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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事偵查片段是只是故事情節非實真狀況*************
第八章
宋妮失蹤了。
這個消息在每個頂著熊貓眼的同仁間流通散佈。
凌晨時分，同仁或早或晚陸續都接到了受心急如焚的宋妮父母所託的凌盛的電話。
凌盛在睡夢中被鈴聲吵醒，他盯著在黑暗發散著幽幽藍光的手機神情仍然有些茫然，更多
的是鈴聲中所含帶的那股不明所以的恐怖感。但他的遲疑沒超過三秒鐘，便伸手接通了電
話。畢竟來電顯示的熟人的電話－一況且他凌盛堂堂一米七多的純爺們，怎麼可能聳就被
電話鈴聲給嚇到了。
他去宋妮家吃過幾次便飯，自然不會認不出宋家爸爸媽媽的聲音。但當一聲「弓小盛，抱
歉──」顫抖哽咽的女性聲音傳入耳朵時，他一時間居然無法辨識出來。
「宋媽媽？」他在婦人斷斷續續泣不成聲的語調中試探著詢問。
「凌盛，我是宋伯伯。」電話換過一個沉穩但因過度壓抑情緒而顯得黯啞的聲音。
「宋伯伯發生什麼事了嗎？」不祥的預感令凌盛的心如突自惡夢中驚醒一般劇烈的收縮著
。
「這麼晚還來打擾你休息真是抱歉。」凌盛那種含糊不清的語氣分明是還沒完全清醒。也
是，這個時間點，大多人都已進入深沉的睡眠狀態中。「只是我和你宋媽媽實在捱不到天
亮，只好冒昧打了電話過來，實在是太失禮了。」宋父的聲音透著不尋常的沉重。
「沒關係，宋伯伯有什麼事您儘管說。」
電話那頭的人像抹了把臉氣息有些紊亂。「妮妮失蹤了。」那尾音因極度哽咽而顯得有些
尖銳。
「什麼？」原本還懶洋洋地縮在被窩裡的人吃驚的坐起身來。凌盛此實已經完全清醒了。
「那孩子傍晚的時候還撥過電話回來說要加班，要我們別等她吃飯。」宋父語句一頓，不
知是否在後悔當初不該支持女兒轉任的決定。「自從她轉到你們部門後，經常忙到半夜才
回來......今天也是。但看她每天都充滿幹勁的出門上班我和你宋媽媽也就不想再勸她換
工作。今天阿斐一時興起說要去接妹妹，全家人一起去吃宵夜時我們才發現－－－我們聯
絡不上那孩子了。」
凌盛征征地聽著宋父一字一痛的說明，話機那端偶爾還能聽見宋媽媽的抽泣聲。
怎麼會？
他下班前才確認過，宋妮手中的報告是不需要花費太多時間的，應該不會在公司留太晚。
而她平時往來的人也都是同事或同學；那些人他大多認識，都是和宋妮一般單純的人，不
可能這麼晚了還在外遊樂不歸。
宋爸爸的聲音繼續傳過來。
「妮妮的手機撥不通，公司電話也沒人接，我們還打電話給大廳的保全，請他們上去確認
過辨公室燈都暗了也上了鎖，確實沒有人在。」哽咽破碎的語句幾乎讓凌盛無法聽清。「
宋斐不放心還親自開車去確認，剛剛才打電話回來証實妮妮真的不在公司裡。妳宋媽媽都
急得昏過了去，我們實在沒辦法才打電話來問問你是不是知道妮妮去哪裡了。」其實他們
也知道不可能問出什麼結果，但只要有一絲可能性，即便成功機率不大的線索他們也不願
放過。畢竟在這漫長的２４之內這是他們唯一能做的，更是打心底祈盼只是虛驚一場。
「宋伯伯我很抱歉，我目前沒有宋妮的消息。不如、不如我過去公司一趟，我有辨公室鑰
