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獸醫Monctor》54
Case 16 雙瞳望不穿紅塵 (二)
王依霓回到了冷清安靜的家中，看著雪糕空蕩蕩的窩，擔憂地坐立難安。
她想了想又擔憂起了剛剛失去可可的小梓，於是打開了電腦，
隔著網路關心她。
利用Facebook傳訊關心的同時，她也刷著小梓經營的粉絲團─
「喵咪可可的生活日記」。
王依霓注意到了有連續幾則動態都是可可抓了鳥回來的照片，
應該是棲息在公園的麻雀、斑鳩、白頭翁，甚至藍鵲。
「可可好厲害，這次竟然抓了那麼大的鳥回來進貢。」文字如此描述。
王依霓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但讓可可受傷的疑似某種鳥類。
「叮咚！」門鈴響了起來。
王依霓快步跑到門口，期待著是雪糕回來的好消息。
「小妮子，我們來了！」門後是簡海韻和喬詩翎。
「啊，是妳們！」
「因為妳說雪糕不見了，我們就想說直接過來看能幫上什麼忙。」
簡海韻還牽著Hena，「比如派出這隻嗅覺靈敏的搜索犬。」
「謝謝妳們。」王依霓雖然不覺得她們幫得上忙，但依然很感動。
「妳回來的時候門窗有關好嗎？」喬詩翎問著。
「窗戶是開的，但我出門前明明鎖好了。」
「已經進化到會開鎖了嗎？雪糕說不定真的是妖怪。」
喬詩翎一臉認真地檢查著窗戶。
「哈哈，翎翎不要每次都一臉嚴肅地開玩笑啦！」
簡海韻笑著說，「與其在這邊當柯南，我來讓搜索犬展開行動吧！」
「這……真的有用嗎？」
「總要試試吧！」簡海韻讓Hena來到雪糕的窩，
「快，記住雪糕的味道。」
Hena一臉嫌惡地不願靠近貓窩，
拉了半天才勉強願意稍微嗅了貓窩旁邊一下。
「出發！」簡海韻拉著Hena衝出了屋外。
「我是不敢抱期望啦……」王依霓冒著冷汗。
「不過還是謝謝她那麼熱心，還有謝謝翎翎妳陪我。」
「妳別緊張，貓很認家，可能沒一會兒就自己回來了。」
「Monctor的孟醫師也是這麼說，剛剛有拜託他幫忙找了。
不過我還是很怕雪糕出事，剛剛可可在公園被攻擊而重傷死了，
我陪主人一起去動物醫院的。」
「可可？」
「啊，翎翎妳可能沒關注，是住附近的一隻有名的貓。」
王依霓立刻讓喬詩翎看可可的頁面。
「這個主人就放任貓隨時到外面獵捕嗎？」喬詩翎眉頭揪了起來。
「嗯，好像不少貓奴都是這樣，說可以讓貓自由活動……」
「這很不好！除了危險以外，
有可能會和外面野貓交配而造成流浪貓泛濫的問題，
再來就是像這隻可可一樣，會大量獵殺原生生物。
貓的獵捕技巧很好，而且無論是否飢餓都會本能地捕捉殺害小動物，
有許多物種甚至因為家貓的引入而絕種消失，對生態的傷害是超乎想像的。」
喬詩翎解釋著。
「難怪妳一直提醒我要關好門窗。我知道這樣不好，但沒想到那麼嚴重。」
王依霓點了點頭，「可是現在我都已經關好鎖好了，
雪糕還是能跑出去，這樣真不知道怎麼辦？」
「扣環鎖可能不夠，只能再上個鎖頭了。」
「好吧！」
「其實現在許多關心寵物的動保人士，用心保護和照顧貓狗，
但有時候會忽略到這些可愛的貓狗也會是傷害野生動物的兇手。
尤其是流浪動物，常常造成生態很大的傷害。」
「我知道學校也有好幾次松鼠被流浪貓咬死。」
「是啊，但較少人會注意到那些被貓狗害死的野生動物。
有的人看到流浪狗挨餓就心疼不已，
但看到野生的蛇被狗咬死反而覺得是好事，但明明前者是外來種，
不討喜的蛇才是在本地生態平衡站有要角的原生物種。
所以胡亂餵食野貓野狗很可能是間接傷害了原來在這塊土地上生活的動物。
所以就算是動保團體大力推動的TNR(捕捉、絕育、釋放)，
在生態豐富的地方也不適用，避免原地放置的流浪貓狗持續破壞自然生態。」
「唉，流浪貓狗很可憐，但野生動物也很無辜……
