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 Mother Said No One Would Love Me
媽媽說沒有人會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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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她說。
所以當湯姆出現時，我很高興。我終於能證明她錯了。
沒有人會愛你。她說。我的「特質」太難處理了。她是這麼稱呼它們的：我的「特質」。
她不想承認那些可能是真的──那些不該出現在她女兒身上。不該出現在1980年奧蘭治小
姐的女兒身上。
但湯姆不介意我那些小習慣。當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他甚至還開玩笑地說那些特質有多麼
可愛──當時他看著我為星期四的青少年聚會排椅子，我排了整整45分鐘，直到它們成了
一個完美的半圓。當我們要偷溜進他的車子前，我會檢查教堂的鎖檢查個4、5、6遍，而
他會一邊笑一邊親我的手。他覺得那很可愛──他覺得我很可愛。他常常會說我是他的天
使。幸運地，我們總是最早抵達和最晚離開教堂的人，所以就沒有人可以嘲笑我。我在學
校已經被笑夠多了。
但媽媽從來就不會笑。或者說我可愛。或者親我。當她發現一把把頭髮在水槽裡或地板上
時，她會諷刺我。當她看到我在凌晨2點重新排好她的銀質餐具時，她會掉頭就走。她跟
我說她不愛我。而且不會有人愛我。
但湯姆出現了。我好希望能夠跟她說她錯了。但湯姆說那樣不好，說我們應該直接私奔。
那是她應得的。我們該在她那完美、整齊的小世界裡留下一場大混亂。
他是對的。當然。湯姆永遠是對的。
所以我們開始計畫我們的逃跑。我們打算在凌晨三點離開我家。那不是個問題。幾個月前
媽媽開始吃安眠藥，在那個時候她早就睡死了。湯姆來時，在昏暗的走廊燈光裡，我看見
他手裡的刀映著微光。我很訝異。
「只是為了保護妳，小天使，」他說。「以防她醒來然後試圖傷害妳。」
他總是在替我著想。
我們開湯姆的車離開，開了很久，感覺像過了好幾天，直到我們越過了州的邊境。當他用
自己的車換一台出租用的車時，我在車上等。我太小了，沒辦法開車，更別提租車了。湯
姆很成熟。在我們離開之後，他照料著所有事情。他甚至幫我們在下個州找好了落腳處─
─有幾個朋友去度假了，所以我們會待在他們的農場裡。我不是很適應長途車程，但我靠
著一再確認地圖上通往農場的路徑來讓自己忙碌並保持冷靜。而湯姆則不停地在新聞廣播
之間來回切換。
我們在這裡已經三週了。我仍舊為了獲得的自由與快樂極度興奮著，但湯姆有點變了。我
覺得他是在擔心媽媽找到我們，但還有其他的一些什麼──他拉開距離了。
我想他不再覺得我可愛了。當我四處走動把燈開開關關的時候，他開始會板起臉孔。一個
月之後，他說他弄了一個特別的房間，這樣我就不用擔心電燈了。然後他帶我去看他為我
們建的地下臥房。我超愛，而且我不需要再擔心燈或鎖了。他去樓上或是出門的時候會把
房間從外面鎖上。湯姆真是太貼心了。
又過了一個月之後，他不再每晚都來我們的特別房了。他要嘛在凌晨三點才下來，泛著一
股酸味並馬上睡死；要嘛完全都不下來。我想問他去哪了，或者他是否還愛我，但媽媽的
聲音迴盪在腦海中，總是令我卻步。
我知道湯姆是愛我的。不管媽媽怎麼想。三天前他帶我走了趟驚喜的公路旅行，在清晨時
把我從床上挖起來到車上。我甚至沒時間可以洗手。直到我們到了那個加油站。我覺得我
一路上一直跟他提這件事可能讓他有點煩，因為他得下交流道來到那個加油站，讓我跑去
洗手。湯姆知道我的手是我的特質之一。我通常得洗個八次直到我覺得好一些。他知道，
而且他連這個也一樣愛著。
但當我從廁所出來時，湯姆不見了。我幾乎等了一整天，等到那些員工說我是在遊蕩，而
且必須離開。我想這應該是驚喜的一部分，但我開始擔心湯姆。也許他受傷了。
我決定回去農場並在那邊等他，就算這可能會毀了驚喜，可能會讓他難過。我在加油站找
到了跟車裡一樣的地圖，然後開始想我之前記過的路徑──來回，來回，橫跨三條不同的
高速公路，右，左，左，右，左邊第二條泥土路，回到農場。媽媽還說我的特質派不上用
場呢。
當我終於抵達時，我又髒又脫水又想把我整個人刷個四遍。湯姆不喜歡我用樓上的淋浴間
，所以我只能將就臥房裡的水盆了。
當我推門時，它緩緩開了一條縫，伴隨一道光線照了出來。我聽到湯姆的聲音，立刻感到
興奮起來。他沒事，而且他會很驕傲我自己回家了！
接著我聽到了另一個聲音──一個女孩。我在新家還沒有朋友，因為湯姆還沒機會幫我註
冊新學校。我們附近也沒有鄰居。我站在門旁邊聽，依舊覺得這是驚喜的一部分。直到我
聽得更清楚湯姆在說什麼。
他叫那個奇怪的女孩他的小天使。
現在我坐在樓上。我已經把所有門的鎖都檢查了四遍，但我覺得應該再檢查一次。我很確
定這是為什麼我心跳得這麼快。我已經檢查過地下臥房的門──湯姆在外面安裝了好幾個
所，所以它是非常安全的。我現在絕對不會忘記鎖那道門。
看吧，媽媽覺得我的特質會是毀滅我的原因。
永遠不會有人愛你。她說。
但她錯了。
湯姆會愛我。
湯姆會愛我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