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嬤!可以開門一下嗎?我們有事情想跟妳說!」
在叫喊的同時,我的手也在門板上一邊用力「碰碰碰」的拍著,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我這
副模樣,可能會以為我是被阿嬤關在門外的叛逆孫子吧。
我的手繼續用力拍著門,怕阿嬤以為我們是壞人,我還一邊解釋:「阿嬤,是我們啦!我
白天有來跟妳問過事情,妳還跟我們說了嫻青的事情,妳還記得嗎?」
「會不會是不在家啊?」逸昶站在我身後問道,除了他以外,酒鬼跟明庭也站在我後面。
「不太可能,既然她的推車留在這裡,人就應該也在家裡。」我指向鎖在旁邊牆壁上的推
車,對做資源回收的人來說,推車就是他們的第二生命,要是車子還留著,人就不會離開
太遠。
我們大概是在十分鐘前到達舊眷村的,下車以後,逸昶原本想直接去那棟房子救耀祺,但
我卻靈光一動,提議先來找那位阿嬤,畢竟阿嬤以前曾經是嫻青的好朋友,說不定她可以
幫上什麼忙。
在車子旁邊開了一個簡短的會議後,大家一致贊同了我的提議,那就是找這位阿嬤一起去
救耀祺。
只是我已經拍著門板大叫阿嬤好幾分鐘了,要是阿嬤是在睡覺,也早就該被我吵醒了才對
啊,為什麼這麼久都沒有回應?
我突然想起白天時的場景,阿嬤一開始也不想理我,還把我的名片丟到資源回收裡面,直
到我拿出採訪費用給她之後,她才願意跟我們談以前的事情。
該不會現在也是一樣的情況吧……
「阿嬤,這次的事情真的很重要啦,如果妳開門聽我說的話,我會給妳兩倍的採訪費喔!
」我索性直接對著門後喊道。
這招果然湊效,門後開始傳來小步伐的腳步聲,然後門就打開了。
阿嬤頂著一頭沒打理過的頭髮,再加上完全沒睡飽的臉出來面對我們,不過她並沒有因為
被吵醒而生氣,表情看起來還有點開心。
或許是因為長期做資源回收的關係,阿嬤知道金錢對他們這種人來說有多珍貴,只要有賺
錢的機會說怎樣都不能放過。
「白天的時候不是已經說很多了嗎?現在帶這麼多人來吵我是還要說什麼啦?」阿嬤伸出
手掌在我面前晃了一下,說:「不過你既然還有想問的我就讓你問吧,喏。」
我明白阿嬤的意思,便直接從皮夾裡拿出鈔票放到她手上,還沒等她數完錢,我已經連珠
炮地開始說著:「阿嬤妳聽我說,或許這件事聽起來很奇怪,可是這是真的!嫻青現在還
留在那棟房子裡,當然不是活著的那個她,而是另一種、已經死掉的她,妳還記得那個年
輕流浪漢嗎?其實他是被嫻青綁架的,是嫻青想要有人在家裡陪她才把他抓到那裡的,現
在我們要去救他,阿嬤妳以前認識嫻青,所以我們想請妳幫忙一起救人,拜託妳了!」
我一連串沒停下來的解釋讓阿嬤聽到傻眼,她停下數錢的動作,瞪著眼睛對我回了一聲:
「蛤?」
因為我剛剛說的實在是太亂太快了,酒鬼走上前來,幫我一起把事情解釋清楚。
聽完事情經過後,阿嬤的表情並沒有好轉,她反而更迷惑、更糊塗了。
「所以阿嬤請妳跟我們一起過去吧,不然就來不及了。」我急著要阿嬤快點跟我們一起走
,但阿嬤的腳卻沒有要移動的意思。
「你們真的是喔……沒想到這個時代的年輕人比我們那時代還會鬼話連篇。」阿嬤盯著我
們,像在怨嘆現在年輕人不成材般嘆了口長氣,說:「你們說了那麼多,我只有聽到跟嫻
青有關的部分啦,如果她真的還留在那裡的話,為什麼她不來找我?她家出事的時候,我
完全沒有去幫她,她應該很恨我才對啊,她第一個應該要來找我報仇才對啊……」
阿嬤開始說起關於報仇的事情,我知道她是為了贖罪才故意這麼說的,阿嬤一邊說一邊看
著我們每個人,當她看到明庭的時候,嘴巴像是突然被縫起來一樣,不再說話。
雖然明庭從頭到尾一直站在我後面,不過這應該是阿嬤第一次仔細看到明庭的臉。
「阿嬤,怎麼了?」我感覺阿嬤的狀況不太對,便指著明庭問:「妳認識他嗎?」
阿嬤沒回答我,而是整個人轉身走回屋子裡,把門關起來並上鎖。
這個變化完全在我的預料之外,我馬上又走到門前拍著門板:「阿嬤!妳怎麼了?是不是
身體不舒服?」
「沒事啦!」阿嬤從屋內回道,另外我還聽到了物體碰碰咚咚的碰撞聲,阿嬤似乎在屋子
裡翻箱倒櫃找著什麼。
「阿嬤,時間來不及了!我們要快點過去了啦!」
「吵死人啦!我找一下東西啦!」
「阿嬤妳大概還要多久?」
「很快啦!不要催,你們那麼急的話就先過去啦,我東西找到以後就過去!」
