臉得意,繼續說道:「他會看那鬼生前是好
人還是壞人,壞人就下地獄,好人去喝熱湯。我本來也想喝湯,但師父說我是不好
不壞的人,還不能喝湯,所以要留在這邊幫他的忙!」
「什麼忙?」阿弦問道。
「幫忙打鬼啊,你這個北七!哼,如果是壞鬼我就多打他幾下,揪他頭髮,拉他耳
朵,踹他幾腳,吐他幾口口水,這些惡鬼,去你媽的下地獄,幹!」廖慶邊說邊不
顧旁人地大聲比劃,在寧靜的大殿瞬間爆出刺耳的叫囂。
「廖慶!卡惦耶啦!」廟公趕緊衝過來要制止他,廖慶見狀馬上就跑開,而且邊跑
還不斷地大呼小叫尖聲亂笑。
此時日頭漸漸西沈,原本陰氣森森的「東嶽殿」更顯陰冷,大殿上除了廖慶遠去的
回聲,只剩下阿弦與阿娟兩個人。阿弦低頭看著手上不斷燃燒的香,感覺在無風的
神龕前,香火卻燒得特別興旺。這一趟來「東嶽殿」,他所經歷的所有事,似乎在
冥冥之中暗示著他什麼,這時一道隱沒的金光,斜影沈沈地照在「東嶽大帝」的面
容上,他來到了塑像前,解開胸前一個陳舊褪色、破口被重新縫上、斑駁金漆寫著
「泰山聖母」的香火袋,小心翼翼地繫在「東嶽大帝」的金身上。此刻,他終於了
解,當年阿土伯對他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有一天,你會帶我回去!」
在那之後,日復一日,阿弦依舊過著在禮儀社彈電子琴的生活,雖然他仍有著很強
的靈感,可以在靈堂上、火葬場、各種場合看到那些遊走在陰陽的靈體,並且偶有
一些靈異的遭遇,但他已無意再涉足靈界之事,此時的他,清楚知道自己只是旁人
眼中的更生人,神明眼下的邊緣人,那段被「池府王爺」欽定為乩身的過往,那段
打著「靈異先生」名號招搖撞騙的往事,都成為他不堪回首的過去。直到有一天……
在某一次告別式的會場上,有一個穿著花襯衫的年輕人來找他………
「請問你是『靈異先生』嗎?我好像撞鬼了!」那年輕人大吼道,此時樂隊驟停,
所有人都側目地往他看去。
當時正在彈電子琴的阿弦,以一種驚異的眼神看著這個叫阿勝的年輕人,他不知道
這人從何而知「靈異先生」的事,怎麼會提起他深埋的過往。此時,手拿麥克風的
法師大喊一聲:「啟靈………」就聽「西索米」鼓樂聲響起,一隊人浩浩蕩蕩出山
而去………
(天人五衰・全文完)
明日作者讀後心得,飲馬人拜伏淚泣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