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各位版友新年快樂呦!
依約開始來連載這個系列文番外篇的部分了XD
目前預計是有兩長篇四短篇,會採週更的方式
希望大家會喜歡:)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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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死神, 我有著一份世上最爛的差事-番外篇〉
第一章 亡靈陰影(1)
我的名字叫作莫爾斯,我是一名死神,就與每個人類心中所想像的模樣如出一轍,黑袍白
骨、手持鐮刀,渾身散發冷森寒意,還有著讓人發毛的低沉嗓音
人類對於死亡這件事,總抱持著各種敬畏與懼怕,就跟他們面對其它未知事物的態度一樣
,所以我並不責怪他們賦予死神這般的形象
不過,完全遵循人類的想法來設計外觀造型,或許可說是上帝在創造我時,所開出最荒謬
的一個玩笑。我從來就不願以這種形象見人……嗯,精確一點來說,應該是見那些生命走
向盡頭的人,但這正是我無法推諉的一份爛差事
每個人類死亡的過程,都必須由我在一旁觀看,引導他們的靈魂前往天堂的歸屬之地。在
過去,這些死亡命運都是由天堂的管理者所事先安排好的,也就是所謂的「計畫」,而我
則是計畫的奉行者,對於生死並沒有任何的決定之權
然而,在歷經了「遊樂園戰役」那災難性的毀滅與損失之後,原先掌握人類命運的計畫派
天使終於垮台,由力主人類自由的自主派天使上位,成為天堂最新的掌權勢力
雖然我被新任上位者───自主派天使之首加百列───授命續行死神的職務,但執行的
方式已有極大的轉變
在我手裡那本老舊積塵的簿冊,裡頭原本記載了每個人類從出生到死亡的計畫,讓我能在
事前就知道他們一生中所遭遇的大小事;如今,在那些計畫被廢除了之後,簿冊裡只會透
過鮮豔閃爍的血紅字體,呈現出死者的名字與事發地點,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這正是自主派天使們的理想,讓人類重掌自己的命運,不再遭受天堂的任何束縛。這讓我
在往後的日子裡,將對於那些人類的過去一無所知,猶如在黑暗中摸索前進,但我完全不
感到困擾
知道的愈少,愈能讓自己理性與客觀地執行任務,我是這麼相信的……儘管這從來就不是
一件容易之事。捲入逝者的情緒漩渦當中,對我而言已是家常便飯
如果我的內心,能像自己黑袍白骨的外貌一樣冰冷無情,或許能讓日子輕鬆一些
這真是一份世上最爛的差事。我不否認,這曾是我心中無法動搖的想法,然而這份差事卻
早已成為了自己不可或缺的一部份。我絕非喜歡上了它,畢竟「死亡」在多數時候仍然是
一件充滿著負能量的壞事,但偶爾卻又會添附許多令人著迷的色彩與光輝,讓我難以忽視
其存在。
某種程度而言,它體現了我存在的意義,尤其當潛伏於黑暗中的爪牙伺機而動、逐步逼近
之時,人類的靈魂所能倚賴的就只有我而已
死亡後的世界,僅存和平與寧靜,人類的靈魂永不再遭受威脅。這幅理想光景,是在那場
發生於遊樂園的腥風血雨結束之後,存於我心的一絲希冀
直到這次事件發生之後,我再次深刻理解到,情況早已遠遠超出了控制,甚至還要更糟
亡靈陰影未曾散去,「祂們」只是在等待著最佳的出手時機……
※
「死神哥,下一趟任務的地方在哪裡?」
說話的,是那隻趴臥在我左肩上的黑貓,他眨著那對有著黃底黑珠的雙眼,身體的毛色黑
