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少女的末路
在我彎腰想撿起那把傘前，只是眨了眨眼──透明傘便已經不見蹤影。
「是我夢中的怪物孩子留下的。」
「嗯。」
我從沒有把小I的外型說出口，但簡要回答的A子似乎也不太在意。
想起在離開當初遭綁架的房間後，自己的夢境就這麼擴展開來，也才遇到了小I，或
者說才意識到她。
「在那樣寬廣的沙漠中有生命，想想真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夢境中的女孩能不能當作生命？挺神秘的探討。
「嗯。」
一直被句點也不是辦法，跟A子實在很難聊耶。
我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她胸口抱著的貓，是主角白貓的小伙伴之一呀。
「浮世放在這邊的是幸運貓，據說在日本橘、白、黑，也就是玳瑁的三色貓能帶來幸
運，幸運貓也以這點自豪，自稱旅途能化險為夷都是自己的功勞。」
跟地圖貓相比，幸運貓就顯得正常很多，就是一般的三色貓。
好吧，要說正常也不太對，幸運貓的毛色正常了──但是牠卻有兩條尾巴。
這點就我了解是浮世參考自日本跟死亡有關的妖怪貓又，幸運貓有能跟靈魂交流的能
力，記得有段戲份就是跟古代人靈魂溝通。
被A子撫摸著頭的幸運貓瞇著眼睛、看起來很享受，奇怪怎麼每隻夢境的貓到她手上
，都變得如此安分。
「回去的路上就把貓還給浮世吧？」
最後我還是選擇騎機車過來，平常日是不難找停車的地方。
「明天我再繞去還給他。」
但A子卻有不同的想法。
我看著難得不計較效益的長髮少女，有一個想法浮現。
「妳啊，該不會是逗貓逗上癮了？」
「……」
因為A子沒有應聲，所以我猜自己說對了。
開心笑了，忍不住又想伸出手拍拍她的頭，但這次被輕巧避開。
「想要玩貓的話就養一隻吧，只是要發自內心想養就是。」
對於我的建議，她卻先保持沉默。
「即便我會看見自己的貓在哪天由於什麼原因死亡？或者──我願意只留下牠，自己
離去？」
……面對A子的連番反問，我無言以對。
「如果為此就舉步不前，那人生可就只會糟糕得一蹋糊塗。」
「妳也不是會停止前進的人吧？否則何必找上我？」
對於我的鼓勵，A子只是垂首，看著我們身旁的那一大片台北的夜景。
「比瀝青還要黏稠噁心的顏色。」
「浮世那智障的發言，聽聽就好。」
但她那故做冷淡的雙瞳中，映照著城市落寞的光景。
「像我這樣的人，尋找著未來。」
「本來──便很過分。」
這次想說些什麼，話語卻梗在喉頭。
難以跨過的，還是距離感。
今晚我聽到了三種夢境的分類，也意識到這世界還隱藏著許多真相。
但我，還是沒有真正跟A子站在同樣的位置，理解其中的晦暗。
＊
先載A子回她那棟豪宅大樓，重返住處並玩一下電腦。
睡前，稍做盥洗的我躺到床上，以雙手當枕思索起今天的經過。
把浮世留在大台北地區的貓找完後，再來就得去找台北以外的貓了。
想到此莫名的疲倦，但那只是行動會造成的疲憊。
真正該不安的，並非這種純粹的體力活。
「同樣是超越者的話……」
真能順利改變A子的命運？
想起今日數次露出晦暗表情的她，內心也不禁苦悶起來。
而且我在偶然間確實有看過的，A子那台電視機所映照出的，少女模糊的終末。
她倒臥在血泊中。
想到A子至今想努力活下去的諸多動作，所以不太可能是自己造成那樣的結果。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性。
「她是被人殺害的……？」
這個猜測到的結果，讓我幾乎停住呼吸。
明明看來，就只是普通的女高中生。
但從A子說過的話語，甚至浮世對她的評價……
「說明了半天，妳也還是沒告訴我。」
妳到底──承擔著什麼？
多思考也無法幫助改變現狀，我闔上眼睛。
我能做的，也只能再進一步取得A子的信任。
不知道長得如此跟她相像的小I，願不願意告訴我。
＊
然而這一夜──我沒有出現在沙漠中。
