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華燈初上,喧囂擁擠的捷運裡,怎麼能肯定圍繞在身邊的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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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追求心儀的女生—萱萱,我想展現自己陽光健康的一面,又想盡量製造多一點相處的機會,便在前年夏天鼓起勇氣約萱萱一起參加動物園馬拉松。
她好像滿有興趣的,只是最近手頭比較緊,沒有多餘的錢可以報名。我心想這點錢我還付得起,索性跟她說,朋友送了兩個免費名額,要她別擔心費用的事。這麼一說,她馬上就答應了!
到了那年的九月,馬拉松當天,跟她約早上七點在捷運動物園站一號出口外面。我怕遲到,又怕萱萱出門匆忙,來不及吃早餐,便提早到旁邊的麥當勞買了兩份早餐,在站外等她。
在這段時間內,前前後後也有不少跑者穿著馬拉松背心,搭捷運趕來參加。我伸長了脖子,試圖在人群中找到那抹令我怦然心動的身影,可惜過盡千帆皆不是,我等的人還是沒出現。
等啊等,早餐都冷了。Line她沒讀、打給她也都沒接,當下真的很擔心,不知道她在路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畢竟假日早晨,路上都沒什麼行人,如果遇到壞人怎麼辦?
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一邊在捷運站外來回踱步、眼睛四處觀望,一邊繼續試著聯絡她。
有一度我還以為她沒帶手機,又迷路或記錯約定的地方,而急急忙忙繞到另一個出口查看;站內站外也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甚至還拜託路人幫忙進女廁確認。但還是沒看到她的人影。
時間很快就過了七點半起跑時間。我當時還想著,晚點起跑應該也還ok。但是隨著時間慢慢接近八點,我也漸漸不抱希望了。
片刻之後,陸陸續續有跑者步出動物園。有的神采奕奕,有的氣喘噓噓;有人獨自站在動物園門口自拍,有的則三五成群、有說有笑地討論方才跑步時的趣事,往公車站牌和捷運站的方向走來,與我擦肩而過。
我認知到活動已結束,頓感失落地垮下肩膀,一個人坐在站外,默默吃起冷掉的兩份早餐。
這時,原本陰沉沉的天空忽地下起傾盆大雨。雨勢又快又急,來得猝不及防,我跟週圍的跑者一起跑進捷運站的時候,大夥全都濕透了。我手上的咖啡和漢堡也名副其實的泡湯了。
想到自己期待好久的約會,就這麼破滅了,心裡實在很沮喪。
「Line!」手機Line的新訊息提醒聲忽然響起。
我立刻騰出手來看手機。
螢幕彈出萱萱的訊息:抱歉睡過頭了!那個...我覺得我們好像聊不太來,以後還是不要再聯絡了。對不起,你是好人。
我看到這裡,心裡既錯愕又難過,不知道她到底要為什麼要這麼說,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說錯話,惹得她不高興。
我跟萱萱是在銀行開戶時認識的。她是負責信用卡業務的女專員。這陣子她特別拜託我幫她拉人辦卡,我看她為了開發客戶、衝業績很辛苦,便到處拜託朋友幫忙。
想到自己為她兩肋插刀,不僅被放鴿子,最後還做不成朋友,不禁悲從中來。抬頭看向灰濛濛的天空,心裡吶喊著:到底對的人什麼時候才會出現?我還要等多久?天公伯啊!我願意一輩子都不看A片,求你賜給我一個女朋友好不好!
「A片是什麼啊?是吃的嗎?」陌生男人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我向右一看,沒人。轉了整整一圈之後,才發現,不知不覺,身旁的人都走光了。
「是我聽錯了嗎?」我自言自語地說。
「汪!」
我低頭一看,這才看見一隻蹲坐在地上、捲著尾巴的半透明棕色柴犬。
「是我啦!」祂對著我咧嘴,像是在笑。
我看祂脖子上有紅項圈,連著的繩子又綁在飲水機旁邊的欄杆上,想來應該是頭家犬。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便蹲下來假裝綁鞋帶,趁沒人的時候摸摸祂的頭,好奇地翻起項圈上的狗牌來看。
「包子?」我唸著牌上的字。
「主人!」祂晶瑩的眼睛霎時亮了起來。「你終於來接我回家了!我好擔心你!」
「呃...我不是你主人啊。」我錯愕地想道:祢該不會是要我強迫中獎吧?