亮光澤,而那條來回擺動著的長尾,總是不由得吸引住我的目光
他的名字叫作巴比,是個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小惡魔,至於黑貓的模樣則是他獨有的化
形外觀。我從沒想過自己會有與惡魔並肩作戰的一天,因為對於人類的靈魂而言,來自「
另一個世界」的威脅未曾間歇,我的任務除了引導人類靈魂前往歸屬之地以外,還要隨時
抵禦及斬殺那些試圖侵襲的惡靈與邪魔
然而,在歷經了眾多事件之後,我早已深刻體認到,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存在,並非都
是純然的邪惡之物
巴比正是個典型的例子,很多時候,我總認為他比那些遠在天堂戍守的天使,還更加值得
信賴,這是過去的我不可能會有的想法。在「遊樂園戰役」結束之後,他便一直伴隨在我
身旁,與我共同執行任務
「愛麗莎‧波本,橡樹街公寓。」我的嗓音依舊低沉粗啞,老樣子
循著簿冊頁面上的鮮紅血字,我抵達了逝者的位置,並開口呼喚她的姓名
愛麗莎是個瘦弱的年輕女子,她有著一頭凌亂的長髮,皺褶乾癟的皮膚緊貼著骨骼,下方
彷彿沒有任何血肉,但臂上點綴著的無數扎針痕跡,讓我明白那是她死亡的真正原因
那雙被深沉黑眼圈給包覆的無神之眼,勉強聚焦在我的身上。良久,她將頭埋進雙膝之間
,開始低聲啜泣
我無從得知愛麗莎所經歷過的一切,只能嘗試靜靜聆聽她的低吟話語,但她選擇了閉口不
言,用哭聲取代了傾訴。除了站立於原地等待她接受自己的命運外,我沒有其他任何辦法
「……該上路了。」我輕聲說道,但這無助於讓我的嗓音聽起來悅耳一點
愛麗莎的靈魂沒有理會我,仍舊微顫肩膀,沉浸於悲傷的情緒當中。我不禁微嘆一聲,將
視線轉向我肩上的黑貓
「交給我吧,死神哥!」
黑貓縱身躍至愛麗莎的面前,「喵~」的一聲鳴叫,同時來回擺弄著那條長尾。女人抬起
頭來,淌滿淚珠的雙眼,混雜著疑惑與不解,隨即又轉變為淡淡的喜悅之情
「噢!甜心……」
彷彿瞬間從悲傷的氛圍中脫離而出,愛麗莎抱起黑貓,用臉頰在貓身上輕輕磨蹭,嘴角逐
漸上揚。她站起身來,終於願意跟隨我步上通往天堂之路
途中,她選擇打破沉默,訴說起自己的過往
「我努力想要戒掉它,但總是禁不起誘惑,一再拿起注射器。我失去了工作,失去了生活
,也失去了那曾經深愛著我的男人……噢,我的漢克,他總是如此溫柔貼心,但我從來沒
有好好珍惜他……」
當我們抵達目的地之時,那扇通往天堂歸屬的老舊木門,已為愛麗莎而敞開。她在離去前
,轉過頭來看向黑貓,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如果在那段低潮的日子,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你這個甜心,不是那堆白色粉末的話,那該
有多好……」
女人的背影在木門另一端逐漸消逝,不久,那扇老舊的門扉緩緩闔上
沉默了一陣子後,黑貓開了口:「我總希望能多作些甚麼,死神哥,但似乎……也只能這
樣了。」
「……不,你作得很好。」
我輕拍了肩上的黑貓幾下。與我相比,黑貓的模樣似乎更能打破那些悲痛靈魂的心防,使
任務能順遂進行,在這一方面他確實要比我要來得更有用處
當然,並非每一次都能如此順利
「泰迪‧威廉斯,山胡桃街聖母醫院。」
接受引導者是個年幼男孩的靈魂,病房裡他的父母哭得聲嘶力竭,一旁的醫生與護理人員
靜默不語。雖然不知道奪走這男孩的疾病為何,但從他蒼白的肌膚以及沒有任何髮絲附著
的頭頂,讓我大概能略知一二
泰迪用畏懼及稍顯好奇的目光注視著我,而當他將視線投往我左肩上的黑貓之時,眼神裡
