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蟬顫抖發出嗚鳴,天崩地裂也不過如此。
「不要這樣啦,我會乖,真的會乖,再給我一次機會……」小蟬想拉陸
判的袖子,被陸判甩開,警告她保持一公尺以上的距離,不然要以性騷擾的
罪名給她治罪。
「妳為何不信我?」
「我怎麼會不相信你?你可是陰間的大人物,大家都依賴著你。只是我
從小到大,一直很聽媽媽的話,什麼都不知道,才會把她逼上絕路。我要是
聽你的話,丟下媽媽回去陰間,結果我媽媽還是過得很慘,我會不會覺得是
你的錯?這樣不公平。」
小蟬向陸判坦白她糾結的心情,整隻鬼輕鬆許多。陸判安靜看著她,似
乎接受她這個說法。
「那後半段,你說那個妹妹……」
陸判拿出一本像是學校點名簿的黑色本子,回到公事公辦的態度。
「本殿接獲陳女通報,陰市有非法販嬰之情事。」
「不要講陳女,我叫知涼,人家都叫我小蟬……」小蟬不想被陸判劃清
界線。
「妳身為互助會的一分子,為什麼這麼做?」
「啊?」小蟬有種在考試的錯覺,結結巴巴回答:「那個,救小孩子沒
有理由吧?我一個人最多抱三隻,沒法救下全部的孩子,只能跟陰間公部門
求助。」
「如果陰間要把囡魂銷毀,妳要怎麼辦?」
「你不是判官大人嗎?我想,你管的陰間絕對不會讓小孩子去死。」
陸判單手合上簿本,啪地一聲,就像測驗結束的鈴聲。
「那個妹妹……」小蟬不死心,好想聽陸判再講一次。
「妳遊蕩人間的目的是什麼?」
「啊……」小蟬想起她死不瞑目的心願,深吸一口已經沒有作用的空氣
,「我想見母親一面,請你成全。」
「走吧。」
「咦?」
陸判抬起腕錶,紅黑指針不停旋轉,今夕已不知何夕。
「趁陛下『現身』造成陰陽亂序,這段時間不管妳見了什麼人都是意外
,我可以通融妳兩個時辰。」
小蟬怔怔眨著眼。她因為受暗示影響,心底以為跟陸判走就再也見不到
媽媽,可現在才明白,陸判一開始來找她,就是要帶她去看母親。
小蟬直覺問道:「你為了我去設計你家『陛下』嗎?」
陸判正色反駁:「我堂堂陰曹判官,怎麼可能為了一個滿臉鼻涕、既吵
鬧又不可愛的弱智小鬼,對尊貴的鬼王陛下動歪腦筋?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
東西?」
「嗚嗚,我不多嘴就是了!」
小蟬以後多的是機會看陸判如何高超地鑽司法漏洞,把一群大鬼貴族氣
到咬碎牙都拿他沒輒。
天頂飄下細雨,小蟬縮起身子,她不喜歡被雨水穿過身體的感覺。活著
的時候,爸爸媽媽從沒讓她淋過雨。
陸判從懷中抽出一把長柄黑傘,小蟬算了算他今晚拿出的東西,袍子裡
面根本是百寶箱。
陸判撐開黑傘:「過來。」
「哦。」
小蟬沒問陸判怎麼知道她母親在哪?他們要怎麼去?只是快步跟上陸判
的腳步,開心搖擺雙手。
「媽媽、媽媽!」
「別太興奮,先警告妳,見了也不准哭,鬼哭傷魂。」
「遵命!媽媽、媽媽!」
「不要離開傘下,時序混亂,一不小心會踏入別的時空……陳知涼,給
我回來,這邊!」
小蟬跟著陸判來到醫院,她雀躍到外太空的心情才收斂起來。母親在醫
院,不是生病就是受了傷。
進病房前,陸判給小蟬換上從阿荷那邊剝回來的學生服,重新幫她綁好
兩條馬尾,還有她落在陰間的皮鞋。
小蟬也把陸判西裝外套還回去,陸判皺眉看著上面的口水印還有食物殘
渣。
「還是我洗一洗再還你……」
「不用,快進去。」
事到臨頭,小蟬卻抬不起腳,想起上回母親驚恐的叫喊。
門內響起虛弱的呼喚:「知涼……」
「我在這裡!」小蟬心急之下穿門而入,看母親躺在病床上,兩眼直直
