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yutopo (翊)
2019-03-17 18:51:03(十一) 北國南國
雪。
睜開眼時,首先見到的就是飄降的細雪,被路燈照亮的雪緩緩落下。
我忍不住先抬起頭觀望,已經不是方才開冷氣還有點悶熱的夏日圖書館。
天空灰濛濛的,一兩片雪花落在我的鼻頭,忍不住打顫呼出白氣。
下雪的夜晚。
不知為何我正站在一盞路燈下,四周初步看來是遼闊的平原,在平原上散布著,還有
一個遠遠看來很亮的地方,聚集許多建築物、大概是小鎮之類的地方。
沿著路燈點亮的雪徑走,很快就會到達那座小鎮了吧,並不在特別遠的距離,在孤寂
的冬夜中充滿著吸引力。
明明現實是夏季的下午來著。
很顯然的,這裡不是台灣。
是一場夢,其實很訝異自己能徹底意識到這只是夢,而且還能夠去控制自己身體。
我最常夢到的那狹小房間──也沒有控制的辦法,總是被動著去重複記憶。
捏了捏手背,有疼痛的感覺。
明明感受到痛覺,夢仍沒有結束。
「這冷到哭爸的天氣是怎樣啊……」
連衣服都能辨識出來,是我午睡前穿的短袖襯衫與牛仔褲,當然在這寒冷的冬夜起不
到防寒作用。
難道不是夢嗎?我還以為是被人打暈丟上飛機,然後在靠近極圈的某個小鎮丟包勒。
在這呆站也毫無辦法,周遭靜得什麼都聽不見,大概自己的顫抖聲還比較清晰。
我決定沿著雪徑往那充滿光輝的小鎮前進,也許在路上會遇到外出的行人,不過在這
地方會遇到講台語的台灣人嗎?還真有點懷疑。
那裡終年都下著雪,有漂漂亮亮的房子,人們也都很好……
「多虧了學姐,才會做這種夢吧。」
還沒聽到A子解釋前,我確實是這麼想的。
雖然這夢太過接近於現實,除了真實感,對我來說最訝異的──
是“自由”。
有時會以為自己能掌握並創造夢,但夢中的自己實際是不受控制的,就連五感都抓不
著,只能任由潛意識去推動。
但我現在能主動辨識冬夜的景色、身體感到特別寒冷、耳邊多少聽到呼呼的風聲、試
著伸出舌頭也能嚐到雪的味道……
我沒有做過這種夢,也許大雄有吧。
甚至說──就算不往城鎮走去,往反方向的判斷我也可以做出來,能夠立刻轉頭,消
失在這片荒涼的大地。
不過,人總會直覺向著希望前進。
就連自認是渣滓的我也不意外,說到底我還是想活下去。
所以我還是抱著雙肩,藉由抖動身子獲取微薄的熱量,還要把頭頂與肩上的雪拍掉。
遺憾的是智慧手機並沒有跟著帶過來,無法確認時間。
在黑夜中獨自不知走了多久後──我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不是因為到達城鎮的入口,那太理想了。
眼前的存在反倒讓我認知到──這果然是一場夢?
在我面前的路燈,站著一頭北極熊。
我他媽的絕對沒有認錯,牠全身是雪白的毛色,而且站起來還比我高。
雖然熊確實能站立吧?但我搞不懂牠站在這邊的用意,你是在等人嗎?
該不該揮個手親切打招呼?突然出現的兇猛野生動物讓我無法理解,事實上遠遠走過
去時,我還以為路燈下的牠是一位穿毛衣的大人。
結果真的是夢嘛,連熊都認不出來。
親愛的北極熊察覺到我的到來,目光對準了我。
姑且把吼聲當作了招呼,並且朝我親切撲來。
這個時候裝死還有用嗎?