說穿了還不都是人類棄養害的。」
「是啊！」喬詩翎十分認同地點著頭，「總是如此，
明明是人類的罪孽，卻讓各種動物承受。」
※
簡海韻牽著Hena在路上到處走，繞了公園一圈以後又鑽了好幾條巷弄，
最後來到了河濱的堤防。
「Hena，妳到底行不行啊？這樣怎麼成為一隻優秀的搜索犬？」
簡海韻停下來休息，揉著Hena的雙頰。
Hena要以味道尋找雪糕並非難事，
但如果帶簡海韻找到雪糕有可能會不巧目擊到妖怪的言行，
所以決定帶著她到處繞。而河堤這裡地勢較高，
在這裡停留比較可以適時掌控狀況。
這時簡海韻注意到有個人影迎面而來，
亮黃色的衣著和頭上的大蝴蝶結讓人很難不注目。
「啊，妳是……」簡海韻認出了背著小提琴盒的女孩，
是先前一起在山上度假的學姊。「琴琴學姊！」
「喔？妳是那個學妹，叫作……海魚還是海狗的？」
琴琴停下腳步，歪著頭思考著。
「哈哈……是海韻啦！」
「人家記性不好，不要跟琴琴見怪喔！」
她如同往常一樣一臉可愛風的濃妝，與羅莉風的華麗洋裝，聲音細軟又嬌嗲。
「學姊要去哪裡？」
「今天是音樂日，琴琴最愛可愛又有氣質的小提琴了。」
琴琴指了一下琴盒，「人家拉得還不好，得再多加把勁練習。
海韻妹妹喜歡小提琴嗎？」
「這我實在不善長。」簡海韻抓頭苦笑著，
「那種樂器果然還是適合學姊這種漂亮又有氣質的女生。」
「討厭，說得人家都臉紅了啦！」琴琴扶著雙頰害羞地說，
「琴琴才不漂亮呢！」
「啊，對了，我在幫我同學找家裡走失的小貓。
學姊妳有看到一隻白色的貓咪嗎？一只眼睛是藍色、另一只是黃色的。」
「啊……」琴琴的表情忽然變了，臉上彷彿蒙了一層陰霾。
「喔？難道學姊有看到？」
「不，琴琴也不清楚，是剛剛經過河濱球場那邊……嗚……
一回想起來人家還是好害怕。」琴琴摀著自己的嘴，
「好像有隻小貓咪……被開腸剖肚地掛在樹上。」
「什麼？」簡海韻臉色瞬間刷白，聲音顫抖地問：
「不……不可能吧？那隻貓……是什麼顏色？」
「不知道，人家不敢多看，嚇得趕緊離開。」
「前面那邊的壘球場嗎？好，我過去看看。」
「希望不是妳朋友的小貓咪囉！」琴琴揮手道別，
「要趕去上課了，掰逼！」
「學姊掰……」
簡海韻看著琴琴離開的背影忽然發現從她的身上飄下了兩根羽毛。
「咦？」
簡海韻撿起了羽毛，至少有十多公分長，帶點反光的亮麗橘紅色。
「好漂亮喔！這是什麼鳥的毛嗎？」
但她沒花太多心思在羽毛上，很快地牽著Hena朝向河濱球場前進，
距離越近她的心越是忐忑不安，深怕那死貓真的是雪糕。
河濱有一塊開闊的綠地被規畫作為球場，時常有一些壘球隊在此練習，
不過此刻是空蕩蕩的。球場一側是一排綠樹，
簡海韻踏著顫抖的步伐緩緩靠近，抬起頭搜尋著。
「在哪裡呢？沒有看到啊！」她沿著綠蔭在樹下走著，
陽光在枝葉間閃爍著，讓她覺得眼花撩亂。「學姊該不會是看錯了吧？」
「答……」簡海韻忽然感覺到肩膀一陣冰涼，像是有水滴到她身上。
「咦？沒有下雨啊，更何況是在樹下。」她摸著肩膀，
發現那液體有點黏稠，拿到眼前一看才發現是紅色的。
「不會吧……」她緩緩抬起頭，「啊！」
正上方的枝頭掛著一隻死貓，被剖開的肚子還滴著血，
腸子之類的內臟被掏了出來殘繞住貓脖子掛在樹上。
簡海韻嚇得跌坐在地，同時摸到了一個斷掉的項圈。
「呼呼……幸好，這不是雪糕的。」驚魂甫定下她稍微放了一點心，
接著注意到了項圈下有一根似曾相識的橘色羽毛。
※
孟醫師睜大了右眼到處尋找雪糕的蹤跡，
終於在距離王依霓家大約十五分鐘車程的荒地附近發現了雪糕的妖氣。
「跑到這裡來了？」孟醫師跨過如同柵欄般的灌木叢走了進去，
直到看見了雪糕的身影。
「喵，你怎麼來了？」雪糕一臉不滿地回過頭。
「你來這裡幹嗎？你主人已經回到家，正因為找不到你而擔心呢！」
「她那麼早就回來了？真是麻煩……」