匙，可以到裡面確認一下，也可以在路上留意是否......」凌盛陡然收住聲，那是他連說
都不願說出口的假設。
「阿盛先謝謝你了，但......宋斐已經在公司和家的路上繞了好幾遍，連妮妮常去的幾個
地方也都開車過去看過了，可是......」宋父深深吸了口氣，「目前沒有接到相關單位的
電話，所以......宋伯伯能不能麻煩你幫忙打電話問問其他同事......」宋父的聲音嘎啞
。「拜託你，阿盛。拜託你幫宋伯伯一個忙......」
「宋伯伯別這麼說，這算不上什麼幫忙，我立刻處理。你和宋媽媽不要太擔心，要保重身
體，我一會兒馬上給您回電話。」
凌盛剛切斷電話立刻調出通訊目錄，先找了與宋妮較要好的幾位同事打聽。
聽完凌盛的說明後，同事們也都自願加入找人的行列，根據手上的關係網一一打電話確認
。人際網絡一散出去，凌盛手機裡的回報的ＡＰＰ訊息聲就沒有斷過。但始終沒有宋妮的
消息。
當手機再也沒有新的訊息傳入後，凌盛才回了電話給宋斐。他實在不忍心再聽到宋伯伯、
宋媽媽焦急傷心的語氣。也讓宋斐趕緊回去休息也陪著傷心的老人家們。
天就要大亮了。
下午宋承景在分區的警員的陪同下到宋妮的公司做了一番簡單的調查。無非是問問她最近
的生活作息、人際往來或曾聽聞她是否有煩心的事情…….之類的問題。
一般失蹤人口－－尤以成年人來說，若不涉及刑事案件，大多還是會先朝自發性失蹤方向
來調查。除了剛結束的那段多年的感情外，宋妮的生活可說是非常的單純規律，當然不可
能涉入什麼刑事案件。分區警員在公司同事中問不出更多可用線索後，便調取了大樓相關
動線的錄影存檔回去研究。
這兩天辨公室裡氣氛沉重低迷，除了紙張翻頁及鍵盤敲擊聲外入耳的只剩冷氣空調規律單
調的聲音。同事都像惦著腳尖走路，好像發一點聲響就要驚破那層薄弱的屏障，大家的情
緒便會隨之失控。
今天辨公室的電話意外的少，下班前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嚇到大家了，人人都睜大眼睛盯
著凌盛桌上紅光閃動的分機。
「我是凌盛。」凌盛拎起話筒，眸子在傳進耳中的訊息中一點一點黯淡下來。他放回話筒
，環視了圍在身邊的同仁，想開口卻突然覺得嗓子乾澀的發不出聲音來.。他嚥了嚥口水
才緩緩地說：「抱歉，再耽誤大家一點時間。宋妮的哥哥等會兒會和警察一起過來，請大
家配合問完話再下班，拜託了。」凌盛對著眾人深深地一鞠躬。
眾人心裡一沉，凌盛話裡的意思便是目前仍然沒有宋妮的消息。
方才公司的大ＢＯＳＳ也來電說了，要大家全力配合協尋宋妮，被延遲了的下班時間都能
報加班，並提供隔壁會議室方便警方進行各別訪談，還派了櫃檯的人員上來佈置茶水點心
。
在櫃檯人員的陪同下，一群人推開了設發部光潔的噴砂玻璃大門，那身熟識不過的刑警制
服刺激著眾人的神經。隊伍後方還跟了名大樓保全，最末則是一臉憔悴的宋斐。
雙眼布滿血絲的宋斐向辨公室裡的人深深一鞠躬，先感謝大家這兩天的協助幫忙，也是對
延誤大家下班時間的抱歉。
好幾位女同事都悄然的調開視線，不忍與那雙空洞中又有掩不住傷心的眼神對上。幾個曾
見過宋斐的同事輪流上前去拍了拍他肩或者握了把手，多少希望能傳達一點力量給宋妮的