「啊妳是在找什麼?」我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在家族旅遊時,會拼命催大人快點出門的那
種小孩子。
「我又還沒找到,怎麼知道啦?」阿嬤氣急敗壞地大吼,當一個人在家裡想找一個印象中
曾經存在的東西,卻一直找不到的時候,聲音就會像這樣子。
「好了,風海。」酒鬼走到我旁邊,對屋內說:「阿嬤,我們先過去那邊等妳,妳一定要
來喔!」
「好啦!」阿嬤不耐煩地回應。
酒鬼拍拍我的肩膀,甩了一下頭說:「我們先過去吧,阿嬤晚點會跟上的。」
我問酒鬼:「你確定我們要這樣直接過去嗎?如果阿嬤沒有到怎麼辦?」
「她會到的。」酒鬼看著門板,語氣充滿信心地說:「畢竟這可是她等了好幾十年的、可
以跟嫻青道歉贖罪的機會,她一定會到的。」
**********
來到嫻青的房子附近時,周遭的環境安靜的嚇人。
附近的房子除了那位阿嬤以外,幾乎都沒有住人了,讓這塊區域在晚上顯得更加恐怖。
雖然我在昨天晚上也來過這裡,但是所面對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昨晚我們還不知道敵人的身份,但現在我們不只知道了,而且敵人也對我們抱有敵意,如
果說昨天只是先來偵查的話,那這次就是真的要打仗了。
我們四個人像在地雷區中探索一樣,每個人都放輕腳步,謹慎地朝房子前進。
耀祺買來的緊急照明燈似乎已經沒電了,屋內沒有任何燈光,也沒有半點動靜。
直到我們離那房子剩最後十公尺的時候,屋內有人把門打開了。
我們四人都停下腳步,屏氣凝神地等著門後的人現身。
「你們果然來了……」耀祺從門後走出,他整張臉淡如死灰,或許這次被抓回來已經讓他
完全放棄希望了,因為在他的眼神中已經看不到半點靈魂存在。
我警戒地看向四周,都沒有看到嫻青的身影,她似乎也不在屋內,於是我開口問:「耀祺
,她在嗎?」
「你們快點離開吧,趁還沒有人受傷之前……」耀祺枯啞著嗓音,對我們懇求道:「求求
你們,快點走吧……」
「你在說什麼啊?我們人都來了,就一定要把你救出去啊。」逸昶往前踏出一大步,對耀
祺信心喊話。
「拜託你們快點離開……她這次跟我警告過了,要是還有人來把我帶走,她就會把你們全
部殺光的。」耀祺扶住門板的手突然發起抖來,這股顫慄在瞬間漫延至全身,耀祺從頭到
腳都因為恐懼而抖個不停。
我們也很快知道,耀祺這突如其來的恐懼來源是來自於哪裡了。
突然間,我們全身的血液彷彿遭到凍結而無法動彈,就連轉頭也無法做到,我試著往喉嚨
出力,卻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而造成這種狀況的原因,此刻就站在我們四個人的後面。
嫻青那可怕、滿懷殺氣的顫慄氣息已經混雜在空氣中,在剎那間奪走了我們身體的自主權
。
我們能感受到她就在我們後面,而她的聲音聽起來就像她把嘴巴靠在我們的耳朵旁,咬牙
切齒發出來般……
「為什麼?」她問,「為什麼你們又要回來抓他?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你們已經殺死他了,還想要怎麼樣?」
「我所有的一切都被你們奪走了,為什麼還不讓他回家?」
「你們要把我害到多慘才甘願?」
嫻青悲慘惡毒的話語針對著我們每一個人,像針一樣刺進我們的耳朵。
這些話是嫻青最真心的哭喊,現在的她正處於失去理智的瘋狂狀態,失去丈夫的哀傷讓她
無法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從她剛剛所說的話聽來,她應該是把我們四個人看成當年抓走她丈夫的警察了。
我想跟她解釋,但連舌頭都使不上力,在我身後的酒鬼、逸昶跟明庭也都沒有發出聲音,
想必他們都跟我一樣無法動彈,只能任嫻青宰割。
「我終於找到他,讓他回來陪我了,你們為什麼還不放過他?」
「一直做這樣的事情,你們為什麼不去死?」
「真正該死的人是你們才對啊。」
嫻青所用的詞句越來越可怕,我同時也感覺到她用來挾持住我們身體的那股意念,正從我
們的全身開始慢慢往脖子上集中。
當我已經做好最糟糕的準備時,從後面又傳來了另一種聲音。
這個聲音一開始只是輕飄飄、小小聲的,但慢慢的距離越來越近,那聲音也逐漸清晰。
那是一首歌謠,我曾經聽過。
但我忘記是在哪裡聽過了,是從某位長輩的口中聽過?或是從老電視劇裡聽到呢?