*
北國的雪夢到此結束了,我慘死於北極熊的熊掌下。
在請A子吃的早餐過程聊到了周五下午的夢,但她並沒有表達任何意見。
說真的也不需要得到她的想法,因為這答案太明顯了。
後來把A子載到我打工的咖啡廳就分開了,反正打工還是會遇到她,完全沒有依依不
捨的感覺。
實際上,週六我還有採取一些動作,但並不需要特別去描述,因為那僅僅是一通電話
。
容我省略這部分,如此便來到週日的早上。
「哈哈哈哈!怎麼會被北極熊拍死啦!太好笑了吧!」
起了個大早的我們,在車站的月台將周五的夢告知給她。
她捧腹笑到快岔氣,毫不客氣嘲笑我。
看來普通的粉T短袖襯衫,反而襯托出那不得了的胸部曲線,下半身則是百褶白短裙
、修長的美腿下則是一雙蝴蝶結娃娃鞋。
今天沒有綁馬尾,任由那燙過微捲的髮散開,她在頭上戴了頂小巧可愛的遮陽帽。
人正怎麼打扮都適合,簡單畫個淡妝都行,其實我覺得祐希學姐這次已經蠻用心在打
扮了。
畢竟是約會嘛。
「那北極熊站得這麼穩,感覺還會跳起來接飛盤哩,該不會是某人的寵物吧~」
「誰會教北極熊這種事情呀?」
被我逗得更開心的學姐笑著問我,我也只是笑著回答。
「或許是學姐呀~」
「是我的話寧願養馴鹿,幹嘛養北極熊!」
從臉色到動作,沒什麼特別的變化。
……是預計到我會詢問嗎?還是那場夢真的不是學姐這“異能者”創造的?
腦袋轉動著,我繼續說了下去。
「還以為是學姐聊太多下周的出國旅行,不小心就夢到了,不知道在夢裡會不會見到
學姐?」
月台邊,祐希學姐皺著眉看我,用看神經病的表情。
「怎麼可能,就算我也做夢了,我們的夢又不可能連在一起。」
「也是啊。」
我笑著說道,然後。
「那場奇怪的北國夢還有一點後續就是了,其實被熊攻擊後,我沒有馬上中斷意識。
」
「光想就很痛。」
「超級痛,還以為自己真得要死了。」
就是那麼真實的夢,現在想想都會冒出冷汗。
「總之,我努力爬了一段距離畫面才失去意識,然後在真正躺平前,其實有看到一個
人,貌似發現瀕死的我靠了過來。」
「一個人?你該不會要說是我吧?」
我搖了搖頭。
「不不不,不太一樣,確實是女孩子──但她似乎是一頭金髮,五官也比較立體。」
「是城鎮裡出來的外國人吧?注意到你想要救你吧。」
「……也許吧。」
我歪了歪頭,開心笑了。
「學姐──妳怎麼知道我被北極熊攻擊的這個地點,是城鎮裡的人能注意到還能走出
來把熊趕走的位置?我沒有提到吧。」
她的臉色微微改變了。
但還是很快就風平浪靜,哼了一聲。
「只是猜測呀。」
「也是,只是猜測呀。」
自強號來了。
週日準備南下,跟學姐親密約會一整天!所謂南國夏日行!離開北部就是別的國家了
!
「沒想到你會答應我的約會邀請,我好感動呀。」
為此身體顫抖不已,是男人就要為學姐的那對胸部感動。
「你免費請車票錢,我傻了才不來。」
「還以為是因為我知道Sans,好像跟妳拉近一點距離了。」
她別開了頭,故意不看我。
「也許算個原因吧。」
我跟她提到了骷髏人的身分,但實況和水管主的內容隻字不提。
還不是時候。
請學姐先上列車找她那靠窗的位置,我偷偷靠近盯著她的背影猛瞧。
不是想聞髮香,是想看那髮色。
「才不是金髮呀……」
夢中最後的頭髮是烏黑,五官也沒有外國人這麼立體。
分明就是祐希學姐,她來檢查我是不是在夢中死透了。
*
作者的話:最近在南部也偏熱,也想做充滿雪的夢(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