當睜開眼睛時，看到的卻是落地窗外的，灰暗的城市景色。
跟入睡前從永平樓觀景台看出去的不同，明明應該相似，夢中卻帶有著別層意義的景
色。
沉浸在彷彿不會停下的雨勢中，眼前的台北市有很多區域──竟都成為了廢墟。
就是字面上的，許多建物受到破壞而倒塌，現在看來是灰矇矇的午後，但到晚上也看
不到了，本該燦爛的夜景。
不再繁華，那異常的灰色色調中瀰漫著濃濃的絕望。
雨聲之外，突然想起了敲門聲。
我轉動視角，才意識到這是一個私人的房間。
落地窗外有著書桌和衣櫃等家具，是誰給住的呢？莫名的冷清，僅是把家具倉促放在
房間內的感覺。
另外不知為何，視線中的床鋪部分帶著辨識不清的模糊，但上頭──似乎躺著人。
敲門聲後、房門開了，是一位穿著深黑色風衣外套與黑長褲，且腰間似乎別著一把手
槍的男子。
那是我自己，還是待在劉松霖肉體裡的自己。
「睡得好嗎？」
一如往常，那個我雖然面露疲態，卻露出欠打的笑容。
模糊不清的床鋪清晰了，躺在上頭的原來是一位長髮少女，並回以無奈的微笑。
「睡不太好，一直在做惡夢。」
啊……
是A子。
但跟那做出奇怪打扮的我相同，不是我平常看見的A子。
仍然有長長的烏黑秀髮，和相當美麗讓人印象深刻的臉龐。
但，A子的臉頰好像消瘦不少，而且半身傾靠在床頭的她臉色相當慘白，胸口以下則
蓋在厚棉被中。
不過，這都不是最重要的。
那是我在現實中都還沒看過的，最有人味的表情。
更像是想表達情緒就表達情緒的小I，夢中的A子彷彿徹底卸下了身上不知名的重擔，
真正成為了普通的少女。
「我今天有繞去永平樓一帶，幸好那棟高樓並未倒塌，甚至還能去上面逛逛。」
「回來的路上──我順便帶了牠。」
那個我身上抱著一隻小貓，一隻三色的小貓。
“我”走到床鋪邊，讓A子能伸出手摸小貓的頭。
「牠長得好像幸運貓，還記得我們在觀景台找過這隻貓嗎？不知道浮世……」
夢中的A子回味著過往，一邊說話的同時露出了笑容。
那溫柔卻虛弱的隨時會破滅的笑容，讓我內心莫名糾結。
「在戰前就去國外，完全不用理那傢伙的死活。」
……戰前？
夢中的我不經意提到了這個字眼，但當然沒意識到我的存在，繼續了話題。
「記得我提過嗎？像貓的妳明明想要養貓吧？現在我得到了許可，要在這裡養隻貓沒
問題喔。」
「貓……」
A子開心的笑容頓時凍結，她的身體似乎因此顫抖著。
「少華，我已經沒有未來了。」
“我”為此激動不已，但最終卻將那不能承受的悲痛給忍受下來。
將小貓放到一旁，“我”坐在床邊，微微朝她傾身。
最終，兩人接吻了。
即便遲鈍如我，也察覺到現在的狀況是如何了，但那是現在的我也無法想像的事情。
在不知名的未來中──我們的關係，最終會到這種親密的程度嗎？
可親密的代價，就是背負著對方的痛苦。
分開雙唇的A子帶著眼淚，伸出的雙手開始拉下棉被。
「即便我不再是人偶──這樣的我，還能得到幸福嗎？少華。」
棉被所包覆的，是少女纖細白皙的裸體。
但那不是重點。
在A子的胸口──開了一個漆黑的大洞。
突兀的、沒有任何血肉裸露，彷彿要從內部徹底將少女一切吞噬的黑洞。
※本作品純屬虛構,與實際存在的人物,團體,事件等等一律無關.
＊
作者的話：
預知夢──也就是少女的末路。
主線上是輕鬆的找貓，但真正的故事核心也開始接近了。
雖然故事還要跑很久，看著最近的人氣變化......有點擔心小說能不能繼續連載到那時(
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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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舉辦角色人氣調查問卷，學姐或A子黨的快站出來！
另外有想法或想悄悄問作者的，也可以透過這個問卷打出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