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獸醫Monctor》63
Case 18 狡兔三窟 (三)
「謝謝你，孟醫師！」抱著白兔小嬋的女孩江如娟站在門口一再道謝，
「謝謝你幫我找回小嬋了，我擔心死了。」
「就說不必擔心了，這小屁兔就是愛亂跑。」
孟醫師拿了一包牧草給江如娟，「小嬋愛吃這種草，
吃得開心也許比較不會亂跑……吧！」
「真是太感謝了！」她接過了牧草。
「叮咚！」孟醫師拿起手機看了傳來的訊息，眉頭輕輕顫動了一下。
「咦？這是……」
江如娟注意到小嬋一只耳朵的基部毛隱約有一圈較深色的毛。
「本來好像沒有？」
「偶爾毛色會有點變化的，正常啦。」
孟醫師笑著說。「那我先回去囉！」
「孟醫師掰掰！」揮手道別以後江如娟轉身要進門，
不過忽然注意到對面的商業大樓好像有扇窗戶有個反光，
但隨即又消失。
「我多心了嗎？」她還是走回了房子裡。
對面商業大樓閒置的辦公空間裡，一個女孩把望遠鏡放在地上。
「小兔兔回家了啊，那人家也該熱身出場了。」
琴琴隨便揮著手活動筋骨，接著把地上的琴盒打開，
拿出了怪異的獅子魚面具。
「華麗的海底掠食者─『獅子魚』再現風華！」
※
一輛機車疾速在公路上奔馳，一直到了路口緩緩減速停了下來。
機車騎士拿下安全帽，是一臉倦容的貆目。她甩了甩放下的頭髮，
接著撥出了手機。
「我在龍三路口了，再過去就是龍鳳丘。信號現在在哪裡？」
「已經停下來一陣子，我剛剛把地址傳過去了。」
電話另一頭是正在一輛車子副駕駛座的獾牙，
旁邊是正在開車的獴顎。「我們也快到了。」
「好，我看到了，我比較近，會先過去看看。」
「妳小心一點，別輕舉妄動。」
「別擔心，我只會在外面觀察狀況。」貆目放下手機，
戴回了安全帽，機車轉了個彎繼續疾馳。
貆目很快進入了C市邊境的工業區，穿過了一間間工廠，
拐了幾個彎，來到一個看起來像是已經荒廢的廠房，
生鏽的鐵柵門後有個貨櫃般方型的建築。
「是這裡嗎？」貆目停了下來，看見停在鐵柵門後的車子。
「看來沒錯。雖然怎麼看都是廢棄工廠，
不過也許因此是很好的躲藏地點。」
她繞了廠區一圈，並沒有想像中大，而且從頭到尾都毫無人煙。
「看來不進去是不行的。」貆目下了車，
再次確認四下無人後翻過了鐵柵門。
她經過了車子確認車上沒有人以後，繼續走到了建築物的大門，
厚重的金屬大門看起來是鎖死的。
貆目繞著建築觀察，幾扇大窗戶都是從裡面上鎖而且拉起遮光簾，
有一扇較為簡陋的側門只有上一個老舊的鎖頭。
「看來要進去只能從這裡了。」貆目正想著要破壞鎖頭，
下一刻忽然注意到身後有人靠近，連忙拔出匕首轉身……「誰？」
「喂，是我啦！」獴顎連忙後退舉起雙手擺出投降的姿勢。
「原來是你，嚇死我了……怎麼一聲不響。」貆目收起刀子。
「在敵人基地的旁邊總不能大聲說話吧！」獴顎苦笑著說：
「而且明明說妳先觀察，等我們來再行動。」
「獾牙呢？」
「我讓他在外面拿槍待命，以免有什麼狀況。」
「很好。那我們兩個進去……」貆目指著側門。
「確定裡面狀況了嗎？」獴顎問著。
「完全看不見裡面，但也沒有任何聲音，而且密不通風的……
真難想像有人躲在裡面。」
「也許只是個外殼，裡面還有玄機。總之這樣就進去好嗎？」
「也只能這樣了，不然在外面繞幾圈都沒有用。」
貆目用匕首輕易撬開了已經鏽蝕的鎖頭。「進去吧！」
貆目確認手上戴好了發射器，
獴顎也摸著夾克裡的一整排裝填好的吹箭，
兩人小心地把門推開一個縫隙以後鑽了進去。
室內一片漆黑，從門縫透入的光隱約可見是一個寬敞空蕩的空間，
