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對於"信任"有著不可思議的雙重標準,有時身邊的人說破嘴,不如外人一句話.
而外人的話,往往又比不上書籍上記載,尤其是古人留下的書.
但追根究柢,明明都是"人"傳達的話,只是形式不同罷了,獲得的信任卻截然不同.
我的工作給了我最大的幫助,我專研著古文,古人使用的語法,竹簡的樣式,以及......
如何製造帶有濃厚歷史感的外觀......
這類書籍不少,如:山海經,就給了我許多靈感.
仿造著山海經的筆觸,我試著描述我和鮫的故鄉--太陽之本,還有我的出生地,那座終
年白雪罩頂,煙霧繚繞的山,當山上的雪水化了,成為滋養我們的養分,世世代代與大自
然共存共榮,不管塵世間的紛擾.
我不知道該如何用這裡的語言稱呼那座山,就擅自將之取名為"蓬萊仙島"吧!
還有最重要的,當年離開家鄉時前,那隻女性人魚告訴我的情報--人魚肉搭配藥引子可
以改變生命型態!
那時的我太年輕,不理解是怎樣的型態可以讓人類如此執著,可在這片大陸歷史軌跡中,
我已然明白,站在頂尖的人們,最渴望的是什麼.
雖然她也說過,藥引子失傳了,而沒有藥引子的人魚肉幾乎是劇毒,但又如何?那些人是
死是活,能否達到目的根本不是我關心的.
在我專注自己計畫時,桃華也沒閒下,她用盡一切手段,把齊王哄得服服貼貼的.
每當有被秦國攻打的國家來求援時,桃華就會千方百計阻止齊王見他們,主和派的大臣因
為有王后撐腰,勢力越來越大,而主戰派的勢力卻相對消沉了.
更甚者,還有原本主張壓制秦國的臣子,在桃華私下拜訪數次後,突然轉換立場,死心踏
地說要追隨效忠王后一輩子.
失去齊國制衡的秦,擴張到恐怖的地步,平衡隨時會崩塌,但桃華和主和派攔下所有不利
的情報.
每一回見到桃華,我都覺得她變得更美了,卻更不快樂了,或許是桃華認為沒必要在我面
前裝快樂.
好久沒見桃華笑過了,唯一一次,是她收到父親的信,說已遵守承諾,將最大最富庶之地
封給她的弟弟.
可秦王又表明,在他去世前,桃華的弟弟和姊姊都不能前往封地,必須留在秦宮,好驅使
桃華繼續為他賣命.
鮫大概作夢也沒想到,他曾一心嚮往的新世界,是如此的凶險,人與人之間僅剩下利用,
就似桃華的柔情,終究也是利用鮫而已.
時機配合的剛好,我想要的古書製作完成時,齊王就病了.
不是很嚴重的病,但齊王本就年老,一旦生病就開始胡思亂想,總認為別人要害他,死活
不讓人靠近他,唯有桃華哄得住,因此齊王成天就賴在桃華的住所,不肯見人.
這樣狀態的齊王,只要出現續命的稻草,說什麼他都會相信,什麼代價都肯付......
我將製作好的古書交給桃華,請桃華閱讀給齊王聽.
看了內容的桃華怔了一小會兒,神色複雜地看著我:
「鳶,有必要做到這地步嗎?」
「他欠我的,總該還給我......」
「那我欠妳的呢?」
真是個好問題呀!我忍不住開懷笑了出來.
「妳活得不開心,就已經補償我了.」
「真是壞心眼......」
當天晚上,別館被一群士兵闖入,在鮫還來不及反應前,就被抓進王宮中五花大綁地囚禁
起.
他的面紗被全數剝去,導致他的耳朵和手腳人魚特徵盡露,鮫不停掙扎嘶吼著他沒有犯罪
,不過沒人理睬他,鮫完全不明白狀況,更不知道自己被抓的理由.
直到御醫拿著書簡出現,翻到我刻意刻下,最重要的一頁:
鮫人:居於東方,半身為人半身為魚,手生有蹼,兩耳之下生有鰓,下身為魚或雙足有蹼
,水居如魚,其肉有長生不老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