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夢行者 (03)

作者: lion0830 (萊恩)   2018-04-27 23:12:00
「班迪克,你這臭小子昨天又到馬克那邊喝了整晚對吧。」艾布特警長叼著菸斗,一臉無
奈看著趴在桌上精神恍惚的班迪克。
馬克先生的酒實在是好喝的沒話說,艾布特心想,畢竟自己也常在假日空閒的時候找上班
迪克去和馬克那酒鬼喝上個一兩杯,但在現在這個節骨眼,看著自己下屬還趴在桌上爛醉
如泥,搞不好正是自己頭痛的根源。
「警長,我只不過喝了一點點。」班迪克整個人趴在日正當中的陽光前,頭痛欲裂的他現
在可不想和艾布特那老傢伙提起昨天在酒吧旁看到怪異黑影的事情,等等必定又要招來一
頓責罵,讓自己陷入更慘的絕境可不是現在的自己想要的。
艾布特嘆了口氣,站起身來走到窗邊
對街的馬提先生一家正在家門前澆花,辛勤的一頭栽在園藝工作裡,馬提先生看見窗邊的
艾布特熱烈的舉起鏟子打了聲招呼,在一旁玩得滿臉泥土的馬提家孩子衝著艾布特揮了揮
手,興奮的找艾布特也過去和他們享受挖土的樂趣。
艾布特嘆了第二口氣。
要是能把最近的案件一樣丟進土裡,然後整個丹格鎮又恢復從前平常的日子那該有多好。
最近這些事情讓警局可以說是忙的焦頭爛額,連自己也被拖下水要去調查兇手的蹤跡和線
索,事情剛開始發生的時候,全鎮都還共同信誓旦旦的表示要把兇手抓出來繩之以法,但
隨著辦案進度的緩慢落後,毫無線索的案件也讓鎮民們各個憂心忡忡,紛紛跑到自己這來
搶著要答案。
而在剛開始時鎮民們還是相信自己的辦案能力,家家戶戶仍舊過著正常的生活,似乎又回
到了以往寧靜悠閒的生活步調,
但到了第三、四件慘不忍睹的案件發生過後,艾布特似乎再也隱瞞不住自己對於這幾件棘
手的案子毫無頭緒的事實,而鎮民們也開始慌張了起來,每一戶開始對於其他鄰居和朋友
都心懷戒備。
到了晚上八點過後,湖邊不再響起吉他彈奏聲和孩子們的笑鬧,街上也少了平時鄰居們的
交談寒暄,只有些許在馬克那喝完酒的男人們在路上大聲叫喊和胡鬧,整個鎮安靜的像座
空城,連自己也只敢拿著武器,待在妻子和女兒身邊,深怕一起來眼前的畫面是家人身首
異處的慘樣。
艾布特轉過頭看了看像隻死魚般的班迪克,坐上皮椅翻開桌上堆積成山的案件資料,每一
個案件都讓自己摸不著頭緒,都是孩童莫名其妙被殺害的千篇一律手法,想起來說到底也
不能全怪到自己辦事不周頭上,那些父母竟然可以在犯人侵入自家大搖大擺的殺害自己的
小孩時睡的像頭死豬一樣,而後把怒氣和怨氣全都怪到自己這個警長的頭上來,艾布特拳
頭一緊。
最近喬治家的情況則是更為怪異,連小喬治的身體或是屍體都消失了,讓整件案件更陷入
黑暗的迷霧之中,而喬治太太在剛剛的詢問中總是重複著黑西裝,黑禮帽的說辭,雙眼無
神的看著前方,讓自己和其他警官很是頭痛,畢竟痛失了丈夫,現在又得面對兒子生死都
沒有消息的事實。
還真是苦了那老太太。
艾布特吞了頭痛藥,從皮椅上站起身,把抽屜的手槍配上腰際的槍套,準備去鎮上巡邏巡