只有一排又一排空貨架。不過角落有一處有燈光，似乎是一個辦公室。
「走。」貆目壓低身體接近。
辦公室有一扇門和一扇對著倉庫內部的窗戶，
燈光是從窗戶照了出來。當貆目靠近，隱約可見裡面一格格的座位，
以及一扇應該是對著室外但拉簾緊閉的窗戶。
「有人嗎？」貆目越來越困惑，沒看見有人，但燈是亮的，
理論上至少鼴棘應該在這裡。
「感覺不大對勁，要不要先撤。」獴顎建議著。
「等等……」
「沙沙……是啊，我知道……」辦公室內傳來鼴棘的聲音，
似乎是在講電話。「我會再好好調查看看的，請有點耐心……」
「鼴棘在裡面。」貆目想著可能因為距離有點遠，
辦公桌上又有隔板，有許多視線死角，
但聽起來鼴棘毫無疑問在裡面某處。
「雖然似乎只有他一個人，但先逮住他也好。」
「可是……」
「只有一扇門，他無處可逃。我們上！」
貆目快步衝了過去，打開了沒有上鎖的辦公室門，
以手上的機關發射器對著裡面。
獴顎雖然有所顧慮，但也還是跟著進去，
手中準備好吹箭，環視著每個辦公桌，卻沒看到半個人。「咦？」
「喀！」他們身後的門忽然被關了起來。
「怎麼回事？」獴顎趕緊拉門，但已經被鎖死了，
而且他發現門把上好像塗了什麼透明的黏液沾上了他的手。
抬起頭眼見門外一個熟悉的身影快步離開……
「是鼴棘！他竟然在外面，我們被擺了一道。」
貆目指著辦公桌上的喇叭，裡面還傳出鼴棘預錄的聲音。
「砰！」外面的鼴棘推倒了一排貨架，卡在辦公桌唯一的門外。
「可惡！」貆目撞著門卻不為所動，
這下就算破壞門鎖也一時難以推開門了。
「他已經識破我們的行動，這是陷阱。」
獴顎注意到冷氣機開始放送灰綠色的氣體。
「糟了，這是催眠的毒氣，上次我們就是中了這個。」
貆目一手掩著口鼻，另一手趕緊拉開窗簾，推開室外窗。
「只要能夠通風毒性就會大減。」
「那是什麼？」獴顎指著窗外天空有一團黑點正在靠近，
竟然是數十隻異常巨大的蜜蜂。
「蜜蜂？」
獴顎聞了聞手沾上的透明黏液，有濃烈的甜膩香味。
「這蜂是被蜜吸引來的，我猜八成有毒，快關窗！」
「可是……咳咳……」貆目已經覺得暈眩虛弱，動作變得遲緩，
眼見蜜蜂已經陸續飛了進來。
「另外一扇窗……」獴顎舉起辦公椅丟出砸破了倉庫方向的對內窗，
「快，從那出去！」
「好。」貆目硬撐起虛弱的身體，從窗戶跳了出去回到了倉庫區。
「獴顎，你也快……」
「不。」獴顎搖了搖頭，依然站在辦公室裡面，
密密麻麻的蜜蜂朝他聚集。「我已經沾上了蜜，逃不了了。
我來引開毒蜂，妳快逃！」
「不，獴顎！」貆目破音哭喊。
「快……」獴顎被毒蜂爬滿的身體往後倒了下去。
「不……」貆目滿臉淚水痛苦不已，但依然只能快步遠離。
她跑到了側門，門被從外面鎖上。她奮力撞了幾下，
幸好老舊的門板最後撐不住而倒下，總算安全逃離了倉庫。
貆目跑了幾步以後雙膝一軟跪地，掩面哭嚎。
「不，怎麼會這樣？是我害死了獴顎，
他明明一直警告我可能是陷阱的……都是我……
我又害死夥伴了，又一次……都是我的錯，是我殺死他們的！」
「鈴鈴……」手機鈴聲響了好一陣子，才將深陷情緒中的貆目喚醒，
她以顫抖的手接起電話。「喂？」
「貆目姊！太好了，妳總算接了。」是獾牙的聲音，
「剛剛我有看到鼴棘哥出來，開車往市區的方向走，
我看狀況緊急沒等你們出來就自己開車追他。
現在我已經跟到了鳳四路，我猜他可能會走鳳尾橋……
不過我現在一直跟著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現在還跟著他？」貆目知道自己現在要冷靜下來，