「可是你剛才喊我的名字!」
「這牌子上寫的啊。」我指了指項圈上的牌子。
祂想要往下看,下巴只擠出一團肥肉,卻什麼都看不到。
「你真的不是嗎?不要騙我喔!」祂仍不放棄地問道。
祂圓滾滾的眼睛裡寫滿期盼,我實在不忍傷他的心,卻還是得據實以告。
「當然不是。」我站起身,靠到飲水機旁的牆邊,以免待會擋到人。
果然,祂立即露出我剛才讀到萱萱line時的難過表情,低下頭,悶悶地說:「是嗎...喔...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我正要說話,就聽到後方有打鬧嘻笑聲,便轉頭一看,恰巧看見一群外貌像是國中生的男孩搭手扶梯下來,也不好說什麼,只是背對他們,假裝在喝水。等到他們撐傘出站,我才又繼續問祂:「祢怎麼在這?你主人呢?怎麼會連我是不是主人,你都認不出來?」
柴犬包子歪著頭,開始思考了起來。久久之後,才說:「我已經不記得他臉長什麼樣子了,只記得他對我很好!總是叫我包子!」
「那祢怎麼會在這?」我重覆說了一遍問題。
「主人說他忘了拿東西,叫我在這邊乖乖等他,不要亂跑。可是他一直沒有回來,我想去找他,又怕他回來找不到我,只好一直在這裡等。」
我聽祂這麼說,忽然覺得自己跟祂好像。同是天涯淪落人,不禁感傷了起來。
「那祢...祢等了多久了?」我又問。
「不知道啊。」
「不會吧!該不會是被拋棄了吧?」
「汪!」包子對著我呲牙咧嘴。「才不會!主人最愛我了!那天下雨,他捨不得我淋雨,才自己跑去拿東西的!」
明明就是被拋棄了。我心裡已下這個定論。但還是問祂:「那後來呢?都沒有人給祢東西吃嗎?」
包子再次將頭歪向一邊,陷入緩慢的思考。
「喔!有耶!可是我通通都沒有吃!」祂抬頭挺胸驕傲地說。
「有什麼好驕傲的?」我攤了攤手。「幹嘛不吃?」
「主人說不可以吃陌生人給的東西,又叫我乖乖等他。如果我吃了,那就不乖啦!」
「所以後來是...餓死的嗎?」
「好像不是。呃...這個嘛...後來...」祂又陷入自己的思考之中。過了一會才說:「我忽然看見馬路對面有個長的很像主人的人,就跑過去。不小心就被車撞死了。」
「那個時候,也像現在這樣,下著雨嗎?」我猜測道。
「嗯。」
我點點頭,心想:就像雪人一樣,只在冬季出現吧?也許包子之所以在下雨之後才突然出現,就是因為祂死的時候、與主人分開的時候,也都正巧下著雨吧。
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再次蹲下摸摸包子的頭。祂舒服地閉起眼睛,吐著舌頭,像在笑。
「那他一直不來怎麼辦?」我又問。
「那我就等到他來啊。」包子理所當然地說。
「萬一他就是不想來呢?」
「他一定會來的。」
我感到一股揪心,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搖頭嘆氣。
突然有個人從背後拍了拍我的肩膀,問我說:「先生,你...還好嗎?」
我轉頭一看,是位穿著制服的站務人員。她長得很美,而且很有氣質,像是那種會出現在言情小說封面的虛擬人物。我忍不住看呆了,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先生?」她又再問了一次。皺著眉頭,似乎很是擔心。
我這時才反應過來,連忙揮手說道:「喔,呃沒有,沒什麼!」話還沒說完,就匆忙跑上手扶梯。
「喂!」那位站務人員還在背後叫著我。
我不敢回頭,只是一個勁地逃進站裡搭捷運。
在回家的路上,看著不停打在車窗上的雨滴,我又再次想起包子。接著又再次想到那位仙女般的站務人員。
我失落地想道:像她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哪輪得到我追?像我這樣的工程師,街上隨便一抓都一大把,怎麼可能會有機會認識她?而且還被她看到我站在角落自言自語,跟神經病一樣...唉,算了,我還是繼續跟D槽相依為命好了。
也許是工作忙碌,也許是不願再想起萱萱,隨著禮拜一的開始,我一投入工作,很快就忘了那天在動物園站的經過。
直到幾天後,我在茶水間裝水時,看見窗外的大雨,才又再次想起還在動物園站枯等主人的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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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運動物園站的一號出口,外頭大雨滂沱,嘩啦嘩啦響。包子仍舊蹲坐在飲水機旁,看著遠方,等待主人的到來。可是獨自坐在這裡,坐久了實在很無聊,便在繩子可及的距離內,到外頭來回踱步。走累了,就直接坐在地板上,抬腿搔癢。
