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從幼稚園開始吧,我身邊總是會發生一些很詭異的事,諸如鬼壓床、幻覺幻聽、椅子翻倒,房門無風自開等等。
然而這些事大多都能找到些理由安慰自己,例如一定是考試壓力大、身體太疲勞、其實是做夢、是我不能理解的巧合等等,但唯獨只有這兩件事,我至今仍找不到理由解釋 :
《宿舍走廊的無臉學長》
小弟就讀的高中是中部某男校,非本市人,所以當時是住在校宿。
那天晚上,我帶著一腦子漿糊從地下自習室爬回房間,簡單梳洗過後便準備就寢,由於臨近段考,是以時近凌晨兩點,仍有許多人還未熄燈,三三兩兩地在走廊徘徊。
奇怪的是,當晚明明是帶著滿身倦意爬上了床,闔上眼後卻總是睡不著,就這麼半夢半醒地不知過了多久,走廊上的腳步與談話聲也漸漸止歇,或許正式因為如此噪聲才導致失眠的吧。
我是這麼想的。
這一念頭剛一閃過,耳邊便又傳來一票人在走廊嘻笑玩鬧的談話聲,自三年級宿舍的方向朝中央浴室走來,模模糊糊,令人煩躁。
起初我並不引以為意,翻過身闔著眼,只覺得這群學長仗著年紀最大,囂張的沒邊,都三更半夜了還笑那麼大聲有夠沒品,最好明天遲出被龍舟電。
然而隨著聒噪的笑鬧聲漸近,我突然意識到了一些不對勁 :
為什麼明明聲音越來越近,我卻始終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 ?
為什麼明明在走廊上這麼多人,我卻聽不見一點腳步聲 ?
而且....為什麼這個聲音這麼大 ?
就好像...在我床邊一樣 ?
腦中才剛閃過這個念頭,惱人的嘻笑聲嘎然而止。
頓時間原本迷迷糊糊半夢半醒的大腦猛然驚醒,我做了一個讓我後悔整晚的決定———我睜開了眼。
一張幾乎佔據了我所有視野的,只有臉孔輪廓卻沒有五官的人臉,由上朝下地正對著平躺的我,而近視模糊的視野餘光所見,是一個朦朧的身影蹲踞在我床邊彎著腰『注視』著我,而祂身旁則三三兩兩地佇立著幾個同樣朦朧的黯淡身影。
在那當下我先是一愣,腦子一片瞎白,然後便是各種淦泥老吉掰階洗三小等等所有髒話準備脫口而出,然後便很驚喜的發現———我動不了,也開不了口。
而緊隨著這項大發現的,便是這場變故最令我印象深刻也無法解釋的事。
我感受到了恐懼。
無邊、濃郁、卻毫無來由的恐懼。
怎麼說呢 ? 那種感覺實在很難形容,我根本不知道我到底在怕什麼,但這種濃烈龐大的恐懼感就這麼突兀地在我腦海中爆炸,而且源源不絕,就好似有人在我腦袋上插了根管子,然後某種名為『恐懼感』的東西死死地朝裡頭狂壓猛塞,壓的我連思考都做不到,只能勉強凝聚憤怒的情緒與之抗衡,保持清醒。
那種感覺,就好像天塌下來,除了死命的頂,什麼也做不到。
之後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記得當我回過神來時,房間裡一切如常。
除了被打開,半掩著的房門。
躺在上舖上喘息的我,失眠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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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的身體記憶》
若說上一篇還有夜裡熬夜導致意識衰弱,分不清夢境現實的嫌疑,那麼這次經歷便是最令我感到無法解釋的,原因無他———白日撞鬼。
那是高三的某個週末,正值指考衝刺期,和幾個同學拎著便當一起到補習班自習,由於考指考的人不多,教室冷冷清清,零散著坐著幾個同學。
在談笑聲中便當很快就吃完見底,收拾收拾好後,和同學打了聲招呼提醒他記得叫我起床,便趴在桌上打算小睡一下,然而趴下不過五分鐘,我的頭上便被『重重』地打了一下。
當下我自然是一個不爽,打算起來看是那個北七又在那邊鬧,接著便又驚喜的發現———嗯,動不了。
而就在發現自己動彈不得的當下,又感到背上被『拳打腳踢』了好幾下,此時我才又察覺到一件詭異的事。
由於學校門口便是當地商圈,而補習班自然也落在商圈中央,儘管加強過隔音設備,但效果仍然有限,起初我以為是有人在樓下吵架鬧事,當下頓時警覺並非如此。
先是耳畔傳來各種夾雜著臺中腔的髒話,接著是腦後便受到了『重擊』,接著是額頭和胸口一陣鬱悶,隨後便是背上的『拳打腳踢』,以及如同近在身旁的,噪雜卻又模糊的叫罵聲。
而這所謂的『重擊』或是『拳打腳踢』的感覺十分微妙,明明感受到了『衝擊感』,卻沒有『力道』,也沒有『痛楚』,就好像打了局部麻醉後被灌了一拳般。
我當下試圖掙扎著身體讓旁邊醒著的朋友注意到我的異常,動用僅剩的手指扣抓著桌面,然而本應觸感平滑的桌面,此時卻像是柏油路面一般粗糙。
就在約莫過了七八分鐘後,拳打腳踢的觸感終於消失,接著便是一道細細地水柱『淋』在了後腦上,伴隨著幾聲意義不明的叫罵,我重獲了身體的自由。
三四年過去,我至今為止仍無法用任何理由去解釋那天中午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