望著她。
「真的是妳……」
小蟬想說的話全化為一聲哽咽,可是陸判警告她不可以哭,所以她只能
強忍著哭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是母啊嘸路用,把妳害慘……從小幫忙家裡生意,沒能像同年的孩子
出門玩樂,爸爸又早死……妳為什麼要生作我女兒?要是投生作別人家就不
用吃這麼多苦了……」
「不是……不是這樣……」
母親望著她流淚:「知涼,媽媽好想妳……」
小蟬難過得走不了路,又跪又爬來到母親床前。
「妳這呢憨,死了一定被欺負……」
小蟬抹乾眼淚:「沒有,我過得很好,媽媽不用擔心……」
「騙人,都瘦成這樣……我的心肝寶貝……」母親伸出插滿管子的雙手
,捧起小蟬的臉。
「媽媽才是,肚子都不見了……」
「媽媽去陪妳,好不好?」
小蟬努力從一團爛泥的腦袋撐起理智。
「我不要。」
「妳不想和媽媽在一起嗎?」
「妳這樣子死掉,人家會說,李曉鳳是可憐人。妳這一輩子,就只是一
場悲劇;妳遇見爸爸還有生下我,都是別人笑話的悲劇。」
母親定定看著她,微弱地嘆口氣:「幹。」
「媽媽,妳就當我去外地工作,我會努力當隻好鬼,有空就來看妳,妳
不要去死,好不好?」小蟬趴在母親肚皮上請求,母親只是撫著她的髮。
外頭傳來陸判的嗓音:「陳知涼,時間到了。」
「怎麼這麼快?」小蟬像隻章魚巴住母親,母親還沒有答應她不會尋死
的說,「媽媽,我還會再來看妳,妳不要在門上貼符紙,也不要信奇怪的教
喔。我跟妳說,陰間和人間的廟公交情不太好。」
「我知樣啊,會把符撕掉。」
「嗚嗚,我還有很多事要跟妳說……我不在的時候,妳也要好好生活。
」
母親憔悴望著她,小蟬也知道這是強人所難。一個人活在世上,實在太
辛苦了。
最後的最後,小蟬千里跋涉,從陰間輾轉人世,要留給母親的也只是這
麼一句話──
「媽媽,我愛妳。」
阿鳳從夢中醒來,床邊已經沒有女兒的身影,只有一個臉很臭的少年仔
。
「唉,真難死……」
「這次又是什麼?吞藥?燒炭?真多花樣。」
阿鳳才清醒就被人冷言冷語數落,真不懂為什麼有人想要生兒子?明明
女兒比較可愛。
阿鳳無奈向少年解釋她送院的原因:「我本來想一刀下去,有個林小姐
闖進家裡阻止我。我這回是哭昏過去,真見笑。」
「林小姐?」
「非常漂亮的女人,帶著一個小孩,自稱什麼『萍萍仙子』。我醒來後
,她跟我說已經和那些高利貸談判結束,可以用那棟房子的錢還清債務……
她怎麼看出法拍封條是假的?你們認識?」
少年第一次救下自殺未遂的阿鳳,就在她家公寓貼上像是法拍封條的長
紙條,欺騙債主屋子已查封,才暫時保住那棟阿鳳視為性命的房子。
「不認識。」少年一口否認,拿過「仙子小姐」送來的文件細看──非
常亂來,但成功解決了問題。
「我無所謂,我只想早點見到女兒。」
「妳自殺死了也見不到。她只會因為間接弒親的罪名被打入深層地獄,
所以我才會再三阻止妳犯傻。」
「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
阿鳳知道少年的身分不單純,看來是普通學生,嘴上又會說一些神神鬼
鬼的東西,自介是道界世家,陸氏門人。
「為什麼要幫我?我們家又和公會、陸家沒有關係。」
阿鳳看著少年疲憊不堪的面容,白日上學、打工,三更半夜還得來看她
這個老查某,無緣無故,沒有道理。
「跟那些信道的傢伙無關,只是一些私人因素。」
「私人什麼?我可不記得有多生一個。」
「阿姨,妳或許不記得,妳以前請我吃過麵。」
阿鳳緊盯著少年的側臉,她請過的客人太多了,實在記不起來。