嗯?雨停了?包子疑惑地想。
祂忽然感受不到打在身上的雨滴。睜開雙眼,頭上出現一把深藍色的傘,為祂遮去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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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包子叫道,興奮地搖起捲翹的尾巴。「是你啊!」
「不然咧?」我沒好氣地說。
「說不定是主人來接我啦!」
「你還沒死心啊?」
「主人一定會來的。」
祂的回答觸動了我心裡的某個部份,實在不願意再看到祂孤伶伶的背影,不忍祂一直等著那個久到自己都忘記長相的主人。我握緊了拳頭,決定為祂做些什麼。
「包子啊,你還記得主人長什麼樣子嗎?」
「嗯...好像跟我們差不多?」祂偏著頭,不太肯定地說。
「呃,那祢還記得最後一次看到他的時候,他穿什麼樣式的衣服嗎?」
這次祂很直接地搖頭。
「男的還女的,總該知道吧?」
「男的!」包子激動地抖了下耳朵。
「小孩還是大人?」
「大人!」祂挺胸說。
「那...」就在我苦思著要盡可能找出他主人身份的線索時,突然看到祂脖子上晃動的狗牌。「名字呢?祢還記得祂叫什麼名字嗎?」
「這...」祂想了足足六分鐘之後,才以不太有信心的口吻說:「好像叫什麼樂的?」
「哪個樂?」我馬上振奮起來,問道:「是ㄌㄜ樂的樂,還是ㄖㄜ熱的熱?」
「呃...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包子歪著頭,瞪大眼睛看著我。
「算了,沒關係。我還有事,先走囉!」我邊快步離開捷運站,邊對祂說。
「汪!」祂對我點點頭,目送我離去。
我到附近的貓空大學,找了家印刷店,製作簡易的尋人啟事,標題童叟無欺地寫著《尋找狗魂包子的主人》,到處發放傳單,被人當作是神經病也無所謂。忙了一整晚,直到深夜,才跑回動物園站,趕搭最後一班捷運。進捷運站時,雨早已經停了,包子也不見蹤影。
剛開始的前幾天,我還一直盯著手機,期待會有人跟我聯絡。但隨著時間過去,我也越來越不抱期望。雖然安慰自己,盡人事聽天命,但心裡卻還是有個遺憾,沒能幫包子找到祂的家人,覺得自己再也沒臉去見祂了。
時光匆匆,過了快一年,轉眼又到了夏季。去年的某一天,忽然有個陌生號碼打來,當時我剛被老闆罵,下班之後,心情差的不想跟任何人講話,又以為這是詐騙電話,便不以為意地將它掛斷。但是這位來電的人像是不死心,又接二連三地打來,令我越來越火大,便接起電話,打算罵罵詐騙份子。
沒想到,一接起來,是個台語口音頗重,講話有點怯生生的婦人:「那個...那個,請問是徐先生嗎?」
「呃,」我一下子腦筋轉不過來,愣了兩秒才回說:「對,是我。請問你是?」
「我...唉,是這樣啦...」
打給我的人是張媽媽。她告訴我,半年多前,她女兒看到一張照片,是有人撿到一張詭異的尋人啟事,將它拍照放在網路上分享。她覺得我印在傳單上的狗狗合成照和一些敘述,好像是她們家的狗「包子」。
關於狗主人的描述,則像是她兒子阿樂,所以才打給我,想確認一些事情。
我聽她這麼一講,覺得應該就是這戶人家沒錯,便不客氣地說:「半年多前?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怎麼現在才跟我聯絡?那你兒子咧?叫他出來講啊!把狗丟在捷運站不聞不問是怎樣!」
張媽媽聽著聽著,竟然在電話的那頭哭了起來。這才抽抽噎噎地告訴我,她兒子阿樂十幾年前就去世了!
當時阿樂與家裡人吵架,便牽著包子負氣出門。沒想到隔沒多久,就接到醫院的電話,得知阿樂在家裡附近的馬路上,因闖紅燈被閃避不及的機車給撞飛出去,當場一命嗚呼。
沒想到阿樂當年也是死於車禍,我心下感慨,一下子不知該說什麼好。待張媽媽情緒稍微平復,我才接著說下去。
「那包子呢?你們就不管了嗎?」
「怎麼可能!」張媽媽激動地說。「那個時候,有人在我們家附近的捷運站看到包子,就把牠抱去動物醫院檢查。一掃到晶片,就打電話聯絡我們。我們就馬上去把包子接回來了!」
「咦?那怎麼會...」我心想:會不會是搞錯人了?可是,真的會有這麼巧的事嗎?那既然這樣,張媽媽為什麼還打給我?是要跟我確認什麼?