一定要把握機會逮住鼴棘，不能讓獴顎的犧牲白費。
「對，但不知道還能跟多久。」
「好，你繼續追著。我騎車走小路比較快，
有機會在鳳尾橋前攔截他！」貆目趕緊跳上機車，
發動引擎全速疾馳。
※
江如娟剛剛讓小嬋回到小窩，門鈴就響了起來。
「咦，誰啊？」她快步跑到了門口，
「該不會是孟醫師忘記什麼事情了吧？」
一打開門，卻是一個戴著詭異魚面具，
身後放射狀插了六根紅黃相間條狀物的古怪人物。
「啊？」
「妳好啊，晚安，祝妳一覺到天亮。」
「妳是誰？而且現在還沒晚上啊。」小娟一臉困惑。
「來……」獅子魚忽然伸手把一些粉末直接灑在江如娟臉上。
「這是……咳、咳……」她一吸入粉末，
眼前一黑往後癱倒昏睡了過去。
「綠小姐的東西還不錯用。」獅子魚走進了屋子內，
「該來找小兔兔囉！」
「唔？」旁邊房間裡的小嬋警覺地抬起頭，豎直長長的雙耳。
「在這裡嗎？」獅子魚打開了房門，
正往裡面看的一瞬間小嬋就從她腳邊衝了出來。「咦？」
「竟然是龐克刀。」小嬋跳到了主人身旁嗅了嗅，舔了舔她嘴唇。
「動作真快啊，別跑啦，小兔兔，我們來玩。」
獅子魚手伸向身後右上鰭條，抽出了刀刃。
「喔噢，好像不大妙。」小嬋前腿往地面一刨，
開起了黑色的洞穴。「朔月‧天通地穴。」
「等等我啊！」獅子魚上前一躍，及時抓住了正鑽進洞穴的小嬋，
一同穿了過去。
「啪！」獅子魚回過神發現自己在一個陰暗但寬闊的空間，
而小嬋已經掙脫了她的手。
「這裡是……啊。」她意識到這是一個舞台的後台，
「好懷念啊！人家可是戲劇社的，也有登場演出幾次，
對後台一點也不陌生喔！」
「唔！」小嬋拔腿快速奔逃。
「別跑！」獅子魚拔了面具上的尖刺向前一射……
「弦月‧撲朔奔月。」小嬋一躍閃過跳到了架子上，
接著沿著半掛的簾幕垂直地往上跑。
「哇，飛簷走壁就是這樣子嗎？」獅子魚跑到了旁邊的操縱台，
打開開關，拉了把手以後小嬋正踏著的簾幕竟然降了下來。
「咩呵呵……我就說對後台很熟了。」
「唔？怎麼像是跑步機一樣？」
小嬋往上跑的速度和簾幕放下來的速度差不多，
於是一個跳躍又跳上了另一個小幕，
小幕也緊接著被放下，讓她怎麼跑高度都沒上昇。
「咩呵呵……」獅子魚卻登著一個電動升降台來到了小嬋身旁，
刀子快速一揮。
「唰！」簾子被劈斷，小嬋連同半片簾幕落了下去。
獅子魚也一躍而出，看準對方落地的位置持刀向下刺擊。
「朧月‧迷離幻化。」小嬋一落到地面身體隨即閃爍，
化為十幾隻一模一樣的白兔四面奔逃。
「哇，分身了耶！到底哪一個是真身呢？」
獅子魚隨便揮砍一隻兔子，但刀刃卻如觸碰到幻影般穿過了身軀。
於是獅子魚回到控制台，讓極亮的聚光燈四處照射，
一隻隻白兔的身影幾乎都被強光給穿過。
「只是光影投射的幻象，騙不到我的！」
燈光照在小嬋身上，唯一不透光的身軀一路跳上了聚光燈，
用門齒咬斷了電線。
「別亂咬啊，臭兔兔！」
獅子魚操控另一張簾幕從側面移動，撞上了小嬋。
「本來想說這裡立體空間複雜比較好躲，
結果龐克刀對這裡好熟啊！」小嬋順勢攀上了簾幕，繼續往上跑。
「這裡太多布幕了，很麻煩對吧？」
獅子魚抽出右中的鰭條，打開機關的小孔，
竟然從裡面噴發出火焰，布幕一下子就燒了起來。
「哈哈……全部燒毀吧！」
火舌很快往上攀升，濃煙也往上竄，小嬋趕緊離開布幕，
攀到一個高聳鐵架的頂端。
「龐克刀會噴火耶……」
「人家可不只如此喔！」獅子魚接著抽出了左中鰭條，
打開後裡面分成連著電線的兩根銀色物體，接著出觸碰在鐵架下方。
「哇哩咧咧咧……」小嬋觸電渾身麻痺，從鐵架上掉落了下來。