「那天我帶著弟弟到公會請求停止義父流放刑期,申請再次被駁回。雖
然我向家裡人打包票,就算爸爸不在,我也會想辦法,但我除了文書工作,
一無所長。」
阿鳳雖然認識少年不久,但一個穿著破鞋、連買菜錢都籌不出來的男孩
子,她就不相信他生活有多好過。
「我和弟弟在麵店外躲雨,被請進去吃東西。看著弟弟滿足的臉,我才
明白眼下不是絕路,只要讓家裡人吃飽就足夠了。因為得了善意,我才有辦
法繼續向前走,謝謝妳……和妳善良的女兒。」
阿鳳眼角含淚,這麼一點恩情,卻被人始終牢記在心。
「阿姨,我希望妳能再站起來,重新開店。妳煮的麵,很好吃。」
「是啊,我女兒最喜歡了……」
直到阿鳳睡去,少年才離開病房,在昏暗的走廊上化成西裝筆挺的男子
。
剛才他和阿鳳的對話,小蟬都看在眼裡,忍不住去敲陸判的手背。
「沒想到你好會演戲喔,我聽了都要哭了!」
陸判露出看白痴的眼神。
小蟬很喜歡陸判「偽裝」成高中生的樣子,溫文的眉眼加上與氣質加成
的白襯衫,已經超越理想型,進化為天菜。
還有,陸判對她媽媽百般關心,讓小蟬又忍不住更喜歡他一點。
只是小蟬熟悉陸判之後才注意到一個細節,陸判不會隨便對年長女性叫
「阿姨」,總是喊「犯婦某某某」,親疏壁壘分明。後來小蟬才想到,陸判
稱母親作「阿姨」,因為那是她的媽媽。
「陳知涼。」
「有、有!」
「不要發呆,準備好。」
「準備什麼?」
「我說過,現在陰陽亂序,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應證陸判的話,醫院長廊的燈座全部暗下,死寂籠罩小蟬所在的空間。
一瞬之間,比日頭還要灼人眼目的亮光,全面往他們襲來。
陸判展開黑傘,擋下大半光咒。小蟬及時收住她的馬尾,只被白光「燒
去」一點點髮尾。
「陳知涼!」
「是!」
「跟上!」陸判做下指示後,帶傘往後退去。
小蟬隨陸判倒退跑步,都快扭到腳了但提起全身的神經告訴自己絕對不
可以在這時候掉螺絲,從傘的空隙看見密密麻麻如細針的「光雨」降下。
兩鬼好不容易在從會死人的光雨退到轉角的逃生門,陸判開門、小蟬穿
過,暫時在門板後喘口氣。
小蟬問:「那是什麼?」
陸判答:「道士。」
鬼和道士,自古以來,前者就是被後者捉去宰掉的對象,小蟬從小到大
聽過不少客人講過的「鬼故事」,最後邪惡的壞鬼都被正義的法師消滅掉。
「他們為什麼要攻擊我們?我們又不是壞人……壞鬼!」
「妳的問題以雙方平等為前提。」陸判一邊回應小蟬的問題,一邊從西
裝拿出一顆黑色的氣球,浮貼在逃生門與牆面的間隙。
「什麼意思?」
「人害怕異己,舉凡作息不同的鄰人、窮人、單親家庭的孩子,都會啟
動人性的防衛機制,何況是鬼?」
「可是人不會隨便去殺討厭的人吧?」
「因為殺人有罪。」
小蟬聽起來的意思,如果殺人不會被懲罰,每個人都會去做。
「為了維持陰間的秩序,鬼殺人處以重刑,但人殺鬼、傷鬼仍然沒有公
開、公正的規範。我現在能做的,也只能讓這些不讀書又自以為是的『通靈
人士』了解到,殺鬼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門的另一側響起追趕的腳步聲,陸判走上半層樓梯間,小蟬緊追過去。
「妳問為什麼道士要殺我們,就因為我讓他們付出的代價,遠遠不夠。
」
當追殺的術士推開逃生門,黑色氣球炸開,狂暴的氣流將他們遮掩氣息
的面具和罩袍全部揭開,一個一個,展露在陸判面前。
小蟬必須說,一群老男人法師同時緊張遮住臉的畫面,還滿好笑的。
陸判皮鞋踏出半步,像是升堂的鼓聲,咚!
