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仙、筆仙請出現
請到我的筆下面
筆仙、筆仙請出現
請來與我見面
昏暗的房間內只有燭光照亮紙筆書寫的範圍,跪坐在矮桌前一手執筆,一手壓紙,安靜的房間裡除了紙筆的摩擦聲,就是窗外汽車偶爾經過了喇叭聲。
老大,你終於想說了嗎?
燭光對面放著一隻白毛猩猩的玩偶,靠放在和式椅上,半個小孩大小的絨毛玩偶平時看起來正常,直視眼睛時卻總是讓人有種被注視的感覺。
"不用叫我老大,我只是個混吃等死的不好ㄍㄧㄚˋ(不肖子)"
恩...有時候音譯的東西真的寫不出來,就這樣吧...
說說你的故事吧
"挖小憨ㄟ席尊,挖阿巴丟把挖阿姆...."
等一下,這樣我太累了,我下面直接翻譯意思不直接用聲音來直接寫了。
"我小的時候,我爸就打我媽打到流產,我是我媽當時逃回娘家才好不容易生下來的,之後我媽就一直住在我我阿嬤家,晚上出去帶客人作工作來養我們,我阿嬤也沒有工作的能力,不然當初也不會把我媽嫁給我爸,我爸在外面賭博找女人回來喝酒到我阿嬤家打我媽要錢,我國中時候書也讀不好,在外面打工賺錢養家裡,但不管存再多錢都會被那個人一頓棒打後搶走。"
"有一次他打我媽把我媽打到昏迷,沒錢看醫生,我就下定決心一定要給他好看,讓他不敢再回來欺負我媽我阿嬤。"
"那一次我拿了木板從後面砸他腦袋,結果可能是老天爺也看不下去,木板上有釘子,他就這樣被我打死了,之後我有一段時間不敢回家,怕連累我媽我阿嬤。"
隱約的影像在眼前浮現,穿著粗布衣服的矮小身軀喘著粗氣劇烈發著抖拿著一塊破舊的長木板,生鏽的釘子扭曲著長在板子的最尾端,濃稠的血液拉著絲一下一下的從長著鐵釘的木板上滴到地上,拍在地上的人身上有濃濃的酒味,紅紅白白的果凍狀半固體從那破掉的頭上滴到地上,隨著影像來的還有深深的恐懼、驚慌、無措其中卻還參雜著一絲鬆了口氣的安心。
"跟你說,這社會真的有病,那個人還活著的時候打我媽打我打我阿嬤,喝酒賭博警察都不管,結果我讓一個敗類自食惡果就一堆警察來找我,全城都在通緝我,我們受苦的時候沒人在乎,那敗類一倒就一堆人來追求正義,那我們家的正義誰給我,跟你說,這社會真的很不公平,所謂的正義都是自以為的。"
"後來我就告訴自已,我要比誰都強大,比警察更強大,讓沒有人敢欺負我們,沒有人敢欺負我媽我阿嬤。"
"這社會很黑,只有你有能力拳頭夠硬的時候人家才會看得起你,不然都只會壓榨你。"
"不過我阿嬤從小就告訴我,不可以打比我弱的,不可以打女人,不可以打老人,不可以搶弱者的東西,因為這樣收了很多不好人家的好孩子,大家都很努力,但這社會就是會欺負我們這種頭腦不好的人。"
"一開始是覺得自己終於有能力掌握自己的命運,覺得有力量有能力幫助別人的感覺真好,有誰欺負我們有誰對我們不好就去討回公道,後來被捧得高高的,就覺得自己可以做到任何別人做不到的事,可是我阿母對我開始疏遠、對我畢恭畢敬、怕惹惱我,怕我像我爸一樣打她,我阿嬤也不再留我吃飯,不等我回家,等我發現的時候,是我阿嬤的奔七,我那時候在跑路,只能遠遠的看我阿母一個人給我阿嬤燒紙,一個人坐在地燒紙,那時候我想回去已經回不去了。"
"你以為只有色字頭上一把刀嗎,我跟你說,利字頭上更多刀,更多來自背後的刀,你以為是好兄弟的人都是可以用錢買的。"
"我手上沾了很多人的血,我阿爸的、我兄弟的、對方角頭的、我女人的、我小孩的、還有我自己的血。"
"我就是被自己害死的。"
顫抖的手寫完,是長長的沉默,從心頭湧上的是悲傷與懊悔,以及深深的愧疚感。
如果重來一次,你還會做一樣的事嗎?
"如果可以重來,我也不知道能做什麼不一樣的選擇,我對我做的都不後悔,已經做了我就負責到底,那都是我能做得最好的選擇了。"
也許,也是因為那被隱藏在層層錯誤下,沒有偏掉的正義,讓這滿手血腥的角頭大哥手上沒有弱者的血,那微弱的正義是讓他沒下地獄的原因,雖然,現在也沒好到哪裡去。
從那近乎是垃圾堆的倉庫中掏出來,滿是塵螨灰塵的白毛猩猩,如果不是我突然的靈感,這娃娃不是被放在倉庫放到被時間遺忘,就是被丟到垃圾車或是回收。
你有想要去投胎嗎?
"不,你能讓我跟在你身邊修行嗎?讓我贖罪,在你身邊好像有些事可以做。"
你要贖你身上的殺罪嗎?
"不是...我要修行,把功德都給我阿嬤阿母,讓他們下輩子遠離我跟我爸這樣的人,他們在世的時候我不能為他們做什麼,至少下輩子能好一點,他們已經不認我了也不會因為這樣就不讓我幫他們。"
...好吧,那就麻煩你幫我看門,避免一些有惡意的進來,可以嗎?
"多謝。"
委屈你在猩猩玩偶裡,要換一個身體嗎?
"不用了,就當是我的贖罪,讓我這樣就可以了,拜託你了。"
筆仙、筆仙請歸位
筆仙、筆仙請回到來時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