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篇是【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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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年輕剛分發部隊,年輕人嘛~總是熱血沸騰無所畏懼的。
心中總有一些浪漫情懷,搞不清楚現實與理想的差別。
一直認為軍人應該就是為國家做一番事業,打出一片天下,
雖然是階級最低的軍官,卻也不能馬虎。
喔對了,我說的不是體能。我的體能一般般,我說的是做事的態度。
請原諒我每次前言都寫那麼的長,是因為我覺得敘述,
不是只有敘述經驗、連前因後果我也希望大家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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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營區範圍很大,查哨都是要用走的(那時規定不得騎單車)
沿著固定的營舍、路線,孤單的、寂寞的步巡。
我說過的,那時年輕氣盛,心裡懷抱著古典軍人的浪漫情懷。
自覺:國家給我階級、責任。我必須要好好的砥礪自身,不許任何人摸魚打混(註一)。
便天才的想要驗證哨兵或安官到底有沒有確實的履行守衛營區的職責。
所以我實行了「摸哨」(註二)。
因為我剛下部隊,所以查哨的時間大部分是02-04。
那天,我0150就到旅戰情簽到。拿了哨本便開始模擬「摸哨」
那次的目標是彈藥庫。為了讓大家有個概念以下是簡圖
https://i.imgur.com/UIZlD6D.jpg
那日恰逢月朔,是摸哨的好時機。我便利用在官校所學對彈藥庫實施滲透。
我從2的位置(彈藥庫正前方)出發,一路伏進。
沒想到前進不到20公尺。彈藥庫的探照燈就打過來。
我趕忙靜止身形,伏地不動。只見探照燈來回數次後熄滅。
待燈一滅,我便潛行一段後迅速臥倒。再次伏進。
深山裡,一片寂靜,只有唏簌的風聲?我轉頭看看四周,沒有任何動靜。
我感覺的的耳鳴很嚴重,
也許是下部隊後從沒做過此高強度的運動,所以體力有點無法負荷?
在伏進一段後我會依托小凹坑或小土丘後靜止休息。
並傾聽正副哨聊天的內容。不過那夜,似乎沒有什麼聊天聲音。
只是一直覺得在我附近有唏唏簌簌的聲音。又像是走路但我用眼角餘光檢視卻也沒人。
沒多久,探照燈又突然打亮。往我左後方約50公尺的地方照射。
來回許久後又熄滅。說時遲那時快我又迅速的潛行一段後臥倒。
此時距離哨所已不到50公尺。
我略微抬頭看看,發現正哨和副哨兩個站在「正哨所」附近,背著槍似乎在聊天。
卻又聽不到話語。我慢慢的向「副哨所」伏進。我發現他們兩個的視線是朝著大草原。
時機正好,我已前進到彈庫邊緣便躡手躡腳的偷步往副哨所後方。
抵達副哨所後面後,我的背抵緊副哨所略作休息緩口氣。此時似乎聽到哼歌的聲音。
看看手錶,我操。這兩個這麼閒情逸致的在聽收音機?
我緩步併貓步一次就走到他們兩人的後面。此時剛過凌晨三時萬物寂靜。
兩人卻也沒有發現。我順著他們視線望去。卻是大草原「什麼都沒有」
我緩緩的說:站哨是這樣站的嗎?
我剛出聲:他們兩個大叫一聲啊~~ 抓緊著槍往前衝出幾步
我哈哈一笑,幹嘛要這麼驚嚇?
哨長(註三)一張口便帶責罵語氣衝著我說;張排幹嘛要這樣嚇人,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
嗎
我打個哈哈,便說:
你們今天真的很盡責,我從大草原伏進到這邊整整花了快五十分鐘。
我已經很小心了你們怎麼還知道我在那邊,還用探照燈打我?
哨長和副哨互相看了一眼,
哨長說:沒有啦!張排,今天一上哨就發現大草原那邊似乎有影子動來動去。
打探照燈過去卻又沒看到東西。而且.............而且什麼?我問道。
副哨聽到「副哨所」後面有人輕輕的在哼歌,哼什麼聽不清楚只知道有個旋律
我心一驚,問道:不是你們在聽收音機?哨長:怎麼可能?張排我們大家都這麼菜
誰敢帶收音機進來?而且,副哨剛剛看到好像有個影子衝到副哨所後面?
所以我打探照燈看,也沒看到東西?他有點害怕我就叫他來我這邊。
我問道:剛剛是多久之前?副哨:沒多久吧?頂多十幾分鐘?
十幾分鐘?那不就在我之前?我們三人相對不語。
當時正值季夏,況且我渾身是汗。理當燥熱難耐。
但,一聽完哨長與副哨的對話。一股驚悚之氣突然由腳跟往背脊直竄。
汗突然不流了,渾身燥熱取代的是濕內衣的涼勁感。
我大氣一喊,一拍兩人肩膀。走,哨簿快點簽一簽,我要去三營了。
我猶原記得那天月朔,我一個人發著抖,硬著頭皮將其他路程走完然後抄官道回旅戰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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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今時想起,還是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
註一:那時候的想法,真的很奇葩;也很智障與白目。
註二:真的很智障的行為,我已經自我批判。請勿再砲我了。
註三:隔天,那位哨長便報病號。經軍醫轉介在803住了一個多禮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