「爾等罪人既然撞到我手上,還有什麼話要狡辯?」
「你現在身分是陸家老二,還是陰曹判官?」
小蟬因為流落人間,不小心翻出陸判的名牌和遇見壞術士,才會知道陸
判道門養子的身分,不然陰差前輩們絕口不提這件事。好像說出來,陸判就
不會再待在永無天日的幽冥。
「你們自稱道者,修的又是什麼道?」
「鬼子妄動天命,吾輩必須正天道!」
「敢問諸位大師,天道包括殺小孩?」
底下的法師們臉色大變。小蟬在陸判身後,發現他後頸剝落一小塊皮,
從皮縫滲出血水。
「我們殺的是鬼子,不是人!」
道教公會記錄,「鬼子事件」唯一的倖存者,由陸家收養下來。如果只
是一個普通的小孩子就算了,多的是方法可以扭曲證詞,偏偏他的「真身」
非比尋常,只要他開口、下筆,就是審判堂前的鐵證。
所以好不容易等來陰陽亂序的寶貴時刻,當初參與案件的修道士,無論
如何,一定要誅殺陸判。
「人,終歸一死。」陸判像是佈道者,垂眸述說自然的哲理,「你們就
等著入土那天,本官會將爾汝罪行,以血肉魂魄,千倍償還!」
術士們怕得大叫:「殺了他!」
陸判兩指拋出一只琉璃瓶,當瓶子碎裂的同時,湧出大片鮮血,沒有止
盡,漫上術士腰際。他們想往上逃,卻被水下的東西抓住腳,往下看去,都
是沒有五官的孩童。
「啊啊啊!」
有幾個術士兇狠把腳邊的孩子踩下,拿著法器往陸判殺來。陸判橫手撂
倒一個,長腿掃過另一個,還有第三個往他背後撲來,被小蟬一刀砍下。
「敢動他一根寒毛,殺了你們!」小蟬大喊,陸判無言看了她一眼。
等兩鬼聯手把所有術士踢回水裡,血水也差不多淹到小蟬腳邊,再一下
子也要跟著術士們滅頂。
小蟬在等陸判下指令,卻看他盯著水底一個模糊的身影,好像是個綁著
雙馬尾的小女孩,很小很小。
「怎麼了?」小蟬拉拉陸判的袖子,陸判回過神來。
「想說妳怎麼會長得這麼笨?」
「咦咦?」
水已經淹到小蟬脖子,她還在煩惱蛙式有沒有退步的時候,陸判突然把
她抱起身,長腿踢踏,隨著水流往樓頂游去。
小蟬兩隻手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只能小心擱在陸判右肩上,叫自己千萬
不要胡思亂想,唸經保持清醒。
可是當陸判空出一隻手,把她後腦勺按到胸口護著,小蟬嘴邊默念的經
文就變成「以身相許、以身相許」。
沒辦法不暈船,摸頭實在太犯規了。
一直到天台出口,兩鬼探出水面,陸判才在頂樓邊放下小蟬。
小蟬低著頭,太害羞了以致於不敢看他。
陸判以為小蟬在顧慮人命,認真向小蟬說明:「他們不會淹死,只是靈
魂被泡爛,會昏迷七天。在主謀認罪之前,懲罰棋子沒有太多意義。」
「我沒有在擔心他們啦……」小蟬不在乎那些對陸判動手的壞術士是死
是活,只是在後悔時間不能重來,早知道剛才就給他抱下去了。
「陳知涼。」陸判又回到公事狀態。
「是。」
「陰曹已通過妳的差員申請,再次確認妳的意願。」
「啊?」
陸判拿出小蟬的陰差申請書,重複一次:「妳這個短命的可憐蟲,要當
鬼差嗎?」
「啊,是,我願意!」
