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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在我的水聽器錄下這些東西時我無法判斷出這是甚麼聲音。我猜大概是弓頭鯨,雖然它的音調波型並不像以往典型的弓頭鯨那麼高。這次的聲音宏亮且有力,看似無來由地回音穿越至少數英哩後迴盪在我的船周圍。
我的名字是Alyssa Williams,我是一名海洋生物學家致力於全球暖化對間紋紋斑紋海豚及其他極地哺乳動物的影響。水聽器是一個用來計算生物分布密度及多樣性的基本工具,但這是我這兩週出海以來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聲音。
我們認為這些探測讓我們有不錯的描述對於水底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這比較像是從海底舀起一桶不包含鯨魚的水因為鯨魚根本無法放進桶子裡。這裡面其實包含許多無法解釋的現象及異數,而很多時候我們必須忽略這樣要不然會連帶影響剩餘的其他資料。
這次會讓我無法忽視這段聲音原因是因為我兒子-一名電子音樂藝術家(我充分認為應該就是一名DJ?)跟我要了海底的錄音要用在他的音樂裡。因此我每一週都會擷取一些我覺得有趣的聲音給他,而這段神祕的回音也被我丟進上禮拜的批次當中。
幾個禮拜之後我就收到他的回信了,他研究這段聲音一段時間了,在幾次的加速撥放後他發現這段聲音聽起來像是某個人的聲音。他以為是我在尋他開心,但我才以為是他在捉弄我。其實要證明並不難,而就在我加速這段帶子之後我也聽到了。
他是一段西班牙語的錄音,至少一開始是。我不斷在句子間切換,但是縱使聽起來像是某種語言我卻無法辨認出來確切是哪一國語言。我不斷暫停撥放帶子直到我確定我能聽懂幾個單字。南非語跟恩德貝勒語開始規律地出現,而在十分鐘之後英語出現了:
我知道你正在聽而我也正在聽著你。
事實上這兩種語言及方言只各別存在於智利與南非,兩個距離我現在船支停泊點的南極洲北海岸最近的國家。我坐在床鋪上不斷地撥放再撥放,編輯再編輯確定我有最原始的音軌。我不斷告訴我自己這不過是個典型的玩笑,但是我不知道作弄的人是如何知道我會加速播放這捲帶子。我應該第一時間就跟我其他船員說的,但是想到萬一這其實有什麼簡單的解釋而我就會被當作一個白癡,我決定先收集更多證據。
那一夜我幾乎沒睡,腦海中轉著各種可能性。或許是我的大腦在愚弄我?但是在凌晨兩點的時候,船上的平靜被打破了。我並沒有聽到聲響但是我可以感覺到。船裡迴盪的聲音鑽進我的骨子裡、騷弄著我、向我招手著。我當下非常疲倦並且憤怒,而我不是唯一感到如此的人。
"把那該死的引擎關掉!"有人吼著 "搞什麼! 這會毀了錄音又會趕走所有生物!"
所以那就是我剛剛感受到的,我強迫自己深呼吸並且再次闔上雙眼。
"引擎根本沒開過啊。回去睡覺。傻瓜。"船長回話
震動越來越強,我坐了起來,從舷窗中望向廣大的黑色海面。我小心地整理麻木的思緒,深怕讓任何恐懼的想法在腦中孳生。這時開始有人大喊了,隨後盲目的恐慌取代了麻木。
"我們到底怎麼偏離航道的!?我們在哪裡?"
"我們沒動過啊!查看一下GPS."
"但是昨晚並沒有那個阿,那是什麼?"
我飛奔下床,因為低溫我原本就已經穿好衣服了。一道與其他海浪完全不同步的黑色湧浪滑過舷窗。所有人都醒了並爬上甲板想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則跑向我的筆電,首先打開存取新錄音的資料夾。
震耳欲聾的低沉呻吟聲傳出,滿載我的喇叭。他已經非常非常接近了。我的手指在我輸入音檔的同時不斷顫抖,接著我加速撥放。我的雙腳不自覺的踩踏著-我應該去看看其他人正在看的東西,但是我是唯一一個知道該聽什麼的人。同時更多的大喊:
"冰山! 11點鐘方向。那塊是你昨天在上面行走的那塊對吧?"
"對啊我和大衛。"
"你標記他是個旱塢對吧?他昨天是個旱塢的。"
"鐵定的,大衛昨天還還一路穿越那個渠道。"
"那為什麼那看起來像個冰錐? 媽的,看看吃水線,這整個東西正在上升。"
喇叭傳來西班牙語,我不斷刷新,同時擷取零碎的英文單字。
凍結、解凍、飢餓-這幾個單字從亂七八糟的單字中跳出。
"啟動引擎!"我嘶吼。甲板上充斥著吼叫-我無法理解。我狂奔上階梯,同時也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