家人。
穿著深色西裝笑容十分和善的中年男子站到人群中央，先出示了自己的證件還一一介紹了
幾名一同前來的偵查員。「敝姓駱，是這個分區的刑事組長。首先感謝大家配合警方的調
查。如果能想起任何和宋小姐有關或是曾發覺任何不尋常的事－－哪怕多麼細微瑣碎的線
索都請務必告知我們的同仁。」接著另一名便衣大叔雙手一拍：「好，不耽誤諸位的時間
，就請大家依序進到會議室裡。」
在得知刑警介入後，同事交換了幾個複雜的眼神，恐怕事情已經朝不樂觀的方向發展。
凌盛被一同前來的偵查員客氣地請到隔壁的會議室裡，身為宋妮最後一位接觸者他是理所
當然的重要關係人。
在冗長又枯乏的筆錄結束後，凌盛只覺得自己像被榨乾再碾平，確認沒有一絲遺漏後才被
放出會議室。他回到辨公室後第一件事便是仰頭狠狠地灌了瓶冰水，滿心意足地的吁了口
氣之後凌盛才留意到斜前方掩著臉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仍是維持一個半小時前的模樣－一動
也不動。他順手倒了杯熱咖啡放在男人身前，那輕微的動靜仍是無法成功轉移那男子的注
意。凌盛想開口安慰兩句，但在宋妮平安歸來之前，什麼『放寬心、宋妮一定會平安無事
......』之類空泛又無意義的社交辭令，不說還不會引人心煩。凌盛默默嘆了口氣聲，提
了褲管在宋斐身側坐下，伸手在對方背上不輕不慢地摩娑幾下又拍了拍：「兄弟，你不能
倒下。宋伯伯和宋媽媽還需要你。」
宋斐抹了抹臉，掌心一片濕潤，聲音黯啞地說「我知道。」
「袓薇知道了嗎？」
宋斐搖搖頭「她還在日本出差，說了也只是白白擔心著急－－」又想到他們很快就要是一
家人了，家裡發生這麼重大的事卻暪著她似乎說不過去。但畢竟她也是宋妮的主管，消息
終究會傳到她那裡，與其透過外人......「晚點在電話裡再告訴她吧。」聲音裡有一絲不
易察覺的輕顫。但凌盛還是留意到了。
他默默地點點頭，一時也不知該接什麼話，只好把搭在對方肩頭的手臂向自己緊了緊。
當最後一名同仁背上包包離開後，時間已經來到晚上八點半多一點。凌盛尋思要不要和宋
斐一同回去看看宋伯伯、宋媽媽時，那位西裝大叔推門進來，不復見方才的和顏悅色，手
裡攛著一只剛剛才收到的公文夾朝他們兩揚了揚說：「有消息了。」
宋斐霍然站起神情緊繃。就害怕傳入耳朵裡的會是－－－
駱明輝在茶几對面的沙發上坐下才要翻開檔案時，突然朝凌盛警戒地瞄了一眼手立時停住
不動。
「不要緊，凌盛不是外人。」宋斐開口。
他當然知道凌盛的身份，資料裡寫的清清楚楚。－－宋斐的大學同學，宋妮的學長兼前輩
，與宋家一家子都熟。但，壞人一定是陌生人嗎？駱明輝咧嘴笑了笑，神情仍是一派溫和
。但那份質疑分明清清楚楚的寫在眼中。
「那我先回去好了。」凌盛很識趣地站起身準備先下班回家。
「不要緊的，凌先生也一塊兒聽聽或許能提供些意見。」
凌盛那裡知道這突如其來的態度轉變是因為自己被試探了一遭。
「不妨實說，警方一開始是朝宋小姐是因為感情因素所導致的自發性失蹤－－－也是大家
口中的離家出走來做假設。」駱明輝在宋斐開口駁斥前又接著說「當然宋小姐的前男友也
早已是警方列為重點偵查的對象。」一旁的偵查員翻開駱明輝手中的檔案夾。裡頭有公司