邏,順便安撫安撫鎮上鎮民早已慌張錯亂的情緒。
「警長!警長!」
「怎麼啦,又抓到哪個酒鬼在鎮上鬧事了?」艾布特深了個懶腰,抓了抓凌亂的頭髮,拿
起掛在牆上早已磨損多年的警帽。
從無線電中傳出的聲音急促又驚慌,另一頭的風聲很大「我們剛剛...剛剛在喬治家門
口找到小喬治了!」
艾布特睜大雙眼,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一把抓起桌上的無線電大喊
「還...還活著嗎?」艾布特直截了當的問,要是找到的是具冰冷的屍體,那麼案情還
是一樣毫無進展。
「是的,警長,小喬治在門口睡的正香甜,請您趕過來一趟。」
艾布特衝衝忙忙抓起皮衣套上,「臭傢伙,起床啦,找到喬治家那孩子了!」抓起正在熟
睡的班迪克,還搞不清楚狀況的班迪克整個人跳了起來,就這樣茫然的被艾布特拖進警車
,急急忙忙趕往喬治家。

一旁擺著剩下半瓶的紅酒,安德爾正躺在沙發床上安穩著睡著,吹過稻田的微風從百葉窗
的縫隙偷偷闖入,整個房內滿溢著稻子成熟和初秋暖陽的味道。
突然門猛地被打開。「安德爾,你又做了甚麼好夢?」一個小男孩蹦蹦跳跳的跑進房內,
脫下脖子上的淺藍色圍巾。
「甚麼都沒夢到。」沙發床上傳出慵懶的細語。
安德爾站起身來,帶著惺忪的雙眼走向百葉窗,瞇著眼看著窗外。
「你剛剛跑哪去了,亞瑟。」安德爾轉頭看向把櫃子翻的一蹋糊塗的小鬼。
「我啊,剛剛去了喬治家看到那群笨警官在門口談論著喬治家的小孩,每個臉上都露出了
很好笑的表情哈哈哈,你應該看一下的安德爾。」亞瑟露出誇張的表情,模仿每一個警官
們臉上詫異又帶有困惑的臉色。
「我正忙著做夢呢。」安德爾笑笑,走向門旁的架子,把曬暖的黑西裝襯衫掛上,隨後走
到冰箱倒了一杯牛奶給亞瑟。
這間房子本來是佛萊迪老先生的,但自從佛萊迪在半年前心臟病發過世後,這間房子就空
了下來,他老先生既沒有留下遺囑也沒有兒孫,警長只任由這間房子先處在空屋的狀態,
畢竟最近還有更棘手的事情要處理,而安德爾和亞瑟當然順理成章的溜了進來當起房屋的
主人。
剛發現這間房子前,安德爾和亞瑟在這座小鎮上可以說是居無定所,要避免被鎮民看到還
得躲躲藏藏,還真是累壞了兩人。
直到找到了這間空蕩蕩的房屋時,兩人才脫離了在鎮上每天提心吊膽的生活。
「嘿!亞瑟,看來你不用在每天睡在路邊的稻田和倉庫裡了。」安德爾大笑,脫去禮帽掛
在門旁的衣帽架上。
「放心!老爺爺,我會幫你保管好這間房子的。」亞瑟雙手合十,對著房子認真祈禱的樣
子著實讓安德爾笑痛了肚子。
而自從喬治太太家發生的那起事件後,鎮上的每棟空屋都被警方嚴密的搜索,幾乎過一個
禮拜就會有警官們上前巡查,讓安德爾和亞瑟奔波了一陣子,才回到這幢空屋繼續過著日
子。
「亞瑟,快要晚上了,可別再到鎮裡面亂跑了阿,到時候我可幫不了你。」
「到時候安德爾你不就會像個英雄一樣來救我了嗎。」亞瑟趴在木地板上,小臉蛋磨著柔
軟的圍巾,笑著說。
安德爾走回沙發床上,把剩下半瓶的紅酒仰頭喝光,嘗試著入睡。