「唉,只是吼,後來包子每天都會自己跑出門,也都不回家。每次我們都在捷運站那裡找到牠。
我們都不懂,為什麼牠要一直往那裡跑。後來搬到萬芳醫院附近…牠吼,明明年紀都已經這麼大了,還是每天走好遠的路去動物園。
把牠關起來,牠又會一直哭、一直叫。把牠栓起來,牠又會把繩子咬斷...」
張媽媽一家人都拿包子沒輒。索性就隨牠去,到後來都很習慣每天要去動物園站帶牠回家。直到五年前的某一天,包子又一如往常地往動物園的方向跑。誰也沒想到,那天是牠最後一次出門。
後來張媽媽接到動物醫院的通知,得知包子被車撞到,當場死亡。只能忍痛請醫院代為處理遺體。
在張媽媽印象中,包子那個時候已經很老了,眼睛看不太清楚,聽力也有些不好,也許是過馬路的時候不小心,才會也被車迎面撞上,結束生命。
而當她看到這張尋人啟事的時候,就在想,會不會包子的靈魂還在動物園那裡徘徊。所以猶豫了很久,才決定打電話跟我聯繫看看。
我眼眶也有些紅了,對她說:「包子牠,就是在等阿樂啊。」
接著,便將這件事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張媽媽。當然,省略掉我被萱萱放鴿子那段。
張媽媽聽了,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在等阿樂!」她再度哽咽地說:「唉,包子牠吼,就是這麼固執啦!除了阿樂的話,誰也不聽!」
既然奇蹟出現,好不容易找到包子的家人,我便打鐵趁熱地問她,包子該怎麼辦。
她想了很久,決定趁農曆七月鬼門關之前,請法師或道士幫忙,看能不能讓阿樂親自接包子走。
我一聽,覺得這樣也好,也決定在他們擇定日子那天到現場,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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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定日期當天,在道士和張媽媽一家來之前,我特別提早來看包子。並且將祂那條繫在欄杆上的繩子給解開。
沒想到,祂卻說:「栓住我的,從來都不是這條繩子。」
「喔。」我又伸手想將祂的項圈解開。
「汪!」祂對我吠叫,往後退開,不讓我碰。「也不是這個啦!」
「啊?」
「是主人啦!我答應過他,我會等他來的!」
「拜託,他哪會知道啊!」
「答應了就要做到!」
「好啦好啦,隨便祢。」我無奈地說。
深夜時分,細雨與落葉紛飛,我跟張媽媽一家,與道士一同站在捷運動物園站外。
我撐著傘,站在包子旁邊,半信半疑地盯著道士。要不是稍早前他自己蹲在地上跟包子解釋一番,我一定覺得他是神棍。
時辰一到,道士要張媽媽一家人拿紅繩、竹竿,自己則是一會燒符、一會搖鈴,口中念念有詞,看來頗有架勢。
張媽媽一家人這個時候應該都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吧。萬一阿樂沒出現怎麼辦?我心想。
包子則是很聽話,一直很有耐心地乖乖蹲坐在地上,看著道士作法。
鈴聲一停,地上的沙石忽然順時針的轉了幾圈,一抹人影出現在其中。祂身穿深色t-shirt、牛仔褲,往張媽媽的方向飄來。
哇真的出現了!是阿樂嗎?我又驚又奇地想道。
道士一個箭步擋在祂和我們之間,告知請祂來的原因。
原本看起來頗哀怨的祂,一聽到道士說包子還在捷運站等祂,馬上瞪大雙眼、露出詫異的神色,低頭四處找包子。
「汪!」包子按捺不住朝祂奔去,眼神中滿是興奮與期待:「是祢嗎是祢嗎?祢是我主人嗎?」
「包子!」那個男魂立刻俯身一把將祂抱緊,當場淚流滿面,一下子說不出話。
良久,才激動地邊哭邊自責道:「對不起!祢竟然在這邊等我等了那麼久!我怎麼會把祢給忘了?我真的是...太對不起祢了!」
「主人!」包子激動地搖起捲捲的尾巴,瞇起眼睛、張開嘴巴,像在笑一樣。「我就知道祢一定會來!我就知道!」言語中沒有絲毫責怪,只有滿滿的愛意與信任。
我與道士同時抿嘴,又互看了一眼,知道彼此心裡都大為感動,正在壓抑著隨時會潰堤的熱淚。
任務大功告成,包子也要跟著阿樂一同離開。看著祂們轉身的那一刻,我心裡頓時感到有些不捨,忍不住又紅了眼眶,喚道:「包子!」
包子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我:「汪!」
接著朝我跑來,在我跟前搖著尾巴:「謝謝你!你一定也可以等到的!那個你一直在等的人!」
「屁啦,你又知道囉!」我蹲下來,最後一次摸這毛絨絨的頭。
「我不就等到了嗎!」祂對我咧嘴一笑:「再見!」
「嗯,再見。」我抹著淚,看著祂們的背影說道。
一眨眼,包子便跟著主人阿樂,就此消失在空氣之中。
張媽媽為了答謝我,遞給我一個紅包,拍拍我的手臂:「真的謝謝你,徐先生。沒想到你…這麼捨不得包子…」
「才不是咧,我哭是因為捷運站關了好不好。」我胡亂抹著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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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結束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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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本篇故事靈感來自日本傳奇故事《忠犬八公》,不過八公本尊是秋田犬喔。
謝謝大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