我只知道那是一首很有年代的童謠,現在的年輕人已經不會唱了,而我也只記得旋律,從
來沒記過歌詞。
唱歌的人離我們越來越近,似乎正筆直朝我們走來。
我沒辦法轉頭,所以看不到是誰來了,但從這聲音聽起來,只可能是一個人了。
嫻青似乎對這陣歌聲有所反應,歌聲一出現,嫻青那股鎮壓全場的氣勢就突然減弱了。
「身體能動了!」雖然還不能完全出力,但一發現身體可以移動後,我馬上轉到後面去,
看現在到底是什麼情形。
同時,歌聲也停止了。
阿嬤果然趕到了,她就站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剛剛唱歌的人就是她。
至於嫻青則擋在阿嬤跟我們四人中間,她身上的洋裝跟頭髮都微微飄起,雙眼滿是血紅,
看來要不是阿嬤及時出現,嫻青剛剛已經大開殺戒了。
阿嬤看著嫻青,臉上淡淡一笑,說:「嫻青,還記得我嗎?我是若秋啊。」
嫻青抽動著嘴角,她似乎對若秋阿嬤有印象,但卻又想不起來。
「沒想到真的還可以再看到妳……我的樣子變了很多,變老了,但是妳總還記得我剛剛唱
的歌吧?」阿嬤又突然唱起其中一段歌詞,嫻青臉上的表情更困惑了。
阿嬤唱完後,她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說:「每次我到妳家門口,總是會開始唱這首歌
,妳在屋子裡聽到以後,就知道是我來了,知道我要來找妳玩了……」
阿嬤雖然在笑,不過她的眼睛卻開始哭了,相隔幾十年的情緒還是湧了上來。
「嫻青,那個時代已經過了,我不會再為了保護自己而躲起來,我現在可以來跟妳道歉,
也可以來幫妳了……」阿嬤將手伸進懷裡,準備拿東西出來,「或許妳也知道了……妳先
生被抓走以後,村裡的人為了自保,大家開始把所有跟妳家有關的東西都燒掉了,不管是
照片或是書信都不能留,但我沒有這麼做,妳的東西我一直都留著。」
阿嬤從懷中拿出來的是厚厚一疊的照片以及書信,阿嬤彎下腰,開始把這些東西一張張放
到地上展示給嫻青看,其中也包含了我們上次在相簿中看到的嫻青獨照。
看來阿嬤剛剛在屋子裡忙著找東西,就是為了把家裡所有跟嫻青有關的照片跟文件給找齊
吧。
阿嬤每放一個東西,就開始介紹每張照片文件的故事。
那些事情對阿嬤來說,彷彿像昨天才發生過一樣,每個細節她都說得出來。
「這是我們第一次坐火車去南部海邊玩的照片,那也是妳第一次穿泳裝……」
「這是妳在高中時寫給一個男生的情書,因為妳一直不敢送出去就叫我拿去丟掉,但其實
我一直留著,想說以後可以拿來笑妳……」
「這是妳有一次不小心把餐費弄丟,因為怕被家人罵所以跑來跟我借錢時用作業紙寫的借
據,我本來想說不用借據的,但妳一直堅持……」
嫻青低頭看著地上的照片跟書信,平放在地上的照片就像一片大拼圖,阿嬤每放一張,嫻
青支離破碎的心靈就被拼回一塊。
終於,輪到最後一張照片了,阿嬤刻意把中間的位置留給這張照片。
「最後是這張,我一直都很小心保管。」阿嬤謹慎地把那張照片放到最中間處,完成了整
塊拼圖。
「這是妳跟那個老師結婚時拍的照片,妳要看仔細了,因為這張照片上的妳,是我看過妳
笑的最幸福的時候。」
嫻青往前走了幾步,在拼圖前蹲下身來,凝神看著中間的那張照片。
此刻我們也都感受到,嫻青身上原本壓制全場的肅殺之氣已經消失了,我們的身體已經可
以自由活動。
但我們沒有逃走,而是一起走到嫻青旁邊,陪著她一起看那些文件。
因為我們知道,現在的嫻青已經沒有威脅性了。
嫻青一開始會失控,是因為當年的慘劇讓她變成了一個再也不認得任何人、只想達成自己
目的的瘋子。
但若秋阿嬤所保留的東西,再加上她溫暖述說的陳年往事,喚起了嫻青因為悲痛而被強迫
遺忘的記憶,找回了原本失去的理智及靈魂。
當嫻青盯著那張結婚的照片時,她眼睛裡代表殺意的血紅已經完全消失,兩滴潔淨無比的
眼淚從她眼眶落下,正好滴在那張照片之上。
