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從幾時開始,打從我有記憶以來,就和那些”好兄弟”特別有緣分。
我上頭有兩個姐姐,而我是家中唯一的獨子,和姐姐的年齡分別差距六歲和兩歲。
從小我的大姐就特別疼我這個小弟,而二姐則是常常和我吵架。印象中,記得是夏天,當
時的我好像才五六歲。因為夏天暑氣難消,大姐就帶著我和二姐去附近的水圳玩水。
那時候我們的老家還在台南,因為嘉南大圳的關係,農田旁通常都會有條條水圳,因而造
福了我們這些貪玩的孩子們。騎著腳踏車,三個孩子終於到了附近的水圳,當姐姐們把腳
浸在清涼透徹的水中的時候,我卻遲疑了。因為水面上突然站著一個女子,就像黑白片那
樣,她身上沒有顏色,呈現死灰白的狀態;那女子的頭歪著一邊,如瀑的長髮因為水的關
係而黏在臉上,她就這樣靜靜地用腳尖站在水面上,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是我卻感受
到她一連串的情緒-後悔、無助、苦惱、痛苦,那時候的我並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感受,
於是我哭了出來,喊著要回家。
回家的途中,我回頭看她,只見她維持著和剛剛相同的姿勢、姿態,順著水流「飄」走。
後來我將這些事情告訴了篤信佛教的媽媽,媽媽並沒有說什麼,她只告訴我:「這件事
情別讓你爸知道。」我爸是個討厭孩子說謊的人,而他會把這類的事情歸類為說謊。事
後母親瞞著家人帶我去那水圳,並且拿了一些冥紙在那個水圳旁燒掉,口中念念有詞,
告訴「她」孩子不是有意冒犯。
我也不算時常遇見「好兄弟」,但是若和平常人比起來,我大概算是「異類」吧。
其實我的家人大約都知道我能看到這些東西,只有寵我的媽媽認為這是我上輩子修來的
福氣,而爸爸認為我是個不學無術整天亂說的孩子,大姐認為我很辛苦(但是她很喜歡聽
我說這些異聞),二姐認為我愛亂掰(她也很喜歡聽),有這種特殊能力說起來有好有壞。
看到那些「人」久了之後也習以為常了,他們身上的毫無顏色,就像舊時代的黑白片那樣
黑黑灰灰的,不過偶爾,也能看到一些比較特殊的。
我們家的人常常在假日出遊,而出遊的地點全憑老爸的喜好決定。很久以前去過一
次高雄某漁港,爲的是滿足我爸那喜好新鮮海鮮的胃。那次出遊的印象讓我特別深刻。
一到目的地之後,和平常的觀光客沒兩樣,找到了好停車位之後便下去逛魚市場尋找當
季最新鮮的魚貨。我對於魚市場沒什麼興趣,畢竟是我老爸老媽喜歡才來逛,但是卻也
不能表現出興致缺缺的表情,但是,我的目光漸漸地不在那些新鮮魚貨們的身上,而是
在旁邊慢慢靠岸的船上,很驚人,我完全嚇到了。
漁船慢慢的靠岸,景象越來越清晰,我毛骨悚然,船身兩旁除了附著的貝類以外,
還附著了一些「人」,很多很多人,有些「人」已經腐化爛掉了、有些「人」則是「非
人」的模樣,他們牢牢緊緊地攀附在船身上,他們靠著附著在船上而來到了陸地,他們
想上岸但是他們卻不能,有的則發出悲鳴有的則怒吼。但是其中有一個例外,當船靠岸
的瞬間,他上岸了。
那個「人」,高的異常,大約估計有兩百公分以上,腫脹的皮膚已經潰爛的不成人型,
從臉部糾結的表情就可以知道怒(怨?)氣衝天身,而且他是青色的,手上執著黑色的旗
幟。一上岸之後他就不見了,而在船邊的「人」還在哭泣,還有我呆愣在原地。
回家之後,我還是只告訴媽媽。當我看見這些事情我只會告訴我媽媽,很少告訴姐
姐們。第二天我媽就帶我去附近的廟宇拜拜。後來聽我媽媽說,民間傳說中,地府會給
一些有冤枉死的人一個旗幟,當有了這個旗幟,地位在高的神佛也無法阻止他去復仇,
而這個旗幟就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