努力的用力的夢。
意識像是緩緩沉澱在夢境的邊界,模糊卻又溫暖的黑暗包覆著自己,身軀輕飄飄的浮在半
空中,隨後緩緩擺盪了下來,安德爾踏在有如絲絨般的柔軟上,弄得腳底有些搔癢,身旁
的色彩逐漸明亮清晰,安德爾眨了眨眼睛,好讓眼前景物的焦距調和成最飽滿的比例。
安德爾看了看四周,一棟木屋正在自己面前,腳下則是一片剛修剪好的草皮,他認得出來
這是哪裡。
這裡還在丹格鎮上,是羅德先生一家的房子。
畢竟自己常常偷偷從窗邊觀察著這個鎮上的生活瑣事,還有亞瑟那個麻煩鬼會到每一家去
偷偷聽著談話,有時候甚至不知不覺就睡在草地或倉庫裡,讓自己可是頭痛了好幾天。
安德爾踩著使頭皮有些發癢的草皮,看向木屋,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羅德先生和他太太應
該還有一個女兒沒錯,他走向四周,自己可沒打算這麼快進入屋子,畢竟這可是難得如此
平靜的好夢,得多待一會才行。
安德爾望向四周,周遭的景物如同之前的夢境,離自己越遠的景物越是模糊不清,就像是
用了粗糙的水彩筆胡亂塗抹的畫布,而唯一清楚的景色就只有眼前羅德先生的木屋和一公
里以內的鎮上風景。
想當然安德爾也試過能不能穿過那些帶著灰黑色,模糊不清的地區,到更遠的地方去走走
,但當走到清楚的景色和模糊交錯的邊界時,頭卻開始劇烈的陣痛起來,一度讓自己趴在
地上無法行走,直到勉強爬離模糊的景色頭痛才緩解過來。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那麼冒險的舉動自己可不想做第二次。
安德爾走向木屋前的長廊,長廊上趴著一條正享受著溫暖日照的老比特犬,眼神傻傻地盯
著遠方的森林,鼻頭上爬了隻小蟲,完全沒瞧上自己一眼。
想也是,畢竟自己是在夢中嘛。
安德爾小心翼翼地跨過比特犬,走到爬滿歲月痕跡的木門前,輕輕地拉了拉領結,顛了顛
腳,這是自己多年養成的習慣,無論在現實或是夢境中都一樣。
「打擾了。」他說出口頭禪,身體就這麼直接穿越了木門進到屋子裡,屋子裡充滿著和煦
日照下的溫暖氣息和香味,桌上放著一壺剛泡好的薰衣草茶,羅德太太和女兒坐在客廳的
椅子上,羅德太太正在細心教導才剛滿兩歲的女兒如何跳一隻可愛的華爾滋舞蹈。
安德爾看向女孩手舞足蹈的模樣,小小的臉蛋笑得紅通通的,可愛極了。
廚房傳來一陣鍋碗瓢盆的碰撞聲,穿著圍裙的羅德先生身上沾滿了鮮奶油和糖霜,手忙腳
亂地從廚房裡走出,手上端著雖然不怎麼美觀但香氣四溢的奶油蛋糕。
「小公主,看看這是甚麼?」羅德先生走向客廳,看著正在跳著舞蹈的母女。
「生日蛋糕!」女孩看到爸爸手上的蛋糕,興奮的鬆開媽媽的手,一把往前跑去,抱住穿
著沾滿鮮奶油圍裙的爸爸,開心的跳起舞來,羅德先生臉上盡是藏不住的笑意,一旁的羅
德太太則是笑得合不攏嘴。
看著一家人這麼溫暖的日常相處模樣,安德爾的嘴角不禁微微的上揚起來。
安德爾走進了廚房,看見一團亂的鮮奶油泡沫抹在麵粉糰上,烤爐內沾了一片的糖霜,而
一旁的垃圾桶內還有一個很明顯是羅德先生第一次試做的失敗品。