「你才知道，這次偷跑被抓包，下次恐怕你再也出不來了。」
「要不是有狀況我也不會拖到現在還不回去。」
雪糕迅速跳上了一棵小樹，並且左右張望著。
「什麼狀況？和那隻殺了寵物貓的妖怪有關嗎？」
「你知道了？」
「你主人帶著那隻貓來到醫院，但為時已晚。」
「我就是在公園目擊到妖氣，一路追過來這裡，不過追丟了。」
雪糕四下不見妖氣，索性從樹上躍下。
「知道是什麼妖怪幹的嗎？」孟醫師追問著。
「喵……我認得那個妖氣，但是……說不通啊！
在想也許那妖怪只是剛好路過，並不是傷害動物的兇手。」
「是鳥型妖怪對吧？」
「你怎麼知道？」
「貓身上有大型的鳥爪傷痕。」
「真的是他嗎？怎麼可能？」雪糕困擾地搖著頭。
「你就直說吧！」
「跟我過來。」雪糕跳到了一叢灌木旁，雜草間散亂著數根橘紅色的羽毛。
「咦？」孟醫師困惑地拾起一根查看。「難道是……」
「我就是在這裡被他甩掉，這些羽毛短暫放出大量妖氣擾亂了我的眼睛。」
「時解落羽、力搏猛獸……真的那被視為避邪聖禽的『重明鳥』？」
孟醫師難以置信。
「嗯，是重明。現在知道為何我不願相信了吧？」
「確實很奇怪，重明鳥是以正直、仗義和守護人們出名，
沒有聽說傷害過人或其他動物……」孟醫師思考了一下子，
「但是身形大小和爪痕確實符合。」
「喵，看來這下好像難以替他辯解了，
不然那時我還看見另一個可疑身影……」
「還有別的妖怪？」
「我本來也以為是妖怪，但沒有看到妖氣，可能是人類。
那個人影和重明差不多時間離開公園，但走不同方向，所以我就去追妖怪。」
「聽起來那個人身手非凡？難道是獵人嗎？」
「不清楚，但動作蠻快的，而且披著黑色的袍子。」
雪糕搖搖頭，「但現在看起來傷害動物的應該是重明。」
「只能把他找出來好好問清楚了。」孟醫師身手把雪糕拎了起來，
「但這交給我，你趕快回去吧！」
「好吧，還是得面對現實……只好努力對主人撒嬌了。喵……」
※
「真的超可怕的！」回到王依霓家的簡海韻拉高聲音說著。
「好殘忍……怎麼會有人做這種事情？」王依霓摀著嘴，一臉惶恐。
「不是幾年前也有過會找落單街貓下手凌虐致死的變態？
雖然最後被捕了，但是現行法律刑責很輕，繳點罰金就沒事了。
事實上從來沒有人因為虐殺動物而被重罰的。」喬詩翎推測著。
「怎麼這樣？」王依霓憂心不已，
「如果真的有什麼虐殺寵物貓的變態在外面遊走，那雪糕不是很危險？
是不是聯繫一下阿騅哥比較好？」
「嗯，不過更要緊的是得趕快找到雪糕。」
「我和Hena剛剛也找半天了，可是都沒看到……」簡海韻喪氣地說。
「換我去吧！」喬詩翎站起身。
「妳一個人好嗎？」
「沒問題的。」喬詩翎毫無猶豫地出門。
「謝謝妳們。」王依霓再次感謝兩名好同學。
喬詩翎才剛出門沒多久，窗戶就傳來了聲響。
「咦？」王依霓轉過頭，看見雪糕踏著無聲的步伐一臉沒事地進了屋。
「雪糕！」
她箭步上前一把抱起了雪糕，「你到底跑哪去了？讓我擔心死了啦！」
「果然自己回來啦！」簡海韻驚呼著，接著放聲大笑。
「哈哈……沒事就太好了！」
「壞貓貓，下次別再亂跑了啦！」
「那可以叫翎翎回來了……啊！」簡海韻才正要打電話，
就注意到喬詩翎忘在茶几上的手機。「她沒帶手機，要去找她嗎？」
「就在這裡等她回來好了，免得到時候換找不到妳。」
※
喬詩翎出門以後就在街口遇到了孟客特醫師。
「啊，是Monctor的獸醫師？」
「啊，是妳。」孟醫師也認出了她，
「妳後來還好嗎？上次山上的事情以後……」
「我沒事。」喬詩翎接著問：
「聽說你在幫忙找雪糕，請問你有找到了嗎？」
孟醫師本來想回答找到了，但是如果找到卻讓貓自己回去這樣似乎有違常理，
於是還是決定說謊。「還沒有耶，妳也是出來找雪糕的？」
「是啊，依霓她很擔心，聽說最近街上有會虐殺街貓的變態，
已經至少兩隻貓遇害了。」