突然閃耀起興奮的光采
「哈,又是個愛動物的孩子嗎?」
黑貓打趣地說道,隨即跳躍至男孩面前,發出撒嬌的喵叫聲,並不斷用貓身磨蹭著男孩。
這傢伙可說是愈來愈熟練了
在明白眼前的情況已經不勞我操心之後,我繼續翻閱手中的簿冊,找尋下一趟任務的所在
地。忽然,那一陣銳利的貓吼聲,瞬間又打亂了我的心思
「喵─────!!!痛痛痛痛痛!!!」
我錯愕地抬起頭來,只見泰迪一邊嘻笑、一邊用手粗魯地扯動著黑貓身上的貓毛,後者大
聲慘叫,向一旁跳躍脫逃,擺出炸毛的姿態,對男孩怒目瞪視
「臭小鬼,你想找死嗎!」
聽聞黑貓的怒罵聲後,男孩呆滯發楞,隨後「哇───」的一聲開始大哭。我無奈地嘆了
口氣,走上前將男孩抱至懷裡,轉頭看向怒氣沖沖的黑貓
「你嚇到他了。」我的語氣略帶責備
「喂喂!死神哥,你有看到這臭小鬼剛才對我作的事嗎?」
「……唉,他只是個孩子。」
我用灰白冰冷的手指骨,輕拍著男孩的背,安撫他受到驚嚇的情緒,同時啟程步行往天堂
之路,並用眼角餘光偷偷向後瞄視
只見黑貓默默跟在我的身後,臉上表情混雜著委屈及不滿,一路上碎唸道:「我討厭粗魯
的小鬼……這真是份爛差事。」
貓咪可愛的模樣,配上那副生氣的表情,讓他不知為何看起來更加討喜。我強忍心中湧起
的笑意,繼續向前行走著
多虧了巴比,讓任務進行期間從來不會有枯燥乏味的時刻
※
星期天的清晨,蘿西塔‧雷納起了一個大早,在廚房與餐桌邊忙進忙出
犧牲寶貴的睡眠時間,並非因為心血來潮,對她而言這是個重要的日子。短短一、兩個小
時內,舖著精緻桌巾的餐桌上已經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瓷碗陶盤,裡頭盛裝各種麵包、蔬果
沙拉,以及一些可口的冷盤料理
瓦斯爐火燃起,熱食的香氣頓時溢滿了整個室內
「南瓜湯、甜豆,還有……啊對,差點忘了作肋排的醃醬!」
蘿西塔一邊嘀咕、一邊著手進行下一波的備料。忙到後來,她只恨自己沒能有第三、第四
隻手可以拿來用
時間快速地流逝,客廳牆上的時鐘,指針已經離正上方的位置愈來愈近
「噢!媽,你也太早起了吧?」
此時是上午十點左右,男孩站在一樓的室內樓梯邊,揉著眼睛打呵欠,睡眼惺忪地說道。
他是彼德‧雷納,蘿西塔的獨生子,這個時間才是他在週日時正常的起床時間
樓梯上頭,另一名女孩的身影緩步走下,她有著一張秀麗英氣的面容,烏黑亮麗的長髮之
間點綴著幾縷白絲,上身穿的寬鬆卡通圖樣T恤,包覆著曼妙玲瓏的身材。而最吸引人目
光的,則是牛仔熱褲下那一雙白皙修長的美腿
她的名字叫作朵拉,是彼德在學校認識的九年級學生,已經借宿在這個家裡很長的一段時
間,彷彿早已成為家庭的一份子。對此,蘿西塔並未過問,反而將朵拉當成自己的女兒一
樣對待,似乎從來沒有發現其中的違和存在
─────當然,這是基於某些原因,才讓蘿西塔無法察覺到怪異之處
「雷納小姐,早安!」
朵拉彬彬有禮地問早,讓蘿西塔從忙碌中回過神來
「哎呀!你們醒了,桌上有些食物,你們要不要先吃一點?」女主人用圍裙擦拭著自己油
膩的雙手,同時又拿起一旁的毛巾抹去額上汗珠
「不用啦,反正很快就要吃午飯了。」彼德擺了擺手,他似乎已經從疲憊中復甦過來
朵拉被桌上滿滿的食物給吸引住,兩手交握拱於胸前,面露欣喜說:「哇,好豐盛呀,這
些都是為了歡迎華特森先生而特地準備的嗎?」
「那是當然,我親愛的媽咪早就期待這一天很久了,愛人入住的第一天,可不能太過馬虎
呀!」
彼德的嘴角閃過一抹賊笑,正打算繼續說下去,口中的話語卻被蘿西塔將湯鍋擺上桌的聲
響給硬生打斷
「好啦,別再說些有的沒的了。」蘿西塔褪下隔熱手套,擺出沒好氣的表情,「還不趕快
