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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的父親離世四周年的日子,這個故事跟我父親有關。
雖不是恐怖或媽佛點很高,對我來說卻是很不可思議的體驗。
我的父親因為中風長期臥床11年, 期間時好時壞,
期間我們經歷了初期三年的居家照護, 住院,轉院, 再住院.轉安養中心住了一年多, 後來因氣切及相關感染, 需轉呼吸照護病房又住了二年多。
在呼吸照護病房期間,看週遭的病友大多是因死亡離世。
而我父親因為我們家人天天早晚探視陪伴,狀況一直不錯。
後來,呼吸照護病房為了接收新病人。就希望狀況相對穩定的病人能夠出院。
我們只好申請印尼外勞居家照護,分攤母親和大哥(主要照護者)的壓力。
這位外勞妹妹名字Phuji, 才17, 18歲就來我們家,是個乖孩子。
我們也把她當妹妹一樣愛護。
那段期間,家裏發生很多事,大哥結婚,
但婚後不久大嫂嫌棄我家有病人,生了孩子沒多久就跑了。
Phuji在家裏不但照顧爸爸, 有空時也會幫忙顧孩子。
我們也因為有Phuji的幫忙, 稍微能夠喘息。
我雖然是結婚離家,但就住在附近,所以每天都會回家輪值晚上的照護。
前幾年開始,我和另一位也受長照之苦的同學約好,每年一起出國一次,好好休息一下。
故事發生的那一年,2014年6月底,我和同學參加印度旅行團,
搭飛機回程的時候(7/2凌晨),因為是半夜到早晨的飛機,
我原本在睡覺,卻聽到很清淅的聲音直傳我腦海。
其實不太確定是聽到或感覺到,但意思很清楚:
"要感謝阿拉讓Phuji來我們家"
"謝謝阿拉讓Phuji來我們家"
"謝謝Phuji"
我忽然整個驚醒起來, 看著飛機航程剛飛過香港上方,大約是凌晨3-4點。
我左右看看,機上的人大部份在沉睡中,除了隆隆聲,沒有別的聲音。
這件事後來隨著回到台灣,忙著轉車、回家、整理行李、洗衣服等瑣事,
其實有點淡忘了。
旅行回來後,因為忙著家事,過二天才回娘家看,
爸爸在家裏,由於氣切已經好幾年沒開口說話了。
多年來,我們互動只能單方面自己說話,父親以眼神回應。
雖然我們都很愛老爸,但有時真的不知該說些什麼,所以只有Phuji常和老爸聊天。
總之一切如常,我也沒想到飛機上的事。
暑假開始,嫁到美國的姐姐帶著孩子回來台灣。
大哥先前因照護父親常請假而失業多年,也在親戚介紹下找到工作。
Phuji正在煩惱家裏希望她辭職回去嫁人...
一切正以為順利時。
就在7/9晚上,父親況突然惡化,送進醫院急救。
我們五兄弟姐妹、媽媽、Phuji都在醫院,陪到半夜。
二哥突然說,上星期我們都不在時,父親其實也曾有一度情況危急送到醫院,
他說在半夜二三點時,父親的狀況變得很不好,開始急救。
一直到四點多才穩定下來,然後又變得很平順,所以再住一天院就出院了。
我算算時間,正是我在飛機上聽到聲音的時間。
所以也跟家人說了這件事,Phuji聽了一直哭,說謝謝阿公。
隔天一早,醫院說父親確定不行了,留著一回氣回到家裏,宣佈死亡。
不知怎樣,其實我當天很平靜,覺得上天給了我爸爸一周的時間,等待家人團圓。
然後我一直想著,我的父親這麼多年來沒辦法和家人溝通,
若那次留給我的訊息,是他最後能留給家人的話。
他選擇了"感謝"!!
我父親是雕刻師,算是佛道教都有。
但他告訴我感謝阿拉、感謝Phuji.
即使他一生苦難,他離世前給我最清楚的訊息就是要感謝對你好的人。
(我真的很愛我老爸)
父親喪禮其間,其實Phuji可以離開去找別的工作,
但她一直陪著我們守夜,每天跟我們姐妹交流,一直伴到我們整個儀式完成。
她的人生也是年紀輕輕的經歷很多辛苦,我真的希望她日後一帆風順。
後記,去年父親農曆忌日,Phuji已經在另一個縣市的僱主家工作。
但那天她突然請了假回我家,我們都嚇了一跳。
因為她應該不知道農曆忌日這回事,但她說夢到阿公去看她,鼓勵她。
所以她特地請假回來,跟我們全家人團聚了一下午。
今年,她已經回到了印尼,要開始另一個生活了,
希望她從此幸福圓滿。
我們也會當她在台灣永遠的家人。
(媽佛點不高, 請別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