「咩呵呵……總算下來了吧！」獅子魚又抽出了左下的鰭條……
「唔……」小嬋被電得渾身長毛直豎，但所幸沒有受傷，
麻痺也很快就恢復，連忙拔腿一躍……
「唰！」獅子魚手中的機關發射出一張網子，正好罩住了小嬋。
「咩呵呵……知道獅子魚的厲害吧！
每一個鰭條都是特製的武器機關，
刀子、電魚棒、鮟鱇魚釣竿改良版的噴火器、
還有從死掉的狽族那裡拿到的網子發射器……
一樣是改良進階版，網子是專為妖怪特製的線……」
「唉呀，好像被抓住了耶。」小嬋發現網子咬不斷，
只能努力把一隻腳從網孔深了出來，
在地上開啟了一個黑色的洞。「只好帶著網子一起走了。」
「啊，別想跑！」獅子魚拉著手中牽著的一條細線，
把小嬋拉住無法往前鑽。「改良版還加了一條牽引繩，
為了讓網子可以收更緊，也避免獵物帶著網子逃走。」
「那只好……」小嬋伸出網子的腿發出了白光畫了一個光盤，
「望月‧月鏡天引。」
「什麼？」本來要把小嬋拉過來的獅子魚忽然感覺到一股吸力，
變成自己被拉了過去。「糟糕！」
「龐克刀慢走。」小嬋把光盤推到了剛剛的空間洞穴。
「啊！」獅子魚一路被吸到了洞口，連忙拔出刀刺在地板上卡住。
小嬋隔著網子，口鼻向前伸出網孔靠近獅子魚。
「小兔兔妳要幹嘛？」
「咬人。」小嬋對著獅子魚握刀的手露牙一咬，「喀！」
「啊！」獅子魚痛得鬆開刀子，但仍抓著網子的牽繩。
「別想這樣擺脫我，一起到洞的另一頭吧！」
「唔！」小嬋也被一起拉向洞口。
「唰！」忽然小嬋的耳朵上發出一陣亮光，
隨即自己開啟了另一個空間洞，緊接著身體就被吸了進去。
「怎麼回事？」獅子魚錯愕地看著小嬋忽然消失，
於是自己被吸入了洞穴之中。
「砰！」隨著重重的落地聲，獅子魚疼痛又狼狽地站起身。
「這裡是……」她發現自己壓在一個橫倒的獅子標本上。
「我的天啊，又來了？」
博物館的工作人員錯愕地看著剛剛修復好的獅子標本又被壓壞，
接著看向獅子魚。「這次的魔術師表演服裝也太標新立異了吧！」
「嗚……討厭啊！」琴琴拿下獅子魚面具，崩潰地尖聲高喊。
※
「真是的！」正在Monctor動物醫院二樓的孟醫師掛斷了電話，
這時正好謝懷慈走了上樓。
「你要的東西來了。」她拿著一桶冰塊還有一包雜草般的植物，
並且看向大門敞開的辦公室，裡面的病床上躺了一個人。
「什麼時候從『獸醫』進化成『人醫』了？」
「本來就沒太大的差別。」孟醫師笑著說，
「對了，妳想不想看魔術？」
「魔術？我都不知道你會變魔術。」
「只會一招。」孟醫師從掛衣架拿下了自己的帽子，
接著指尖發出了光芒伸進帽中。
「唔？」白兔小嬋被從帽子裡拎了出來。
「哇，真的變出兔子了！」謝懷慈驚呼。
「剛剛不是還在龐克刀旁邊，怎麼忽然到這裡了。」
小嬋左右張望。
「我在妳耳朵上留下的法術就是確保可以隨時抓到妳。」
孟醫師解釋著，「剛剛妳主人打來說她好像被襲擊，
妳又失蹤了所以很擔心。
所以我知道妳應該是被黑寶船的獵人盯上了，幸好還沒太遲。
看妳活蹦亂跳的應該沒受傷吧？」
「龐克刀被我弄到博物館去了，她應該會喜歡展覽吧？」
「保險起見妳就待在這裡吧，
我會跟妳主人用個什麼檢查之類的藉口。」孟醫師看著謝懷慈。
「又要我想怪理由了啊！」謝懷慈哭喪著臉。
「除此之外我這裡也需要幫一個忙。」孟醫師看著放在桌上的草。
「噗噗草？」小嬋歪著頭，「不大好吃耶。」
「我需要『月宮仙藥』。」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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