接著安德爾踏入了臥室,梳妝台上擺滿了羅德太太平常出門約會的化妝用品,書桌放滿了
有關食譜的書籍,一旁的雙人床鋪上擺滿了洋娃娃,看來是羅德太太買給女孩安心入睡的

安德爾步入一開始的客廳,看到羅德先生在桌子旁吃著剛烤好的奶油蛋糕,女孩臉上塗滿
了鮮奶油,桌上的薰衣草茶還緩緩飄著熱氣,羅德太太正帶著女兒跳著剛學的華爾滋舞。
一切都美好的讓人分神,這個夢境也是。
安德爾皺了皺眉,畢竟很久沒有進到如此平和的美夢了。
他索性靠在火爐邊,看著眼前的一家和樂,自從安德爾開始做夢以來,大部分都是荒誕至
極的壞夢,能夠舒舒服服地靠在火爐邊聞著甜甜的奶油香味,還真是自己盼望已久的好夢
,安德爾微微笑著。
「看來這個夢,還是不太及格呢。」安德爾緩緩站起。
他已看到惡魔的尾巴。
羅德先生背後突然竄起了一陣黑霧,隨後的畫面就像是電視訊號不良的畫面般,開始像是
方格般的被切割後拼合再胡亂轉換,安德爾扶住牆角避免自己因為強烈的暈眩而倒地。
眼前的羅德一家就像是部影片被隨機切換時間軸般,畫面不停地在安德爾眼前轉變,間接
性的跳動,安德爾閉上眼,腳下的時間卻像靜止了一樣,始終停留在一開始的流動,一旁
的火爐仍在持續的燒。
過了一陣子,安德爾張開眼睛,如同往常般的模樣,時間被跳轉至最末端,眼前只剩一片
狼藉。
眼前的羅德先生不見蹤影,只剩羅德太太和女兒碎裂成片的屍體,羅德太太脖子的刀痕明
顯是被剛才在桌上的奶油刀所傷,臉部表情還停留在即為驚愕的狀態,彷彿不相信自己親
眼所看到的景象。
「得快點行動了。」
安德爾蹲下,看向一旁臉朝地趴著的女孩,幾乎雙手雙腳都被強大的力量所扯斷,而頭髮
也硬生生地被截斷,身上則明顯的佈上三道深刻明顯的紅色爪痕。
突然間,女孩的臉孔一轉看向了自己,破碎的嘴巴應聲尖叫。
「啊啊啊──」
安德爾驚醒,跳下沙發床,身上的冷汗浸濕了襯衫,看向周圍的地板,一旁的亞瑟還在地
上呼呼大睡,睡的身體微微發燙。
惡夢自己是做習慣了,但是如此真實地噩夢
這還真是第一次。
安德爾走向窗邊,發現自己的雙手還在微微地顫抖,窗外的夕陽正要落下地平線,只剩一
絲微弱的橘光散佈在遠方。
「亞瑟,起床了。」
安德爾換上一件乾淨的白襯衫,套上黑西裝,拿起掛在門旁的黑禮帽。
亞瑟揉著惺忪的睡眼,心不甘情不願地站起身。
遠方的夕陽完全落下地平線,窗外鋪滿了夜晚的黑,整個房間只剩微弱的書桌燈光,亞瑟
一蹦一跳跑到門邊,安德爾緩緩把門拉開,有些涼意的晚風從門縫竄入。
「這次夢到哪裡?」亞瑟拿起淺藍色的圍巾,套上。
「羅德家。」
-
望著夜的邊際下著的滂沱,裡頭傳來的是你的歌。
作者: hmhuang   2018-04-28 06:28:00
作者: denver (雞蛋花)   2018-04-29 02: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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