「有這回事？」聽見還有別的死傷，孟醫師忍不住揪起眉頭。
「在哪裡發生的？」
「在河濱的球場，依霓有通知她堂哥了，
但我很懷疑警察是否會重視這種事情。」
「別擔心，我會去看看。妳還是先回去，搞不好雪糕已經回去了。」
孟醫師說完以後匆匆地走向河濱。
「嗯？」喬詩翎覺得孟醫師的反應有點奇怪，
似乎比起找雪糕，更在意街貓殺手的事情。
孟醫師越過河堤到河濱球場，睜大右眼四處張望，
意外順利地發現了那橘色的妖氣。
「在那裡！」孟醫師加快腳步衝到了樹蔭下，
看見了一隻像是雞的身影但更巨大而挺拔，頭上有著鮮紅的冠，
一身斑斕耀眼的橘紅羽毛，大而銳利的雙眼各有兩顆黑色的瞳仁。
巨鳥正伏在掉落在地的貓屍上，不知道是在端詳還是在啄食。
「重明。」孟醫師停下了腳步，「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
「你……」重明鳥抬起了頭，雙眼四瞳凝視著他，
那銳利的視線似乎能將人貫穿。「不需要動刀吧？」
「你發現了嗎？」孟醫師只不過手稍微靠近口袋，
最好隨時拔刀作戰的準備。「不愧是有著雙瞳與強大視力的鳥。」
「我遠遠早就看到你，要出手早就出手了。」重明鳥搖了搖頭，
「你走吧，這裡沒有你的事。」
「你想趕我走？好歹給個解釋吧？」孟醫師追問：
「我知道你只會驅趕兇猛的妖怪，不會平白無故傷害弱小的動物。
何況還不只一次，先是公園，現在又在這……」
「你知道公園那隻三色貓殺了多少無辜的動物嗎？
我只是想阻止下一隻受害的鳥。」
「所以為此就可以殺害只是受本能驅使而獵捕的無辜小動物？」
孟醫師難以接受，「這說是仗義也太可笑了吧？」
「我沒殺牠，只是嚇唬了一下給牠教訓，但沒想到……」
「出手太重？」
「不，我沒有殺牠。」重明鳥忽然望向遠方，身體似乎變得緊繃。
「算了，說了你也不信。反正我說了，這不干你的事。我還有事得忙……」
「不解釋清楚我是不會讓你走的。」孟醫師拔出了手術刀。
「你是無法阻止我的。」重明鳥忽然鼓動著雙翼，
同時大量的橘紅色羽毛如爆炸般四射，漫天飛舞。
「什麼？」孟醫師視線被遮掩，
羽毛上夾帶的妖氣也干擾著他右眼的能力。「雪糕那時就是中了這招嗎？」
孟醫師依然衝向前，但只剩下了滿地羽毛，重明鳥已經消失無蹤。
「還是又給他跑了。」孟醫師有點喪氣，
心中反覆咀嚼著重明最後的幾句話：「貓不是他殺的？真的是如此嗎？」
他蹲下身檢視著地上已經殘破不堪的貓屍，
死因依樣是腹部被劃開一個大傷口。
「重明鳥如雞，腳上銳利的後爪被稱為『距』，割開這樣的傷口是不難，
但是……這深度似乎比距爪還長。難道真的另有兇手？」
孟醫師回想重明鳥最後視線投射的方向，看過去是一片荒煙漫草的河岸，
直到視野遠方似乎有個木造建築，但距離太遠無法探測是否有妖氣。
「試著過去看看吧！」
孟醫師剛離開，躲在樹後面的喬詩翎悄悄探頭出來。
「是妖怪嗎？」她剛剛一直跟蹤著孟醫師，也目睹了重明鳥。
「雖然不是第一次了，但還是震撼。」
喬詩翎忽然注意到自己手摸著的樹幹上有個塗鴉般的刻痕。
「這是什麼？」那圖案看起來像是個人臉怪魚。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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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關係圖 http://imgur.com/BimwQ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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