去換件衣服,你想穿著睡衣迎接客人嗎?」
「遵命女士!」
男孩語畢,一溜煙地跑上樓梯,站在餐桌邊的朵拉忍不住格格輕笑
「唉……這孩子,我已經忘記他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油腔滑調的了。」
蘿西塔無奈地搖了搖頭,對著朵拉露出一絲苦笑,轉身又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中午十二點半,門鈴聲準時響起
「來了───!」已經換上一身素色居家服飾的蘿西塔,聲音帶著雀躍之情,快步奔至大
門前,轉開了門把
站在門外的男人,身穿淺棕夾克與灰色牛仔褲,與頂上一頭油髮相襯,看起來有些格格不
入,他將手輕扶於門邊,臉色脹紅微喘著氣,除了手上的提袋之外,身後還堆疊著大包小
包的行李
蘿西塔擁抱住了男人,並熱情一吻,讓後者一時之間有些招架不住
「噢……嗨,寶貝!還好我沒有遲到,搬家公司的車塞在路上好一陣子。」
伊恩‧華特森露出苦笑,試圖解釋自己的狼狽模樣,但蘿西塔僅是緊擁住對方,絲毫不以
為意
「別說了,趕快進來吧!午餐都已經上桌了。」
接過了伊恩手上的提袋之後,蘿西塔又快速將門外堆疊的幾件行李給拖行進來,彷彿連一
秒鐘都不願意耽擱。突然,一個嬌小的身影,從伊恩的腳邊探了出來
那是個大約只有一百四十公分高的小女孩,有一頭長度到胸口的褐色捲髮,身穿水藍色的
連身洋裝,眨著一對湛藍色的眼眸,洋溢笑容的臉蛋看起來稚嫩無比,卻又略顯蒼白
「咦?」
蘿西塔停下來腳步,瞪大雙眼與小女孩對視相望,而小女孩則向她揮著手,臉上的笑意未
曾減退
「親愛的,她就是那個……?」
「啊啊,對……對呀!沒錯!」伊恩沒來由地一陣手足無措,連忙將小女孩給抱起,「她
就是我之前在電話裡提到的,我遠房親戚的孩子,叫作瑪麗!」
「嗯……」
蘿西塔將臉湊近小女孩的面前,眼裡顯露出好奇與驚訝。端倪了幾秒之後,突然拍手大喊
:「噢天啊,這孩子比我想像中的更可愛呢!」
不等伊恩反應過來,蘿西塔便將小女孩一把抱了過來,並在她的臉蛋輕吻了幾下
「哎呀……這孩子的全身都好冰冷,她是不是生病了呢?」察覺小女孩異狀的蘿西塔,忍
不住擔憂地向伊恩問道。男人瞬間又變得慌亂無比
「啊!她……嗯……她天生體質就是如此,不必擔心啦,哈哈……哈哈哈……」
伊恩用手搔著頭,嘗試利用笑聲掩蓋自己的緊張,卻發現陷入了更加尷尬的處境,一時之
間呆立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過,蘿西塔並未發現伊恩的窘迫姿態,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小女孩的身上
「聽伊恩說,你喜歡吃甜食,我今天特地準備了烤布丁跟巧克力蛋糕呦!我們趕快去吃,
好不好呢?」蘿西塔問,聲音裡充滿著親切之情
小女孩聽了,那對湛藍眼珠頓時閃耀著光芒,拼命地點著頭
望著蘿西塔與瑪麗往屋內走去的背影,伊恩終於鬆了一口氣,他望向那面收藏在自己夾克
內袋裡的鏡子,悄聲嘀咕道:「瑪麗這孩子……怎麼就這樣自己跑出來了?」
午餐的時光,溢滿著愉悅的氣息。飯菜十分可口,甜食與飲品也無可挑剔,從眾人暢談聊
天的氛圍可以得知,蘿西塔的用心總算沒有白費
這是伊恩第一次見到朵拉,但兩人很快就變得熟稔,而蘿西塔一家人也對瑪麗在飲食上的
堅持感到驚訝
「我說……親愛的,」好不容易將視線從小女孩身上撇開的蘿西塔,對伊恩投以憂慮的表
情,「這孩子從頭到尾都只有吃過甜食而已,其它的東西連碰都沒碰過,這樣真的好嗎?