各單位的出勤明細－清清楚楚的揭示同仁的當日的上下班時間。板夾上頭還夾了只裝了張
光碟片的證物袋，大叔指著光碟片說：「這是這楝大樓從前天到剛剛為此被我們警方視為
可疑的監視錄影畫面的存檔。」他話語一頓掃了眼前一臉茫然的兩個人「我想兩位也該知
道，今天會再回到這裡必然是發現了重要線索。」
「那為何不及早說明。」宋斐皺著眉頭。
「宋先生稍安勿燥，相信此刻警局同仁也正在和令雙親做說明了。希望您能體諒，畢竟在
確切的證據出現前，每一位都是警方眼中的嫌疑人。」
「有什麼問題，警官您可以直說嗎？」凌盛有些無法忍受這種處處被人試探的感覺。
老練的刑警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這種程度的責難對他們而言都算是輕微的了。
「警方在大樓的地下停車找到了宋小姐的車。」
凌盛知道偶爾宋妮若是要加班晚歸時都會開著家裡買給她的小奧斯汀上下班。
「這份資料裡揭示宋小姐當日的下班的指紋登錄時間是20:36。而根據對面外商公司的女
職員提供的資料，她在晚上七點多回來拿忘在辨公桌上的演唱會門票時發現貴公司，也就
是目前我們所處的單位燈光還亮著，這代表宋小姐當時可能還在辨公室內。然而17日晚間
十點多，宋小姐的家人電話請保全人員上來確認時，辨公室的門與燈光已經關閉。而按18
日早上第一位進公司的同事的說法，辨公室的門戶緊閉與平日無異，保全系統設定也是按
著流程在20:41被啟動－－這點我們也和保全中心確認過了。」
駱明輝令人啟動筆電。畫面是電梯內部的監視錄影畫面，塋幕右下角有時間顯示。
20:45電梯廂門開啟，宋妮縮著肩，雙手緊跩著小肩包的背帶走進電梯。她披散著一頭長
髮的黑色的後腦勺不住往後微仰，視線緊盯著樓層顯示面板。
宋斐與凌盛均覺宋妮的表現不太正常。她所有的肢體語言均明確地顯示她正處於一種緊張
或恐慌的狀態裡。
電梯一路沒有阻礙地降到B2地下停車場，車廂內始終都只有宋妮一人。
「實際上目前所有監視錄影畫面都沒宋小姐離開這楝大樓的影象－－無論是以開車或步行
的方式。」駱明輝用手中的原子筆指著畫面說明「因此警方合理推測宋小姐可能是從電梯
到她車子所在位置，短短不到２００公尺的距離裡發生意外。但不幸的是從電梯到宋小姐
車子所在位置的監視器剛好故障了。」駱明輝不無遺憾的將雙手往桌上一拍。
畫面仍持續撥放中。
在電梯門開啟後宋妮已經將車鑰匙拎在手裡。
「這是我們在宋妮小姐車子底下找到的。」在一旁協助的偵查員在桌上輕巧地放上了個證
物袋。
看見串在鑰匙上的東京鐵塔造型的鑰匙圈時宋斐陡然坐直了身體呼吸陡然變得粗重，雙眼
紅的像要滴出血來。那是今年全家一起去日本賞櫻時在機場買的紀念品，每個人手上都有
一個一模一樣的。
接下來的畫面是從另一支監視器上截取的。灰白色的水泥空間內只能看見停在水泥柱子後
方的藍色小奧斯汀的車尾巴。錄影畫面像照片般靜止不動。但他們都清楚不是畫面靜止不
動，而是在這段時間中沒有任何變動產生，宋妮的車子沒有被發動，但宋妮卻失蹤了。彷
彿出了電梯的宋妮是一腳踩進了異空間就此人間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