小蟬死得早,想用剩餘的時間做點事、想能定期去看媽媽,還有一點她
不好意思說:她想要留在陸判的身邊。
陸判蓋印宣讀:「即時起,陳知涼任為初階佐員,自死後起計,服役六
十年。」
「不是六千年嗎?」小蟬從管理員大哥聽到的不是這樣。
「經官府查證,妳死於意外事故。生前孝心感人,又自願為陰曹奉獻所
長,役期折抵年壽六十年。」
小蟬記得她第一次審判很隨便,第二次由眾鬼敬愛的判官大人重審,在
她發呆的當下,判決抵定。
小蟬實在想不透,她什麼都沒有做,給人添了一堆麻煩,怎麼會得到這
種被全心著想的結果?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陳佐員,我今夜所作所為,只是為陰曹保住可用的人力,妳絕對不要
給我想太多。」
「嗚嗚,幹嘛這麼快戳破我的幻想?」
陸判一手撈起濕垂的劉海,另一手兩指並攏畫咒。
「目的地:奈何。」
小蟬眼前出現像是午後山林的霧色,大霧籠罩醫院頂樓。霧中出現泥土
質地的小徑,即是連接陰陽的通道。
陸判雙腿就要跨出高樓,小蟬下意識拉住他的肘袖。
「哥哥。」
小蟬好一會才察覺自己口誤,可是陸判也沒有糾正她。
「走吧。」
小蟬不知道哪根筋壞掉,斗膽牽起陸判一根食指,陸判怎麼抽也抽不開
,到頭來只能反握住她滿是粗繭的小手。
「為了防止妳被亂流沖下地獄,我暫且同意出借左手,過橋後到期。下
去以後,我就是妳的前輩,不可以想叫什麼就叫什麼,也不可以沒事就對成
年異性傻笑。妳要是再被人惦記上,我就把妳腦袋摘掉,明白嗎?」
「嗯!」只要能牽著他的手,小蟬什麼都願意。
小蟬追隨判官大人回到幽冥的世界,以鬼的身分,正式展開她波瀾壯闊
的第二人生。
──我從來沒有家人,妳是我第一個親人。等我們逃出去,以後就一起
生活。我會照顧妳長大,不讓任何人欺負妳。
他說話很好聽,可惜她很多都聽不懂。不過聽不懂也不會被打罵,他會
摸摸她的頭,對她笑,是全世界對她最好的人。
──小嬋,有哥哥在,不要怕。
森然的殿堂上,一名長髮委地的華服男子,百般無聊玩著小紙偶。燭光
映照出兩個孩子相依偎的身影,然後一群黑影把小女孩從小男孩身邊奪去,
殘暴撕成碎片。
華服男子看著過往的慘案,忍不住發笑。火光閃動,牆面的紙影戲轉換
成陸判和小蟬渡河回陰曹的畫面。
案桌攤開的卷宗,即是小蟬失蹤的名籍,年歲一欄存在修改的痕跡,從
七歲添上七十,又被人一筆抹去頭個七,才會不幸在芳華正盛的年紀死去。
「陸判呀,本王這不就把你的小妹妹還給你了?」
--
人間的部分到此結束,之後進入幽冥的世界,
且看小蟬妹妹如何打倒閻王,拿下判官葛格的芳心!
(以上預告純屬虛構)
這裡大概有三分之一進度,請讓年紀到了的我,休息一些時間(合手)
感謝這些日子以來,諸位親親對這故事的愛護,期待有緣再會~
https://www.ptt.cc/bbs/marvel/M.1554643808.A.D9F.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