」
「啊哈哈……」伊恩再次發出尷尬的笑聲,思索了幾秒後,接話道:「她一直都是這樣,
別擔心,她的身體好得很,我與她都有定時去作健康檢查呢!」
當然,這些全都是謊言,不過蘿西塔並未有所質疑,只是點了點頭,忍不住在內心嘆息
(真羨慕,我也好想這樣毫無顧忌的吃甜食……)
她隨即打消了這個念頭,用叉子攪動著碗裡的蔬果沙拉
彼德盯著瑪麗許久,又轉頭看向一旁的朵拉。而朵拉只是暗示性的眨了眨眼,在彼德耳邊
悄聲說:「如果你也發現了什麼的話,不要在這時說出來,這樣很可能會嚇到雷納小姐與
華特森先生!」
「我知道啦。」彼德無奈地攤手
坐在餐桌另一端的小女孩,彷彿豪不在意周圍的談話與目光,兩眼瞇成一線,臉上盡顯沉
浸與陶醉的模樣,將面前的烤布丁與蛋糕一塊塊送入自己的嘴裡
※
晚上十點整,客廳的鐘聲迴盪四周,伊恩從睡夢中甦醒,微微睜開雙眼,隨即因光線刺激
而皺起眉頭
「唔……」
他低吟了一聲,嘴裡瀰漫的酒精臭味頓時散逸而出,坐起身來之後,他發現自己正躺臥於
沙發上,身上還覆蓋著一件厚重的毛毯。腦袋傳來的脹痛之感,讓他忍不住用手揉按了太
陽穴幾下
模糊的視線環顧四周,只見沙發後側的餐桌椅及周遭環境,早已被收拾得整齊乾淨,唯獨
電視機前的茶几,還散落著幾包開過的零食
伊恩開始努力回想陷入沉睡前所發生的事。他只記得下午的時候,彼德與朵拉就出門到同
學家作客,晚上還會待在那裡過夜;至於他在安置好自己與瑪麗入住的房間後,便與蘿西
塔享受兩人獨處的時光,在房裡擁抱親吻,以及……各種溫暖的纏綿
「嘿嘿……」他忍不住傻笑了幾聲,但頭痛的不適讓他又一陣作嘔,打了個臭氣熏天的飽
嗝
晚餐吃的很簡單,伊恩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餐廳與蘿西塔小酌紅酒,暢談現在及未來之事。
不過他明顯太過逞強,最後的記憶就是自己醉倒在沙發上,開始呼呼大睡,身上蓋的毛毯
肯定是蘿西塔拿來的
至於瑪麗,伊恩只記得她一整天都待在電視機前吃著零食,彷彿世上只有那一齣齣的卡通
節目能吸引她的注意;而小女孩也沒有打擾過伊恩與蘿西塔的相處時光
此時的電視螢幕呈現一片雪花畫面,發出嘈雜的聲響,而原本坐在沙發另一端的小女孩,
已經不見蹤影
「小蘿?瑪麗?」
伊恩開口呼喚,同時用遙控器切掉了電視機。整座屋裡瞬間一片寂靜
他扶著沙發邊緣站了起來,緩步朝客廳通往二樓的樓梯走去,宿醉的影響還未消除,讓他
步伐踉蹌,同時感到暈頭轉向,嘔吐的慾望也不斷湧上。他強力忍耐著不適,只希望能盡
快找到自己女友的所在之處
好不容易摸到了樓梯邊緣的握把,轉個身就能走上樓梯。突然間,他停下了腳步
樓梯上方的走廊一片漆黑,沒有任何一盞燈被點亮,但借助客廳燈光的照明,他勉強能看
到那道站在樓梯最上緣的身影輪廓
「小蘿,是你嗎?」
對方沒有回答,但伊恩能感受到自己正被對方炙熱的目光給注視著
「伊恩───」
短暫的沉默被打破,蘿西塔那輕柔悅耳的嗓音,傳自樓梯上頭那道身影,讓他頓時放下心
來
「真是的小蘿,怎麼不開燈呢?」