那張照片上的嫻青確實笑得非常幸福、甜美,不管什麼悲劇都無法摧毀這一刻。
而嫻青旁邊的新郎也笑得非常開朗,他的笑容就像陽光般,把整張照片都照亮了。
但是,當我們仔細看新郎的臉孔時,所有人都因為驚訝而瞪大了眼睛。
「不用哭了,嫻青,我相信他已經回來陪妳了。」若秋阿嬤朝嫻青的右邊點了點頭。
嫻青朝右側轉過頭,跟明庭對上了視線。
照片上的新郎,還有明庭,這兩個人的臉不管怎麼看,幾乎都一模一樣。
明庭自己似乎也嚇到了,不過他很快恢復冷靜,抓了一下頭,對嫻青露出一個笑容。
**********
雖然我們的餐桌上正大光明放著「男方親友」的牌子,不過我們還是坐得很不自在。
詭誌出版社在這一天收到了耀祺的邀請,一起去參加他跟雨玟的婚禮,耀祺還特別交待,
叫我們不用包紅包,人來就好。
只是耀祺的其他家屬完全不認識我們,導致多數人在經過我們這一桌時會朝我們指指點點
:「那一桌的人是誰呀?怎麼我以前沒看過他們?」「不知道耶,當中有幾個人感覺很奇
怪,不要靠近比較好。」
雖然有點奇怪,但其他親友的這種反應還是在預料之中,畢竟我們當中有許多人本身就有
詭異的體質,夜貓子甚至跟我說,要是我可以坐到婚禮結束而整場都沒有人死掉,那就要
謝天謝地了。
不過在新郎跟新娘進場之後,耀祺這傢伙竟然在把燈光聚焦在我們這一桌,並隆重介紹我
們:「我想跟大家特別介紹一下,那一桌所坐的是詭誌出版社的嘉賓們,我之前自我放逐
的時候,他們幫了我很大的忙,我現在可以回來跟大家相聚,真的都要謝謝他們!」
在耀祺的鼓舞下,全場的賓客一起為我們拍起手來,不過這樣並沒有讓我們自在一點,反
而讓我們更尷尬了。
「謝謝、謝謝、恭喜……」我們所有人只能尷尬又不失禮貌地向周圍的親友們微笑致意。
我不知道耀祺是怎麼跟雨玟還有家人解釋他在失蹤時間所發生的事情,不過聽到他用「自
我放逐」來帶過,或許他採用了比較合理的版本去跟家人解釋了吧。
不管如何,他回來了,而雨玟也接受他了,這是最好的結局。
在正式上菜後,大家動起筷子開始用餐。
結果搶菜搶最兇的不是那幾個女孩,而是若秋阿嬤。
沒錯,若秋阿嬤跟我們坐在同一桌,還有明庭也來了。
而在明庭旁邊的,是一個空位置。
那是我們幫嫻青所留的位置。
「嫻青說這裡人太多,她不方便來,所以只有我來了。」一提到嫻青,明庭臉上總是掛著
像陽光一樣的笑容,就跟照片上一樣。
明庭在近期已經用公務員的身分跟政府申請了優惠貸款買下那棟塊土地及房子,準備要粉
刷並重新裝潢,繼續跟嫻青在那裡一起生活。
人跟鬼之間的差距非常大,但找回自我後的嫻青已經不一樣了,她不只對明庭很溫柔,也
不會強硬規定明庭的生活範圍。
明庭也說他已經準備好了,可能再過一段時間就會跟嫻青進行冥婚。
「就因為小時候的夢,就做出這樣的決定,你真的確定嗎?」趁著嫻青不在,我這樣問明
庭。
「非常確定,她讓我撐過了悲慘的童年,我的命是她救回來的,現在我要用未來來陪伴她
。」明庭笑著說。
但明庭跟嫻青的丈夫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或是兩人只是單純長得像而已?
我們不知道,也沒人知道答案。
不過現在看到明庭的笑臉,我想不管答案是什麼都無所謂了。
那個年代的悲劇,或許拆散了許多人一世的幸福,但殘暴的權力不可能長久。
該在一起的,不管繞了幾圈,最後都會回來相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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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阿攤。
硬拚著把這個故事寫完了……下禮拜三詭誌會休刊,不過還是會PO文上來,像上次那樣寫
一
些極短篇給大家看。
下次的詭誌我會試著寫的更精彩恐怖,下禮拜三見。