此時伊恩的視線才稍微適應了黑暗,當他再度看向那道身影時,心臟猛力一跳,突然湧上
的雞皮疙瘩感遍佈全身,被酒精麻痺的腦袋與神經瞬間繃緊,接著全身一陣顫抖
「伊恩───」
熟悉的嗓音再度傳來,而這一次卻有些類似雜訊的聲響,出現在尾音的部分
但伊恩對此絲毫不在意,真正讓他僵直在原地的景象,是對方那雙踏下階梯的赤腳,受到
客廳燈光的照射,完整的呈現在他眼前
那看起來像是被烈火烤過的焦黑肌膚,不斷掉落碎屑,各種肥大的蛆蟲爬滿腐肉之間,腳
底板滲出的血水順著樓梯淌流滴落,即使距離不近仍然看的一清二楚。那絕對不是正常人
所擁有的腿
他想轉身逃跑,強烈的恐懼意識讓他額上冒出冷汗,但身體卻無法作出相對的回應。宿醉
的影響再度湧現,大腿肌肉的疲軟之感使他連站穩都有困難
嘎伊───
樓梯老舊木板發出的踩踏聲,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對方又向下踏了一階
「伊恩───」
這次的嗓音混雜著更多詭異的聲響,就像不小心沾到水的錄音帶,音色開始扭曲變質。黑
暗中投射出兩顆銳利的紅點,正好在那道身影的眼部位置,與伊恩的視線直接對上
渾身不受控制的發顫,臉上涕淚縱橫的黏膩之感,是他過往面對「那些事物」時,最為熟
悉的生理反應
忽然,一陣冰冷觸感襲上伊恩的背部,將他猛力向後一拖,身體就像騰空一樣朝後飛去,
連尖叫聲都來不及發出
「砰!」的一聲關門聲響,讓伊恩回過神來,他發現自己正身處樓梯下方的儲物空間,由
於整理過的緣故還算寬敞。而縮身在角落的人影,立即吸引了他的注意
(小蘿……?)
他想開口叫喚,卻發現喉頭似乎被掐住了一般,毫無出聲的餘力
從剛才就消失的小女孩,突然憑空出現在他的眼前,面無表情地注視著他。蜷縮一角的蘿
西塔,兩手摀著嘴,面容掛滿了淚痕,不知所措地看向他與瑪麗,身體微微顫抖著
伊恩忽然憶起,這是他第一次與小女孩相遇時,對方所擁有的駭人氣息──────那獨
屬於「血腥瑪麗」的濃厚惡意
「嘎……啊……」
他無力掙扎,雙眼睜大凸出,唾液從嘴角滲流而下。但血腥瑪麗絲毫沒有放鬆那股勒緊他
喉頭的力量,只是微微舉起右手食指,在嘴前比出了「噓」的手勢
「伊恩───」
已經完全轉變為惡毒尖銳的嗓音,從單薄的儲物室門扇後方傳來
從狹窄的門縫間,伊恩藉由眼角餘光,窺見了那張眼眶簍空、血肉模糊的臉孔,正張開那
黝黑巨大又深不見底的嘴,顳顎關節處不斷發出撕裂的音響,焦黑腐皮與蟲隻持續掉落而
下
「伊恩恩恩恩恩恩──────────」
原本在胃裡翻攪的酸液湧上,噎住了伊恩仍然想嘗試發出淒聲慘叫的喉頭
他兩眼翻白,嘴角的唾液轉化成白沫,昏死了過去
==========================
附註:
時間有點久遠,附上一些角色曾出現的章節
伊恩&血腥瑪麗→(14) (18) (28)
彼德→(4) (10)(11) (18)
朵拉→(21)(22) (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